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四人在附近的街道漫步閒逛，偶爾逗留在甜點和名產店嘗鮮。

悠閒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等回過神已經黃昏，是該準備回去了。

「附近的景點都挺遠的，今天時間太短了。」翻著那本在地旅遊手冊，多輔聳了聳肩。

「剛剛在巴士上有看到海，我想去看...」多羅羅嘟著臉頰，似乎有些不滿。

「等之後有時間再說吧，明天開拍之後會有好一段時間不能隨便出去。」

火袋導演還空出一天讓他們出去自由活動已經很不錯了，多輔心想。

「大哥，你看過海嗎？」

百鬼丸搖了搖頭，打從有記憶起他就沒有去過太遙遠的地方，大海什麼的當然沒見過。

「回去之前我們一定要去看喔！」拉著他的手，多羅羅非常認真地說。

輕點了頭，百鬼丸微微一笑。

「外面開始變冷了，我們回去吧。」

北海道的夜晚溫差相當大，入夜了還穿著這麼單薄的話難保不會感冒，被壽海特別叮嚀過的美緒輕推著三人走回旅館。

用完晚餐回到房間沒多久，多羅羅就拉著美緒過來了。

手裡不忘拿著撲克牌的她不知為何鼓著一張臉。

「怎麼了？」

「老媽居然把暑假作業也帶來了...」多羅羅皺著眉頭。

剛剛打開背包找撲克牌的時候才發現，還以為回去再寫就好了，這不是擺明在北海道還得被那疊討厭的東西糾纏嗎？

「有作業就乖乖寫，別任性了。」

「大哥，明天教我做作業！」

「不行喔，自夜阿姨說不可以讓百鬼丸教妳。」美緒笑著摸摸多羅羅的頭。

自夜已經先聲奪人地叮嚀美緒了，因為百鬼丸總是直接把解法跟答案寫出來，根本不算教。

聽到美緒這句話，百鬼丸只好輕輕搖了搖頭。

「咦～？！」

「那要不要我來教妳？」

「不要，感覺多輔也不會寫。」

「妳也太失禮了吧！」再度捏著多羅羅的臉頰左右拉扯，多輔有些惱怒。

好歹自己也是學年排名前十的，這丫頭未免太看扁人了！

坐在地上玩了一陣子撲克牌，正好覺得有些口渴的時候美緒問他們想喝什麼飲料。

「美緒姐，我要喝可樂！」

「我要綠茶，麻煩妳了。」

沒有表示想喝的飲料，百鬼丸卻直接起身朝她走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幫忙的。」理解他動作含意的美緒止住了他的步伐，「百鬼丸想喝什麼呢？」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寫道。

－－－「礦泉水，謝謝妳。」

美緒暫時離開後沒過多久，多羅羅正在和多輔吵著剛剛玩牌時誰的表情比較好懂時，突然聽見一陣陌生的鈴聲。

默默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百鬼丸望了一眼來電顯示，他伸手指向房門。

「你不用出去講也沒關係。」多輔甩了甩手，一臉隨意。

過了幾秒，他才覺得不對勁。

電話？百鬼丸講電話？

轉頭望過去，果然他接起電話也是一聲不吭，但是不時會用指尖輕敲手機收音的位置。

這是在做什麼？

過了幾分鐘，百鬼丸結束通話收起手機。

「大哥，是大叔打來的嗎？」多羅羅一邊整理散亂的紙牌一邊問道。

輕輕點了點頭，百鬼丸又拿出紙筆。

－－－「父親問今天過得如何。」

「......你剛剛不會是用打電報的方式跟你父親打電話吧？」

看向多輔，百鬼丸微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又提起筆桿。

－－－「是、敲一下，不是、敲兩下。」

「......原來如此。」

嚇死個人，還以為百鬼丸連摩斯密碼都會用了，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的多輔不禁苦笑。

十分鐘後美緒拿著飲料回來，抽鬼牌大戰再開。

過了短短三局的時間，連同再開前連續七局都是墊底的多羅羅忍不住整個人往後倒。

「換玩別的！大哥強過頭了！」

不管被抽哪張牌都是一號表情，抽別人牌的時候則是毫不猶豫，根本不管對方表情是不是在作假。

每次挑戰大哥時自己都是墊底的命，多羅羅只覺得心灰意冷。

「那改玩記憶遊戲？」看她連續敗北得實在有些可憐，多輔提議道。

只是把覆蓋的牌翻起來湊對，應該夠簡單了吧？

「啊......嗯，好啊。」

「多羅羅？」覺得她的口氣有些奇怪，美緒偏了偏頭。

「讓你們見識一下也好啦。」嘆了口氣，多羅羅把洗好的牌堆一張一張蓋在地上。

過了幾分鐘，一局結束。

「這怎麼可能？！」多輔忍不住大喊。

雖說自己是排名第二名，可是分數和第一名的百鬼丸卻差上了好幾倍。

照理來說這遊戲應該很容易翻出錯誤的牌才是，但他只要是曾被翻過的牌就從不失誤，可以說是席捲整場一樣地搜刮走大半的紙牌。

「大哥玩記憶遊戲比抽鬼牌還可怕...你不知道大哥記性很好嗎？」再度墊底的多羅羅嘆了口氣。

「我是知道他演戲時從來不會忘記動作...」

因為百鬼丸演出時並不必記台詞，所以多輔單純以為那是因為自主訓練時重複演練出來的結果。

「大哥只花一年就把小學六年的課業和手語都學完了，他記憶力超嚇人的。」

雖然不到完全的過目不忘，但也相去不遠了。

美緒似乎見怪不怪，只是在一旁輕笑。

平常在家常看到百鬼丸在閱讀高中學年的教科書和劇本，她知道光是記憶力好也不可能就有這種結果的。

微偏著頭看著其他人，沉默少年提起筆桿。

－－－「不玩了嗎？」

如果不玩的話，他想去研究劇本了。

「...再來一局！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贏下去！」看到百鬼丸淡然的反應，多輔反而覺得火大。

到了晚上十點多，多羅羅已經不斷點頭稱是，似乎是想睡了。

「那我帶她回房了，你們也早點睡吧。」美緒輕輕抱起她，「晚安。」

靠在她柔軟的懷裡蹭了兩下，多羅羅一臉幸福地不知道在嘟囊些什麼。

「晚安......」結果每局下場都一樣慘敗的多輔，躺在地上覺得心很累。

－－－「晚安。」

「好了，我去母親那看看狀況，你先去洗澡吧。」攤了幾秒，多輔一骨碌地爬起來。

百鬼丸點了點頭，打開行李拿取換洗衣物。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回來的多輔發現百鬼丸正坐在床上看劇本，微濕的頭髮散在肩頭。

「母親拿了些在旅館買的點心給我們，接著。」隨手拋了幾個饅頭糕點過去，百鬼丸靈巧地接了下來。

「那換我去洗澡了，你先睡沒關係。」

見他點點頭，多輔才拿好衣物踏進浴室。

但是等他洗完出來，百鬼丸還是維持一樣的姿勢在看劇本。

「......劇本不會跑好嗎？」還在擦頭髮的多輔忍不住扁眼，「你還不睡？」

－－－「我不睏。」

「明天要開始工作了，快點睡。」多輔指著已經十一點多的時鐘。

「......」皺著眉頭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百鬼丸只是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確認他已經躺到床上，多輔才關起電燈，「晚安。」

隔天清晨，因為睡在不習慣的床上，一向淺眠的多輔已經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瞄了一眼時鐘才五點半。

心想時間還很早打算再睡一會兒，他又闔上眼睛。

「......嗚...呃...」

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房內顯得特別明顯，瞬間清醒的多輔立刻跳下床，轉頭一看百鬼丸整個人縮在棉被裡，那陣呻吟聲是從他那邊發出來的。

慌著一把掀開那團棉被，緊閉著雙眼的百鬼丸滿頭大汗，死死咬著嘴角表情相當痛苦。

「喂！沒事吧？」多輔用力搖了幾下他的肩膀。

「......！」猛然睜開眼睛，還粗喘著氣的百鬼丸坐起身來。

「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跟導演講一聲？」扳著他的肩膀左看右看，多輔一臉擔心。

「......沒...事...」把瀏海往後一撥，百鬼丸呼吸還有些急促，「......惡...夢而...已...」

「真的只是做惡夢？」

輕輕點頭，他拿起放在床頭櫃的紙筆。

－－－「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就好，你快去換衣服，會感冒的。」

他身上的睡衣濕了一大半，到底做了什麼惡夢這麼可怕？

朝多輔彎了兩下大拇指，百鬼丸拿著衣物踏進浴室。

另一邊，昨晚七點多在急診值勤的壽海爸爸結束和美緒的電話，面有愁色地嘆了口氣。

果然百鬼丸的味覺越來越不對勁，那麼辛辣的食物居然都毫無痛覺。

「醫師，我知道您很擔心兒子，但是請不要在病人旁邊嘆氣。」身旁的護士忍不住提醒。

旁邊那位病人誤以為自己傷勢不妙，已經開始緊張了！

「抱歉哪。」壽海微微苦笑，把心思回到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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