風流竄四周，夾帶淡淡花香以及清晨雨後的涼意，打量逐漸從雲後透出的暖陽，紫瞳瞳底有了些許的計劃。

他想找跟自己曾經一起待過足利家的那把刀出來散步，一方面是想關心近況，另一方面是想跟對方聊聊一些事。

跟對方說話時，鑲嵌彎月的夜瞳總是安然，微含笑意，帶著溫和及恬淡注視著自己，面對這樣的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坦然說出口。

「三日月，小心這裡。」

聞聲自然是把視線轉過去，一襲軍裝筆挺的男子伸手過去好讓著一身深藍狩衣的人可以安穩走下石階，隨風搖曳如同晴空沁出的髮色，金色瞳仁溢滿著笑意，但是他知曉笑意最深處是一份猖狂及高傲。

扶著的人則跟他相反，他的笑靨裡溢滿溫柔，雖自嘲是名不中用的老人家，但仍看得出自己有被好好照顧著而感到開心。

他很喜歡他笑的樣子。

鑲嵌彎月的夜瞳會隨著笑散發出淡淡光暈，輕柔，能夠忘卻自己染一身腥血。

他想要是說出口是否這笑容不再跟現在一樣有溫度？

「兄弟，你在看什麼？」手勾上了脖子，像小動物般親暱地磨蹭他的臉頰。

他的兄弟真的是個愛撒嬌的孩子。

「歡迎回來。」大概因為磨蹭而亂七八糟的黑髮，他見狀細心撫平，對於被問上在看什麼他下意識裝作沒聽見。

「哦，是一期哥跟三日月大人啊？不愧是恩愛的夫妻呢。」雙手盤在後腦勺上，替從未懷疑這段感情真偽發出讚嘆。

作為他們的兄長稱職地擔起丈夫的責任，不論是呵護、體貼還是包容，只要是好丈夫該有的特質必定會擁有。

他們會成為夫妻是基於他們的主人是夫妻關係，順理成章也是這樣的關係，但是他們並非跟自己的主人一樣是因相愛而成為夫妻，換言之不過就像是政治聯姻。

他的兄長似乎也認同這段關係不過就是利於自己的政策。

「天下五劍中最美的一把刀，且也是父親所敬仰的人鑄造出的刀，各方面聽來很適合作為『天下』的伴侶。」

當這些話出於自己最敬愛的兄長嘴裡，他莫名的有些憤怒，他明白三日月絕不想被這樣的對待。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在未說出這些事的日子裡，三日月看向對方的目光甚是溫柔，是從未見過的表情。

「穿起御前樣贈送的服飾很奇怪吧？」

「哈哈，爺爺我不善打扮呢。」

「但是御前樣說很適合，哈哈，真是難為情。」

他該戳破這個謊言嗎？

「兄弟，你今天好像很苦惱。」

「有嗎？」臉頰被對方像洗臉般搓揉，他才察覺自己陷入很長的思考。

「鯰尾、骨喰。」他們的談天吸引了一期的注意，牽著三日月緩緩走來。

「啊呀，好漂亮，是一期哥送你的嗎？」

隨著兄弟的驚呼，以及隨著晃動發出細微的格格聲響，他才發現三日月手上拿著一支垂著金色珠子的髮簪，前端為金色縷空的彎月，上頭有牡丹及其花瓣，一看就知道是來自誰會贈予的東西。

「對於爺爺來說是否會太花俏呢？」三日月沒有正面回應是誰贈予，倒是率先尋求意見，似乎是想找到支持自己想法的人，而站在側邊的一期始終牽著三日月露出自信的笑意。

「不會花俏的啦！一定很好看啊！」鯰尾揮舞豎起拇指的手強調自己的看法，活潑的模樣讓三日月的嘴角勾起了微笑。

「所以我說夫人吶，你就戴上吧，別枉費我挑了半天。」晃晃牽住的手，一期話語添上幾分催促。

看著總是不打理的霽藍色長髮，他想打扮起來應該別有一番風情吧？基於這樣的好奇他也附和道，「想看三日月戴起來的樣子。」

「連你也這麼說。」三日月望向髮簪的眼神更添幾分猶豫，然而一期卻沒有給他再猶豫的空間，急促地從三日月手裡抽走髮簪，自然引來三日月驚呼。

「欸！」

「反正夫人也不擅長打扮，不如就讓我代勞，這不也是種夫妻間情趣嗎？」鑲嵌彎月的夜瞳搜尋不到適合反駁的字詞，只好安分地讓一期擺弄。

盤起的頭髮最後插上髮簪，果然換上另一髮型感覺有所不同，整個襯托出三日月姣好的面容，完全把豐臣家的美人比下，更何況三日月還是一名男性。

「沒想到一期哥這麼厲害！兄弟，你也覺得好看對吧？」

「嗯。」

鯰尾大肆地讚賞三日月的新髮型，而他只是自然點頭表示贊同，本來他就是鮮少情緒表達的刀，所以光這樣反應自家兄弟就足以感受到自己有被附和。

「偶爾看到秀吉大人幫女眷弄髮，自然就會簡單的幾手，不過夫人美貌怎樣打扮都美。」托起三日月的手腕，一期在指尖留下親吻，猖狂的金瞳少見流露幾分溫柔。

「瞧你所說的，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該學習打理自己。」三日月難得露出難為情的樣子，撇頭就想把手抽回來，一期明白三日月的意圖自然是沒有放手。

「我說了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你就負責讓我打理即可。」

「是、是，都聽御前樣的。」

鑲嵌彎月的夜瞳倒影著一期的樣貌，眼眸裡也找不到任何除了一期以外的東西，在一期說話的同時，他發現一期都會有意無意的觸碰著三日月，他不知道這樣代表什麼，起碼知道自己不用再煩惱那些話話是否說出口。

綻放的粉花隨風搖曳，他的心逐漸舒坦，一切都不需要煩惱了，他內心這麼反覆說著。

本該是會延續這樣的感覺下去，甚至會更好到讓他忘記最初一期的想法，但是一切仍是回到最初的原點。

--TBC

小说相关章节：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