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留在厕所旁边了”

马丁在阴影里看着两个强盗互相推搡着离开了。他又打量了一下那堵墙。体力和灵巧都不如原来了，但是他得试试，没有比这儿更合适的出口了。

首领很生气，他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就因为跑了个囚犯。

然后他更生气了，因为囚犯还没有被找到。

有人打开了自己的锁，至少打开了五把。首领感到自己的地盘受到了挑衅。

不是没有囚犯逃跑过，但是一般他们很快就被抓回来了。首领命令把所有探照灯都打开，他不信抓不到这个老鼠。

马丁想要逃到树林里去，但是树林还有很远。探照灯照过来的时候他跳进了河沟。

河沟里行走并不方便，还会有很大的声响。但是河沟的阴影给马丁提供了庇护。

沿着河往西走，那片应该是深水区。深水区的北岸就是一片树林。潜入水中是危险的，但是比起眼前的强盗，一点辐射也可以忽略不计。

差点就被他跑了。天快要亮的时候，一个巡逻兵在河岸边看到了人影。他用捉奴隶用的石头绳抓住了这个小个子，因为首领说要抓活的。

刀斧不明白首领为什么大张旗鼓得抓一个逃犯。他不算值钱，尽管刀斧考虑过他的皮。这家伙被推进大厅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刀斧想看看首领要怎么处置这个好不容易捉回来的囚犯，但是首领让他出去，他只留了两个喽啰在帐篷里。

“没人能从我手心逃走”首领凑近那个臭烘烘的小个子说“敢动我的锁，我会把你的指头全切下来。”

“你的锁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能打开，其他人也能”押着他的强盗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你还真是急着找死”首领笑了。

“这个聚落处处是漏洞，我能逃出去，别人想攻进来也不难”尽管头被踩在地上，他说话却没什么波动“我能帮你加固防护”

“我没说过我的营地需要加固防护”首领不高兴，小个子头上的脚踩得更用力了。

“我现在死，过几个月死，对你来说没区别”地上的人说话明显费力了很多“但是你的营地有可能更安全”

两个喽啰看着首领的眼色，他没有要杀掉囚犯的意思。

几个月前这个部落遭到了其他强盗的袭击。尽管人员伤亡不大，但是聚落的围墙变得比之前更残破了。周围还有别的强盗，他们会在其他人养伤的时候偷袭。

不管手下们玩得多么快活，首领知道现在是他们生死存亡的时期。他不想太多人围观审问这个逃出去的犯人，就是怕手下们知道聚落有多么不安全。

试一把吧，首领觉得可以过阵子再把这家伙杀了，这之前看看他是否有用。

结果他比首领想像得还要有用。他加固了聚落的防护，制作了不少陷阱，还制作了很多简单有效的武器。

聚落渐渐容下了他，甚至在几个月后开始让他加入到作战计划中。首领的匪帮不仅存活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壮大了，他统一了附近的几个小帮派，并开始和稍远的帮派建立联盟关系。

首领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小个子的功劳。他叫他老贼，因为这家伙开了自己五把锁。

第七年

在文明社会或者友善的聚落时，他也算不上合群。但是在匪徒帮派，不合群有时候就很危险。

总要有点变态的嗜好，或者在拼杀的时候骁勇善战。软弱的人通常会受到惩罚，只有会计和老贼例外。

首领说他们是靠脑子吃饭的，老贼多少有点感谢这种维护。只要不是首领的命令，他可以好几天不出屋门，也没什么人来招惹他。

会计并不喜欢他这个同样靠脑子吃饭的同伴，特别是计算器坏了的这段时间。

“956+371……95……”会计算账的声音从门外也听得见“5……7……”老贼推开他的门进来了。

“你的……”

“见鬼！你不会敲门吗？”会计喊到“所有人进这个屋都要敲门！就连首领也敲门，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特别？你……”

老贼退了回去，会计的叫骂声在关门的一瞬间停止了。老贼敲了敲门，但是会计没理他。

“965+371……”会计继续算账“6+7是……”

老贼又敲了敲门

“妈的！进来吧！”会计喊到“你把我打断太多次了！如果账目出了问题，全都是因为你！”

“你的计算器好了”老贼也不想多说话，他后悔自己亲自来送东西，而不是让冰锥跑腿。

“放下吧，然后滚出去！”会计喊到“9……956+371……”

“是1327”老贼皱着眉头说

“你说什么？”会计还想继续和他吵，但是老贼已经关上门走了。

老贼觉得会计的喊声吵得头疼，但是门外也并没有变得清静。到处都是吹牛的年轻人，今天他们在做旗帜。

“老贼！”首领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他“难得看见你在外面逛！过来看看我们的新旗子！”

老贼不想过去，他们的旗子是用人皮和人骨做的。但是首领叫他，他不敢不服从。

“怎么样？”首领揽着老贼“是不是比之前的更酷？我们准备照这个样子多做几面”

“我对艺术没有审美”老贼看到不远处的年轻人正在给人扒皮，那人还活着。这些卖不出去的俘虏通常在被大家取乐之后被吃掉。

“艺术？哈哈哈哈”首领笑了，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刀斧，你听到了吗？老贼说你做的这个是艺术！”

刀斧是首领的心腹，他正在处理一张还没风干好的皮。“哈，我应该多给你展示展示我的艺术品”他冲老贼喊道“想不想来我的地穴逛逛？”

“不了”老贼说“我得去看看电机，它这几天声音不对。”

“别急着走”首领把老贼按住了“停电一会儿也不会死人的，你不用把它当总统伺候”他揽着老贼走向没人的角落“你知不知道原来的海盗，只要时机合适，单靠亮出旗子就可以吓得绵羊们束手就擒？”

老贼觉得如今世上已经很少有绵羊了，面对死亡谁都会放手一搏。

“恐惧是很强大的”首领站到老贼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野“你害怕我吗？”

老贼沉默了一会，“怕”他说了实话，他希望这是首领想要的答案。

“呵，呵呵”首领干笑了起来“回答的不错，你应该怕我”他拍了拍老贼的肩膀，但仍然没有要放他离开的意思“你知道你的特权，不用冲锋陷阵，不用吃人肉，干净的水，没人敢打扰的房间，免费的零件……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我给的，而且我也随时可以把这些收走”首领凑的更近了，他就像一只抓着老鼠的秃鹫，伸头凑向它的食物“如果你有一点不忠诚，有一点违抗，我会让你皱巴巴的皮也变成旗子的。”

“我明白”老贼看着首领的眼睛，有一只已经混浊不堪了。

“对，你明白，你是个聪明人”首领又笑了“不用像那些傻子一样，重复十遍才听得懂记得住。去吧，去看你的电机吧”这次他让他离开了。

“他老了，对不对？”刀斧在净水室找到老贼“还瞎了一只眼，很难打中东西了。”

“还没有我老。”老贼觉得最近刀斧总想找自己，他尽量避免和他独处，但是今天恐怕逃不过了。

“你是靠脑子靠手艺吃饭的”刀斧说“你知道靠体力的人老了，会怎么样吗？”

老贼假装继续修净水器。刀斧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要么让位休息，要么死。”

刀斧想要夺位，老贼听到过一点这样的流言。他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首领为了试探忠诚而设的圈套。

刀斧讨厌老贼不说话，他一把抓住老贼拿着扳手的手。

“你想喝辐射水吗？”老贼挣不开刀斧的手。

“一点半点辐射无所谓”刀斧说“我需要知道，要是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站在我这边？”

老贼很有用，不仅因为他会修理和制造，还因为他帮首领策划了几次漂亮的抢劫。

“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贼说“谁做决策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

刀斧消化了一下老贼说的话，然后他笑了“这也行，呵呵，这也可以。但是你要知道……”

“是这个吗？”屋外突然传来冰锥气喘吁吁的声音，刀斧立刻松开了手“我不知道是哪个工具箱，你的工具箱太多啦，我都给你搬来了！”冰锥挂了一身的工具箱跑进了净水室。

“嗯，把这个放下吧”老贼指着其中一个说。

“嘿，刀斧！你怎么在这儿？今天的旗子真棒！”冰锥很高兴看到刀斧，他把东西扔在地上然后和刀斧撞了撞肩膀“我也想做旗子！但是首领让我给老贼跑腿，这太无聊了……等等，你不应该在这儿”他突然想起什么“首领说除了我谁都不能打扰老贼工作！”

“嘿，放松点”刀斧张开双手“我只是路过随便聊聊天。”

“聊什么呢？”冰锥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刀斧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他在聊他的'艺术品'”老贼插嘴“他问我还有什么新玩法”

“什么？”冰锥有点懵“什么艺术品？”

“骨头，肉块，人皮做的那些玩意儿”老贼说。

“酷！”冰锥喊道“老鼠头说他见过你做的那些东西，在地窖里，满满都是，我还以为他吹牛！”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吹牛”刀斧笑道“但是我地窖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你想不想来看看？”

“我想！我想！”冰锥疯狂点头“可是我还得帮老贼跑腿”

“我这儿没什么事了”老贼对冰锥说“去玩吧。”

“耶！”冰锥高兴得跳了起来。刀斧笑着看了老贼一眼，然后搂住了冰锥的肩膀。

“我可以碰他们吗？”

“当然，你下次可以和我一起做”

“那太棒了！”

老贼更换了净水器的零件，然后看了看一地的工具箱。他挑了一个今晚用的到的背了起来。

老贼觉得冰锥没其他人那么坏，他只是比所有人都傻。那孩子没多少战前的记忆了，算是生长在蛮荒世界的新一代。

首领让冰锥跟着老贼，除了他能帮点力气活，还因为他足够傻。冰锥不会对首领撒谎，当老贼在聚落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之后，首领需要有个可靠的人来监视他。

刀斧还有话没说完，如果他的叛变是真的，他恐怕不甘心老贼只做个旁观者。

老贼不想被牵扯到他们的权力斗争中去，如果有机会他更希望逃离这帮家伙。

但是这里有些东西也让他不舍，不用说充足的食物和干净的水，他还经常能得到一堆书籍和电子零件。

他的小屋里有一台电脑，是去年刚拼好的。他为它编写了一个系统，这一切让老贼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电脑与网络科技方兴未艾的时代。

他可以试着把这些掠夺和血腥当做城市上班族每天不得不面对的工作。而回到自己的小屋面对各种机器的时候，他的夜生活就真正开始了。

但有时候一些血腥也让他无法忽略。

当他路过广场的时候，他遇到了一具残破的身体。

其他人都去喝酒了，这个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的人却还没有断气。他失去了皮肤和手脚，只剩下顽强的生命力和无休止的痛苦。他乞求老贼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贼割断了他的喉管，然后有半个小时他都不能投入到自己的夜生活中去。

这样的事每周都会发生，而他有点开始厌烦了。

明明是有的选的，老贼摸摸它的电脑。他知道这附近的每条路，每个巡逻路线，他知道这附近的各方势力。

如果刀斧的叛变是真的，他觉得接下来的混乱将是他离开的好机会。

在文明社会或者友善的聚落时，他也算不上合群。但是在匪徒帮派，不合群有时候就很危险。

总要有点变态的嗜好，或者在拼杀的时候骁勇善战。软弱的人通常会受到惩罚，只有会计和老贼例外。

首领说他们是靠脑子吃饭的，老贼多少有点感谢这种维护。只要不是首领的命令，他可以好几天不出屋门，也没什么人来招惹他。

会计并不喜欢他这个同样靠脑子吃饭的同伴，特别是计算器坏了的这段时间。

“956+371……95……”会计算账的声音从门外也听得见“5……7……”老贼推开他的门进来了。

“你的……”

“见鬼！你不会敲门吗？”会计喊到“所有人进这个屋都要敲门！就连首领也敲门，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特别？你……”

老贼退了回去，会计的叫骂声在关门的一瞬间停止了。老贼敲了敲门，但是会计没理他。

“965+371……”会计继续算账“6+7是……”

老贼又敲了敲门

“妈的！进来吧！”会计喊到“你把我打断太多次了！如果账目出了问题，全都是因为你！”

“你的计算器好了”老贼也不想多说话，他后悔自己亲自来送东西，而不是让冰锥跑腿。

“放下吧，然后滚出去！”会计喊到“9……956+371……”

“是1327”老贼皱着眉头说

“你说什么？”会计还想继续和他吵，但是老贼已经关上门走了。

老贼觉得会计的喊声吵得头疼，但是门外也并没有变得清静。到处都是吹牛的年轻人，今天他们在做旗帜。

“老贼！”首领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他“难得看见你在外面逛！过来看看我们的新旗子！”

老贼不想过去，他们的旗子是用人皮和人骨做的。但是首领叫他，他不敢不服从。

“怎么样？”首领揽着老贼“是不是比之前的更酷？我们准备照这个样子多做几面”

“我对艺术没有审美”老贼看到不远处的年轻人正在给人扒皮，那人还活着。这些卖不出去的俘虏通常在被大家取乐之后被吃掉。

“艺术？哈哈哈哈”首领笑了，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刀斧，你听到了吗？老贼说你做的这个是艺术！”

刀斧是首领的心腹，他正在处理一张还没风干好的皮。“哈，我应该多给你展示展示我的艺术品”他冲老贼喊道“想不想来我的地穴逛逛？”

“不了”老贼说“我得去看看电机，它这几天声音不对。”

“别急着走”首领把老贼按住了“停电一会儿也不会死人的，你不用把它当总统伺候”他揽着老贼走向没人的角落“你知不知道原来的海盗，只要时机合适，单靠亮出旗子就可以吓得绵羊们束手就擒？”

老贼觉得如今世上已经很少有绵羊了，面对死亡谁都会放手一搏。

“恐惧是很强大的”首领站到老贼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野“你害怕我吗？”

老贼沉默了一会，“怕”他说了实话，他希望这是首领想要的答案。

“呵，呵呵”首领干笑了起来“回答的不错，你应该怕我”他拍了拍老贼的肩膀，但仍然没有要放他离开的意思“你知道你的特权，不用冲锋陷阵，不用吃人肉，干净的水，没人敢打扰的房间，免费的零件……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我给的，而且我也随时可以把这些收走”首领凑的更近了，他就像一只抓着老鼠的秃鹫，伸头凑向它的食物“如果你有一点不忠诚，有一点违抗，我会让你皱巴巴的皮也变成旗子的。”

“我明白”老贼看着首领的眼睛，有一只已经混浊不堪了。

“对，你明白，你是个聪明人”首领又笑了“不用像那些傻子一样，重复十遍才听得懂记得住。去吧，去看你的电机吧”这次他让他离开了。

“他老了，对不对？”刀斧在净水室找到老贼“还瞎了一只眼，很难打中东西了。”

“还没有我老。”老贼觉得最近刀斧总想找自己，他尽量避免和他独处，但是今天恐怕逃不过了。

“你是靠脑子靠手艺吃饭的”刀斧说“你知道靠体力的人老了，会怎么样吗？”

老贼假装继续修净水器。刀斧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要么让位休息，要么死。”

刀斧想要夺位，老贼听到过一点这样的流言。他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首领为了试探忠诚而设的圈套。

刀斧讨厌老贼不说话，他一把抓住老贼拿着扳手的手。

“你想喝辐射水吗？”老贼挣不开刀斧的手。

“一点半点辐射无所谓”刀斧说“我需要知道，要是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站在我这边？”

老贼很有用，不仅因为他会修理和制造，还因为他帮首领策划了几次漂亮的抢劫。

“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贼说“谁做决策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

刀斧消化了一下老贼说的话，然后他笑了“这也行，呵呵，这也可以。但是你要知道……”

“是这个吗？”屋外突然传来冰锥气喘吁吁的声音，刀斧立刻松开了手“我不知道是哪个工具箱，你的工具箱太多啦，我都给你搬来了！”冰锥挂了一身的工具箱跑进了净水室。

“嗯，把这个放下吧”老贼指着其中一个说。

“嘿，刀斧！你怎么在这儿？今天的旗子真棒！”冰锥很高兴看到刀斧，他把东西扔在地上然后和刀斧撞了撞肩膀“我也想做旗子！但是首领让我给老贼跑腿，这太无聊了……等等，你不应该在这儿”他突然想起什么“首领说除了我谁都不能打扰老贼工作！”

“嘿，放松点”刀斧张开双手“我只是路过随便聊聊天。”

“聊什么呢？”冰锥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刀斧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他在聊他的'艺术品'”老贼插嘴“他问我还有什么新玩法”

“什么？”冰锥有点懵“什么艺术品？”

“骨头，肉块，人皮做的那些玩意儿”老贼说。

“酷！”冰锥喊道“老鼠头说他见过你做的那些东西，在地窖里，满满都是，我还以为他吹牛！”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吹牛”刀斧笑道“但是我地窖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你想不想来看看？”

“我想！我想！”冰锥疯狂点头“可是我还得帮老贼跑腿”

“我这儿没什么事了”老贼对冰锥说“去玩吧。”

“耶！”冰锥高兴得跳了起来。刀斧笑着看了老贼一眼，然后搂住了冰锥的肩膀。

“我可以碰他们吗？”

“当然，你下次可以和我一起做”

“那太棒了！”

老贼更换了净水器的零件，然后看了看一地的工具箱。他挑了一个今晚用的到的背了起来。

老贼觉得冰锥没其他人那么坏，他只是比所有人都傻。那孩子没多少战前的记忆了，算是生长在蛮荒世界的新一代。

首领让冰锥跟着老贼，除了他能帮点力气活，还因为他足够傻。冰锥不会对首领撒谎，当老贼在聚落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之后，首领需要有个可靠的人来监视他。

刀斧还有话没说完，如果他的叛变是真的，他恐怕不甘心老贼只做个旁观者。

老贼不想被牵扯到他们的权力斗争中去，如果有机会他更希望逃离这帮家伙。

但是这里有些东西也让他不舍，不用说充足的食物和干净的水，他还经常能得到一堆书籍和电子零件。

他的小屋里有一台电脑，是去年刚拼好的。他为它编写了一个系统，这一切让老贼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电脑与网络科技方兴未艾的时代。

他可以试着把这些掠夺和血腥当做城市上班族每天不得不面对的工作。而回到自己的小屋面对各种机器的时候，他的夜生活就真正开始了。

但有时候一些血腥也让他无法忽略。

当他路过广场的时候，他遇到了一具残破的身体。

其他人都去喝酒了，这个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的人却还没有断气。他失去了皮肤和手脚，只剩下顽强的生命力和无休止的痛苦。他乞求老贼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贼割断了他的喉管，然后有半个小时他都不能投入到自己的夜生活中去。

这样的事每周都会发生，而他有点开始厌烦了。

明明是有的选的，老贼摸摸它的电脑。他知道这附近的每条路，每个巡逻路线，他知道这附近的各方势力。

如果刀斧的叛变是真的，他觉得接下来的混乱将是他离开的好机会。

尽管刀斧在年轻人和新兵里的人气很高，但其他的管理者都是首领那一派的。

首领之所以能当首领，就是因为他有脑子，会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做，会笼络人心。现在的世界拼的是肌肉，有力量的人才有话语权，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政治。

老贼给刀斧的建议是，联手“大厨”的帮派夺取政权。

“这是引狼入室，他们会把我也吃掉的”刀斧考虑着这个提议。

“他们吃不下，至少目前还不行”老贼说“他们人数太少，营地距离这里也比较远。即使占领了这里，他们也没有能力控制两个营地。‘大厨’一直担心被首领吃掉，和他们联盟，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就能为你所用。”

刀斧在思考再三之后接受了提议，毕竟在他眼里，目前最主要的敌人是首领，最主要的目的是夺权。

‘大厨’当然会想吃下这里，即使撑破肚子这帮白痴也会努力吞下所有可以放进嘴里的东西。

更何况老贼还准备好在合适的时候泄密。

让他们互相斗吧。

多亏了刀斧想要谋反，现在总有人想方设法把冰锥从老贼身边支开，这让他有了更多自由行动的机会。老贼有一条暗道，他准备了很长时间。尼奥来了之后他们把这条密道做得更加完善隐秘。老贼告诉尼奥，应该在营地竣工之前就逃走，但是那时候他们还没准备好，尼奥不想再挑战帮派的炮火了。

尼奥在竣工之后就被处死了，他没供出这条密道。

现在一切已经安排好了，刀斧会在下个月发起叛乱，大厨会“协助”刀斧夺权，而老贼会在搅完混水之后趁乱逃跑。

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一个年轻人骑在摩托车上大笑，他的车屁股上栓了一个囚犯。她因为跑不动而摔倒，被摩托车拖着走了好远。

首领也在笑，他看着今天的成果——新打劫的商队。营地最近停止扩建了，他们只会留几个女人做奴隶。

“过来看看，这可是你的功劳”首领拍着老贼的肩膀。

“她们身上每多一条疤，都会掉价”老贼看着下面被玩弄的奴隶们。

“哼，你这么心软，可是很难服众的”

首领总想知道老贼喜欢什么。他知道老贼喜欢玩弄机器和零件，但他总该有点什么别的癖好。恐惧可以统治别人，也有可能激起反抗之心。首领希望老贼不只是怕自己，他希望可以真正得控制住笼络住他。

“挑点什么”首领歪头指指下面的物资和奴隶们“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我要那个男的”老贼指着一个高大的奴隶。他正在被鞭打。

首领看看老贼没有表情的脸，又看看下面那个被烧毁了半边脸的高大男人。

“你他妈真是个变态。”

有那么多好玩的，老贼只挑走脏兮兮的零件。有那么多好看的男人女人，老贼偏偏选了个毁容大汉。

大概人太聪明就会变态。

尽管已经快过去三十年了，他的头发褪成了金黄色，半张脸和半边胳膊的皮肤被烧毁变形，马丁还是认出了他身上没被烧掉的纹身。

不分场合的善良，挺身而出，那一定是艾迪。

叛乱之前，马丁不应该再有任何大动作，他应该保持原样，耐心等待才对。

贝克和同行的很多人都死了，艾迪和四个女人被抓了。

我要保护她们，艾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保护她们，但是他会拼尽全力。

他看着她们被欺辱虐待，他冲上去就被人抓回来。手脚被锁住，皮鞭打在身上，艾迪没有一点办法。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鞭打艾迪的人自己换了两批，可他还是有力气挣扎。

“别把他打死了！”刚进门的人说。

“打不死”拿鞭子的那个说“他快把我累死了！”

“还有力气？”

“唔唔唔唔唔！！！！！”艾迪的嘴巴被堵住了，他用力晃着手铐表示反抗。

“行吧，就这样吧”刚进门的家伙笑了一下“说不定那老家伙就喜欢这种呢？”

艾迪被绑得严严实实，他被塞进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屋子。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推他进来的两个人说话时带着笑意。

“滚吧”屋里的人冷冷地说。

另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出去了。

他们想在外面偷看偷听，但是首领说今晚不许打扰到老贼。

艾迪看不清屋里人的样子，他个头很小。那个人锁上门，在窗帘缝隙里看了看窗外，然后又锁紧了窗户。

“我不想伤害你，跟我来吧。”

艾迪觉得那个冷静的声音令自己平静下来，他想说话，但是嘴巴里塞着东西。

小个子打开一扇隐秘的门，艾迪跟着他走了过去。

他们走进一条狭小的甬道，走了很久，前面的人没再说过话。

甬道尽头变得开阔起来。小个子打开面前的门锁，拨开门前茂密的植物。

外面是树林和自由的空气。

小个子取出了艾迪嘴里的破布。

“你……”

“你会骑摩托吗？”对方打断了艾迪的话。

“我会”艾迪点头说。

“骑那辆摩托”他一边解开艾迪身上的束缚一边用头指了指甬道里的越野摩托“沿着河一直走，看到左边有山的时候往山的方向骑……”

“我不能走”艾迪摇着头说“我得救她们”

“怎么救？”那个人解开了艾迪身上最后一个锁。

“如果你能救我，你肯定也能救她们……”

“我救不了”对方的声音有点生气“我也救不了你，车在那儿，走不走看你自己。”

艾迪看了一眼那边的摩托车“我不走”说着他开始往回走。

“妈的”艾迪听到身后的人骂了一句，他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艾迪有些不敢问出心中的话。

“那就救她们吧”身后的人说“我们一起往山的方向走，山下的聚落里有个自称治安官的家伙。”

“是的，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艾迪转过身看着小个子。

“他们一直想要攻下这里。我可以把聚落的弱点，部署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相信我的话，如果他们攻过来，你的朋友们或许有机会被救。”

“你去泄密，我留下。”

“你不能留在这里”艾迪可以透过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他皱着眉头“她们不会死，她们会被卖掉。但是你会死。”

“她们不知道计划，我得告诉她们。”

小个子摇了摇头，然后他递给艾迪两把钥匙。

“藏好这个，如果有人问你问题，别说话，表现得失魂落魄点就行。”

艾迪点点头，小个子开始把束缚艾迪的东西再次缠回去。

“你是，你是马丁，对吗？”堵上嘴之前，艾迪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嗯”马丁觉得没什么必要隐瞒。

“我，我是艾迪”

“我知道”

艾迪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保重”

“你也是”

马丁简单交代了一下计划，然后他推着摩托离开了。

艾迪看着马丁消失在了夜色和植物中，他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

艾迪是个劝不动的人，不管他嘴上说好还是不，他的想法永远不会被别人改变。

马丁没能让艾迪离开那里，他还把自己往虎口中送过去。

“治安官”的聚落“嫉恶如仇”，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及时发起袭击。

但是他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条路只有这个时间可以畅通无阻，他没有机会去求助其他势力，而且其他势力更加靠不住。

温热的夜风吹着马丁的脸颊，他真希望摩托车的终点是一条自由之路。

什么样的傻瓜在自己能得救的时候要冲回去救别人呢？什么样的傻瓜即使经历过残酷的洗礼后还能保持善良和天真呢？

马丁不希望这样的傻瓜死在自己手里，至少，要去试着救他。

“你该走了，扩建的工程一完事，你就没用了”

“你走吗？”

“你走吧，你可以去治安官那里。我得找别的路”

“你说过，强盗联盟之后，巡逻路线也开始有所配合。就这么冲出去太冒失了，而且如果我逃走了，他们有了警觉，这条密道说不定会被发现。”

“没有哪个计划能万无一失。留下你会死，有任何机会逃生你都该试试”

“你留下了，活到现在。我想我也不会死”

“让人保命的不只是能力，能活到现在有一半都要感谢幸运……但是你不能把命赌在运气上”

马丁想起自己和尼奥的对话，现在他也把命赌在了运气上。

按照原来的打算，聚落会因为叛乱无力巡逻，周边的强盗也会加入混战想要分一杯羹。马丁会绕开治安官，奔向自由。

但是现在他倚靠在治安官的牢笼里。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马丁看了看洒进来的光线，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果他们没有发动袭击，其他人应该对自己的踪迹起疑了。

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希望艾迪和他的同伴们运气好点。

太阳光消失又再次出现，马丁向守卫打听匪徒聚落的消息，但是没人理他。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牢房的门打开了，马丁听到吵闹叫骂的声音，他赶忙贴到栏杆上张望。

“你们这群软蛋！我要用马操你们的老娘！”一小群强盗被推进来“别他妈得意的太早了！你们都活不到今晚！”有个闹得最凶的囚犯被枪柄打了头。

“老贼？！”他们靠近时看到了马丁“你他妈怎么在这儿？营地被袭击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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