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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三卷朝堂风雨)】(120-247) - 2,5

[db:作者] 2025-07-17 06:10 5hhhhh 1630 ℃

  经女子一番挑逗,朱厚照胯下肉棒再度涨大挺立,惊喜道:「姐姐,我这东西像孙大圣的金箍棒能大能小。」

  女子快速撸动几下肉棒,娇哼道:「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姐姐不是如来佛,是观世音菩萨。」朱厚照傻傻笑道。

  玉手点弄了下跃跃欲试的独眼怒龙,「那本尊者就舍身普度你这小和尚。」

  「怎么个普度法?」

  「男为天,女为地,男为阳,女为阴,要想天地交泰,阴阳融合,你说怎么普度?」玉笋般的手指点着朱厚照额头反问道。

  朱厚照登时明了,一个翻身将玉人压在身下,挺着胯下长枪就是猛刺。

  「哎呦」、「哎呀」两人同时呼痛,这样冒冒失失如何能扎对地方。

  朱厚照这时浑身火热难受,不管不顾又是一挺,还是没有进去,撞得女子蛾眉轻蹙,阴阜生疼。

  「姐姐怎么办?」朱厚照喘着粗气,焦急问道。

  「你且躺下,姐姐来。」女子将朱厚照推倒,挺起身躯,缓缓跨伏在他身躯上,双腿分张,只见她拱起的两片圆滚玉臀之间,露出一片乌黑阴毛,羞处已经是淫水泛滥,腰身缓缓下沉,将那摇头晃脑的阴茎尽数吞入阴户内。

  朱厚照感到自己器物好像被一个温暖湿滑的套子包裹着,宛若无数小手在不停的按摩,从来没有过的舒畅感觉,让他大呼出声,「舒服,姐姐,我好快活。」

  「啊……真好……姐姐也……嗯……快活。」 女子两片圆滚的玉臀有如波浪鼓般的急速摇扭,鼻息粗喘的轻哼着。

  这样的动作女子能够主动掌握深浅,却是耗力,才过半晌,玉臀扭摇抬坐的速度缓缓降下,「姐姐累了,你在上面好不好?」

  「好。」朱厚照抱着女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紧盯着玉靥,二人性器紧紧贴在一起,却一动不动。

  女子闭眼却没等到意料中的狂风骤雨,睁眼看少年瞪大眼睛瞅着她,羞怒地一拍他的屁股,「你是死人啊,快动一动啊。」

  「怎么动?」朱厚照无辜问道。

  「屁股抬起,大力落下,嘶——,对……就这样……力气再大些……啊……」在女子指导下,朱厚照挥戈猛进,女子挺臀向迎,肌肤撞击声越来越响亮,女子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啊……人小鬼大,嗯……真好……够劲。」香舌轻舔着朱唇,女子双腿紧紧交叉在朱厚照后腰,带动着他向自己更深处挺进。

  朱厚照感到胯间涌至全身的舒爽感越来越强烈,「姐姐……我又要尿了……」

  「忍忍……再忍忍,来……摸姐姐……的……奶子。」女子一把扯掉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露出一对又圆又大的玉兔,浪叫道。

  依言而为的朱厚照感受着滑腻松软的手感,和胯下温暖紧裹的快感交织,「不行了,姐姐,我要尿了……忍不住了。」

  「尿吧,尿到……姐姐……花心里,我们……一起……啊……」女子艳媚的娇靥泛起一阵粉红,紧紧抱住身上的朱厚照,感受他身上一股股热浪不住喷洒在自己小穴深处。

  朱厚照一头埋在那对高挺玉乳里,额头细汗和白腻胸脯的汗珠混杂在了一起。

  他二人水乳交融,如胶如漆,却浑不知外面不远处打得昏天黑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北京一夜(二)

  几十个衙役兵丁被十几个锦衣卫举着绣春刀鞘抽得满地乱滚,连滚带爬地往宜春院后门涌了回去。

  两个华服少年被几个恶奴簇拥着正从后门出来,一见这场面暴跳如雷,年岁大的那个少年拽着一个总旗官的脖领子,大骂道:「几十个人打不过十几个,你们都是废物么?」

  那个总旗惶恐道:「小侯爷息怒,他们……」咽了口吐沫,为难道:「他们可都是锦衣卫啊。」

  「锦衣卫怎么了,打回去,出了人命小爷我扛着。」这少年就是寿宁侯张鹤龄的儿子张宗说(音通「悦」),今晚上约了几个小伙伴喝花酒,结果没叫来陪酒的女妓,自己的手下反被打折了腿,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是没把老张家放在眼里啊,带了兵马司的人缉凶,结果人都堵住了,愣是被行凶的人犯跑了,这怎么能叫小侯爷不发火。

  他身边的少年是建昌侯张延龄的儿子张宗俭,年岁小还比较怕事,劝解道:「哥,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真出了人命不好交待。」

  「怕什么,当今皇上是咱们表兄弟,表少爷打死几个家奴怎么了。」张宗悦恶狠狠地看着那个总旗,「倒是五城兵马司,缉凶缉不到,打架还不是人对手,呸,连鸡肋都不如,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那个总旗脸上一阵发烧,大喊一声:「弟兄们,小侯爷发话了,打回去。」

  五城兵马司是六品衙门,官职不大权力不小,掌管京城内外的治安、火禁及疏理沟渠街道等事,相当于现在的市容环卫、城管、公安、消防综合体,成立之初也是一心为公,从业为民,街坊邻里有个大事小情一呼即应,分文不取,可沦落到现在就差官匪一家了,平日街上收保护费没少被锦衣卫欺负,早憋了一肚子气,可人家天子亲军身份在那摆着,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撑腰,新仇旧恨正好一起了,揍他丫的。

  这帮锦衣卫刚刚活动完筋骨,正想回去向上司请功,忽听嗷唠一嗓子,那帮子衙役兵丁又突然打了回来,日头真打西边出来了。

  当先一个锦衣卫往拳头上吐了两口吐沫,没挨够打,爷们成全你,对着迎面一个衙役就是一记冲天炮。

  没想那衙役躲都没躲,任由那拳在自己脸上开花,拦腰抱住那锦衣卫大力一扳,锦衣卫一个跟头摔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另一个兵丁不知从哪寻摸一块砖头对着自己脑袋就拍了下来,当时这倒霉鬼就昏死了过去。

  按说这帮锦衣卫都精擅小巧擒拿,最适合在这巷子里群战,只不过没想到一直窝囊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突然「男人」一把,让人很不适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潮湮没,只剩下挨打的份。

  「废物。」张彪狠狠骂了一句。

  「接着上。」丁寿在旁令道。

  「是,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唤人来接着收拾他们。」张彪一抱拳扭身撒腿就跑。

  我刚才话没说清楚?看着跑得没影的张彪,丁寿心中寻思,再抬头看一帮子红着眼的衙役兵丁冲他过来,冷笑一声,径直迎了上去……

  ***    ***    ***    ***

  爱怜地轻拍着枕在自己胸脯上的朱厚照,女子将一个红纸包裹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朱厚照打开红纸,里面是一枚永乐通宝。

  「你还是童男子,按规矩该给你包个大红包的,」女子脸上泛起一丝哀愁,「可最近生计不好,只有委屈你了。」

  朱厚照不懂为什么给他包红包,可却听出来女子缺银子,赤身跳下床,拿过自己衣服,里里外外翻出在宜春院里没赏出去的银子,只有个几十两,不好意思道:「姐姐,我只有这些,回头再给你送些来。」

  「太多了,太多了。」女子惊呼道,看朱厚照光身站在地上,忙掀开被子,「地上凉,快上来。」

  朱厚照笑嘻嘻的应声准备上炕,忽听外面门扉响动,有人推门进来,大声喊道:「家里的,我回来了。」

  「是谁?」朱厚照惊疑不定。

  「我男人。」女子轻笑道。

  「你有丈夫?」朱厚照很是惊恐,他再不通世事,也知道按照《大明律》逮到通奸的可以直接砍死不犯法的,何况这位爷满脑子都是《水浒》里面武松斗杀西门庆,石秀智杀裴如海的桥段,一骨碌爬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

  「你慌些什么?」女子虽惊讶,还是帮着他穿衣服。

  能不慌么,我是奸夫,你是淫妇,要是被人捉奸在床,他这个皇帝真要遗臭万年了,也不顾穿戴整齐,朱厚照掀开窗户就跃了出去,七尺多高的墙头,这位爷从小习武,绝不在话下,纵身一跃,手扳墙头,一个翻身就落了下去。

  一个白面汉子紧接着就进了屋,见自家女人光着身 子站在地上,诧异道:「你在做什么?」

  「刚送走一个客人。」女子面色古怪。

  「客人?」男人扭头看看,「我怎么没撞见?」

  「怕被抓奸,从这边走的。」女子一指窗户。

  「抓奸?」男人失笑,「他不知你是干什么营生的?」

  「怕是不知道。」女人摇摇头,轻叹了一声,「这是他给的银子。」

  「这么多!」男人眼里都是星星。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子慢慢穿戴衣物,问道。

  「别提了,锦衣卫到处设卡盘查,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男子喝口凉水,继续道:「咱这巷子里锦衣卫和顺天府兵马司的人打得一团乱,人躺了半条巷子,我得空才跑回来。」

  「这么乱?」女子取出饭菜,摆在桌上,不敢相信地问道。

  男子点点头,拍了拍朱厚照留下的银子,「原以为京城里好讨生活,却也不易,既然已经有了盘缠,咱们还是回大同吧,熟门熟路的,我二人弹琴卖唱,也好过这皮肉生意。」

  女子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那个少年虽说改日回来,谁知那是不是个托辞,也许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    ***    ***    ***

  小巷内,衙役兵丁连同一帮恶奴都已躺在了地上。

  张宗悦兄弟惊恐地看着不断走近的丁寿。

  「呔,你这恶徒,我乃寿宁侯之子,你敢把我怎么样!」张宗悦哆嗦着身子,色厉内荏地喊道。

  「啪」的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张宗悦不敢相信,指着丁寿,「你……你敢……打我?」

  「啪」反手又是一记,皇上丢了,自己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因为这个小王八蛋,丁二爷打定了主意,除非皇上从天而降,不然就直接抽死这小兔崽子。

  撸胳膊挽袖子,丁寿准备大发神威,左右开弓之际,忽听身后「扑通」、「哎呦」两声,扭回身去,眼睛不由瞪大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北京一夜(三)

  京城西郊。

  白少川带着一队番子寻找着正在女人身上快活的朱厚照。

  「三铛头,为何要把搜寻城内的差事交给锦衣卫?」计全不解问道。

  白少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京城内人员复杂,盘根错节,锦衣卫的身份更好办差。」

  「可城外太大,东厂的人手不够啊。」计全诉苦道。

  「二人一组,四散分开,有事用焰火联络。」白少川下完令,便展开身形没入夜色。

  一片密林,两名乞丐捧着一堆干柴,快步前行。

  一个说道:「你倒是快点,好不容易逮到的人,要是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另一个应道:「知道了,你说这钱舵主要是早点来该多好,咱们的日子早过的这么舒坦了。」

  二人边说边走,没留意头顶上手扶树杈的白少川一双剑眉轻拧在一起。

  一间破落的山神庙,点着几堆篝火,聚集着有百十来个花子,嗷嗷鬼叫,中间的杂草上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几圈叫花子,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与叫花子不相符的白嫩肌肤一闪而过。

  原本供着山神的台座上,箕座着一个黑脸乞丐,歪着脑袋看中间那帮大呼小叫的花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他身边一个乞丐手中竹竿用力敲了敲地,「静一静,让钱大哥得头筹。」

  那帮子乞丐分成两边,露出中间被大字型绑住的少女,少女拼命挣扎,散乱长发披散在脸上,嘴上被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脏布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沾了不少泥灰,不大的鸽乳上有几处青紫掐痕,两条修长玉腿奋力蹬动,勾勒出无比动人的肌肉线条,看得周围乞丐眼睛发直,嘴巴发干,定力差的已经开始自渎。

  黑脸乞丐缓缓走近,得意狞笑道:「小丫头,识相的听话,以后就留你专门服侍咱们爷们,要不然大家伙乐完了把你送到窑子里。」

  随在他身后那个乞丐提醒道:「钱大哥,这娘们身上有功夫,怕是在窑子里不安分。」

  「那就按在浙西的办法,挖了双眼,挑断脚筋,扔到街上要饭,这副可怜模样肯定能讨不少钱。」黑脸乞丐冷笑道。

  「那敢情好,正好晚上还可以接着陪弟兄们快活。」一个精瘦乞丐嘿嘿淫笑,又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一只白嫩秀美的脚掌,吐出舌头不住在上面舔舐,粗声喘道:「钱大哥,您快点上,兄弟可快憋不住了。」

  乞丐们哄笑,一个麻脸小乞丐突然一声惊呼,一股白浊液体画出一道弧线落在少女还在扭动的平坦小腹上。

  「小麻子,你跑马了,今晚上没你的份儿了。」乞丐们嘲笑道。

  小乞丐狠狠呸了一口,往庙门口走去,刚到门前,突然庙门被大力弹开,小乞丐当时便被弹起,震到角落里昏了过去。

  众叫花子大惊,见庙门前一位白衣青年手摇折扇,长身玉立。

  白少川冰冷的眸子在庙内一扫,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显然不是他想找的人,略感失望,转身欲走。

  一个乞丐忽然淫笑道:「好俊俏的小子,要是卖到堂子里,怕是能成个红相公。」

  另一个应和道:「没错,你看那脸蛋儿,瞧那身段,还有那皮肤,比地上这娘们还要勾人,钱舵主,今晚上这娘们归你了,老子睡这兔爷了。」

  「我也是。」「我也是。」瞬时间倒是有一多半人改变了口味。

  那位钱舵主没有多言,刚才这年轻人进门露的一手功夫,显是个硬点子,他不想无谓多树强敌,可是若由这人离开,今日所为泄露出去,涂大勇那老鬼绝饶不了他。

  正在犹疑不定时,却见那年轻人突然止步回身,展颜一笑,他从没想到一个男子竟可以笑得如此妩媚,不由一呆,赶忙整肃心神,「丐帮大信分舵舵主钱广进请教阁下姓名。」

  白少川一振衣袖,潇洒地回了一礼,嘴角轻扬,「东厂三铛头白少川取诸位性命,还请海涵……」

  ***    ***    ***    ***

  乾清宫外,亮如白昼。

  两排内侍宫娥高举宫灯,分立两侧阶陛,张太后端坐高台,面罩寒霜,身后侍立着司礼监诸位大珰,幸灾乐祸地看着下面跪候的刘瑾等人。

  「刘瑾!」张太后冷声喝道。

  「奴婢在。」刘瑾应声拜伏。

  「先皇和哀家念着你们几个多年来侍奉东宫,薄有微劳,让你们个个执掌重权,可你们却不思感恩,反把皇上给弄丢了,还有什么话说?」张太后的话语中透出浓浓怒意。

  「奴婢有罪。」刘瑾等人伏地请罪。

  张太后冷哼一声,司礼监掌印王岳俯身道:「太后明鉴,宫内有些小人借近幸之便导皇上饮宴观游,朝臣对此多有物议,此番若不加以严惩,以儆效尤,怕日后此风愈演愈烈,有损皇上声名。」

  未待张太后开言,刘瑾叩首,道:「只消平安寻回皇上,奴婢杀剐存留,全凭上意。」

  司礼监首席秉笔范亨冷笑道:「怎么寻?」

  丘聚怨毒地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厂卫九城大索,相信不消多时便可觅得圣踪。」

  秉笔太监徐智嗤笑一声,「宫外传来消息,四九城如今鸡飞狗跳的,还是没寻到皇上踪迹,若是东厂还由王公公执掌,怎会如此没用。」

  「好了,当务之急是寻回皇上,说这些没用的事作什么。」太后不耐烦打断道。

  怎么没用了,我的太后哎,大晚上我们几个不睡觉的给刘瑾上眼药,不就是想着把东厂拿回来,范亨心中叫着屈,猛然瞥见一个小太监往这里探头探脑地偷看。

  「太后在此,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拉下去。」范亨一指小太监喝道。

  「太后饶命,范公公饶命。」小太监不等侍卫近身,就往地上一跪,不住磕头求饶,「是魏彬和马永成二位公公回来了,奴婢过来报信。」

  太后猛地站起,向前走了几步,喜道:「皇上回来了!」

  小太监一脸茫然,「没见到皇上。」

  众人闻言都是面色一变。

  「唤他二人上来。」太后寒声道。

  魏彬二人一看眼前阵势,就知道大事不好,慌忙跪地行礼。

  「奴婢拜见太……。」

  「皇上在哪儿?」太后不等二人说完,便焦急问道。

  哪知一听这话,二人脸上尽是惊恐之色,「皇上还没回来?!」

  他们两个自不会说在青楼里和寿宁侯府起了冲突,最终走散,只说途遇丁寿,皇上让他们先回来,二人不敢抗命才自行回宫。

  「就是说你们不知道皇上而今在哪儿?」太后眼帘低垂,冷笑问道。

  二人摇头,「奴婢不知。」

  「拉下去,廷杖伺候。」张太后衣袖轻挥。

  大汉将军按住二人,询问道:「太后,打多少?」

  「打到皇上回来为止。」

  「太后饶命啊!」「饶了奴婢吧!」二人惨叫着被拖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北京一夜(四)

  跪着的几人眼色交流,太后杀心已动,今日怕不能善了。

  「貌似那丁寿也是刘公公的人吧?」王岳负手轻笑。

  「丁寿与瑾同为皇家效力,王公公意欲何指?」刘瑾跪直了身子,对视王岳。

  「当面吵来吵去,你们眼里可还有哀家?」张太后一拍扶手,喝问道。

  二人连忙告罪,张太后起身焦急地来回踱步,「不能再耽搁了,令顺天府一同寻找。」

  王岳躬身领命,还没待他离开,又有一个小太监快步前来,「太后,皇上回来了。」

  丁寿亦步亦趋地跟着朱厚照乘坐的步辇,一溜小跑向乾清宫奔来,到了近前,又十分狗腿地抢上前扶着朱厚照来到宫前。

  「儿皇问母后安。」朱厚照走得很有帝王范儿,一步三摇地缓缓踱步上前。

  「臣丁寿拜见太后。」

  太后见他完好无恙,悬起的心才放下,随后一阵恼怒,「皇上,大晚上的你去了哪儿啊?」

  「母后,儿皇去了……那个……」朱厚照期期艾艾,有些神思不属。

  「太后,皇上今日微服出巡,结识了几个进京赶考的都下士子,与他们飞觞赋诗,以文会友,误了时辰,害得您老人家挂念,实是臣思虑不周,还请太后责罚。」丁二爷什么脑子,半点不提在哪儿饮酒,只往和什么人在一起上引。

  果然,太后好奇问道:「士子?都是些什么人?」

  丁寿没义气的将那几位的名字身份交待个干净,幸好这几位小爷除了焦黄中都是刚刚进京,没来得及弄出什么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缺德事,名声还没臭大街,太后一听都是宦门子弟,皇上与之结交也不算失了身份,将来这些人入仕为官,也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明朝皇帝爱才,也喜欢培养人才,现在巡抚陕西的都御史杨一清,从十一岁到三十三岁一直跟在成化帝身边;另一位刘鈗,八岁时就被宪宗封为中书舍人出入宫闱,宫里的大门槛对一个八岁小屁孩来说绝对是个坎儿,杨一清就常拎着这倒霉孩子进进出出,朱见深又怕刘鈗小,再把进宫牙牌给摔坏了,破例给他换个银牌;如今的大学士李东阳,当年就曾被景泰帝抱在膝盖上喂糖吃,有这几位珠玉在前,朱厚照今天除了偷跑出宫外,还真就没办什么错事,当然前提是他连赌带嫖的事没人知道。

  太后点了点头,「还算自重身份,没和贩夫走卒厮混到一起,但一朝天子,身系宗庙社稷,不可再做此等轻率之事,今后在宫中读书自省,不许再私自出宫。」

  「儿皇遵旨。」朱厚照规规矩矩点头答应。

  张太后站起身,今天折腾了大半夜,耽误了就寝,她早就顶不住了,现在事情都处理完毕,赶紧上床补觉才是正经。

  「太后,」王岳见太后要走,连忙低声道:「皇上年少冲动,难免会受身边人蛊惑,今日若不严惩几人,日后恐有宵小争相效仿,再度引诱万岁出宫。」

  张太后低头思索一番,对着还跪着的刘瑾道:「刘瑾……」

  「奴婢在。」

  「这娃儿是你东厂的人,你说怎么惩办?」张太后抛出一个问题。

  刘瑾看了丁寿一眼,丁寿眼巴巴的一副可怜相望着这边,老太监不为所动,恭敬奏道:「虽非诱导出宫主谋,但其不知轻重,教唆万岁夜游,重杖一百,以示惩戒。」

  牟斌何等功力,廷杖三十就在诏狱里爬了旬月才能用屁股着地,一百廷杖,这是让我死啊,「太后,万岁,可怜可怜微臣,饶命啊!!!」丁寿真被吓住了。

  「母后,出宫是儿皇的主意,丁寿只是半途偶遇,实不管他的事。」朱厚照赶忙求情。

  「一百廷杖,太多了吧?」张太后再不懂朝事,也知道廷杖能打死人的,这小子平日里没少逗自己开心,真把他打死了,可有点舍不得,「就打五……三十吧,魏彬和马永成也别再打了,教训一番也就是了。」

  「儿皇恭送母后。」朱厚照眼看着太后乘坐的步辇远远离去,转身对刘瑾道:「老刘,过来背我。」

  刚刚起身的刘瑾一愣,朱厚照眼睛一翻,「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这是老奴的福气,自从皇上长大后,许久不让老奴背了。」刘瑾边说,边蹲身弓腰,摆好架势。

  朱厚照将两臂向他肩头一搭,刘瑾两手一托,将小皇帝背上身子,一步步走上乾清宫陛级,在司礼监诸位大珰的羡慕眼神中步入宫内。

  「小人得志。」范亨呸了一口,凑到王岳近前,道:「王公公,刚才为何不再加把劲,给太后拱点火,顺带收拾了刘瑾?」

  王岳冷冷地看了眼阶陛下站立的张永等人,拢了拢袖子,举步就走,几大秉笔太监紧紧跟随。

  「当事的那小子才受了三十廷杖,受牵连的刘瑾还能有什么责罚?」王岳冷哼道。

  「刘瑾本意要丢卒保车,没想到太后心软,便宜了那小子!」徐智忿忿不平。

  王岳脚步不停,摇头叹道:「你们啊还真是不如刘瑾,在宫里这些年还没琢磨透太后心思,一开始太后就没想严办那小子,刘瑾不过以退为进,把这人情让给太后和皇上而已。」

  几个人一愣,秉笔太监李荣问道:「王公公,这话怎么说?」

  「太后管那小子叫什么?」王岳问道。

  徐智迟疑了下,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叫」娃儿「吧。」

  「娃儿者,少不更事,即使有错也情有可原,」言及此处,王岳一阵冷笑:「咱们在司礼监养尊处优,耳目闭塞,刘瑾已经不声不响在宫里又布置了一颗暗棋,还是萧老公精明啊,明知今夜无功,压根就不蹚这趟浑水。」

  范亨咬牙切齿道:「好不容易有此机会,今夜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东厂提督惯例应该由司礼监二号人物的首席秉笔太监担任,要问这批人里谁最想让刘瑾倒台,范公公认第二,绝没人抢第一。

  王岳猛地驻足,「算了?哪有那便宜事,爷们宫里使了劲,朝堂上可还没发力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北京一夜(五)

  乾清宫,暖阁。

  刘瑾惊讶地看着朱厚照高高肿起的脚踝,「皇上,这是怎么弄得?」

  倒霉催的,朱厚照抽抽鼻子,以他的功夫从墙上翻下来是四平八稳,谁想到巷子里地上躺了一群人,他一脚落在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身上,那个倒霉鬼一下被踩折了腿,正德皇帝也被崴了脚。

  刘瑾手指轻轻一碰伤处,疼得朱厚照嘶地倒抽一口凉气,「老奴这就唤太医来。」刘瑾很是不放心。

  「别唤太医。」朱厚照脱口唤住刘瑾,这事怎么跟太医说,睡人老婆,结果被人家男人堵屋子里,翻墙的时候又把脚崴了,桀纣之君也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吧。

  见刘瑾惊讶地看着他,朱厚照一脸窘色,「朕不想让母后知道,不然又该挨罚了。」

  刘瑾一副了然之色,「老奴去请太医院新晋太医梅金书来,他是丁寿举荐的,嘴巴严得很。」

  「丁寿?今日代朕受过,委屈他了。」貌似是他强拉着人家闲逛,人家陪吃陪喝陪玩,临了还挨一顿板子,朱厚照心里真过意不去。

  「能为万岁爷受过,是他的福分。」刘公公看得很开,安慰朱厚照道:「万岁稍待,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一见刘瑾出来,宫外正交头接耳的谷大用几人连忙上前,「刘公公怎么样,今天的事算过去了么?」

  「今天的事儿过去了,明天还没开始呢。」刘瑾一摆手,止住他们发问,冷声道:「咱家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宫,你们马上着手几件事。」

  「张公公,把今日乾清宫当值的人都料理了。」

  张永一愣,「为何?」

  谷大用不耐地解释道:「张公公,这不是明摆着么,你前脚封宫,后脚司礼监就得了消息,乾清宫内有司礼监的内线。」

  「那最多也只一两人,何必枉杀无辜?」张永皱眉道。

  「咱家没那个闲功夫一一甄别,」刘瑾脸色阴沉,轻轻吐出几个字:「宁可错杀,绝不漏杀。」

  「你们两个,把厂卫人马都收回来,夤夜罗织朝臣勋戚罪状,交给朝中咱们的人,以备明日之用。」刘瑾又指着丘聚二人说道。

  二人相视一眼,谷大用迟疑道:「这么大阵仗,明日祸事会有多大?」

  刘瑾抱肘望天,得意地笑道:「文官们常说福祸相依,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几人心领神会,跟着一笑,全都自动略过了正挨廷杖的丁大佥事。

  ***    ***    ***    ***

  午门。

  丁二爷被拖过来行刑的时候,正看到被打得晕死过去的魏彬、马永成被拖走,二人拖行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看了看周遭摩拳擦掌的大汉将军,丁寿觉得嗓子有点发干,强充好汉道:「哥儿几个,咱们都是在一个衙门混饭的,手下留点分寸,别花了爷们屁股。」

  领头执刑的是个锦衣卫千户,嘿嘿一笑,俯下身子道:「丁大人放心,小的们心里有数。」

  丁寿觉得这高大汉子眼熟,凝视了一会儿,突然醒悟:「你是随我出使朝鲜的,叫做杨……」

  「卑职杨玉,难得大人还记得。」杨玉贴近丁寿耳边,低声道:「莫说刘公公进宫前早有过嘱咐,便是冲着大人用体己钱犒劳弟兄们的心意,小的们也不会委屈了您老。」

  丁寿听出别意,「督公早就嘱托过了?」

  杨玉点点头,「刘公公进宫前曾虑及会有人受罚,嘱咐行刑时不可伤了筋骨。」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这老太监没想到的么,丁寿满腹牢骚,「刚才那二位是装的?」

  「他们?」杨玉咧嘴一笑,「刘公公说给留口气就成。」

  得,那二位不趴几个月是站不起来了,丁寿点了点头,「动手吧。」

  几个锦衣校尉上前将他手脚绑定,随后二爷感觉下身一凉,他那善加保养的白嫩嫩屁股就暴露在了清冷月光之下。

  「哎哎,打就打吧,怎么还脱裤子?」被一帮大男人盯着自己屁股看,这又不是澡堂子,丁寿可没这恶趣味。

  「大人见谅,臀上伤口结痂若是和衣服黏在一起,怕是不便医治。」杨玉陪着小心解释。

  「伤口!还要见血啊?」

  「挨了廷杖哪有不见血的。」杨玉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一挥手:「行刑。」大晚上的,没那闲工夫陪这位爷磨牙。

  「等等,话还没说清楚呢……」丁寿仰着脑袋,渴求答案,身后的栗木廷杖已经高高举起,挽了一个漂亮的杖花,挂着风声「呜」地落下。

  「啪」地一声,丁寿感觉屁股麻酥酥的,不疼,这声势惊人的一杖比起他往身上拍蚊子的巴掌重不到哪儿去。

  噼噼啪啪,一杖又一杖,丁二爷眯眼抱着长凳,就当是敲背了,哦不,敲臀,话说廷杖也是资历啊,不见那些科道言官的愣头青,成天牛逼哄哄地找茬骂皇帝,不就是为挨顿板子,只要打不死,立马成为天下名士,士林仰望,咱能不能也成为那样的存在,仔细想了下,又觉得够呛,导皇上夜游,估计那帮穷酸只会说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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