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月后，初中班上的同学聚会就在周天浩的组织下顺利举行了。

　　本来我对参加这个聚会还有几分犹豫，王雨薇一直对我说，这次聚会肯定有一半是为我而发起的——其实这就是我犹豫的原因。果不其然，聚会时播放的视频一开头就是「长海二中ＸＸ届初三Ｃ班同学聚会暨班主任、学习委员新婚志喜」。

　　当天我被开得最多的玩笑就是：「我应该叫你师娘呢还是应该叫你学习委员同学呢？」

　　魏峰倒是很坦然，而且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我最终决定参加聚会，也是他一再怂恿的结果。当年魏峰做我们班主任的时候，年轻帅气，班上应该有几个女生是在心里暗暗喜欢他的。当然，十二年过去了，我们这些学生也都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女生有半数已经结了婚，按说许多事都已经被时间淘洗得差不多了。

　　但我总是认为，女生间的敌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随着时间消除的。

　　不过，在场面上总还是会客客气气的。为我和魏峰祝福的时候，大家也都兴高采烈的，好像我和他在这里又举行了一次婚礼。场面是挺热闹的。周天浩的组织能力确实不错，班上六十个学生，来了四十九个，只有十一个没来。但这十一个里却包括了我的死党黎燕在内。两个星期前黎燕就说了，因为作协有一个重要会议，她作为新锐作家必须参加，时间冲突了。她先跟我和王雨薇打了招呼，随后又向周天浩告了假。

　　聚会的地点是在一间租用的小别墅里，按照原定计划是利用周末玩一个通宵。

　　到了晚上，众人这边一群那边一伙，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魏峰一直都是喜欢和学生打成一片的，再说三十四岁的他也还算得上年轻。十一点了，他还在和几个学生在楼上的房间里兴致勃勃地玩一款叫「狗头杀」的桌面游戏。至于王雨薇，一直自诩为「麦霸」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和老同学们一起Ｋ歌的机会。

　　我拿起一杯红酒，独自走到了露台上，凭栏远眺星空。这时候我才发现周天浩也在这里，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同样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好也转过脸来看见了我。我朝他笑了笑，说：「班长大人，这次聚会你组织得很成功啊。」

　　「哈哈，师娘过奖了。」周天浩也笑了。

　　「喂，今天你们一整天开了我多少次这样的玩笑了？这不会也是你这个班长组织的吧？」我故意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我哪有这个胆子啊，同学们都是自发的。」

　　「哼，你们就会起哄架秧子。」

　　「那可不是啊。十二年来，魏老师依旧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不知道有多少女生都在羡慕你呢。」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顿了一下，说：「你呢？你的女朋友在哪里呢？」

　　「我啊，还没有呢。」

　　「你们这些男生才是令人羡慕呢，三四十岁还能很抢手。二十六七岁还年轻着呢。」

　　「也不是啦，主要是事业压力比较大……」

　　「哼！难道我们女生就没有事业压力了？」

　　「哎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啊，这次没来的十一个人，确实基本上都是工作太忙分不开身。嗯，曹良，姜子庆，罗世平，黎燕……」

　　我忽然心念一动，脱口而出：「班长大人，你和黎燕凑一对如何？」

　　「啊？」周天浩愕然，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直觉似乎让我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好像有些不太自然的地方，并不仅仅是突如其来的惊讶。

　　然而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感觉而已，我并未多想，接着说：「我记得，读书那时候，人家黎燕可是挺欣赏你的呢。」我并不是空口无凭，初三的时候，我和黎燕、王雨薇在一起闲聊，说到女生们比较欣赏的男生，黎燕第一个说的就是周天浩。

　　「咳……咳……那个……黎燕嘛……我和她不是太熟悉，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只不过，我总是有一种深深的感觉，那就是周天浩在提到黎燕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顾忌。看起来，他和黎燕可能是有故事的，我总觉得他的神态挺不自然的。

　　到了第二天上午，聚会结束，大家拍完合影以后，纷纷离去。魏峰从凌晨两点到上午八点这段时间睡了一觉，恢复了精神，开车带我回家。

　　「看来，我在你们那里还是挺有魅力的。」魏峰说，「说不定到现在还有女生羡慕你呢。」

　　「得意去吧，你。」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说：「羡慕可不是什么好事，羡慕，嫉妒，再往下就是恨了。」

　　「那又能怎样？」魏峰说，「你的就是你的，别人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没用。」

　　一个星期后，我和王雨薇、黎燕又在晴明咖啡馆里碰面了。王雨薇拿着手机，在给黎燕看她拍的同学聚会视频；而我坐在她们对面，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黎燕最近正在创作的新书故事大纲和已经完成的部分。

　　「想不到啊，燕燕，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写情爱了。」我说。

　　「哈，燕燕过去不就没少写爱情故事呀。」王雨薇说。

　　「不，我说的是『情爱』，就是那个……嗯，性。」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噢，我的上帝，我的雨荷现在可以大胆地说出这个字了。」

　　王雨薇大笑。

　　「去去去。」我的脸又泛红了。

　　「本来么，『食色，性也。』人的天性就包括这个方面嘛。」黎燕说，「再说了，现在的文学创作氛围也比以前宽松了。」

　　「哦？燕燕你写的是色情小说啊？拿给我看看？」王雨薇说。

　　「哪有那么露骨啊？你写了也不能出版啊。」黎燕说。

　　「这个……还不露骨啊？」我一边移动着鼠标，一边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流行小说了，至于网络色情论坛更是从来没去过。黎燕在小说里写的性爱场面，在我看来就已经很直接了。

　　「咳……我们纯洁的雨荷看来是没看过色情小说，没关系这个扫盲的任务交给我了。」王雨薇说，然后又转脸对黎燕说，「那我们纯洁的燕燕有没有看过呢？」

　　「看过又怎样？」黎燕淡定地说，「反正都是为你制造一个幻想的世界，让你释放自己的欲望，创造一个旖旎的梦境吧。」

　　……………………

　　我屈着腿坐在床上，脸红扑扑的，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浏览着网页。

　　王雨薇给我发来了几个色情网站的网址，我正在信手翻看着网站上的色情小说。

　　王雨薇虽然也看色情小说，但她并不是特别着迷，因为她对文字的东西一向不敏感。而我却是一个平时喜欢看点小说的人，所以当我在阅读这些色文的时候，有一种和看ＡＶ不太一样的新鲜的刺激感。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和魏峰的床笫之欢又有了一些新的变化，尝试了几种新的姿势体位，甚至包括了我坐在上面的姿势（尽管我羞得几乎都无法主动运动自己的身体，最后还是靠魏峰双手的推送）。但对于口交，我还是无法接受。魏峰曾经提出过一两次口交的要求，可是都没有得逞。

　　不过我心里却很明白，给他口交只是早晚的事情。就算没有王雨薇这么热情地给我「扫盲」，我也在一次次的性爱过程中渐渐领略到了其中的快乐。我自己回想一下就知道，现在我就已经处在一个逐渐在床上开放自己的过程中，比起刚结婚那段时间，我在床上的表现已经自如多了。

　　「要不……下次做的时候就试试看？」我的手指随便点击着鼠标，心里想着。

　　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明显的耳热心跳，甚至感到自己的蜜穴都开始湿润了。这和以前那种完全羞涩得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可大不一样。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关掉了网页，揉了一会儿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准备站起来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就睡觉。现在我身处离家有两百多公里的南浦市，住在酒店里。我是来参加一个银行客户经理培训的。作为长海银行一名年轻的客户经理，行里还是挺注意对我的培养的。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ＱＱ邮箱的邮件提示，有一封新的邮件进来。晚上我刚刚整理过邮箱里的邮件，所以这封邮件肯定是刚刚送达的。「不会又是雨薇给我发了什么东西吧？」我心里想着，用鼠标点开了邮件。

　　「雨荷：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邮件正文只有这十六个字，连落款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来信的邮箱完全陌生，附件则是一个超大附件，文件名是「给杨雨荷」。看起来下载还需要一些时间，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去洗澡，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

　　花洒里喷出温暖的水柱，我靠在墙壁上，双手把自己的长发拢到脑后，闭着眼睛，仰起脸，体会着温柔的水流抚过我的身体的感觉。水柱落在我的锁骨上，慢慢往下，滑过我高耸的乳房。总有人说，女孩的乳房让男人一直揉摸，会越变越大。是真的吗？我的乳房本来就已经很硕大，难道还会变得更大？

　　不知不觉中，我的双手托起了自己的乳房，慢慢地揉弄着。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揉着揉着，仿佛魏峰用双手玩弄她们的感觉又回到了我高挺的双乳上，难道我就是在寻找这种感觉吗？「哦——」我在嘴里轻轻地低吟了一声，双手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加大了力度，把双乳紧紧地握住，洁白的乳肉从我纤细的手指缝间被挤压了出来。我的手腕轻轻转动，开始了对她们的揉弄，仿佛自己正在模仿魏峰的玩弄动作似的。

　　随着双手的揉弄，我的上半身也开始轻轻地扭动起来，让光洁的脊背贴着墙上的瓷砖摩擦着。浴室里已经是水汽氤氲，又暖又滑的感觉，真是舒服极了。舒服温软的感觉，从背后向我的全身传递，和乳房上我双手揉搓带来的奇妙快感融合到一起，再和身体外面肌肤上摩挲的水流汇合成了一股浸润我娇躯内外的巨流，滚动着向我的身体下部涌去，很快就包围了我的蜜穴。当这股巨流充满了我的蜜穴时，它仿佛撞上了礁石，炸裂开来向我的躯体上下奔去。

　　我情不自禁地双腿并拢，小腿交叉，好像在收紧自己的蜜穴，其实是让自己的两条大腿紧紧贴在一起，让大腿内侧互相摩擦。因沐浴着温水而变得更软更嫩更滑的大腿内侧肌肤，随着这摩擦更掀起了一阵更高的浪潮，继续撞击着我的周身，我不知不觉地弯下腰来，好像要抵御这股浪潮一样。

　　但这抵御注定是徒劳的，我的身体颤抖着，蜜穴里涌起了一阵空虚感，仿佛在渴求着填满与充实。我的脑海中立刻出现的就是魏峰那根又粗又长的肉棒，然而我一睁开眼睛，面前只有空荡荡的充满水汽的浴室，从花洒中发出的哗哗水声让四周显得更加寂静了。

　　我慢慢地坐了下来。我本来没打算泡澡，所以并没有往浴池里放水。我坐到了浴池里，脊背靠上了浴池的边沿；然后又挪了挪身体，让从高处落下的水柱可以喷洒在我两腿之间的花穴。温热而柔和的水流，带着从高处落下的力度叩打着我的阴阜；我的右手离开了自己的乳峰，慢慢向下。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剥开自己的花唇，向里探去……

　　我不知道在浴室里呆了多久。到后来，我两腿大张成Ｍ形坐在浴池里，手指揉弄够了花穴口的那颗玉豆，就钻到了阴道里进进出出，速度越来越快。我仰着脸，张着嘴，「哦……哦……啊……啊……」的声音和流水声混成一片。水流经过我的下身，变得亮闪闪的，似乎是我的淫液给它添加了亮色。我的全身颤抖着，愉悦的感觉一阵阵席卷我整个娇躯。最后，我好不容易才从自己的阴道里抽出手指，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浴池边沿上。

　　我已经满足了自己吗？还是依然带着一点点失落？自己的手指，是不是终究比不过男人的肉棒？我不知道。

　　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笔记本电脑上，附件的下载已经完成。我坐回床上，解开了这个名叫「给杨雨荷」的压缩文件。

　　文件包里有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我打开视频文件，愣住了。

　　这是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夜晚，所以周围的环境很昏暗；

　　拍摄的地点看上去像是在一个公园的角落里。视频的内容是一对男女正在交媾。

　　由于拍摄的距离有些远，又是在视频中人的侧后方，再加上是夜晚的缘故，所以看不清他们的脸。两个人都站在地上，女的在前，上半身趴在一道栏杆上；

　　男的则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腰，正在卖力地冲撞着她的臀部。那个女的，形貌完全看不见，只能看见裸露的修长的分开站在地上的双腿，还有臀部的一小部分。而那个男的，基本上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还有一些侧面脸部的轮廓。

　　我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那个男子的身影和脸部轮廓，看上去非常像魏峰！

　　他穿着的衣裤并没有脱下，显然是从裤子前面的开口掏出阴茎以后插入女子

　　　　　　　　　　　　　　　　的；

　　而那件衣服和裤子，正是魏峰所拥有的样式！

　　魏峰！真的是他吗？！

　　我的脑子一晕，险些栽倒。定了定神，我又点开了那几张照片。有几张是那对男女交媾的照片，拍摄角度和那个视频差不多。还有几张则是他们搂在一起走在路上的照片。可能是因为怕他们发现，拍照的时候没有开闪光灯，而且夜间拍摄效果不好，虽然距离近了些，可是依然很模糊——但这几张模糊的照片却让我觉得那个男的更像是魏峰了。

　　天哪！难道我的丈夫出轨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抓起手机，可是正要拨出的时候，我的手停下了。且不说现在已经是深夜，魏峰会不会接电话，就算我在电话里质问他，就算视频里那个男的真的是他，他会承认吗？

　　我努力地回想。今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还和魏峰通过电话。虽然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了刚结婚时的肉麻情话，但是总还是正常的夫妻私语，听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也许视频里那个男的真的不是他？

　　视频和照片是谁发给我的呢？邮件写明了是给我的，一方面说明发信人认识我，另一方面也说明至少在发信人眼里，那个男的肯定是魏峰。那么，究竟是他（她）认出了魏峰所以拍了视频和照片发给我，还是他（她）觉得那个男的像魏峰所以才拍的呢？

　　邮件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邮箱，我努力地回想，我还曾把邮箱告诉过哪些人。

　　但我想不起来。事实上，我也完全没有心思去想。我的脑海里如同一团乱麻，想的东西好多好多，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我的脑袋几乎要炸裂。猜疑，愤怒，伤心……各种各样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另一方面我还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他，只是一个误会」，然后自己再推翻自己这个结论。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挣扎，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晨还要起来上培训课，一整天下来，脑子几乎都是晕的。到了晚上，我照例和魏峰通电话。我本来已经想好，要试探试探他，装作随意地问「你最近有没有和别人一起出去玩啊？

　　比如去逛个公园啥的」。然而，当电话接通时，我忽然决定不动声色了。

　　我原定的培训计划是到星期六上午，星期六晚上乘坐动车回家。但我突然决定：不参加星期六上午的参观活动，星期五晚上提前回家去。

　　我的心里始终忐忑不安。我希望自己提前回家能发现些什么？还是害怕自己提前回家会发现些什么？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现，是不是就代表着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果魏峰和那个「情人」正好星期五晚上没有幽会呢？

　　我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同时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和魏峰聊了几句之后，就推说自己上课疲惫，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培训，真的好难熬啊。

　　终于熬到了星期五，我匆匆办理了一下星期六上午的请假手续，晚饭过后我就赶到火车站乘上了动车。

　　一切都将要揭晓了，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担心？恐惧？还是……

　　出租车开进小区的时候，我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看看家的窗户。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家里客厅的灯是暗着的，而卧室的窗口透出了不清晰的光亮。现在是晚上十点，魏峰这个时候应该在客厅里看电视才对。

　　当我悄悄地打开房门走进家中的那一刻，我的胸口如同遭到了重锤的重重一击！跟着就是头昏眼花，几乎要栽倒在地板上。

　　卧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柔和的灯光——也就是我从窗户外面看到的光亮。我不用看到卧室里面，一切就已经明了了。

　　卧室中的男女，正同时发出了达到高潮时的叫声。魏峰的声音低沉，他嘶吼着：「啊啊啊——」与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呻吟「噢——」

　　我回来得真是恰到好处啊，我几乎可以看见魏峰的阴茎在往外喷发着精液！

　　那一股股的精液，就像灌进我的身体一样，全部灌进那个女人下贱的阴道里！

　　我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好像在酝酿情绪一样。我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股巨大的气浪在我的身体里从下往上蹿着，简直要把我掀翻！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突然如同一只疯狂的母狮子一样，根本就不管身后还没有关上的家门，不顾一切地冲到卧室门口，飞起一脚踹开门，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魏峰——」

　　我看不见他们俩听到我声音后的反应，那对我毫无意义。我发疯一般冲了进去，先是对着魏峰赤裸的脊背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我猛地把他的身体推向一边，准备冲上去撕咬那个缩在被子里的女人。

　　就在这一刹那，我呆住了。

　　仿佛时间停止了，仿佛空间凝固了，我整个人变成了木雕泥塑。

　　床上的女人，赤裸的身体藏在被子下面，她的双手抓住被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肩胛骨以下的部分。她完全没有我想像中的那种女人被捉奸在床时应该有的慌乱神色，而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她的脸上挂满着粘稠的精液，原来刚才魏峰不是我想当然的那样射进她的阴道里，而是颜射了她——这也是我坚决拒绝的一种性爱方式。

　　但让我震惊到呆若木鸡的，并非是她的满脸精液，而是她竟然是——黎燕！！！

　　那一瞬间，我仿佛又被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包围了。我的身体哆嗦着，嘴唇颤抖着，想说的话有好多好多，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黎燕的眼睛，黎燕也毫不回避地看着我。我和她目光相对，不知有多少时间。

　　魏峰就在我们的身边，他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不知道，毫无意义！现在这个时空里，这个环境里，根本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只有我和黎燕目光相对，相对无言。

　　我的嘴唇颤抖了很久，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是你……」

　　「不错。是我。」黎燕镇静地回答。

　　我慢慢地摇头，宁死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黎燕呀，这是我除了王雨薇之外最好的朋友呀！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我颤抖着，从牙关里颤抖着蹦出了我心里的这个念头。我似乎并不是在询问她，而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你说呢？」黎燕的声音还是那样镇静，「你能让老师满足吗？」

　　这句话，仿佛一道利闪，又像是一声炸雷，要把我的心击成碎片。

　　我的脑海一空，仿佛一切都消失了。我感知不到身边的任何事物。我晕倒了吗？不，没有。我退后两步，伸手抓住了卧室门的把手。我怔怔地看着黎燕，又怔怔地看了看魏峰——他也看着我，目光里也充满了复杂的意味，是歉疚？是怜爱？还是如释重负？

　　魏峰朝我走了过来，伸出了手，好像要扶我。我突然一阵深透骨髓的惊恐，尖叫一声「不——」然后转过头，踉踉跄跄地穿过客厅，往外跑去。

　　我冲出了家门，冲出了楼门，冲出了小区，跑到了马路上。一辆的士猛地刹车，停在我的身边，我踉跄几步，伸手扶住了车身，大口地喘气，然后一把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喊叫着：「茉……茉莉天园……快……」

　　茉莉天园是我父母居住的小区，自从我结婚以后，老两口就商量着要出国去玩，直到上一周终于成行。于是，这里成了我最后的躲避港湾，虽然还是孤独一人。

　　我进了家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挣扎着爬进房间，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

　　当天晚上，魏峰给我挂了四个电话，发来了几十条微信消息，我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处在人事不省的状态中没有听见。第二天是星期六，魏峰一大早就跑来了茉莉天园，站在门外又是按门铃又是砸门。我被他弄出的动静惊醒了，不用看也知道是他。我坐在床上，连房间门都没有出，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滚——」

　　声音都变得连我自己都陌生了。随后，我抱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朝卧室门外砸了出去。

　　门外安静了。我抱着双膝，呆呆地坐在床上发愣。

　　这一整天，我几乎没有改变过姿势。我想了许多许多，但仿佛又什么都没有想。

　　一直到了深夜，我才感到了有些饥饿。我木讷地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胡乱弄了点儿东西吃，然后又回到房间里，继续发呆，直到精疲力竭，头一歪，栽倒在床上。

　　这二十四个小时，我仿佛又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把这二十六年来的许多事情想了个遍；我又仿佛提前走完了以后的人生，把今后的许许多多种可能的生活也想了一个遍。

　　星期天上午，我又被门铃声惊醒。我慢慢坐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门的方向，没有任何动作。

　　门铃声停了，身边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我没有伸手去拿，只是让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上面显示着一条微信消息，是王雨薇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是我。」

　　我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到门口，无力地打开了家门。王雨薇进来了，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只见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背后还背着一个蓝色大帆布包。

　　「昨天燕燕和我谈了一整天。」王雨薇坐在我身边的床上，说，「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情也真是太超乎我的想象力了。」

　　「哦。」我冷冷地回答了一声，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玫瑰花和果篮，说，「这是他们两个给我的？」

　　「你听我说，雨荷。」王雨薇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把我的右手放在她的两手之间，轻轻抚摸着说，「从小到大，你叫雨荷，我叫雨薇，大家都说我们是姐妹，我的话你总是能听进去的吧？」

　　「是他们叫你来当说客的？」我的语气依然冰冷。

　　「不是。当然，他们是希望我能来劝你，可就算没有他们，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来？」

　　「劝我？」我一声冷笑，「劝我什么？让我坦然接受这个事实？还是让我装作不知道？」

　　「唉……」王雨薇叹了口气，说，「雨荷啊，我早就说过，夫妻之间，性生活如果不和谐，那是肯定要有矛盾的呀。」

　　「呸！」我啐了一口，说，「天底下那么多夫妻，难道都要去在床上做那些变态的事情？」

　　「你觉得是变态的事情，可是有很多人觉得是正常的事呀。譬如我和我老公都觉得很正常，而且，燕燕还有魏老师也是这样认为的啊……」

　　「那你的意思是全都是我的错了？」

　　「当然不是你的错，只不过是大家观点不一样啊。」

　　「哼！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轨了？还是说，你的意思是我和魏峰不合适？」

　　「唉，雨荷，别那么容易就说合适不合适行不？你想一想，除了这件事，你和魏老师还有哪些事情是不合适的？按说，魏老师比我们都大八岁，放在今天都隔了不止一条代沟了，可是他是不是事事都顺着你的心意？我记得，你说你喜欢看文艺片，他喜欢看动作片，但是你觉得是他陪你看文艺片的时候多呢，还是你陪他看动作片的时候多呢？」

　　我从王雨薇的手里抽回右手，抱起床上的枕头，不吭声了。

　　「雨荷呀，我真觉得同学大家都是真的羡慕你。魏老师他是真的爱你呀。」

　　「哼！爱我？爱我就选择了出轨？这不是很荒唐的事情吗？婚礼时的海誓山盟呢？说好的白首偕老永不变心呢？呸！男人就会说谎话！」我狠狠地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可是雨荷，你觉得魏老师变心了是吗？你觉得他现在爱的是燕燕了是吗？」

　　「不然呢？」我反问道。

　　「雨荷，如果魏老师真的爱燕燕，那就轮不到你和魏老师结婚了。」王雨薇说。

　　「什么？你什么意思？」我一愣。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其实，燕燕在上高一的时候就已经和魏老师上床了。

　　雨荷，高中的时候，你去了育英，我去了七中，只有燕燕还留在二中。她在二中高中部上学，魏老师在二中初中部上课，他们俩接触的机会可比你多得多了。」

　　我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又一次被惊呆了。

　　「燕燕小的时候就遭遇了父母离异，她没有父爱，母亲又脾气暴躁。昨天她刚跟我说她和魏老师的事情时，我还以为她是因为父爱缺失所以才和魏老师在一起的，但其实不是。雨荷，你也知道，燕燕从小的想法就和很多人不一样，我们都不知道她的性观念是怎样的。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她坚定地不结婚，是因为她很早以前就崇尚性自由。至于她为什么崇尚性自由，雨荷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在我们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里，燕燕被人强奸了。」王雨薇说。

　　「啊……是谁？」我脱口而出。

　　「好像是外校的一个小混混吧。燕燕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只不过他在路上见到了燕燕，就尾随她到没人的地方强奸了她。这件事，燕燕后来没再对谁说起过，但当时她的精神打击之大可想而知。你和我当时都是新高一入学各忙各的，都没顾得上关心燕燕的事。后来我只是觉得她进了高中以后性情变化得有点儿大，但她对这件事却始终守口如瓶，所以我也不知道，一直到昨天她亲口说出来。她唯一告诉的人就是魏老师。魏老师很心疼她，所以在她进了高中部以后还是特别关照她，慢慢帮她走出了心灵的创伤。雨荷，如果这时候魏老师选择了她，以后的你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我默默无言。

　　「当时，是燕燕选择了拒绝和魏老师在一起，而是从此抱定了不婚的态度，也从此对性抱定了自由开放的态度。」

　　我沉默了许久，慢慢地说：「那你的意思是，她从高中时候起，就有过许多男人？除了魏……他？」

　　「这就是个谜了，燕燕不肯说。我不知道，魏老师也不知道。虽然她在高中时和魏老师保持着次数不多的性爱来往，但魏老师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的男人。燕燕她昨天只是告诉我：当我们在享受十六岁的花季时，她已经选择了风霜雪雨。」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王雨薇又开口了。

　　「话说回来，今天这事，起因的确是因为魏老师不能从你身上获得性生活的满足，他可能确实是需求比较旺盛吧。说实话，按照你之前描述的性生活的状态，换了我老公也一样是受不了。男人性欲强烈真是太普遍的事情了。根据燕燕说的，她虽然和魏老师一直保持着性关系，但是次数并不很多。你们结婚之后他们的关系就中止了。之所以再度重燃，正是因为魏老师在婚后三四个月后觉得性生活不满足，才又找到的燕燕。雨荷，这些事情都是燕燕跟我说的，你和我一样，都是燕燕最好的朋友之一。她的想法可能会与众不同，她也可能把某些事情对我们隐瞒，但是她既然说出口来，我认为她是不会欺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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