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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1.阵雪。,1

[db:作者] 2025-07-17 08:46 5hhhhh 1740 ℃

宿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猛地张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来,从额头到后背都被汗水浸得湿透。过快的心跳尚未转缓,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脱水的鱼一般。若只是这样还好,偏偏腿间粘腻的濡湿感几乎是强迫性地提醒着她,刚才她究竟做了个怎样大逆不道的梦。她羞愤欲绝,恨不得马上就找个地方跳下去。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口照了进来。侧过头去,她看见梦中的那个人正在身边安稳地和衣沉睡着。即使是正在睡梦之中,他仍旧是凛然而端庄的模样,那双狭长而凌厉的红色眼眸此刻紧紧地闭着,几乎从不离身的剑放置在两人中央,像是一道分明的界线。 那人一向习惯于浅眠,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张开眼睛。更不用说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无时无刻不身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

若是这样醒了的话,恐怕他一晚上都没办法再好好入睡了。

小心翼翼地,她重新侧身躺了下去,像小猫似的蜷缩起了身体。冰凉的夜风从墙壁的缝隙四面八方地吹过来,而充作床铺的干稻草自然起不到御寒的作用,身上未干的汗液被风一吹,她只觉得浑身都冷。

再度入睡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她仰起了头,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个人的侧颜。更加小心翼翼地,少女试探性地伸出了手。一只洁白的手掌像想要停留在花朵上的白蝴蝶一般轻巧而缓慢地靠近,并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只是紧紧地抓住了他一束黑檀似的漆黑发丝。

蓦然间,她心底躁动的不安就平息了大半。

不知不觉中,天气已经冷起来了。在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之中,她甚至顾不得去记住现在是几月几日,只有温度的下降才能清楚地让她觉察到时间与季节的变化。刚刚离开家的时候还是初秋时节,而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尽管落下的只是细碎的雪花,尚且不够铺满整个大地,但也足够让衣衫单薄的她一走出暂时的栖身之所就冻得哆嗦了一下。

「冷吗?」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这种天气也算不上冷吧。」宿祢这样说着的同时,吸了吸鼻子。

「别逞强。若是冻病了,可要耽误上好几天赶路的时间。」

我不会生病的。她想这样说。然而年轻的陶器工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给眼前的人添麻烦,何况对于长辈的关心,顶嘴也实在是不礼貌。于是她乖巧地点点头,换来对方像揉小孩子一样,揉了揉自己的头顶。

「好孩子。」他说。

这样说没什么不对。要论年纪的话,在他面前,她的确只能算是个小孩子。

他向那孩子伸出手去,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而她还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垂下了鲜红的眼眸,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掌心。宿祢的手比普通女孩子的要修长一些,但是放在他的手里仍然显得过分娇小,以至于能够毫不费力地整个握住。

握紧了那只属于女孩子的手的同时,男人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

「这不还是在逞强么。手凉得就像冰块一样。」

「才不是呢。我的手一直都是这样凉的……大概是您的手太暖和了吧。」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这笑容颇有几分没心没肺的样子。

「……算了。今天脚步快些,到了下一个镇子,得给你添件厚衣服才行。」

他并没有放开那只手。翻山越岭总是要两个人互相扶持才更稳当。这几个月来先是她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虚弱的他,待他恢复了大半时,便是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崎岖的山路了。男女之别?她年纪还轻,若是自己有女儿的话,也就是她现在这个年纪了。父亲握着自家闺女儿的手走路,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亲近的关系的话,即使是忙着赶路,也总会交谈几句的。

而现在两人都只是专注于前行,甚至没有交谈半句。她只能听到耳边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她仍然觉得冷,秋日里换上的衣衫单薄得过分,寒风透过衣衫的布料几乎是直接吹在她身上。唯一能感觉到暖意的,只有被紧紧牵着的那只手。

这是她少有的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精神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着那个人向前走就好了。

但是越是这种时候,她的头脑就越会被纷乱的思绪所包裹。

宿祢时常会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准确来说,那并不是梦,而是确切发生过的事实。

她藏身于障子门之外,缘侧之下的阴影里,只露了半个脑袋,一双鲜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室内所发生的一切。室内的气味即使是隔了一层障子门也显得格外刺鼻——酒的气味与栗子花一般的腥臭味混杂着直冲鼻腔,她不知道那是男人体液的气味,只是觉得胃里的东西正在一阵一阵向上涌。

不知是否是室内的人们过于兴奋,他们谁也没发现这一双窥视的眼睛。

那些脑满肠肥的贵族老爷们围成一团,粗气喘得就像拉风箱一般。他们不着片缕,以至于他们胯下的那根东西都清晰可见。这群号称血统高贵的家伙,长得却更像猴子,狼,猩猩……像什么都好,总之不像人就对了。连带着他们的那根东西也丑陋得令人发指。不论是短得如同小拇指还是粗长如同婴儿手臂,每一根都精神百倍地抬着头,顶端因为兴奋而已经渗出了透明的液体。

那个黑发红瞳,身材颀长的男人被几只大手死死地按在榻榻米上,衣衫是早就已经被撕碎了,臀部被抬得极高,腰肢却被尽可能地向下压,勾勒出了极羞耻的弧度。这无疑是个极侮辱人的姿势,按理说这个程度的束缚他是可以挣脱的,可看着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大概是受到了酒的影响,这会儿连动一动都困难吧。

「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原来您也有这样说不出话的时候么?」

手指粗短的手掌将臀肉抓出了几道红痕,紫黑色的性器整根顶进已经红肿起来的后穴,前面的人射进去的东西就这样硬生生被挤出来,滴答滴答地滴落在榻榻米上,积成了一小摊白色的水洼。

……这不是民部大人吗?怎么他也胆敢以下犯上,骑到那个人头上去了?

宿祢很快就弄清楚了眼前的状况。民部大人和这些她不认识的贵族老爷们勾搭到了一块儿,要对那位大人图谋不轨。然而不知是酒还是什么东西悄悄作祟,在取他性命之前,他们决定先把他当做女子侮辱一番。

太难看了。虽然民部大人这么多年以来就没好看过,可是今天他尤其丑态毕露。为着能侵犯被他背叛的主人,他兴奋地像狗一样直喘粗气,连口水都流了出来,滴在了对方的脊背上。

太恶心了。少女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脊柱一直冲向大脑。

「我早就想这么干您了……高高在上的,从来都看不起我的,徒云大人啊……!如何,如何?属下干得您爽不爽啊?」

这个跳梁小丑疯狂地大笑着,把他那根丑陋的东西不停往那个被欺负得十分可怜的后穴里顶进去,囊袋与臀瓣撞击着发出响声,而他似乎还嫌不够,高高举起了手掌,然后狠狠地打在了已经被抓的满是红痕的臀瓣上,被打到的地方立刻红了一片。可惜这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那个人只是皱了皱眉,连半点声音都没出。

他真的就像是钢铁铸成的一样。无论他们怎么碰他,掐他,甚至用上牙齿去咬,他都只是咬紧牙关,就像这身体完全不属于他一般。

这样是决不能让那些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休的。似乎是无论如何都要摧毁他的意志一般,他们将他的身体重新摆正,双腿拉得极开,一只大手握住他腿间已经挺立起来的性器毫不温柔地亵玩起来,手的主人还在猥亵地说着,明明是被干后面可是前面却硬得这么快真是适合当女人。

这句话像是有着刺激性一般,一下子,那些野兽就全都涌了上来。他的双手被塞进了两根性器,那两根东西的主人强迫性地握住他的手,用那双握剑的手当做道具来替自己手淫;甚至连脚掌也被当做了自渎的道具。而没有抢到地方的家伙,就用这幅画面当做春宫图,毫不羞愧地撸动起了自己那根丑陋的东西。

说来也怪。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碰到了,偏偏只有嘴巴没有人动。不过,如果有人胆敢把自己那根东西塞进他嘴里,大概会被毫不迟疑地咬断也不一定。

时间就仿佛停滞住了一般。直到她的眼前突兀地被鲜血所染红为止。

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群贵族老爷们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

染满鲜血的障子门突然被拉开了。

男人的手握紧了天丛云剑,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吓得抱住了头的她。此时的他狼狈不堪,随意穿好的衣衫沾满了鲜红,却更像是染满鲜血的修罗。对方散发的杀意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她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就这样被杀掉也不一定。

只是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却一如往昔温和,毫无改变。

他苦笑着,似乎是因为被认识的小孩子看见了自己这副有些丢人的样子而苦恼了起来。

「那么,可否助吾一臂之力?吾一人的话,可能有些麻烦——」

这就是旅途开始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是这个人的请求的话,即使是赴汤蹈火,她也是愿意去做的。

可这一幕从此就成为了她的梦魇。

她正值双十年华,已经从少女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可是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了解得并不比一个孩童更多。那淫靡而又妖艳的一幕,可以说是性这个概念在她头脑中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那真的是无处不体现出人性之丑陋的一幕。她睁大了眼睛,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留下了半月形状的伤痕。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样的徒云大人真的很漂亮——甚至与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相比也不显半分逊色。以至于她的双眼全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四周的一切皆为丑陋不堪,唯独只有他是美丽的。当然,自己不应注视他受辱的样子,只是她的意志远远没有强大到能够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更恰当反应的程度。

当愤怒的业火将心灵烧至麻木时,心底兴起的另一种感情便开始抬头了。少女并不知道,那是名为嫉妒的毒素。

宿祢看着自己纤细洁白却有力的手掌,只觉得心底的恶鬼在蠢蠢欲动。这双整日与陶土为伴的手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羞于触碰,连洗澡都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可那一日她却抚摸过了对方身体的每一寸,甚至连被肆意侵犯过的,更隐秘的地方也碰过了。先是手掌掬起流动的清水,洗净沾染了血污与白浊的身躯;随后是修长的手指沾满了清凉的药膏,焦急却又温柔地抚过每一处伤痕。

她只想快一点让他别那么疼。

那样的触碰,并不是怀着爱欲的。所以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她的身体已经长成了新熟的甜美果子,可她还不知道人的欲望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正因如此,当发现自己心中的想法时,她又羞又气,只觉得自己应当马上自裁才好。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碰了他,侮辱了他。简直是不可饶恕。

可是我,居然也想做出和他们一样的事情来?

宿祢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若是一人独处,尚且不会这样狼狈,偏偏又是和那人朝夕相对,她心里又喜悦又害怕,只怕这一点小心思被人察觉,那可就是要真的自裁以谢罪了。所幸这一路上甚少有时间让她胡思乱想,她的心思藏得深,竟是一点也没有被看穿。

他们在日落之前到达了有人居住的地方。

宿祢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厚羽织。那是男人穿的衣服,布料极为粗糙,袖口已经磨损得看不出颜色,整件衣服洗得发白,所幸还干净,也足够御寒,就只是宽大得有些过分。几个月东奔西跑,她瘦得格外厉害,别说是这件不知道曾经属于哪个男性的羽织,就连她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有些不合身了。

可她没注意到这个,只是笑得像只偷叼走了鱼儿的猫。和旧衣铺的老婆婆一番讨价还价,她将售价生生压下了一半,竟然还不肯作罢。那位老婆婆倒是也笑着,可却颇有几分招架不住的样子。

这位小哥,你快点管一管这个小祖宗吧。老婆婆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她身边完全没说过几句话的男人。所幸徒云家的族长大人还良心未泯,及时地将这个杀红了眼的小恶魔拉回到了身边。

吾的妻子年纪还小,她不懂事,您别介意。几乎是在他这样说着的同时,少女就一下子钻到了他身后,把自己发红的脸颊藏了起来。直到男人将半旧的羽织披在她肩上,她的脸颊仍旧是红着的。

无论过了多久,她总是会为了这个称呼而脸红。

从年龄上看对方算是她的长辈,可比起父女,旁人更容易将他们认做夫妇。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像接近四十岁的男性,反而更像是身旁少女的同龄人。于是为着躲避那些苍蝇一般烦人的盘查,干脆将错就错,就装作两个人是年龄差距稍大的夫妇。尽管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夫妇应该是怎样相处的,可居然也从来没有被拆穿过。

「你这孩子……还真是擅长讨价还价。」

似乎被表扬了。宿祢咯咯地笑个不停,男人稍微用力地掐了掐她的手心,提醒她别笑得太大声。

「对吧?您也觉得我很厉害吧?」

她咧开的小嘴巴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尽管是颇为中性的容貌,笑起来的模样却也是柔和了许多。

「以前都是别人对着我讨价还价,所以我也算是擅长这个了吧。」

「不过还是收敛一些为好。若是引人注意就不好了。」

「没办法嘛,我忍不住呀。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说到了自己的工作,她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像是里面盛满了星星,唧唧喳喳小鸟儿似的说个不停。他也不打断她,就只是专注而耐心地听着她说。这一路上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少有笑得这样开心的时候。

「……我家老爷子虽说脾气差,可是一有人跟他讲价的时候,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老爷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妈妈一个人。要是他把陶器便宜卖出去的事情让妈妈知道了,第二天肯定要在院子里跪一上午。」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欢快的情绪十分具有感染力。

「妈妈胆子可小了,像兔子似的。要是她知道我这么久没回家是跟着您跑了这么远,肯定会吓昏过去。」

「是么?吾还以为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孩子,总也该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母亲才对。」

「您这到底是在夸奖我还是在批评我啊。」

「都不是。」

他终于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秀丽的红色眼眸弯成了极优美的弧度。

「即便是有些胆大妄为,可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要找个能够过夜的地方并不容易。为着保险起见,他们所走的道路极为偏僻,若非必要,几乎就不和城镇中的居民有所交流。无法请求借宿的时候,只要能够暂时遮风避雨,无论是怎样的地方都可以过夜。天气还未冷起来的时候,在户外入睡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现在不行了。

所幸,终于是在天色彻底漆黑之后寻到了一处能够暂时过夜的地方。离人们所住的地方稍远,已经没了主人的废弃房屋,虽说破旧不堪,但墙壁尚且还结实,并不透风。在壁橱里甚至找到了一床过去的主人没带走的被褥。

宿祢已经不觉得那么冷了。

不过她的双手还是冰凉冰凉的,坐在破旧的榻榻米上,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唇边,呵出热气来让冰凉的手掌变得暖和一些。

「那个,您不冷吗?」

男人坐在她不远处,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流光溢彩的天丛云剑。为着不引人注意,走在路上的时候那剑一直是用布包裹起来,一丝都不露出来的。听到了她的问话,一直停留在剑身上的目光就转向了她。

「当然冷。不过也早已习惯了。」

他并没有发现,对这孩子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便没有那样严肃生硬。

「若是在战场上,比这更恶劣的条件也有过。」

「真辛苦啊——」她似乎完全无法想象所谓更加恶劣的条件是怎么样的。

「况且吾身为男子,身体怎么说也要比你更好些。你得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寒。」

宿祢低下了头。

「说起来还是我拖累您了。如果我要是个男孩子多好啊,肯定没有这么多麻烦事。」

真像是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奶狗。他想。

「别说傻话。若是这样容易就被拖累,吾还有能力统领徒云一族么?」

他拍了拍身边的榻榻米,示意她坐过来。她就像蜗牛似的一点一点蹭了过去。

「您就像什么也不会害怕一样呢。」

「并不是不会害怕……而是比起无谓的害怕,倒不如站起来做些有用的事情,让担心的事情不去发生。这道理你也懂吧?」

宿祢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漏了气的纸气球一样将自己抱成了一团。

「我如果能像您一样就好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真难得啊。吾还以为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怕呢。」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我当然害怕啊。」

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色中的迷茫与惶恐。

「您说,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呢?」

她害怕很多事情。害怕自己拖累他给他添麻烦,害怕自己不能够好好地帮助他,还害怕已经相隔极远的父母双亲出什么事情。这么多害怕积攒在一起,即使是这么个爱逞强的孩子,也已经溢于言表,再明显不过了。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得拉她一把。这么个瘦弱的孩子,若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恐怕会摔得粉身碎骨,一点完好的地方都剩不下。

他在脑中翻箱倒柜,搜刮着关于如何安慰一只哀鸣着的幼猫的知识。只是装满了剑术与政务的脑子,对于这一方面的知识却是贫乏不堪。任他怎样绞尽脑汁,也寻不出半句能够起到作用的话语。

最终,他只能无言地向那孩子张开了手臂。

「……诶?」

宿祢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不能确认对方的意思一般。

并不是她的错觉。她分明能看清那双秀丽的眼眸中鼓励的神色。

随后,他就感觉不安的幼猫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一头撞进了自己怀里。

只有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能觉察得出来。虽然是身材高挑的少女,但也能轻松地整个抱进怀里。她这些日子以来瘦得过分,隔着衣服甚至能摸到凸出的骨头。她整个身体都在他怀中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

「宿祢,好孩子。把头抬起来。」

男人鲜红的眼眸对上了另一双同样鲜红的眼眸。

「无须担心。我们都会平安回去的。况且,吾必然会护得你周全。」

「我知道。」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您。」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抓紧了对方胸前的衣衫,将自己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唇角。

那并不能算是一个含着情欲的亲吻。甚至连亲吻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单纯的触碰而已。而这触碰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便离开了。她双眸低垂,眼圈红得像只小兔子,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他感觉得出来,那孩子其实是慌乱失措,想要逃跑的。只是他抱得紧,她挣不脱。

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并没有什么犹豫,他俯下身去,亲吻了少女的双唇。

少女的唇并不像她的性情那样坚韧,相反,柔软得就像四月里的樱花瓣。相较于徒云家的族长大人,她对于接吻的知识简直是少得可怜。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温顺地闭上双眼,任凭唇瓣被温柔地吸吮,亲吻,直到年长的引导者终于愿意大发慈悲,低声地嘱咐她:

「张开嘴,宿祢。」

那之后的亲吻简直像一场单方面的战争。

她并不抵触,也并不讨厌舌尖被纠缠与吸吮的陌生感觉。在最初的不安过后,就开始学着对方的样子,笨拙地给予回应——更像是给予反击。只是那个人过分地游刃有余,她很快就被亲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汪水了。

真温柔啊。她恍惚地想着。如果不是被抱着的话,她现在已经软成了一团。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少女仰面躺在破旧不堪的榻榻米上,身下垫着同样半旧的羽织。鲜红的长发披散开来,像极了盛开的山茶花。她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衫从肩头开始被缓缓拉下,直到整个柔软的身体都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

她并不觉得十分冷。那个人的温度通过手掌传递而来,带着薄茧的手掌像是抚摸着珍爱的宝物一样抚摸着少女红到发烫的脸颊。先是脸颊,随后是下颌,顺着脖颈向下,最后停留在了少女的胸前。似乎是羞于被他人所看见,小巧的乳尖半陷入浅色的乳晕中,在指尖与唇舌的抚慰之下缓缓地探出了头。在那白鸽一般娇小的双乳之下,前所未有激烈的心跳也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了那只手。

还想再被抚摸。还想再多被抚摸。

可是,真害羞啊。

连自己都羞于触摸,甚至羞于仔细观察的地方,现在正在被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自己想要触碰的那个人,正在对自己做同样的事情。女性的本能与过去的回忆,正在提醒她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因为有欲望才会想要看对方的身体,想要亲手去触碰。这一点,即使是她也是明白的。这副身体决不能称得上漂亮,瘦削高挑却全然缺乏女性的柔软。如果像徒云大人那样美丽的身体,会吸引人的欲望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像自己这样的身体,居然也会吸引那个人的欲望吗?

想到曾经亲眼目睹的那一切,她双手曾经抚摸过的那些伤痕,只要想象一下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不寒而栗。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那应该是很疼又十分屈辱的事情,可从被抚摸的地方传来的奇怪感觉并不令人讨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舒服。

若是这个人给予自己的,疼痛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她都绝不会害怕。

「好孩子。把眼睛睁开,看着吾。」

这声音温柔坚定而不容反抗。宿祢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于是,她再一次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她所仰慕的那个人缓缓地解下衣衫,就像是要她看清每一个动作与细节一般。那副白玉似的身体即使能够看到陈旧的伤痕,仍然让人有着想要伸手触摸的欲望。随后他俯下身,再一次抱住她。漆黑的发丝顺着他俯身的动作由肩头滑落下来,帷幕一般垂下在她身边。

他几乎忘记上一次抱女人是什么时候了。在过去的岁月里,他对于男女之事还是有过经验的,只是曾经拥抱过的女子们的面容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他眼中此刻只能看到正与自己肌肤相亲的这个孩子。

过去的经验虽然并不十分多,可也已经足够了——足够让这个孩子不那样疼,让她明白男女相悦究竟是一件怎样的事情。

手掌顺着平坦的小腹抚摸下去,直到触摸到孩童一般光洁如玉的花瓣为止。不过,不如说是紧紧合拢着的花苞比较恰当。处子的甬道未曾接纳过任何异物,却也已经为着充分的爱抚而花蜜四溢。抚摸到花瓣间探出头来的桃红色小珠时,她的腰就像是要弹起来一般。

这个孩子敏感过头了。所有的动作都会让她产生强烈的反应。

「好奇怪……」她喃喃自语着。

「怎么?」男人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您不是应该弄疼我么?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痛……为什么不让我痛呢?」

「……傻孩子。这本就不是应该疼的事情。」他叹息道。

但是若是处子之身的话,疼痛仍然是难免的。所以,在那之前的准备就非好好做不可。

修长的手指抵在甬道入口轻轻磨蹭,待指尖被蜜液沾湿后,缓慢且耐心十足地抵进那个已经充分湿润的小小洞口。未曾被使用过的甬道太过紧窄,光是吞下一根手指都已经相当困难。他也不急,只是耐心地继续着扩张的过程,直到娇嫩的穴肉变得炽热柔软,足以吞下更多的东西为止。

他能够清楚地察觉到,身下孩子的面色染上了情欲的潮红,努力地扭动着腰不知道是在迎合还是想逃跑,连脚趾都像猫儿一般蜷缩了起来。随着手指的不断深入,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发出了甜腻而欢愉的喘息声。

巨大的困惑感笼罩了她的全身。从小穴传来的感觉陌生到了令人焦躁的程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这样一处存在,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源源不断地被榨出甜美的汁液。初经人事的身体完全经不起这样的逗弄,分不清究竟是舒服还是难过的感觉一点一滴地积攒在小腹之下,没过多久,她就小声呜咽着,被自己的初次高潮吓得流出了泪。

「这,这是什么呀……太奇怪了吧……」

男人并不回答,从她体内拔出手指的同时,就只是低下头去亲吻她眼角的泪珠。他沉静地俯视着她,身姿恰似捕食中的蛇。

——那个人即将贯穿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她也是明白的。

尽管知道一定会痛,但究竟会有多痛呢?那个光是看着就会觉得疼痛程度的性器,真的能放进自己身体里去吗?

真切意识到的恐惧感,在片刻之后就成为了现实。

濡湿的入口处被耐心地一遍一遍摩擦着,随后还因高潮余韵而颤抖着的秘处就被坚决而缓慢地贯穿了。她只觉得自己在被利剑从体内劈成两半,被撕裂一般的痛楚让她连足尖都一同绷直,动也不敢动一下。处子的鲜血从交合处滴答落下的同时,泪水也紧随其后滚滚而出了。

「好痛……徒云大人,好痛……」

她像孩童一般哭泣着喊疼,伸出手臂寻求拥抱和安慰。然而那并非是因为悲伤而哭泣,相反,接受的时候心中却是满怀喜悦。

自己终于也承受了与那个人相同的痛楚。

「忍一忍……若是痛得受不了的话,现在就拿出来。」

他抱紧了哭得一塌糊涂的孩子,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拜托您,不要。」

「那么,是不要什么,宿祢?你要说出来才行。」

她产生了似乎对方是在捉弄她的错觉。只是,即使是被捉弄,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拿出来——」

将所有的羞怯和顾虑一股脑地丢掉,宿祢大声地喊了出来。

「……好孩子。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他并不着急继续下去,就像是怕再弄疼她一样,只是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瘦削的背脊。

体内被异物入侵的感觉决称不上舒服。内壁不自觉地收缩着的同时,她能够完全感受到那个将自己身体生生撑开的形状,几乎是连内脏都被顶住了一般。但是那个人是决不骗人的,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知何时,女性的本能已经率先觉醒,下腹部朦胧的灼热感再次燃烧了起来,她不自觉地动了动腰。

她抬起头,在他脖颈与锁骨上落下蝴蝶般细碎的吻,软了声音小声哀求。

「动一动……请您动一动……请欺负我……」

这无疑是能够对她为所欲为的许可。

毫无预兆地,少女的甬道就这样被撞开了。

虽然知道床笫之欢会是这样激烈的事情,但是单纯的知道和确切地体会过果然是两回事……她前一刻还如此想着,可很快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了。简单的一遍一遍重复的拔出再狠狠进入的动作,却让整个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小腹中积攒的快感比被手指玩弄时来得更多更猛,似乎随时都会爆发而出。

相对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宿祢,对方却是颇为游刃有余地致力于侵犯怀中的孩子。她被顶弄得连呼吸都困难,呜咽着求救:

「不,不行……求您停一停……太快了……」

究竟是说他太正直好呢,还是说他太会使坏好呢?对于宿祢的请求他一向都会立刻回应,包括要他停下。当她平复呼吸之后,只能红着脸小声地请求对方继续。这样一来二去,即使是哀求的呻吟,她也会时刻注意不说出来了。

他也许会更喜欢听自己沉迷于爱欲的声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小穴被一刻不停地欺负着,她的脑子就像融化一样昏昏沉沉。即使是性情倔强又乖僻的女子,这种时候也会顺从柔和如同一汪湖水。她不自觉地挺起腰肢,迎合着他的动作,让结合变得更加紧密——连一丝缝隙也寻不到。

「好厉害……我,我是不是要坏掉了……」

「不会。不会坏掉……只是会更舒服而已。」

异样的甜美感充斥着大脑,渐渐地麻痹了知觉。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从少女变成了真正的女性。

而让自己成为女性的,是自己仰慕着,最为信赖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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