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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的痛苦和怯弱(福葛╳自創)Ch.7-8(完結),2

[db:作者] 2025-07-17 06:11 5hhhhh 3100 ℃

 

  -08-

 

  事情會何時結束、如何結束,老實說我並不是沒有想過。

  更確切地說,我當然十分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事只要開始了,總是有結束的一天。痛苦的狀態不會維持一輩子,快樂亦無法長久留存,人與人的相遇終究會分離。

  只是我萬萬沒有料到分離會來的如此早。

  與福葛所經歷的一切處處超出我的預期和想像之外。

  那名少年宛若落雷在我的生命中驟然劈下,他的一言一行好似電流般強烈刺激我的感官、思維、和情緒。對比先前過了將近三十年渾渾噩噩的日子,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有種「活過來」的實感——這正是福葛賦予我的。

  雖然我不是百分之百清楚,但樂觀地猜想,他應該也多少從我身上得到了相似的感覺吧。有時候真想讓全世界都看看,他看著我的時候的那副模樣。看看那雙紫水晶般美麗的眼。

  我想起與他相遇時,他那既痛苦又怯弱、破碎不堪的表情,實在很難想像這個遭到沈痛打擊的孩子有辦法再次露出與他實際年齡相符的笑容。

  不過偶爾,在他表露的平靜之下隱約還是可以看見一絲絲陰影——從他曾經對我講述的狀況來看,噩夢還沒終結,他的恐懼僅僅暫時退卻,真正的問題尚未得到解決。我想我們都一樣清楚事態,但卻有默契地對這個方面完全避而不談。

  或許是由於眼下太過幸福,我們都怕任何混亂的因子會輕易將這得來不易的幸福粉碎。

  就這樣摀著耳、蒙住眼,假裝沒發覺潛藏在暗處的不安漩渦,我和福葛徜徉在虛假又真實的粉紅泡泡之中,不知不覺半年過去了。

  ×××

  福葛與我分離的那天,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星期四。

  這陣子「平凡」之於我的意義已與過往有所不同,縱使我仍過著每天規律上下班的普通生活,卻不再感到百無聊賴。因為有福葛在。這令我在沒有重大起伏、平凡的日復一日,得以將各種微小的喜悅堆疊出幸福的基調。

  現在,「平凡的星期四」對我而言的意義是:前一晚福葛有打工,在酒吧見過之後我照例先回家休息,然後今早我出門前福葛硬是爬起床跟我道別。

  「不是跟你說過不必起來送我了……趕快回去睡啦。」我墊起腳擁抱他,順便摸摸他頸後亂翹的頭髮,「傍晚見,親愛的。」

  「嗯……早安……喔不,嗯,傍晚見。」他張大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睡眼惺忪地與我吻別,我咯咯笑著走出去,大門隔在我們之間沉沉地閉上。

  那天上午很平凡地度過了,上課,下課,接著到中午休息時間——直到最後十分鐘前,也只是個很平凡的午休——在教職員休息室用完簡單的午飯,躲避不了同事的閒話家常,當我正盤算該找什麼理由從中脫身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兩個女學生向內張望一下,隨即朝我走來。

  「佩拉老師,這是有人託我們轉交給您的。」其中一個女孩說,語音中夾帶的猶豫令我在意,她遞出一張巴掌大小、整齊對折的紙條。

  毫無來由,一股不安自胃底竄起,彷彿生吞了一隻沉睡的青蛙後不久,牠在胃裡甦醒、躁動起來。

  「謝謝你們,」我試著用對話轉移注意力,但不舒服的感覺沒有消散。「是什麼人請你們跑腿的呢?」

  她們交換了個眼色,青蛙又在我的肚子裡重重蹬了一下,站得比較遠的那個才答:「是……是一個男孩子,老師。我們在一樓走廊碰上的,他……看起來不太像這邊的學生。」

  「他的衣服很奇怪。」前面那個女孩補充。

  聽到這裡我已急不及待地打開紙條,內容只有短短幾個字,字跡工整,就和它們的主人一樣端正悅目——

  「謝謝你。

   再見。」

  下面署名是「福葛」,連名也省去,只寫了姓氏,冷冰冰地,連同上面孤零零的兩句話迎面痛擊了我。

  青蛙用力一躍從喉頭蹦出,啪躂一聲落在地上。胃裡空洞洞的,卻又有種想吐的感覺。

  周遭的學生、同事、辦公室的桌椅書本與雜物、還有只剩不到十分鐘即將開始的下午課堂.……一瞬間,全都從我的眼前消失。

  雙眼僅一眨不眨地瞪著那張字條,手指不自覺捏緊,思緒在頃刻間暴走:

  『謝謝?謝什麼?還有說什麼再見?什麼意思?他要離開我了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突然——』

  『我被討厭了嗎?他膩了嗎?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樣……最終他也認為,待在我身邊是多麼多麼無趣嗎?』

  『——他也要拋棄我了,留下我獨自一人。』

  與痛徹心扉的千頭萬緒一併襲來的,還有一幕幕福葛的臉:皺著眉的、低垂著眼的、痛苦的、困惑的、帶著彆扭微笑的、偽裝出來的冷漠正一片片瓦解的……以及,那雙濕潤的閃亮的眸直勾勾盯著,用它們無聲傾訴出他從來沒有直接告訴過我的三個字的,真誠的臉。

  「我愛你。」

  「我也是。」

  那天與他的對話在心底響起,輕輕柔柔地,像漣漪般一圈一圈擴散,一圈又一圈,稍稍撫平了我的動搖和震驚。

  唯獨他,唯獨那個瞬間,我是絕對不會懷疑的。

  福葛會如此突然寫這種紙條給我,一定、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定不可能只是忽然對我感到厭倦了。一定是。我得弄清原由。

  直到此時,我才重又恢復一點理智。

  『冷靜下來,瓦萊莉雅,現在你必須冷靜下來——』

  負責傳紙條的兩名學生似乎被剛剛一瞬崩潰的我嚇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但我沒時間顧及她們,猛地站起身,急急問道:「那孩子……那個給你們紙條的人,他還在嗎?他有說要等我的回覆嗎?」

  「沒.……沒有,那個人交給我們紙條之後,就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她們的話音被鏗鏘作響的高跟鞋奔跑聲掩蓋、在我的身後漸弱,我直直衝出位在三樓的辦公室,俯在走廊欄杆的邊緣、往校門的方向眺望——

  就算隔了些距離,我也毫無困難地一眼就發現那個拖著腳步、緩緩遠去的人影。

  現在衝下去來得及嗎?憑我的速度?有可能追得上福葛嗎?

  血液一鼓腦兒衝高,我感覺得到汗從額角沁出,耳畔聽見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益發鼓噪。就在這一分一秒,福葛都越走越遠、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看著他逐漸縮小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氣。

  緊接著,用盡全力,將面子與羞恥與所有其他不重要的顧慮和包袱統統拋到腳下,以自己也未曾聽過、生平能發出的最大音量朝下面喊道:

  「潘尼尼尼尼——!!!!!!!!!!」

  我的喊聲劃破正午略嫌乾燥的空氣,即便在人聲嘈雜的午休時間,那不和諧的叫嚷依舊引起了校園中一部分人的注意,原先待在辦公室的老師走了出來,學生們從各個樓層好奇地探頭探腦。

  如果是平時的我引起了這般騷動,可能早就羞的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但此刻,這一切對我來說完全無關緊要。我在乎的,我唯一在乎的,只有數層樓之下、在我的聲音呼出之後立刻停下腳步、僵立在校門口的那個人。

  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一腳蹬開礙事的高跟鞋,赤著足,無視被堅硬地板刺痛的每一下步伐,我邁開大步,朝那個我願意用任何事物挽留的少年飛奔而去。

  ×××

  我在出了校門幾碼的地方終於追上福葛,在他身後停下發疼的雙足。

  因為大力衝刺而氣喘吁吁,側腹也隱隱作痛,一把撥開散落在眼前、汗溼了的髮絲,我想此刻,自己必定狼狽萬分。

  在這樣的狀況下,我不知道對於始終背對著、不肯看我一眼的福葛,到底該感到慶幸還是難過。

  「潘尼。」我再次呼喚,但這次的音量很輕很輕。代替我的手,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心。

  他還是沒有轉身,肩膀微微抖動,彷彿很努力很努力才勉強擠出一句回話:「……你為什麼追來?」嗓音乾澀。

  「因為我想聽你解釋清楚。」

  「……我以為我已經寫得很清楚了。謝謝你的照顧,再見,現在我要走了,不要再追過來了。」

  「不,潘尼,等等,等我一下。」

  我繞到他身前,立刻捕捉到那張已經皺在一塊,忍受著違心之言而破碎的神情。

  『當你叫著我的名字、叫我不要走的時候,我就自然而然不想離開你了。』

  那一日他說過的話又浮上心頭。

  的確不假。

  不過他低垂著腦袋,不與我對視。

  我用舌尖潤潤乾燥的唇,正打算繼續說下去時,不遠處陡然閃出一個身影,一個高而尖、帶著明顯的不耐與威脅的聲音打斷了我們:「你是打算磨蹭到什麼時候,福葛?我可沒閒工夫等你這個叛徒一整天啊!」

  ……叛徒?

  福葛猛地抬頭,話音彷彿繃斷的線,比我所習慣的更加尖利、不自然:「我知道!再一下就好!我會乖乖跟你走的,所以現在別過來!」同時跨出一步,擋在我與來人之間。

  方才發話的人——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女,眼神銳利,混雜不屑與警戒的臉上刻著幾道駭人的傷疤。她狠狠地瞪著福葛,然後視線又投到我身上,我冷不防打了個顫,那冰冷尖銳的目光好似能在頃刻間把我刺穿。

  但我知道,現在被打斷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跟福葛把話說清。所以我沒有退縮,無言地與她的視線對抗。

  「……最好給我快點。」默默瞪視了一陣,最後少女讓步了,退回原先隱伏的陰影處,但目光還是一刻不鬆懈地死死盯住我們。

  「……好了,現在你也明白了吧。」福葛嘆一口氣,壓低話聲,焦急又煩躁。不過他終於願意看著我了。

  「那傢伙是組織派來的,」他指指那名眼神兇猛的少女,「她奉命來把我這個『叛徒』逮回去,我沒有選擇,也知道我必須跟她走、該來的總會來……但我受不了跟你不告而別,所以才想說到學校傳話給你……」

  福葛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彷彿可以聽到骨頭被擠壓的吱嘎作響,最後幾句話也在喉頭哽作一團,模糊不清:

  「……我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會有什麼下場,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

  啊,原來是這樣嗎。

  該來的總會來。

  福葛說的沒錯,不論基於什麼原因,人與人的分離也總是無可避免的,尤其他又是那種在黑社會波瀾中打滾的複雜狀況……

  無法逃脫的黑暗重新襲上少年憔悴的臉容,那張我摯愛的,摯愛的臉。

  近在咫尺的雙眼盡是絕望,黯淡無光。那被殘酷現實痛毆、頹喪著肩膀的怯弱身影彷彿縮的好小好小,無助地蜷縮在沒有溫度的堅硬地面。

  那樣子和相遇那天的他一樣;也和好久好久以前,獨自承受著痛苦的我一樣。

  這種時刻,我還能有什麼反應呢?

  一個不太有根據的想法忽然閃現,可是一瞬間,我好像全想通了:

  原來過去所有不堪回首的經歷,都是為了磨練我成為一個可以在這種時刻、全心全意共感對方的,柔軟的人。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此刻。

  為了讓我能替他撿起掉落一地的碎片,然後如同拼湊自己的那樣、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心也拼湊回來。

  我不再猶疑,跨前一步,用力將福葛拉入懷中。

  「……瓦萊莉雅?」他渾身僵硬,既吃驚又反射性地想推開我。

  「聽我說,潘尼,」我更加堅定地牢固環抱他的臂膀,不讓他有機會掙脫,「安靜聽我說這麼一下就好。」

  「……」肩膀仍然顫抖,但暫時不再表示抗拒。

  「……我啊,其實早就想過了。活到這個歲數,對於反反覆覆的相遇和分離,我是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到來。當然,沒有預期會這麼早就是了。

  「所以啊,親愛的潘尼,我不會說『不要走』,因為說了也沒用,現在你是不可能不走的……可是我很高興,很高興你並不是因為厭煩我而想要離開……這個理由是所有從我身邊離開的人們,最常說的一個了……」

  他的身子動了動,彷彿想否定我的話,這也令我很高興。

  我閉上眼,手溫柔地來回撫過他的背脊,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我想說的,不是『不要走』,而是『我會等你』。

  「我會等你,不論你去了哪裡、時間過了多久,我都不會拋棄你。

  「為了你,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無論何時只要你回來、打開那棟公寓那扇難開的要死的門,你就會看到我在裡面迎接你。我們可以一起喝咖啡,或是你想要喝茶?或任何其他你想吃的東西——

  「然後,我會告訴你,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中,我是多麼想念你。」

  「我……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特長,但至少還有幾件事是拿手的……『等待』便是其中之一呀。」

  說著說著,嗓音也漸漸拉長起來,可是我還不能哭、還不能……因為我知道,此時此刻除了安慰的話語之外,還要加上一個充滿信心的笑容才能真正讓動搖不安的心安定下來。

  福葛一語不發,脖子低低彎著,但這次卻是為了與我互相凝視。

  我仰著頭,一面希望自己上揚的嘴看起來不會太不自然,一面不客氣地用視線掃過他的每一處細節,試圖將那張到死也不願遺忘的臉容盡收入心中藏好。

  「喂!我說,該上路了。」奉組織之命的少女二度過來干擾,但這次福葛不再那麼緊繃,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快速捧起我因激動而發燙的頰,最後一次,又輕又柔地吻了我。

  嘴唇相觸僅僅數秒,一股熟悉的假想電流透過接觸的部分飛竄至全身上下。

  「等我。」福葛說。

  「好。」

  然後我們不再猶豫,鬆開了彼此交纏的軀體。

 

 

 

 

 

      噢,親愛的,請等等,

      直到我再次回來。

      若你耐心地等,

      我會出其不意

      趁你初醒時分回到你的身邊。

      過去所有傷痛都會慢慢痊癒,

      然後我們會一起達成未完的夢想。

      因為我還記得,

      當我們躺在床上時,輕聲呢喃:

      「我會一直在這裡,

      只要你願意回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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