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以聽者的身份聽這麼精彩的推理了，我很開心喔～」靜雯的臉上綻放滿足的笑容，嘉許地點點頭。

崇軒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那跟我無關。」

「不錯～不錯！」靜雯笑嘻嘻的說：「基本上，你的思路都是對的。我的確早就被他們雇用來調查跟蹤狂的事，你是懷疑對象和作戲的事也都是事實。」她聳聳肩，抖落些許無奈。「真是……我就說不要用那種三腳貓的調查方法，他們就是不聽，沒抓到犯人不說還釣到一隻小鯊魚。」

「……」崇軒等著。

「如你所說，這一切都是我和他們兩個計畫好的。」靜雯十指交扣，下巴輕輕靠在上頭。「當然，我以前也完～全不認識林珮郁，只是小四發現這個人是個可開發的客戶後，我才開始接近他們，讓他們雇用我。」

「小四？」

「我的模範員工之一，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那麼多。」靜雯擺擺手。「大約一個月前吧，反正就是雇用我之後，他們很快便交給我那些調查結果，老實說，一開始我根本就不想理那種調查方式所生出來的垃圾，但你頗為有趣的，所以就想說跟他們玩玩偵探遊戲也不錯。」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知道，每個人都有很多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秘密喔！」靜雯調皮的眨眨眼。「雖然那天也是在演戲，但那句話我可沒說謊。」

「所以？」

靜雯聳聳肩，「還能怎樣，當然就是像你說的那樣開始調查啦！老實說我真的很吃驚呢，就算有我的提示，一般人查不到真相很快就會放棄這種跟自己無關的麻煩事，你卻死纏爛打的拚命搜查還像撥洋蔥一樣一層一層的解開謎團，甚至連期末考也不理了，你的慾望就那麼強烈嗎？」

崇軒已經懶得再理她的玩笑話。「所以，你現在還認為我是跟蹤狂嗎？」

「這個嘛……」靜雯轉轉眼珠「這麼說好了，你的推理大致上都是對的，只是有些方面不太正確而已。」

崇軒皺眉。「某些方面？」

靜雯一手拖著腮幫子，另一手比出一個數字一。「如果我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你是跟蹤狂，你信嗎？」

「妳認為我信嗎？」

「我說你很有趣，但我可沒說懷疑你是跟蹤狂。」靜雯聳聳肩。「信不信隨你，反正我一開始配合他們調查是因為有其他的原因唷！」

「什麼原因？」

「秘、密！」靜雯把那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眨眨右眼，宛若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再來呢，」靜雯伸出另一根手指。「整個調查的過程，不像你說得那樣簡單到像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零食，相反的，那有很多是妥協之下的次級品。」

崇軒想了片刻，「是指……周敬偉嗎？」

「你比那個小男孩聰明多了。」靜雯的笑容燦爛了一下。「如你所說，那個男朋友似乎打從一開始就不希望我介入他們遇到的事情，光是一開始我還沒有什麼實質行動時就經常暗中對我叫罵或警告，要我退回林珮郁的委託，搞得好像林珮郁是有百合傾向一樣，老實說，我會開始調查你也是因為想看那傢伙挫折的樣子啦～」

「開始調查之後，他也是處處唱反調，好像一天不瞪我就會死，我叫他去作事他一定會很屁孩的說：『我偏不要啊～』，我還真想把那畫面錄下來散佈出去呢！要不是他是一個妻管嚴，不然我早就誣賴他就是跟蹤狂了，而且就算有林珮郁居中協調，他也總是會作些很天兵的事，逛夜市那次原本他也是打死都不接受最後只好安排他跟在後面『監督』，誰知他又不知道哪條筋不對突然跑到你眼前『下馬威』，當下我還真有些想叫我的員工把他綁起來囚禁咧！」靜雯嘟起嘴。「好在我們開始和你接觸後，他的不滿就轉移到你身上，我的大腦可以比較輕鬆。」

崇軒撇嘴。「如果是妳，我也會覺得很不安。」

「我就當作是稱讚收下囉。」靜雯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個錯誤，林珮郁會跟你坦白，可不是什麼意外喔！」

「嗯！？」崇軒這回有些吃驚了。「妳這什麼意思？」

靜雯兩手一攤。「還能是什麼？就是那個意思。」

「啊？」

看崇軒還是不太明白，靜雯搖了搖頭。「看在你剛剛的推理挺精彩的分上，我就多費點唇舌把它再講得白話一點好了。簡單來講就是，你會在『這裡』揭發我跟他們兩個的騙局，也是我的計畫中的一環。」

「什麼！」震驚把崇軒的眼睛撐大了些。「妳是說，妳叫林珮郁她……」

靜雯抬起手要他安靜。「你大可完全相信她的善良和好心，還你車證對她而言完全是出自內心的誠意，我只是拿來利用罷了。」

崇軒呆滯了一下。「『對她而言』？難道說妳……」

靜雯聳聳肩，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在嘲笑他人的天真一般。「你也發現了吧？那個美少女不管在大人還是朋友的眼中都是那種標準的優等生，什麼品學兼優、善解人意、溫文儒雅的形容詞都是貼在她身上的標籤，那或許也是她能受到歡迎的一大原因吧，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打從心裡就是那麼模範生，因此她對於欺騙他人這種事一定會良心不安，當然，一開始因為跟蹤狂的問題她還能忍受在你面前演戲，可是啊……」

「因為我不但沒有作出可疑的事，反而為了抓跟蹤狂而盡心盡力，而妳只要繼續認定我是跟蹤狂，林珮郁就會更加自責最後選擇向我透露那些事。」崇軒順暢地接下去，宛若那是兩人背好的台詞，但他的表情卻相當的不開心。「所以妳才叫我去跟他們要以前的調查報告？因為妳早就料到林珮郁會跟我說坦白，所以妳叫我用他們以前的調查報告統整所有已知的線索並且找出疑點，只要等到林珮郁一跟我坦白，妳就可以坐在這裡等我來揭穿你們、或者說是妳的所有計畫？」

靜雯以笑容代表回答。「偶爾當一個偵探劇的觀眾也不錯嘛！要知道，普通人才會被自己的內心左右，而聰明人會反過來利用它們，就是這麼簡單喔！」

「妳這傢伙……」想到林珮郁那麼掙扎的表情，崇軒的心便開始悶燒。「所以說，妳打從一開始就在騙他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妳想好的劇本嗎？」

靜雯聽到了在他語句間飛散的火花，但也沒有理會，一派輕鬆的說：「要騙過敵人就要先騙過自己人，這可是聰明人的做法。」

繃緊神經的崇軒緩緩握住拳頭。

「不過，也不算全部啦，」靜雯的表情多了點無奈。「畢竟我原本以為她還會撐個幾天再說的，沒想到她這樣就受不了，算是一個失策吧！」

「妳——」崇軒幾乎要站起來——

的前一瞬間，被抓住肩膀狠狠壓回椅子上。

只見一個服務生不知何時來到了他旁邊，以冰冷的雙眸刺在崇軒身上，無聲警告著他安分一點。

那個服務生有一頭金色的頭髮。

「是你……」崇軒咬牙切齒。

「……本店請客。」服務生——靜雯的員工遞上一小杯紅茶。

「正式介紹一下吧。」靜雯說：「川紹成是我的模範員工之一，也是我最得力的部下，你可以叫他小二。有他在，來這間店消費可以打對折喔！還有，不要太相信路邊擺攤的爆米香阿婆喔，她忙著做生意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事情啦。」

「您好。」服務生微微低下頭，但聲音很冷硬。

崇軒選擇不作回應，老實說，他很想立刻掉頭走人，但心中總有個聲音把他攔住，他也聽不清處那是什麼聲音。

「別那麼急著離開嘛～還有事情還沒講呢！」看到崇軒往門口張望，靜雯作出安撫的手勢。

崇軒看向她的雙眼充滿警戒。「什麼事情？」

靜雯比出一個「四」。「第四個錯誤，我可沒有完全熱衷於指揮你們這場戲喔。」

「妳是說……」

突然，音樂響起。

「喔！？挺快的嘛！」靜雯揚起眉毛，似乎很滿意這突如其來的旋律。她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滑了幾下，似乎是在看聊天的app。

只見她點了點頭，便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站起身來。「我們走吧！」充滿活力的聲音，讓人完全不敢相信三十秒前還是那麼的……引人發寒。

「走？去哪？」

靜雯的眼裡閃過一絲興奮。「還能幹嘛？去抓那個跟蹤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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