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去哪啊？」崇軒沉悶地開口，語氣絲毫不帶興趣。他第二次坐在這台車裡，總有種躺在棺材裡的感覺。

「呼呼～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啦！」靜雯一邊哼歌一邊打節拍，像是要出去郊遊。「不過，你願意陪我來還真是感蝦。」

「因為我也沒有選擇啊。」崇軒盯著外面反光到有點刺眼的路面，很想就那樣跳車，但那應該會很痛，「妳到底又要去作什麼事？這袋子裡又是什麼東西？」

他戳了戳靜雯拿著的一個小袋子，感覺有點像學生的午餐袋。

「也沒什麼啦，就只是一個禮物。」

「禮物？我感覺裡面空空的啊。」

「呵呵～你看不到水裡不代表水裡沒有魚喔！」靜雯像是說教一樣的伸出手指揮了揮，還把袋子移到崇軒碰不到的地方。

「呃……好吧。」崇軒聳聳肩，「那既然是禮物的話，又是要給誰的啊？」

「這個嘛……」靜雯往車外瞄了一眼，故作神秘地說：「再過五秒鐘你就會知道了喔！」

「嗄？妳是說──」

車子停了下來，在一面色彩鮮艷的牆壁前。

「佳童私立幼稚園」牆上的招牌有這幾個字。

*

「靜雯姐姐～」

那是靜雯的身影在崇軒眼前消失的前一瞬間炸開的歡呼聲。

面對排山倒海而來，似乎要把自己淹沒的孩子們，靜雯卻蹲下身子張開大手，像是要把他們全部擁入懷中一般。

「孩子們～好久不見了！在學校的生活開心嗎？」靜雯咧嘴而笑。

「開～心！」孩子們異口同聲。

「姐姐！我又畫了好幾張新品種的怪獸喔！」

「姐姐！妳再唱一次上次那首歌給我聽好不好？我忘記要怎麼唱了。」

「姐姐！昨天我們考奇數和偶數，全班只有我一百分喔！」

「姐姐！快來跟我們玩遊戲吧！」

「我大大大前天的時候在家裡吐了，我媽媽還罵我耶！姐姐。」

孩子們的聲音如煮沸的水一般翻騰雜亂，也不知笑咪咪的靜雯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你們開心就好了呢，要趁現在開心喔！長大之後開心的機會就很少了。」

「喂！這麼跟小孩子說不太好吧？」

崇軒這麼大喊，結果成為幾十個目光的箭靶。

幾十個目光，就有幾十個不同的眼神，讓崇軒有些不知所措。「呃……」

「姐姐，他是誰啊？感覺好無聊。」嚷著要看恐龍故事書的小女孩嘟著嘴巴。

「什麼無聊啊？」

「好兇的大哥哥喔～跟姊姊差真多。」抱著絨毛玩具的小男生怕怕的後退幾步。

「我才不想跟她一樣哩！」

「是姐姐的男朋友嗎？」興奮的扯動靜雯的袖子，那個小女孩的打扮格外地引人注目。

「絕對不是！」

「這麼激動真是可疑。」帶著眼鏡的男孩狠狠地瞪著他。

而靜雯只是嘻嘻笑起來。「呵呵呵～這就隨便你們自由想像吧！姐姐只能說，他就是因為長大後過著很少開心的生活才會變成這樣的，所以你們以後不能像那位大哥哥一樣喔！」

「好～」

「我什麼時候變成負面教材啊！」

沒有人理崇軒的抱怨，而靜雯提起手上的袋子。

「對了對了，這是姐姐送給你們的禮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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