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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羨]W:re (04)不要忽視好友的直覺忠告,也切勿沾上不熟悉的香水味(上+下)

[db:作者] 2025-07-17 18:39 5hhhhh 4980 ℃

(4)不要忽視好友的直覺忠告,也切勿沾上不熟悉的香水味

*羨的襯衫上沾到口紅或女士香水,被你湛強迫身寸在襯衫上的故事。

*故事裡出現的止汗劑評價is real(參附圖),我出差的時候順便買給我老闆了,但我現在送不出去(遠目)

---正文開始---

九月第一週是總公司第三季財務會報,身為公司法務長的魏無羨出席董事會,面對一大堆精明有錢但是總想鑽漏洞的老狐狸,魏無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唇舌功夫,總算說服他們安分點,好好收股利不要插手公司內務,才終於跟江澄聯手把這一季的營運策略給拍板定案。

「啊啊累死了——那些臭老頭。」魏無羨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立刻把領帶拉鬆,雙手往背後拉伸,放鬆久坐後僵硬的肩膀。

辦公室裡嘰嘰喳喳的講話聲在他開門的瞬間嘎然而止,幾名女性秘書和樓下行銷的女業務見到是魏無羨,紛紛笑起來與他招呼。

「魏法務長!」業務們笑嘻嘻地對他招手。

「老闆!你開完會啦?」秘書某甲走過來,作勢要接他手中的文件,但魏無羨是個親力親為的,他擺擺手,自己把文件放回桌上的收納盒,整個人往沙發一拋,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於是秘書某甲拿過他桌上的姑蘇考古博物館紀念馬克杯,舉起旁邊煮好的咖啡壺:「要不要喝咖啡?」

「要,我快睡著了。」魏無羨解開西服外套的單粒扣,把昂貴的訂製西裝隨手拋在一旁,接過咖啡後邊喝邊好奇地看著一眾女性的焦點。

秘書某甲的辦公桌上堆放著幾瓶香水,還有一些女孩用的唇膏、眼影盤等物,顯然是這幾位趁工作的空檔正在交流新品。

「正好法務長回來了,您來給我們品評品評。」秘書某乙——魏無羨沒有兩位秘書,某乙是隔壁江澄總裁的秘書——從桌上琳瑯滿目閃閃發光的瓶瓶罐罐裡挑出一支外觀極為不起眼的深藍色小瓶,微笑道:「這支止汗劑是最近J國中年大叔們熱情推薦的超火商。根據使用者的評論,灑上這款香水後,身上散發出的味道跟女子高中生一模一樣,『DEOCO制汗剤塗ると男の俺でも女子高生みたいな匂いがするんだけど』,聽!多麼真誠的評論呀。」

聞言魏無羨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震驚道:「我怎麼不知道女高中生身上有什麼味道????」

秘書某乙笑吟吟地將深藍色小瓶遞出去,「試試看?這支在成年男性間受到高度好評,已經缺貨了。」

「求老闆以男性觀點替我們評鑑一下是不是這麼有好感?如果你覺得好,我就給我男朋友預購半打。」秘書某甲困擾地笑起來:「夏天的時候男生真的好臭,他們需要止汗劑。」

「是啊,要是每個男生都像魏法務長一樣爽朗俊俏就好了!」業務某丙小聲說,「某甲,你們秘書還缺不缺人?」

「別作夢啦哈哈哈,我老闆天上有地上無神仙也似帥哥一枚。」秘書某甲鄭重表示:「我老闆對秘書要求標準之嚴苛,篩選條件之病態,你都不知道我當初為了當上法務長秘書,費盡心思過關斬將,幹掉多少競爭者。」

「咦咦?」業務某丁配合地發出驚呼:「需要什麼條件?」

秘書某甲得意地拍拍胸口,小聲說:「在下不才,跆拳道黑帶,雲夢大學盃散打女子組冠軍,自由射擊比賽全市銀牌,並且擁有水上救生教練資格……」

在一片抽氣聲中,某甲推了推眼鏡,冷酷地說:「面試到最後一關的時候剩下兩個面試者。我的對手呢,是一個身高一百九、滿身肌肉,剛從特種部隊退伍並且擁有華頓商學院MBA學位的男人,而且他是那種拿著毒藥對著妳笑,妳下一分鐘就會接過藥毫不猶豫喝下去的那種長相。」

「然後呢?」業務某丙崇拜地看著某甲。

「我覺得我打不過他,」秘書某甲雙手一攤,笑得卑鄙:「我把那個人的長相和身材拍下來,拿去給正在旁邊會客室喝茶、等我老闆面試完的,老、闆、『夫』。」

「……咳咳咳!」魏無羨猛然被咖啡嗆住。

秘書某甲得意洋洋地扠腰,帥氣撥髮:「老闆夫看完之後,認為我才是最合適的秘書人選。」

「哇……」

秘書某乙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好姊妹某甲,更小聲說:「我覺得法務長的用人標準還正常,你知道隔壁江總的秘書篩選標準嗎……」

「江總那很有名!聽說連相親的女生都會發瘋耶……」某丁說:「是啊,性格溫柔婉約,素顏美女,碩士以上學位,至少精通三國語言,智商需超過一百七十四點五,喜歡動物和小孩,二十分鐘內能從零做出一桌雲夢家常菜……」

幾位女職員紛紛以看變態的目光看著秘書某乙,而某乙露出神秘的笑容,正要繼續爆卦,被魏無羨擺手阻止。

「喂,你們不要爆本公司的黑料啊!等等江澄聽到了跟我拼命。」魏無羨接過某乙遞來的瓶子轉開白色瓶蓋,捲起左手襯衫袖口,將少許止汗劑往手腕內側抹,哭笑不得道:「你們怎麼沒想過,如果所有的中年大叔都在用,那這個味道不是很快就變成中年大叔標準味了嗎!」

「啊哈哈說得也是……」眾女職員紛紛掩嘴笑。

被迫體驗跟中年大叔相同審美的魏法務長塗完止汗劑,好奇地嗅了嗅所謂的「女子高中生氣味」,倒是感覺不差,笑著評價道:「聞起來是挺清新的,但說女高中生好像也太誇大了,總之還成吧。」

「那太好了!這是廠商給的試用品,就送您了。」秘書某乙表示,又小心地指指隔壁牆,豎起手掌在鼻尖前面搧兩下暗示出『臭』的意思,而隔牆就是總裁辦公室。

魏無羨對秘書某乙豎起姆指,俐落起身穿過一眾女職員,「那我拿去給江澄用,讓他也體驗一下中年大叔味襲身的快感!」魏某人眼中閃著惡作劇的亮光,樂呵呵地帶著那罐止汗劑跑了。

魏法務長如龍捲風般襲擊了雲夢江氏運輸集團總裁辦公室,三分鐘後,身上滿是『女子高中生香氣』的年輕俊美總裁江晚吟和風流倜儻法務長魏無羨在兄弟鬩牆兩敗俱傷過後決定休戰,魚貫逃出滿是高中生氣息的辦公室,搭電梯下班去也。

季度報告剛做完,這天沒人想加班。

江晚吟說晚上約下屬出來喝酒,魏無羨則振振有辭表示自己有家室,週五晚上固定有約會稍後直接回家。

於是兩人在辦公大樓旁邊的綠化用小公園的販賣機投罐裝飲料,並排坐在公園長椅上讓夏天的晚風把一身可怕的女子高中味道吹散,順便對著空氣公然誹謗董事會那群老狐狸。

夕陽擠在高樓大廈之間圍成的狹窄天空中下落,肉眼望見顯得巨大又紅豔,燦金霞光斜斜投射在地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

魏無羨用手指捏著鋁罐裝運動飲料,突然說:「欸,江澄。」

「啊?」江澄正在研究自己那罐西瓜牛奶的成分說明,發現裡頭至少包含四十種人工合成添加物之後黑了臉。

魏無羨斜靠在木板條椅背欣賞夕陽,一條手臂歪歪搭著扶手,姿態隨性,但他的問題並不隨意:「如果有輪迴轉世這種東西,那帶著前世記憶出生的人,算是重生嗎?」

江澄莫名其妙地說:「算吧。孟婆罷工不用扣薪水嗎?人幹嘛要重生,忘記上輩子,現在才是新的人啊。」

「那如果前世記憶只有一半,現在應該也還是新的人吧?」魏無羨仰頭把飲料喝空,精準俐落地將鋁罐拋進自動販賣機旁的回收箱,站起來伸懶腰,望著夕日,喃喃說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一個人被上輩子的記憶綑綁,相信我是他上輩子的情人。那這個人現在對我的心意,究竟是來自上輩子未盡的遺憾,還是現世真的喜歡我呢?」

「你到底在公鯊……」

「呃,」魏無羨有點感覺棘手地抓了抓頭,略為組織言辭才說:「就是,有人跑來跟你說他喜歡你,還說你們上輩子是一對而且BE掉了,求再續前緣。可是你根本不記得任何事情。」

「這完全不是重點吧,什麼記憶不記憶,上輩子不上輩子。」江澄非常光棍地一攤手:「引用一句我阿姊的名言:你喜不喜歡他?喜歡就睡啊,不喜歡就不睡。」

「阿姊才沒說過什麼睡不睡的!」魏無羨白眼他,又望著向晚的天空,小聲說:「我是喜歡,可是對方對我的喜歡,究竟是不是來自前世記憶的投射呢……我又沒有記憶,搞不好他們跟我相處久了,會覺得我根本不是他們以前認識的那個人。我什麼都不記得,在這裡有新的人生。」

江澄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藍二最近沉迷言情小說?你不要被他影響。還有上輩子的情人在這輩子肯定是女兒!」

「江澄,你真的覺得沒有差別嗎?」魏無羨非常誠懇地請教。

「廢話,喜歡根本不需要理由。你喜歡最重要。」江澄鏗鏘有力地下了結論,又補了一句:「別人說什麼都是放屁。」

魏無羨哈哈大笑:「也是,我幹嘛跟你聊這麼費大腦細胞的問題!江澄你這直腸子!」

「公鯊小啦!」江澄也喝空了飲料,鋁罐以完美拋物線掉進回收桶,兩人一邊胡扯垃圾話,一邊往公司平面停車場走去。

江澄從口袋裡掏車鑰匙,嘲笑道:「你們都在一起快十年了,幹嘛現在才煩惱這種事?」

「好吧,我盡量自己想開點。」魏無羨低頭笑道。

「不過這樣好嗎?」江澄突然指指他口袋裡裝有止汗劑瓶子的位置,「這也算是一種香水味吧,藍二不會有意見?」

「止汗劑而已。」魏無羨隨手轉了轉掌中的塑膠罐子,笑嘻嘻地說:「晚點見面我給他噴一身,讓本人好好體驗一下跟女子高中生交往是啥感覺。啊、他來了。」他們站在停車場的車道旁,見到一輛白色房車緩緩駛來,停在路旁的臨停區。靠駕駛座的車窗降下,藍忘機微微側頭,對江澄頷首示意。

魏無羨往副駕駛座的方向繞過去,頭也不回道:「走啦,晚上不要太虐待你下屬哈!」

「快滾吧你!」江澄擺擺手,用兔死狐悲的表情看著魏無羨轉身走開的背影,以及魏無羨的襯衫右手臂後方一處不起眼的位置,沾到的暗紅色YSL唇膏。

肯定是撞到人了。江晚吟心想:那傻子明天大概要請假。

****

他還記得那一天早晨萬里無雲,空氣彷彿結了冰一般又沉又冷。

檀木長匣裡放入伴隨一生的古琴,以及綴著血色長穗的黑笛,他親手將木匣上鎖,熟練提筆在雪白薄宣紙上繪出家紋符印,將之貼於木匣上作為封條,再將沉重的木匣藏入挖空的石壁。

藍思追和藍景儀兩人垂首站在他身後,都身穿深藍色凡人常服而非姑蘇藍氏家紋的校服,卻仍以別色織帶覆住前額,表示遵從家訓。

藍思追問道:「含光君,您為何將琴封起?只是帶著琴的話,並不至於會……」

藍忘機回過頭,清淺的瞳孔如北地朽壞枯林般死寂,嗓音卻如白紙上剛寫就的新鮮墨跡般清晰:「他不在,我的琴,無人與聽。」

藍思追憂慮地望著他:「含光君,那您之後……」

「我將入輪迴。」藍忘機淡然應道。

藍忘機側身讓開了位置,讓手捧整疊古籍的藍景儀將書卷放入石壁的存放處,最後看了一眼封印著琴笛的木匣,帶著兩人離開石窟,以掌擊塌石窟入口的岩塊,徹底將這片地方化為毫不起眼的亂石堆。

藍景儀面對化為廢墟的雲深後山,死命握住雙拳,咬緊牙根,忍耐不住的熱淚滾滾而下。

藍忘機和藍思追沉默以對,既不阻止他,也並未出言安撫。

景儀至性,天生善良率真,在此間世道,最是委屈。

「為什麼……」布衫青年低著頭,斷續的控訴伴隨哽咽聲從齒縫裡擠出:「修道……竟是死罪……」

聞言,藍思追也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藍忘機負手前行,啞聲嘆道:「武帝滅道,天命。」

大風忽起。

記憶之夢如同腐朽電影,畫面忽遠忽近,他送走了最後的門人,手無寸鐵地孤身踏上一條通往終結的路。

很多影像斷裂成玻璃碎片,他甚至提不起勁撿拾,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焦灼,他哪裡也找不到渴望再見的人,走投無路,被時代大風捲入亂流。

藍湛驟然睜開眼睛,魏無羨如蝴蝶般輕盈的手指才剛剛落在他鼻尖要捏,左腕便被粗暴抓住,握力大得幾乎要將他的腕骨折斷。

「藍湛,你怎麼了?夢魘?」魏無羨吃了一驚,手腕雖疼卻強行控制自己不掙脫,反而是坐在沙發上睡著的少年自己發現不對,放開他手腕的同時又狠力將黑衣青年緊緊擁入懷裡。

「嗯?心跳好快……」魏無羨任他動作,頭顱靠上少年尚顯單薄的胸口時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耳側傳來幾乎漲破胸口的狂亂心搏。

這不是第一次他遇見藍湛做惡夢,但每次都對戀人的患得患失感到憐惜不已。

藍湛抱他抱得很緊,魏無羨像是身體可以任意拉長的貓科動物那樣上半身斜趴在他胸口,長腿則掛在三人沙發上,貼心而溫柔地等待少年冷靜下來。

「沒事吧?」魏無羨不知道他夢到什麼,只覺得大抵上是不應該問的內容,只得輕輕拍打少年仍在微微顫抖的脊背,反覆地說:「沒事,我在。」

「嗯……」藍湛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那樣,帶著幾不可察的委屈。

但今天有點不同。

本來將臉靠在魏無羨肩膀上的少年,突然反常地收緊摟著他腰背的手指,臉色冷了下來,抓著魏無羨的手腕湊近鼻尖,質問道:「誰的香水?」

「啊、這是……」魏無羨一愣,正要笑著與他講述今天關於止汗劑的傻事,藍湛臉色驟然更黑,森寒目光落在魏無羨自己視線之外的手臂後側位置,那裡有一處紅色唇膏的印跡。

藍忘機拿著一只茶杯從廚房方向走過來,視線隨著藍湛落在魏無羨身上那件黑襯衫沾有唇膏印的位置,與少年相仿的昳麗面容上出現了相同的凝重神色。

「……?」魏無羨丈二金剛地來回看著兩人,無辜地問:「怎麼了?」

「不管怎麼回事,」藍湛一手將魏無羨按在沙發上,伸出另一手與藍忘機一握即放,隨即男人的陰影也籠罩在青年的身上。

「先處罰你,再聽解釋。」藍忘機冷冰冰地說,手指摸上青年黑襯衫的衣扣,慢慢剝開。

「啊……?」魏無羨目瞪口呆:「藍湛到底夢到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生氣?」

(04)下篇

「我有時候真不懂你們。」魏無羨坐在寬敞的三人皮革沙發上,掛在腳尖的室內拖鞋掉在羊毛地毯上,他以手掌輕輕抵著藍湛壓逼而來的前額,還得側頭對身後的藍忘機叨唸:「小古板做噩夢鬧脾氣,你這大古板怎麼也來跟風作亂?」

藍忘機握住青年纖瘦的手腕,以拇指摩挲著腕關節上突起的皮膚,熟練地將他的袖釦解開,以壓抑著的低沉聲音道:「他的噩夢便是我的噩夢。」

男人的聲音藏著明顯的不鬱,青年聞言愣住,對上面前藍湛帶著憂色的目光,無奈地放鬆了手腳,任兩人解去自己上衣的所有鈕釦,棉質襪子、皮帶和西褲也紛紛拋落在地毯上,剪裁合身的黑色襯衫被脫下,隨手掛在沙發背上。

魏無羨被脫得精光,且三人此時並不在臥室裡。

他不得不頂著藍湛和藍忘機一前一後虎視眈眈的壓力,分神去注意起居室的落地窗簾是否已經關實,但他看見的卻是庭院亮起的照明燈,和深藍的暮色。

「二哥哥,把窗簾關好……」

「最近的鄰居家在五分鐘車程以外。」

「要是有人經過就麻煩了。」魏無羨哭笑不得地推他。

藍忘機放開他站起來,將落地窗的遮光窗簾拉起來,並將起居室的裝飾吊燈打開。

澄亮的光暈透過水晶吊燈切割的球面反射,將室內灰白色系的家具妝點得柔和,同時也將沙發上裸身青年的肌膚映得柔軟如蜜,夜色瞳孔閃亮如星。

面容昳麗的少年直勾勾地盯著他,以膝蓋強硬分開他的雙腿,跪立在他身前,捧著他的臉急切地親吻。

藍忘機片刻後帶回水和小圓盒裝的軟膏,從魏無羨身後擁抱他,低頭親吻他的頸側。

魏無羨看到他拿來的東西就在心裡暗喊不妙,又是兩個人!他心中飛快盤算著明天早上的開會時間,決定要想辦法節制一下他的戀人們,但他同樣也好奇,是什麼樣的噩夢會讓兩人同時失控,只得在與少年交換著纏綿親吻的間隙問道:「藍湛,我上輩子到底是怎麼辜負你的……唔!」

藍湛果然兇惡地往他的下唇咬了一口。

但魏無羨死豬不怕開水燙,堅持道:「說嘛,我想知道。」

「你不知道。」藍忘機悶聲回應,「不要問。」

藍忘機拿來手機,將鏡頭對準魏無羨的臉,按下錄影鍵。

「唔、別拍……」魏無羨呻吟道,眼框濕潤,自略為上挑的眼尾盪出一縷嫣紅的顏色,像盛放的夏花。他的雙頰也泛著漂亮的血色,形狀好看的鎖骨隨著肩膀緊繃和胸口起伏而輕輕顫抖,在畫面之外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令他猛然仰起頭,倚在身後男人的肩膀上,不住喘息。

畫面之外,少年正低頭伏在他的腿間,手中掌握的他挺立充血的性器,以舌尖舔去滲出的前列腺液,手指熟練地圈住深紅色的柱身反覆磨蹭,以虎口輕輕刺激著蕈頭下方格外敏感的筋絡。

青年胸口的肌膚泛起大片潮紅,他羞愧而惱怒地抬手阻攔少年愈發出格的舉止,喘著氣搖頭:「藍湛……你不必這樣……啊!」

他的聲音隨著少年張口將前端含入而斷去,意圖遮擋攝影鏡頭的手因為發軟而垂落身側,他剛才光顧著阻止藍湛而短暫忘了身後那位同樣不好惹,如今只得承受著帶著薄薄筆繭的手指藉由軟膏的潤滑伸進體內開拓的不適感。

劇烈的刺激如大浪來襲般顛倒了他的視野,他甚至感覺到虛幻的耳鳴,鋪天蓋地的歡愉讓他全然無法思考,性器被濕潤溫熱的口腔包圍的感覺太強烈,藍湛的手指非常有力,完美掌握了他敏感的位置。他忍不住挺了挺腰,將性器往更深更舒服的位置送去,手指漫無目的在皮革沙發上抓握,最後揪住了襯衫布料,緊緊在手心絞成一團。

藍忘機抽出了埋在甬道內部拓按的手指,魏無羨感覺到灼熱的硬物抵在身後柔軟的入口緩緩壓入,他忍不住掙扎,卻被箝緊了腰肢不容拒絕地打開,同時,身前埋頭撫慰他的少年突然加快了動作,將他攀登在危崖邊緣的理智扯個粉碎,掌握他身前弱點的手指將飛濺而出的精液帶偏方向,一股腦全噴在掛在沙發靠背上的襯衫上。

射過之後,青年渾身乏力,腿軟地靠坐在藍忘機懷裡,身後的男人忍耐得同樣辛苦,在青年體內極為緊湊的收縮張合中強迫自己暫時不動,將天國與地獄只是一體兩面這個概念體會得無比深刻。

藍湛拿過手機,按下停止錄影和重播。在攝影框中,青年滿臉通紅、眼神渙散地射精的表情全被拍下,鏡頭晃了晃,移到掛在沙發靠背上的黑襯衫。沾著暗紅色唇印的布料被濁白的精水噴濺了一片,慢慢洇濕衣料,剩餘的仍繼續沿著衣服往下滴落,雖然沒有拍攝到任何私密部位,當事人陷入何種狀態,卻顯而易見。

「呼哈……你們……唔、太過份了……」青年無奈道:「消氣了沒有?可以告訴我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沒結束。」藍忘機低聲說,埋在青年體內的碩物稍微抽送,立刻引發一陣幾近崩潰的呻吟。

「我才剛……嗚、輕點……」魏無羨求饒道:「明天我還要上班,你們別一起……」

「不會。」藍湛親吻他的軟唇,憐惜地在被吸吮得紅腫的下唇舔過,啞聲道:「我稍等。」

少年起身,復又倚靠沙發坐在地毯上,背對魏無羨和藍忘機。

藍忘機從善如流地將裸身的青年按在沙發上,讓他抬高下背,晃動堅韌的腰,緩緩抽送。

「魏嬰,你不曾辜負我。」少年驀然開口道:「我剛剛並非夢到了你。」

「……什麼?」魏無羨大口喘著氣,藍忘機於性事上花樣不多,常常一個姿勢做半小時,但勝在硬體設備實在精良,每次進出都往他內裡敏感的位置擠壓,他根本撐不了多久。

藍湛並未回頭,他握住了魏無羨顫抖得滑落沙發邊緣的手,舉到唇邊親吻。

許多早些年想不通的片段,似乎隨著更多的回憶細節而拼湊出前因後果。

為什麼自己當初必須以法寶分裂神識,留在世間,而為什麼藍忘機查詢了無數典籍,都遍尋不得修道家族的下落。

「我們得到的回憶並不連貫。」藍湛拿起魏無羨落在地毯上的西褲,撿起口袋裡滾出的深藍色香水瓶,解釋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我必須將自己一分為二,將另一半留在當時,不能隨你而去。」

即使藍忘機動作頻頻、難以忽視,魏無羨仍然努力去聽懂藍湛的話,訝異道:「我們……嗚,當初我們是殉情的?」

知道他注意力分散,藍忘機停下了侵入的舉動,小心地從他體內退出,又摟著他的腰將人抱進懷裡。

「不做啦?」魏無羨轉身摟住男人的脖子往他唇上親了一下,輕笑道:「對不起,我分心了。」

「無妨,來日方長。」藍忘機平靜地說:「我也在想同樣的事。」

「我們當初真的是殉情的?」魏無羨吃驚道。

「是,也不是。」藍湛回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我們應該是處於修道時代和俗世時代的分界,以你我的殉道為關鍵事件,在那之後,由於仙門家族勢力衰微,俗世帝王趁機在全國各地興起滅道活動,將修道人全數肅清。」

「修道時代?俗世時代?」魏無羨眨了眨眼,興高采烈道:「前世的我是不是那種在天上御劍飛行的高人大俠啊?」

除了不怎麼御劍飛行之外,你是高人大俠沒錯。藍忘機心想:就跟現在一樣,我才是司機。

藍忘機微微頷首,見青年得意洋洋的模樣,寵溺地揉了揉他凌亂的髮絲,他的襯衫已經髒得不能穿,腹部還沾著未及擦拭的乾涸濁液,遂問道:「沖澡?」

「好啊。」魏無羨伸了伸懶腰,整個人往藍湛背上趴,咕噥道:「幫我洗。」

於是藍忘機和藍湛都被魏無羨帶進了浴室,幸虧這幢老別墅裝修的時候不但拓寬了浴缸,淋浴間也夠大。

溫暖的水幕下,藍忘機替青年塗抹著洗髮泡沫,溫聲問道:「魏嬰,若你是修為高深的仙人,一旦天下遭劫,生靈塗炭,你是否出手相救?」

青年一手抵在牆邊,享受著男人手指在頭皮上按摩的力道,舒服地瞇起眼睛,理所當然道:「力有所及,當然救。」

藍湛卻說:「這便是問題所在。」

「啊?」魏無羨困惑地睜開眼睛,又閉上眼睛沖水。

「修道者出手施救,在凡人面前,這是顯神蹟。凡人信修道者大能,便漸漸不信君王。」藍忘機解釋道:「隨著修道人數增加,修仙家族勢力龐大,逐漸介入凡俗事務,凡人愈發不信任迂腐的官衙,轉而向修道者求援。這很快威脅到帝王的統治正當性。」

藍湛也說:「何況,修道之人多半年歲不顯,長命百歲,更易引來皇家的覬覦和威脅。」

魏無羨想了想,把藍湛抓過來,給他洗頭,好奇問道:「修仙真的如此厲害,那還怕什麼凡俗權威?」

「因為沒有這麼厲害,平均而言。」藍湛道。

藍忘機道:「嗯。多數的修道者仍是資質平凡,不可能以肉身抵擋刀刃和火砲。約九百年前,西式大砲和槍枝透過海上航路引入中土,皇家很快接受了新技術,並將砲口指向國內最大的威脅,也就是修道者——門派、道貫、佛寺。」

「不能協調嗎……」魏無羨放開藍湛,扭開熱水給他沖頭髮,覺得在藍忘機語氣平淡的描述下,歷史文字下隱藏的腥風血雨撲面而來。

藍忘機深深凝視他:「皇家沒有動機談判。威脅到正統的勢力,最直接的作法是消滅。」

魏無羨嘆氣:「那些都是人命……」

「對於皇權而言,只有自身的利益才是利益。威權體制的統治者沒有動機照顧人民福祉,聖王統治只是理想。」藍忘機淡然道。

「我好像明白了……」魏無羨抹了把臉,水珠自他纖長的眼睫滴落,他的面容顯得英氣而漂亮,飛揚的眉卻微微蹙著:「簡單說,人民是統治者手中握有的資源,統治者口稱作為父母為人民謀福祉,實際上卻把人民作為可利用的奴僕,覺得麻煩就銷毀。在這樣的統治邏輯下,平民的命自然很輕賤,也沒有對等談判的必要,只因為皇家覺得天下就是他們自己的天下。」

藍忘機拿來浴巾裹住他,沒有接話。

藍湛卻道:「皇家與修道者不能說是一邪一正,只是利害衝突。雙方的集團都有善者也有惡者。」

「我曉得。」魏無羨把臉蒙在雪白柔軟的浴巾裡,漫不經心地說:「自古以來,掌權的勢力總是很快腐敗。比叡山上僧侶的私生子應該不比大名少。」

「不過……二哥哥不愧是歷史學家啊,看得好通透。」魏無羨拿下頭上的浴巾,認真地注視他:「被你這樣講解,我佩服得連背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藍忘機失笑,輕輕搖頭。

魏無羨又轉向藍湛,笑著稱讚他:「以你這年紀,能說出方才一番見解,更是不簡單。」

「……」藍湛略為侷促地拿起浴巾,轉身走了。

「這樣說來,修道人對於俗世的干涉,在武帝滅道事件之後,就完全消失了嗎?」魏無羨裸著身體走出浴室,隨手拿起掛在一旁的睡衣往頭上套。

藍忘機道:「現存諸多古籍上已無修道人活動的紀錄。」

藍湛說:「但從記憶來看,殘餘的修道者混入俗世,以平凡人的身份重新過生活。」

魏無羨穿好睡衣,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那兩人彷彿以學術研討之姿開始討論歷史事件的可能和不可能,突然意識到,這種類型的「互別苗頭」,誰也不讓對方「吃飽」,似乎對自己大有好處啊。

特別是隔天要早起上班的日子。

洗得香噴噴、吹乾了頭髮,穿著睡衣的青年於是哼著歌,踩著拖鞋,準備打個電動然後上床睡覺。

魏無羨打開臥室房門,看見藍湛和藍忘機穿著雪白的浴袍,分別坐在兩側床沿,藍湛手中拿著深藍色止汗劑瓶子,十分寫意地往自己胸口一抹。

魏無羨走過去,困惑地看著他:「幹嘛?才剛洗過澡,又沒有流汗。」

「聽說你想與『女子高中生』試試?」藍湛起身抓住他的睡衣開始解鈕釦,輕聲道:「如你所願。」

「等等、我不是……呃、藍忘機你別助紂為虐……」

臥房的燈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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