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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練習場中央傲然挺立著的銀髮女性,正是雙手分持兩把同款式的長劍,穿著一身款式簡潔俐落的灰白布衣,以獨有的淺棕色雙眼掃視著全場,冷冷地凝視著周圍準備攻擊自己、卻在剛剛先後被震開並暫時動彈不得的幾個對手,而自己則是一滴汗都沒流、氣也沒喘的「劍聖」莉亞。
「我想應該還沒到該宣佈『下課』的時間啊,各位。」
雙手拄著雙刃長劍,站在場中央完全紋風不動的莉亞說著,淡淡地露出一抹微笑。「話說回來,妳們三個身上穿的都是賽菲莉雅做的『神裝』,如果這樣都還沒辦法逼我讓手中的長劍脫手的話,看來得要蕾兒好好地『處罰』妳們一頓才行呢。還是說,乾脆把妳們手上的武器通通扔掉,跪在我面前磕幾個頭求饒也可以?」
「莉亞老師,由莉可不像主人那樣,曾經親炙過老師的教導呢。」
微微顫抖的雙手依然緊握著專用的破壞劍,但臉上卻早已滿頭大汗的由莉,還是很有禮貌地向莉亞露出微笑。「即使最後會被主人處罰,由莉也是無話可說~因為由莉覺得,能和聞名於世的『劍聖』莉亞老師有幸交手一次,其實對於由莉來說已經很夠了。可是,由莉絕對不會乖乖束手放棄!」
「說真的,能在場上和老師正面對打的,即使在我們四姐妹裡面,也只有由莉和蘿絲夠格而已。」
努力保持著雙手緊握兩把短刀交叉置於胸前的防禦架勢,但也同樣大口喘著氣半跪在地上的艾莉絲忍不住苦笑。「艾莉絲比較喜歡背後捅刀子,妲麗雅她對於使用弓弩又比用劍順手,扣掉我們兩個以外,確實也只剩下由莉和蘿絲。不過,要艾莉絲放下武器臣服於主人以外的人,絕對別想!」
「流派『東方不敗』果然高深莫測,蘿絲佩服。」
和另外兩個還準備想要再次進攻的姐妹不同,蘿絲開口的同時,把手中的打刀收回左腰的刀鞘。但是依然緊握著刀柄的右手,似乎表示自己「早有準備」。「但蘿絲絕不就此認輸~身為主人寵愛的愛奴,哪怕莉亞老師有著被譽為『劍聖』的高超身手,蘿絲也絕對不會退讓!」
「這才對嘛。現在的妳們,看起來才和妳們那位『銀劍天使』主人~我那個笨徒弟十足匹配。」
看了一眼三人眼神中不約而同露出的執著,知道自己的激將法奏效的莉亞再次笑了笑。「儘管來吧,有資格繼承我『東方不敗』流派的少女們,展現妳們應有的『王者之風』給我看!」
站在練習場邊,靜靜看著場上再度展開的混戰的妲麗雅,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主人~同樣前來觀看莉亞的教導過程好一段時間,臉上露出苦笑的蕾琵雅。
「主人,剛剛莉亞老師用的那個激將法....方式實在是拙到可以耶。」
妲麗雅說完,臉上倒是擠出一抹苦笑。「不過竟然會中這種笨蛋激將法,看來由莉她們也....」
「唉,先不提她們怎會笨到被老師挑撥成功,妳們的主人我,以前也常常被這招激將法拐到啊。」
蕾琵雅苦笑著搖搖頭。「不過正如同老師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一樣,『東方不敗』流派注重的是『由自信衍生的氣勢』,也就是所謂的『王者之風』。或許老師也是想藉此激勵她們,讓現在的她們能夠以『成為我的愛奴』為榮,並且產生對於自己的自信心,進而將這種自信融入自己的武術上吧。」
「難怪在我們當中,唯一和主人面對面交手過的由莉會覺得:主人妳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每個動作無不充滿了『必勝的自信』。」
妲麗雅忍不住點頭。「所以主人,莉亞老師的『流派.東方不敗』,基本上並不強調一般武術在修行時很要求的,所謂的『固定形式』?」
「嗯。」
蕾琵雅「嗯」了一聲,眼角剛好瞥見莉亞輕鬆地將由莉等人打得滿地翻滾的情景。「就我所知,銀杏拿手的鐮刀戰技,也曾出自於莉亞老師的指導。說真的,現在要找到第二個能像是老師那樣『隨便撿起個東西,就能當殺人武器用』的高手,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凱拉爾帝國西北部 黃金平原】
沿著北部的龍族聚居地「萬龍山脈」向西南延伸而出的一條山脈,是以其蜿蜒曲折的走向、以及高聳的山勢,而成為自古以來劃分出帝國與鄰邦「蓋斯特聯邦」的天然國界,位於帝國西部的「斷背山」。
位於斷背山山腳下的「黃金平原」,則因為盛產各種穀物,而被譽為「帝國西部的黃金糧倉」,和位於帝國的東南部、與神聖妖精族共享的「豐饒平原」,並列為帝國的兩大主要糧食產地。
然而,由於近年來蓋斯特聯邦(蓋斯特共和國)假「民主」之名採行的高壓統治,許多在故鄉無法存活的不法份子逃出國境之後,都選擇鄰近黃金平原、容易躲藏的斷背山作為安身之地,因此此處層出不窮的盜賊問題,也算是正在邁入穩定的帝國國內最感頭痛的事。
而因為統治蓋斯特聯邦的現任政府,對於帝國多次請求協助「遏止盜賊猖獗」的訊息,始終沒有給予正面回應,甚至在情報圈之中,還曾傳出「蓋斯特聯邦有意藉由盜賊作亂,造成帝國內部局勢不穩」的消息,加上曾和蓋斯特聯邦達成「秘密協議」的安德魯親王,最後因為起兵叛變失敗、被率領部隊平息叛亂的「銀劍天使」蕾琵雅斬首示眾,因而兩國之間瀰漫的緊繃局勢似乎正隨之逐漸升高,甚至不排除隨時開戰的可能。
不過,好不容易弭平叛變危機的金萱女皇,倒是對於「是否要正面和蓋斯特聯邦開戰」這點,抱持相當的保留態度~畢竟,目前整個帝國最強的頭號戰將:擁有「黑衣戰神」的尊貴稱號,卻也有著「殺不死的蟑螂」謔稱的約翰.奧克米客公爵,現在正好率領重兵駐紮於西部邊境。對於奧克米客公爵的名聲多所畏懼、也不敢草率地挑起戰端的蓋斯特聯邦軍隊,即使做足一切的萬全準備,但是想要在最短時間之內,突破奧克米客公爵親自佈置的重兵,成功穿越邊界並侵入帝國境內,卻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幾天前傳出的一個消息,卻讓遠在皇城的蕾琵雅等人因此多了個實力雄厚的新夥伴。
【斷背山山下 往黃金平原方向】
在和緩的陽光下,徐徐吹拂著的秋風之中,突然傳來了陣陣的人喧馬嘶聲。
隨著馬蹄揚起的塵埃逐漸逼近,一群擁有各種各樣的武器配備,面孔看來十足窮凶極惡的人們正露出了貪婪的目光,看著眼前即將到達的下一個目標:周邊被充滿金黃色的穀物包圍,散發著平靜安詳氣息的小農村。
但是,就在這群騎馬者將要抵達的半路上,卻出現了一個以套頭的黑色苦行僧長袍罩住面容,右手則握著一支頂端鑲有一顆火紅色拳頭大小圓型寶珠的木製長杖,看來似乎像是魔法師常用來增幅法術威力的法杖的清瘦身影,就這樣硬生生地把這群人攔截在半途。
「喂!哪來的傢伙居然敢擋路?」
其中一個臉上有兩道交錯刀疤的大鬍子男性率先策馬出來,停在黑袍者的面前。「大爺我可是『斷背山民兵團』的,現在正趕時間要去徵收保護費!」
「....徵收保護費?我可不記得帝國有村落,需要聘請你們這群假『民兵』之名搶錢的盜賊吧。」
黑袍底下傳出的聲音雖然清澈響亮,但是語氣卻冷到可以當場凍死人。「我只警告你們唯一一次:還想要命的,立即滾回去。否則的話,接下來你們這群人一個也別想回家!」
「你說什麼大話....嗚啊啊啊啊?!」
大鬍子男性聽到黑袍者的冷峻警告同時臉頰一陣抽搐,接著拔出刀準備砍向黑袍者的瞬間,卻連人帶馬遭到地上捲起的火柱瞬間籠罩住全身,並且猛烈地焚燒,在發出了悽慘的痛叫聲之餘,於身後同伴們的眼前,活生生地被燒成一團灰黑的焦炭。
「我已經警告過了。」
黑袍者舉起另一隻手,拉下長袍套著頭的部份~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留著一頭編紮成多條細長辮子的紫色長髮,一對長而尖、橫躺半空的雙耳,和一般人印象中的另一個妖精族-黑暗妖精相比,明顯有著較淺、但卻充滿健康氣息的小麥膚色,一對如同黑珍珠般的明亮雙瞳,以及和頭上的長髮相同、修整得十分細長的一雙深紫色劍眉,還有高挺立於臉頰中央的俏麗鼻尖、渾然天成的櫻桃小口,以及女妖精特有的勻稱瓜子臉型,是個具有可說「傾國傾城」般絕美姿色的妖精族女性。「看來有人似乎....喔,不對,根本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嘛。那麼,我只好讓各位即使想哭都哭不出來囉。」
「妳這可惡的....兄弟們,上!」
顯然被面前這位黑色妖精女性的話語給刺激到,而頓時怒火中燒,剛剛還自稱是「斷背山民兵團」的這群強盜們,在相互對看一眼之後,紛紛拔出身邊攜帶著的兵器並跳下馬來,準備藉著人多勢眾的優勢上前,將剛剛把自己夥伴燒死的這隻黑妖精大卸八塊。
不過....
握著法杖的黑妖精女性,嘴角輕輕揚起一絲冷笑,在舉高手中法杖的同時,透過微微張開的嘴巴,低聲唸出這群人活在世間之前,最後所能聽到的咒語。
「來自熾熱之地的神獸『鳳凰』,請藉由我的身體為傳導,施放汝所賦予之神力!『熾炎渦漩陣』!」
這是在太古時代的文獻之中記載的大範圍強力魔法之一,火系高級魔法:「熾炎渦漩陣」。
顧名思義,被這個魔法所籠罩的區域範圍,會在眨眼間成為充滿無數迅速盤旋攀升的超高溫柱狀火焰、以及根本無法立足的大片火海所形成的火燄魔法陣。而被捲入這個大型火焰陣中,猛烈焚燒著的一切生物,基本上不會有任何機會可以僥倖逃脫,而是只能悲慘地任由身體被高溫火焰纏繞,灼燒成無法經由法術復活的焦炭、靈魂也會被火焰燒毀而永不超生,直到這些火焰自己熄滅為止。
由於能夠使用這種「需要消耗強大魔力才能發動」的高級魔法的魔法師,也只有發生在六百年前神聖與黑暗妖精族之間的慘烈戰爭「妖精大戰」當時才留下紀錄,日後被譽為「絕代魔法天才」、分別出身自神聖與黑暗兩大妖精族的,兩位大長老等級的女妖精而已,因此對於顯然並不了解,這段過去在帝國歷史上也記載過的重大事件的強盜們,自然也完全不知道:他們這次依照慣例出來「收保護費」的行動,竟然最後會因為惹禍上身,而讓自己白白送命。
眼睜睜地看著拔出武器的數十個強盜連人帶馬加上兵器,就這樣全被沖天而起的火紅高溫烈燄燒成焦炭之後,唯一留在最後沒有上前的一個強盜,頓時被嚇得兩腿發軟,全身發抖的他,甚至連想要握緊自己手上握著的兵器都沒有辦法,脫手的武器在發出「嗆啷」的聲音的同時,掉在自己腳邊。
「女、女英雄饒命,饒命啊....」
「我說這位兄台,剛剛您不是還挺有膽識、很跩的樣子嘛,嗯?」
外貌近似於二十幾歲的人類女性、不過和人類相比膚色略為偏黑的這名女妖精一邊靜靜地說著,一邊來到已經兩腿發軟跪倒在地上、正向自己邊哭邊磕頭求饒的強盜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視著這個剛剛還和其他同伴一樣,一臉充滿了趾高氣昂神態的傢伙。「饒你一命可以,不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清脆而連續的骨骼斷裂聲傳出,如同殺豬一樣的陣陣淒厲慘叫,瞬間劃破寧靜的秋日天際。
【斷背山 「斷背山民兵團」根據地】
這隻以斷背山這處算是「天險」的根據地,每兩三個月就會離開這個根據地下山,對於凱拉爾帝國境內的偏僻鄉村以「徵收保護費」為名義騷擾農民、內部的成員多數是從蓋斯特聯邦逃亡出來的罪犯所組成的強盜團的其他成員,原本還正期待著早上出發的夥伴們運氣不錯,能夠敲到一筆豐厚的資金糧食等等的「保護費」回來,好舒舒服服地大吃大喝一段時間,卻沒料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會是一樁劇情慘絕人寰、而且自己也參予其中演出的血腥殺戮戲碼。
這場戲,就從一個一身黑衣的女性黑暗妖精突然出現在眼前,並且將剛被她打斷了手腳、橫放在隨後簽著的高大駿馬上,因為劇痛而奄奄一息的隊友整個抓下馬來之後,直接把整個人「扔」進根據地裡面當場摔斷脖子的同時,正式拉開序幕。
「原來這裡就是『斷背山民兵團』啊?」
在眾人驚訝的表情與聲音之中,緩步踏著優雅的行進步伐,進入這個「根據地」的黑皮膚女妖精,身上穿的卻早已經不是剛剛遭遇這群人的夥伴之前的一身簡單粗布套頭長袍,而是一件閃耀著如同星光般的光點、以高級黑色布料縫製的魔法師專用披風;披風底下,則是一身前後開了V字型缺口、烘托出火辣身段的單件式半長袖黑色連身衣褲(外型類似現代韻律操的韻律服),以及繫掛於纖細腰際、附上金色帶扣的火紅色皮質腰帶;腳下踩著的則是一雙造型簡約之中不失本身魅力,但實際上卻是相當好操又耐用的黑色露趾三吋高跟涼鞋;至於那根附有紅色寶石的特製等身魔法杖,從她進入這裡開始,就從來不曾離開自己緊握的右手過。
「你們的老大在哪裡?」
「看起來,我的兄弟們似乎被妳『關照』了呢,小姐。」
人群之中走出一個滿身粗壯肌肉,像是一座小山般高壯的中年男性。「我就是這個『斷背山民兵團』的老大,名字叫....」
「我沒興趣知道即將死去的人的名字。」
女妖精的嘴角露出一絲相當美艷的冷笑,舉起右手握著的魔法杖同時,才一開口就吐出了一串子冰冷的話語,直接、而且很沒禮貌地強行打斷了男子繼續開口講話。「不過,我倒是不介意於讓你們知道一下我的名字~這樣至少你們待會下地獄的時候,可以將我的名字順便當作口信,告訴那些已經先去地獄報到的那群倒楣夥伴們。挖乾淨你們的豬耳朵仔細聽清楚了,我只說一次:本人名叫『寒梅』,過去曾經是黑暗妖精族的前任大長老。」
「....妳,妳就是那個『魔女』?」
被硬生生打斷了自己發言的男子正想發火,卻在聽見面前的黑皮膚女妖精開口報出自己名字的同時呆了一下。「僅以一個人的力量,片甲不留地掃滅了二十幾支盜賊團的『爆燄魔女』?!」
「多謝讚美。雖然我很討厭被人稱為『魔女』啦~那畢竟是過去某些對於宗教有著狂熱偏執的人類,在他們存活的年代之中,於殘害了無數的無辜女性的同時,為了掩飾自己被名為『信仰』的心魔所遮蔽的良心,而硬加在這些女人身上的罪名。」
自稱「寒梅」的黑皮膚女妖精嘴角挑了一下,在露出不屑冷笑的同時,一雙散發出森冷殺氣的眼神,則是冷冷地緊盯著面前的男子。「不過,今天既然被我找上門來了,那麼也只好請各位暫時委屈點,以接受我的熱情招待~移民到地獄去居住吧。」
「妳....」
「難得今天我的心情還算不錯,就用我最擅長的火燄順道送各位一程!『熾炎渦漩陣』!」
隨著緊握著魔法杖的右手往外揮動、並且朝天高舉的瞬間,寒梅肩上的魔法披風,也隨著稍後自地底沖天而起的烈燄,瞬間帶起的強烈氣流捲動翻飛,自己擁有的清瘦軀體線條,則是毫不吝惜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接著,頂端閃耀著亮眼紅光的魔法杖,隨著寒梅的右手往下揮動而插入地面一小截,隨後從地底爆出了勁道更為強烈、威力更巨大的無數柱狀魔法火燄,將周圍還來不及對此有所反應的人們,和各種無法移動的設施瞬間全數燒成飛灰。
「忘了告訴各位:既然有膽子敢跑來這裡當強盜,那就得要有隨時會被其他人反過來宰掉的覺悟。」
靜靜地看著被自己短時間內連續施放的兩發「熾炎渦漩陣」徹底摧毀、現在早就形同廢墟的「斷背山民兵團」的根據地,寒梅冷冷地丟下一句再也沒有活人可以聽見的話語之後,才唰地轉過身,離開這個剛剛被她輕而易舉「拆」了個乾乾淨淨的地方。「寒梅就此告辭,雖然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
【凱拉爾皇城 密斯里魯宅邸客廳】
「....團長,老實說,這種可說粗魯到極點的手法,翡翠只想得到有一個人會這樣蠻幹。」
看了一眼剛剛送抵宅邸,註明「緊急」字樣的情報內容之後,翡翠輕輕搖頭苦笑。「而這個人,團長妳也認識。」
「我也認識?」喝了口茶的蕾琵雅露出好奇的表情。
「嗯,她就是在三年前,為了替身陷重圍的主人您斷後,而與另外兩位夥伴先後捨身殉職的,黑暗妖精族第二號長老、也是已故聖劍騎士團成員:鳳舞小姐~的姊姊,過去曾經是黑暗妖精族大長老,最近被稱為『爆燄魔女』,專門找盜賊團麻煩的寒梅小姐。」
翡翠點點頭。「因為翡翠曾經是神聖妖精族的大長老,也是她過去公開承認過的『畢生唯一對手』,因此對於她慣有的戰鬥方式可說是十分清楚。」
「....妳是說六百年前,那場日後被帝國居中介入排解,以致無法繼續下去的『妖精大戰』嗎?」
「是的。」
翡翠再次點頭。「也因為當時的凱拉爾皇帝陛下居中介入調停和政治操作,原本帝國佔有的土地區域,才得以藉由『劃分中立區』的名義,延伸到南方的豐饒平原大半區域,更因此分隔了原本屬地緊鄰的我族和黑暗妖精兩族,以避免繼續衝突。自此,兩族之間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重大的爭端,直到突然對帝國發動叛亂的黑色教派出現為止。」
「翡翠,妳說的那個寒梅....不會是為了想來找團長清算鳳舞殉職的舊帳,而故意搞這麼大吧?」
坐在蕾琵雅身邊的銀杏一臉擔心地提出這個問題,接著卻被蕾琵雅狠狠敲了一記爆栗。
「殿下請放心,寒梅小姐的性格我很清楚~她不會為了要找團長算帳,而故意搞得這麼轟轟烈烈地。」
看著因為吃痛而摸著頭,嘟嘴瞪了蕾琵雅一眼的銀杏之後,翡翠微笑著搖搖頭。「畢竟,過去寒梅小姐也曾經親口告知過翡翠:已經殉職在戰場上的鳳舞小姐,事實上並不是寒梅小姐的親生妹妹,而是慘遭人類的盜賊團虐殺的,某對黑暗妖精夫婦的遺孤。當時還年輕的寒梅小姐,除了以個人修行獲得的強大魔法力量,掃滅了整個盜賊團替鳳舞復仇以外,更將年幼無依的鳳舞小姐視同親生妹妹一樣照顧,並且精心培育提拔鳳舞小姐,作為繼任自己大長老地位的最佳繼承人選。只是....」
「照妳這麼說來,她可真是個有情有義的黑暗妖精小姐呢。」莉亞露出微笑。
「確實如同莉亞老師所言,寒梅小姐的性格,可說是黑暗妖精族所不曾見到過的奇特類型。」
翡翠輕輕點頭。「由於寒梅小姐和現在的翡翠一樣,都曾修行過三種不同屬性、但是卻有著相似關係的太古文獻中的神祕法術,因此當初在發生『妖精大戰』的那段時間裏面,翡翠也常常和寒梅小姐在不同的戰場上遭遇、彼此更時常公平而激烈地大打出手過。就翡翠個人的感覺而言,如果團長能夠收服寒梅小姐的話,聖劍騎士團可說擁有了和『劍聖』莉亞老師一樣的超強幫手呢。」
「....」在場的莉亞、蕾琵雅和銀杏忍不住彼此對看一眼。
「主人,門口有位自稱是『寒梅』的黑暗妖精小姐前來登門拜訪。」
剛剛推開大門進入客廳、一身藍色短袖連身及膝裙(密斯里魯宅邸女僕的夏季服裝)的艾爾莎來到蕾琵雅面前之後,隨即半跪右膝向蕾琵雅行禮。「請問主人,是否要親自出面接待?」
「這麼快就來了?」
蕾琵雅儘管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暗自吃驚片刻,接著立即稍微抑制住臉上浮現的驚訝表情。「請貴客到會客廳稍待,並立即準備上好的茶點以款待來賓。」
「是,主人。」
「....翡翠,跟我去一趟吧。」
艾爾莎離開之後,蕾琵雅苦笑看著翡翠。「看來她無論是為了什麼目的而來,我都非得接見不可。」
「翡翠遵命。」
翡翠露出微笑,輕輕點頭之後起身跟著蕾琵雅離開。
「從老師一臉放心的樣子看來,老師還真的不擔心寒梅來找蕾琵雅算帳呢。」
目送蕾琵雅與翡翠離席之後,銀杏露出微笑看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的莉亞。「還是說,老師認為寒梅小姐也會被蕾琵雅的魅力收服?」
「說到那個笨徒弟有沒有足以收服寒梅的魅力,我即使身為老師,也不敢擅自打包票。」
莉亞笑了笑。「不過就我看來,向來很少與我們接觸的寒梅會主動上門來找蕾琵雅,背後的真正原因或許不簡單~但或許也意外地很單純。」
「喔?」
「總之,待會應該就會知道答案吧。」
莉亞並沒多說什麼,只是在銀杏投過來的疑問眼神中,慢條斯理地繼續喝茶。
【密斯里魯宅邸 會客廳】
「寒梅參見蕾琵雅公爵大人。」
「大長老請起,蕾琵雅承受不起如此大禮。」
才帶著翡翠進入會客廳的蕾琵雅,第一眼就瞥見站在窗邊的寒梅突然主動上前半跪行禮,連忙伸出雙手制止並扶持她起身。「說來慚愧,蕾琵雅還不曾為了鳳舞小姐的事情,親自向大長老致歉....」
「公爵大人太客氣了。寒梅覺得,當年為了保住勝利而不惜替大人捨身斷後,對於早就很想在歷史之中留下名號的舍妹鳳舞而言,其實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得其時』吧。」
看了一眼站在蕾琵雅身後的翡翠之後,寒梅的臉上才露出平靜的微笑。「另外,寒梅和翡翠一樣,都已不再是所屬族群的大長老,請公爵大人以後稱呼寒梅的名字就可以。」
「呃....好吧,那稱呼『小姐』好了。」
蕾琵雅頓了一下,輕輕咳了一聲之後才道:「不知道寒梅小姐前來拜訪在下,有何指教?」
「這個....其實是....」
先看了一眼翡翠之後,寒梅緊接著開口的同時,小麥色的臉頰上突然淡淡地浮現出兩道暗紅。「寒梅來此拜訪,主要目的是想將自己奉獻給大人,往後願任由大人驅策。」
「咦?」
蕾琵雅幾乎第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剛剛耳鳴而聽錯,就連一向平靜的翡翠臉上,這時也稍微露出訝異的表情。「等等,寒梅小姐。妳剛剛說妳要把自己奉獻給我?」
「....是的。」
寒梅輕輕點了點頭。「寒梅確實說過,要將自己奉獻給大人。」
「請恕我冒昧,但是就我所知,妖精族的族人~特別是妳所屬的黑暗妖精,向來自視甚高....」
蕾琵雅頓了一下,以納悶的表情看著寒梅。「不知蕾琵雅有何過人之處,能得到寒梅小姐您如此青睞?」
「其實應該是因為翡翠吧。」
對於蕾琵雅提出的這個問題,寒梅倒是相當老實地開口回答。「大人應該多少有聽聞過,六百年前的妖精大戰期間,寒梅和翡翠曾經指揮過無數的神聖妖精與黑暗妖精族人,在戰場上彼此殺伐的事情。」
「是有聽說。」
蕾琵雅點點頭。「但這好像和您願意委身於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在發生大戰之前,寒梅和翡翠彼此有著相當深厚的私交。」
寒梅開口說話的同時,翡翠也在蕾琵雅的目光之中輕輕點頭,表示確有此事。「但是,當年因為細微歧見而引發的那場大戰,卻使得當時分別是兩族的大長老的寒梅和翡翠為了得到最後勝利,而指揮率領自己的子民上戰場彼此殺伐爭鬥。兩人之間的魔法對決,更捲入了無數無辜的生命....
「雖然經過當時的帝國皇帝陛下居中協調,而得以結束長期的戰亂,但是親手將自己的子民送上死路的寒梅,早已自認不再具有領導族內子民的大長老的資格....因此,在得知翡翠前往帝國之後,寒梅也選擇放棄大長老的職務、追著翡翠的腳步流浪帝國各地,去找尋自己應該有的生存意義~直到知道翡翠受到邀請,成為大人指揮的聖劍騎士團的一份子為止。」
「可我還是覺得,這應該和妳決定奉獻給我的這件事沒什麼關係吧。」
蕾琵雅忍不住皺起眉頭。「我是聽說過,妳在卸任大長老之後,甚至還透過私人關係,請鳳舞率領著名的黑暗妖精族魔弓軍團,前來帝國助戰黑教叛軍,鳳舞更為了替深入重地、拿下大神官人頭的我能成功率軍自敵陣撤退,不惜捨命抵擋、斷絕那些暴衝自動人偶的追擊....但是,這樣好像還是不能構成妳願意投奔我的理由耶。」
「這個,蕾琵雅大人....其實....」
「其實?」
「寒梅已經厭倦了這樣孤身漂泊的日子~或許,寒梅多少有點在忌妒能夠跟在大人身邊的翡翠吧。」
再次抬起頭,寒梅看著蕾琵雅的眼中,隱約閃動著水光。「畢竟,除了回到自己的故鄉,和年輕一輩的黑暗妖精們爭奪大長老的位置之外,現在的寒梅也只剩下大人您能夠依靠而已了....」
「團長,翡翠和寒梅小姐一樣,對於領導族群的事情早已興趣缺缺。」
翡翠看著這時候一臉疑惑的蕾琵雅之後,才平靜地開口說道:「相信團長應該很清楚,即使是大陸上最有名的『爆燄魔女』,寒梅小姐一旦回到黑暗妖精族之後,同樣還是要面對族內年輕一輩黑暗妖精的無數次指名挑戰~而這種依循黑暗妖精族的『實力至上』傳統,所衍生而來的各種挑戰舉動,卻往往總會挾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和無數的斷肢殘肉,更會葬送掉無數原本可以大展長才、但卻因為這種傳統而無辜犧牲的生命。這種充滿了血腥氣息的情景,我們過去早就已經看得太多了。」
「....原來如此。嗯,好吧。」
聽了翡翠的說明,蕾琵雅才輕輕點頭。「寒梅,我在此以『銀劍天使』的身分,接受妳成為我們這個大家族的一份子~不過,我以主人的身分奉勸妳一句:現在開始,妳最好能對於即將看到的一切事情,事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發生在妳眼前的某些事情,可能會是妳以前無法想像過,現在也無法接受的吧。」
「請大人....不,請主人不用為寒梅操心。」
主動向蕾琵雅半跪右膝的寒梅以右手輕撫著自己的胸口,抬起頭之後才說道:「既然寒梅從今天開始被主人收為奴僕,今後來自主人所施予的一切,寒梅自當概括承受。」
「大話別說太早,搞不好妳會因此心臟病發作呢。」
知道蕾琵雅意有所指的翡翠忍不住露出苦笑,寒梅則是露出一臉疑惑表情。
【深夜 蕾琵雅的寢室】
「....主人,這個身體是?!」
「這就是我剛剛勸妳必須『事先做好心理準備』的原因。」
看著被面前的情景驚訝得目瞪口呆的寒梅,脫下身上的睡衣、以裸露出底下的人妖身體的蕾琵雅,這才露出淡淡的微笑,並且當著坐在床沿的寒梅面前轉了一圈。「實不相瞞,翡翠會跟著我到現在,就是因為當初我以這個遭到詛咒的身體佔有了她,而鳳舞當時也未能倖免。」
「當時被主人親手格殺的『黑心大神官』哈特.布萊克,將這詛咒取名為『人妖的憎恨』。」
同樣赤裸著身體,但是身上卻多加了幾樣皮製配件的翡翠,靜靜地跪坐在床沿。「不過這個詛咒,實際上卻是一個和古代神祇之間建立的強力主奴契約,做為契約成立證明而構成的形體~主人她是這個契約現在的契約主,因此也要付出建立契約的相對代價。」
「....好像男人一樣耶。」
寒梅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才說出自己的感想。「有點不敢想像....鳳舞當時被主人用肉棒插進身體的時候會有多痛。」
「妳不想要這麼快就打開大腿讓我幹的話也沒關係嘛,畢竟我只是想讓妳多『了解』一點而已。」
蕾琵雅笑了笑,這才踮起腳尖緩步來到床沿,坐在臉紅的寒梅身邊。「還是說,妳不好意思在同樣是我的愛奴的翡翠面前,把被我幹得哎哎叫的糗樣讓她看個一清二楚?」
「這個....寒梅不是這個意思啦,主人。」
臉上不自覺地露出苦笑,寒梅開口的時候,卻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畢竟您已經是寒梅的主人了,您發出的命令,寒梅自然必須照辦。只是....主人可能說對了,寒梅真的沒有什麼心理準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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