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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爾之光同人文｜腐向文。

　　《思念》

　　──我對你的思念，可否讓我在離別的當日，一起帶走呢？

　　一段問句。黃髮男孩不能武斷的當下，算是間接為難了對方。

　　然而，另一名紅髮男孩……卻默默無聲的轉過身，回應的方式並不是點頭，也不是搖頭。

　　經過幾分鐘的寂靜，那名沉默的男孩，終於開口說道……

　　事情發生絕非唐突，這是早已決定的事情。旅行的期間，彼此坦白各自的夢想和目標，表明未來行走的道路不同，可是必定會在世界某一處，再次相遇。

　　原本是這樣子。理應是這樣子。

　　祝福的心意是真誠，並非對方即將離開身邊，而觸動沮喪或是哭泣。事到臨頭，為何……變得一言難盡？無法僅用「捨不得」三個字形容，更不會用「挽留」去阻止對方。

　　年紀十三歲的他們，談論著簡單的心情，則又複雜的感情。

　　稍早的時間，他們相約在旅館鄰近的海邊，趁人潮沒有擁擠之前，好好地傾訴。

　　蔚藍的海洋、金黃色的海灘、炫目的太楊……藉助大自然呈現的各種美景，總是讓人心情雀躍，莫名感動。愉快的事、不愉快的事，彷彿通通都被大海給包容了。

　　他們赤裸著雙腳散步，踩踏過無數細小的沙子，令腳板不時輕輕地刺痛一下。偶爾拋開謹慎的冒險，毫無顧忌的玩樂一下，例如用沙子堆疊的城堡、尋找形狀特別的貝殼、挑戰跳遠的距離等等。

　　短暫的熱鬧結束之後，兩人躺平在沙灘上面，舒適的享受休憩時間。

　　黃髮男孩凝視紅髮男孩的側面，忽然伸長手臂，握住了紅髮男孩的手掌心。

　　紅髮男孩驚訝一下，傻楞楞的眨眼好多次。

　　「澄？怎麼了？」

　　「艾索德，我果然還是想不通。」澄的眼神傳遞狐疑，以及一絲絲的羞澀。「向其他人說明辭行的原因，我並不會猶豫……唯獨對你，我好像多了一種說不清的理由。」

　　「那是你不夠果決啦，別婆婆媽媽了。我不會阻止你獨自修行，你就放心的離開艾爾搜查隊吧。」艾索德認為是澄的優柔個性造成，多少有點心情浮躁。

　　「可是……我若不在身邊，難道你不會覺得寂寞嗎？」

　　看見艾索德不以為然的說道，澄的心情瞬間失落，不懂為何眉頭愁蹙，明明知道不需要特意擔憂，可還是反問了。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令艾索德應付不了，急忙甩開澄的手，起身盤坐。「我不知道。」

　　「可是……」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艾索德勃然大怒，面對連續不斷的疑問，情緒愈來愈紊亂，不明白為何在乎「寂寞」兩個字。或許是少了可以一起打鬧的朋友，少了可以一起奮鬥的同伴，少了可以傾訴的對象……所以才會生氣……對吧？

　　但是，以至於這樣「難受」嗎？

　　氛圍陷入僵硬。

　　澄起身挪動雙腿，呆坐在艾索德的身旁，眼珠子時而窺視艾索德的情況，考慮該不該先道歉；可是，到底哪兒做錯事了？

　　莫非真的是庸人自擾嗎？

　　「可能吧……」

　　「咦？」

　　「我是說……我可能會……覺得寂寞吧？」艾索德的臉頰泛紅，努力擠出話語。

　　澄聽見，藏不住內心的喜悅和害臊，微笑的說：「嗯。我也是。艾索德不在我的身邊，我『可能』會寂寞吧，嘿嘿。」

　　「幹麼啊……盡說肉麻的話……」說不上討厭，甚至還有點期望多聽一些，艾索德簡直尷尬得想逃避。

　　「嗯……我不清楚這是甚麼感覺；但是，我很清楚一點，就是和你在一起，心情都會很愉快哦。」

　　「是哦？我還好啦。」艾索德心知肚明，卻故意不承認。

　　「艾索德真的很倔強呢。」澄笑呵呵的說。「明明想得和我一樣。」

　　「你也不差啊。對自己有利的事情，馬上就精明起來了。」

　　一陣互相揶揄，兩人紛紛開懷大笑。

　　究竟根本的原由是甚麼，他們現在還不確定。唯一理解的事情，是他們喜愛共享時光，無論是開心的、悲傷的、憤怒的……只要對方陪伴在身邊，就算是再無聊的事情，都會變得很有意思。

　　他們開始有了懵懂的情感，莫名的心臟悸動、思緒雜亂，非但不排斥，反而想要更多更多的相處時間。

　　究竟是甚麼樣的緣故，無法單單用一、兩句子，澈底傳達心意呢？

　　一想到即將分離彼此，這股強烈的痛苦，又該如何解釋呢？

　　澄決定離開隊伍，是因為現階段的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夥伴；需要單獨修行，找出獨當一面的辦法。

　　縱使會孤獨奮戰幾年，也必須振作改變，直到有能力守護所有人，並且再度重新歸隊的某日，期望能看見艾索德綻放笑容。

　　「艾索德，當你寂寞的時候，就想念我吧。」

　　「唔……用不著吧？多難為情啊！」艾索德吃驚得站起身子，做出揮劍的動作。「我光是鍛鍊劍術就足夠了，哪有時間去想你的事情！」

　　澄隨後起立，拍掉褲子上的沙子，接著走到艾索德的面前，說：「那我可以嗎？」

　　「可以甚麼？」

　　「我對你的思念，可否讓我在離別的當日，一起帶走呢？」澄將手掌心放在胸前，神態堅定不移。

　　艾索德抿了脣，選擇默不作聲，完全無從回答。畢竟思念一個人，根本不是別人說行不行的問題啊！

　　不曉得該用哪種回答，艾索德轉過身體背對著澄，依舊悶不吭聲。心底還咒罵澄一下，老是把難題丟給別人，非得要人親口回答才行，真是狡猾！

　　海浪洶湧的巨響、風聲傳遞的滄桑、飄逸的沙子拂過肌膚……周圍的流動沒有停止，宛如催促著艾索德答覆，吵雜得想摀住耳朵，煩躁得想破口大罵！一件簡單的「是」與「否」，怎麼會抉擇困難呢？

　　安靜。持續著安靜。

　　澄的心情，顯得愈來愈低落。

　　心裡不停假設艾索德的回答是拒絕，該如何面對失望的心情？

　　澄深深的嘆一口氣，這種揪心的滋味是怎麼回事？為何會露出苦笑，這樣質問艾索德呢？

　　心中像是有芥蒂梗塞，尚未找出拔除的方法──疼痛得呼吸困難。

　　「……澄……你……」艾索德突然出聲，停止了沉默。

　　「抱歉，讓你困擾了。」未等艾索德說完，澄趕緊先道歉。

　　「你這個混蛋！」

　　「啊？」澄瞬間呆住。

　　艾索德回頭，彷彿得知甚麼情形，態度明顯有了嬌羞的樣子，拼命遮掩紅彤彤的臉頰。

　　但是，澄仍然不明白發生甚麼事。

　　「為甚麼我是混蛋？」澄用食指比著自己，將頭腦歪斜。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艾索德更不可能講清楚了。

　　時間流逝，人群開始慢慢聚集，海邊變得熱鬧起來了。

　　澄和艾索德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穿好鞋子，趕緊回去旅館，與其他人會合。

　　不久，澄將行李準備好，在旅館的大門前，向艾爾搜查隊的夥伴們道別，接受夥伴們的祝福。

　　唯獨艾索德，是強顏歡笑的說再見；內心有很多真話，卻來不及告白。

　　一直到目送澄離開隊伍，艾索德始終沒能回答「是」與「否」。害怕一旦說出口，那內心騷動的孤單感，一定會強烈阻攔忍耐，淚水會不爭氣的落下，幼稚得要求澄留下來吧。

　　這個時候……難得不想拗脾氣了。

　　──我對你的思念，可否讓我在離別的當日，一起帶走呢？

　　腦中想起澄當初的問話，艾索德微笑之中帶著無奈，輕聲的說：

　　「真是的，這擺明是要我點頭答應嘛。」

　　化解自己心中疙瘩的原因，艾索德決定將這份思念，好好地埋藏在心底；等待哪一天，再次與澄碰面的時候，非得要狠狠臭罵一頓，居然讓人家這麼困擾。

　　……哦，對！順便再揍一拳好了。

　　伸懶腰，艾索德停止懊悔的想法，邁開步伐與夥伴們前往下一段旅程。

　　三年過去了。

　　澄和艾索德在某一天的機緣巧合之下，兩人碰面了。

　　果真不辜負眾人的期望，澄蛻變得十分可靠，看來修行的過程當中，吃了不少苦頭呢。

　　夥伴們各個非常歡迎澄的歸隊，只有艾索德異常的安靜，不像以前那樣大剌剌的招呼。澄當然察覺了，畢竟三年的時間裡，整理過不少頭緒，同時痛罵過少根筋的自己。

　　傍晚時分，暫別熱情的夥伴們，澄與艾索德相約在海岸散步，兩人回憶起三年前也是相似的畫面。

　　夕陽將海洋渲染橙黃色，日落提醒人群返回家園，熱鬧的海邊又再度恢復寧靜。

　　澄注視著艾索德，許久未見的三年當中，艾索德似乎也成長了不少，變得相當有領袖魅力──雖然脾氣一樣執拗，嗯……倒不是甚麼壞事啦。

　　雙方都明白，因為有太多的心事想交談，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抱歉。」

　　沒想到，澄的第一句話是道歉。

　　這讓艾索德感到詫異，抬頭看見正在反省的澄，可是要回應甚麼話？平白無故的接受道歉，然後再說一句「沒關係」，未免太奇怪了。何況又是這麼突兀。

　　「三年前，笨拙的我，讓你留下困擾了。」澄搔了搔頭，覺得丟臉，繼續說：「現在的我，已經明白了。原來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對你依依不捨……我……」

　　話說到一半，澄赫然發現不自覺的表白了，慌張得臭罵自己冒冒失失，錯過最佳的時間了──這下子，計劃好的浪漫告白，全部毀了！

　　澄跪倒在沙灘上，悔恨的用力捶打腦袋，大聲吼叫。

　　「你究竟想幹麼啊？我都被你搞糊塗了！」

　　艾索德開始懷疑，這三年的等待是否枉費了？

　　一場滑稽的過程，無意間讓兩人放鬆不少，消除多餘的發悶。

　　瞭解是情投意合，彼此總算解開心中的疑慮，得以豁達。

　　「我喜歡你。三年前就很喜歡你了。」澄再度告白，認真的。

　　「我知道了……你別再強調了。」艾索德難為情得舉手投降，再聽下去心臟都快受不了。

　　「那你的想法呢？」澄反問。

　　「……我還好。」艾索德撇過頭，羞紅的不敢直視澄。

　　「嘿嘿，你還是這麼倔強。」澄想當然是理解意思，溫柔牽起艾索德的手。「謝謝你不嫌棄這樣的我。」

　　艾索德僅僅用微笑回應，其實真正想感謝的人，是自己。面對如此頑強、不乾脆的自己，澄卻從不抱怨，總是包容著。偶爾……確實是該坦承些，至少鼓起勇氣，將那兩個字說出口也行。

　　緊握住澄的手，艾索德努力張開嘴脣。

　　「澄，我……我……」

　　可惜。即將吐露的言語，慘遭制止了。

　　澄大膽親吻了艾索德的嘴脣，輕輕貼住溫潤的脣瓣，幾秒後便分開。

　　「啊、嗯……因為氣氛正好，情不自禁就……」澄傻乎乎的解釋，殊不知已經闖下大禍了。

　　──碰！

　　艾索德揍了澄一拳。

　　「你這個混蛋！」

　　「為甚麼我是混蛋？」澄一臉懵然，撫摸疼痛的臉頰。

　　「我不知道！」艾索德羞怯的離開，一邊忍住淚水，一邊用手背擦拭嘴脣。

　　無論是否有意、無意，澄就是這樣狡猾透頂！

　　艾索德無力抵抗，那副天真的笑容之下，根本隱藏著魔鬼的企圖嘛，氣死人了！

　　停住腳步，艾索德又折返回去，並且狠狠地瞪視澄，讓澄以為又要挨罵了。

　　艾索德伸手抓住澄的衣領，猛力將澄拉扯到身邊，嘴脣靠近澄的耳朵，細聲道出幾個字。

　　一霎時，兩人周圍繁雜的聲音，好似靜止了。

　　艾索德鬆開手，留下持續呆滯的澄，獨自走遠……輕撫嘴脣殘留的觸感，仍然餘韻著。

　　澄隱藏不住欣喜，情緒激動得臉紅心跳、動盪不安，雙手捧住發燙的臉龐。

　　腦海裡不斷迴響：艾索德的聲音，以及傳達的句子。

　　十六歲的他們，照舊談論著簡單的心情，且複雜的感情。

　　　　　　　　　　　　※　　　※　　　※

　　本篇完結。

　　──阿咪脫丸　2019.04.12

　　後記：

　　忠誠王子與傲嬌劍士，從此過著「混蛋」與「我不知道」的幸福日子。（誤）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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