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雙花】TIANZUO ZHIHE

[db:作者] 2025-07-17 18:39 5hhhhh 4130 ℃

「張佳樂同學,請問你這畫的,是打算要我怎麼辦?」孫哲平坐在工作台前,拍著一張打印出來的圖紙,對他聘請來的新員工吹鬍子瞪眼。

張佳樂偷偷拉長脖子,臉上大寫著心虛,嘴上還不知反省地駁斥他:「甲方要的條件都有啊,色彩鮮明,意境優美,要有花草,詩意最好,就這樣交了你煩惱啥?」末了,他還竪起拇指指著自己胸膛,「金賞鬼才,文藝復興的二十二世紀傳人。」

「……」

孫哲平簡直無言以對,這已經不是頭一次,張佳樂交給他梵谷一樣後印象派抽象意識流的成品,偏偏要把這大作LOGO化的,還是自己,光是想著線稿要從哪裡下筆,孫哲平就有股要一把火燒了張佳樂宿舍的衝動。

工作台上各種尺規工具一應俱全,沾水筆和墨水、土豪級的copic358色馬克筆整整齊齊排在筆筒裡,旁邊一台MAC電腦和掃描儀,工作室走的是簡約大氣的冷色系無印良品風,在這樣一個現代化文明效率的地方,出了一個殿堂級的天花板裝修工。

——哦不對,是文藝復興大師,夢想去佛羅倫薩給百花教堂畫穹頂的美術系鬼才。

孫哲平仔細看了看手裡打印的圖紙,上面隱隱約約還有一道黑影,那絕逼是張佳樂拿手機拍照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的影子給拍進去了。

「來,你過來下。」孫哲平勾了勾手指頭,張佳樂隔著桌子湊過頭去,用一種女明星擠事業線的騷姿勢,歪頭看著自己的圖。

「哪裡不對?」

「你知不知道手機可以安裝一種軟件,用來模擬掃描儀的?」孫哲平點開了桌面順便拍了一張親自示範。

張佳樂一秒狂喜,「哇牛逼啊大大,我抓角度抓了半個小時,差點拿著畫布去圖書館了。」

「……」

「這是諾貝爾軟件獎,解放人類的救星啊!」

「小傻逼,拿回去重畫,我要向量檔案,線條不許歪,主題再明確點。」孫哲平努力忍耐著不爆粗口,把A4紙往他腦門上拍。

「操!」張佳樂給自己BOSS一根中指,「孫哲平你說你是不是存心整我!」

「我要控訴我老闆!!!!」張佳樂抱著畫布在學生宿舍裡鬼哭神嚎,幾平米大的空間,油畫顏料散落一地。

他的室友黃少天坐在上鋪看雜誌,雙腳懸空,這已經是他本月第二十八次聽到室友罵他老闆,早已見怪不怪。

「他又怎麼你了?」

「他不是個東西!!!!」

「不是個東西那是什麼東西?來你說說,他打你了罵你了說你品味賽馬雲了?」黃少天嘴皮子動得勤奮,之前幾次還會安慰張佳樂,現在只想調侃他,「還是他要扣你工資?」

張佳樂肩膀一聳一聳的,假哭也哭得十分盡責,本來還只是悲痛欲絕,聽到扣工資就立馬炸了,「他不是個男人!!!!」

「什麼!他給你生了個娃你還不讓他跟你姓啊?嘖嘖嘖嘖,世風日下拋妻棄子啊!」

「你妹啊!曝屍荒野還差不多!」豈知,剛才還在cos孟姜女的張佳樂忽然一個激靈,頭一扭把那塊3號畫布當手雷扔了上去。

黃少天猝不及防,被尖角插中印堂,當場雙手一鬆,翻白眼暈死過去。

「好痛痛痛痛痛!」張佳樂被掉下來的雜誌砸到鼻子,人往旁邊撲倒,捂著臉滿地打滾,順便翻倒了準備用來養畫板的亞麻仁油,「啊——啊——啊——」

現實太過於殘酷,張佳樂只恨自己天嫉英才生不逢時。

半個小時後,張佳樂好不容易把混亂的寢室整理回原樣,他看著色調豐富的畫布發呆,對於該交什麼樣的草稿給孫哲平依舊一籌莫展。

「我看你被退稿也習慣了嘛。」黃少天額頭貼了快創可貼,穿著一條沙灘褲支著拖把看他。

他這個朋友說來悲催,在美術系上是出了名的百年難得一見有天賦,年紀不過21歲,在國內已經具有舉辦個人畫展的能力,系上曾經租了社區美術館一區作為系展,在寸土寸金的點挪了一大塊,就只為了擺放他一幅300公分的巨大畫作。整個場館上方懸吊著煙花一樣的裝置藝術,幾百顆包著彩色膠片的燈泡在牆上投射出萬物百態,畫布上,襯著粉紅暮色,金色、綠色、藍色、紅色、橙色、黑色,色色交織映出天際流火絢爛,勾勒著不規則的點或線,帶著似乾未乾的顏料,下起一場浪漫的流星雨。

那是張佳樂大二暑假半夜抓螢火蟲抓出來的腦洞。

花了三天打草稿,兩個月創作,0天潤飾,從頭到尾一氣呵成,頗有大將風範。

展出意外大受好評,當地一間老牌報社藝文專欄甚至請了特約記者出了一份稿,把策展人和這間學校的美術系所採訪了幾遍。

然後張佳樂紅了兩天,兩天後,藝文專欄頭版已是國內首富暗訪蘇富比,走私意大利中世紀文物。

張佳樂是誰?

張佳樂的創作思想是啥?

特約記者也捧不紅一個冷門藝術鬼才。

「什麼話,有個人每天打你一巴掌你難道還主動把臉湊過去給他打嗎?」

「他只是幫你摸摸看鬍子有沒有刮乾淨,何必小人之心呢。」黃少天說,「而且,他是你BOSS你都敢跟他大小聲,你是不是不要實習分數了?」

張佳樂腦海裡浮現一張淡定得不行的臉孔,坐在性冷淡風格的工作台前,喝著一杯幾十塊又苦得要死的裝逼咖啡,拉著毫無人性的矩形方塊,整間工作室裡只有他在演奏著貝七,戲劇化且熱鬧非凡。

換做別的公司,恐怕早就拉黑他拒絕往來了吧。

「臥……臥槽,」張佳樂打了個冷顫,「你少張口就來,這是偏見!他人好不行啊!」

「一下罵他不是東西,一下又說他人好,什麼偏見,我看你愛被虐又不想走,俗稱犯賤。」黃少天看他表情迅速垮台,拎起拖把就往外走,「改吧改吧,出了校園甲方才是爸爸。」

現實生活總是無一刻不在打擊著人,秉持著「錢可以不要,實習不能零分」的主張,張佳樂在黃少天出門去跟隔壁資工系喻文州看電影的時候,痛定思痛打開了一個舊款MAC。白色的主機上面除了歲月痕跡外,沒有其他損傷,幾乎還有8成新就淪為了備用品,當初把本子抱回來的時候,張佳樂還順口損了下他老闆的奢侈浪費。

孫哲平本意也是好的,「拿回去多練練啊,貝茲曲線看起來難也就那樣,我不用十分鐘能出一個LOGO,你大概不行吧?那就先手繪草稿吧,我替你處理了。」

張佳樂當下有被侮辱的感覺,心裡不平衡地收下本子之後意外發現孫哲平賬號沒登出,他還給音樂庫充了月費,海量歌曲隨便撈,然後這玩意兒就成為了一台高級的音樂播放器。

Photo shop?Illustrator?Dreamweaver?

到現在軟件張佳樂也就開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在文件夾裡頭發現孫哲平沒有清理掉的作業檔案。

當時那些圈圈叉叉黑黑白白的幾何圖形看得他頭皮發麻,他不禁有感而發:「哇塞,這麼整齊劃一的,這是人類能幹的?」

那些黑白幾何圖形不僅有圓形三角形長方形,還有各種細胞分裂一樣的變化,或者旋轉或者扭曲,張佳樂一想到他這輩子離了大學這個舒適圈,就要順應主流去搞這樣的東西,真有種悲從中來的心痛。

「哎,要有花,要有草,要有朝氣要有鳥,要有美女要有驢——呸呸呸,沒有驢沒有驢,沒有美女。」張佳樂打開Photo shop,貓著腰坐在小板凳上,嘴裡振振有詞:「甲方條件全部達成,怎麼看都可以擺羅浮宮了,哪裡不滿意了啊我去……」

他對著軟件一通瞎操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什麼都是現學現賣,一通胡來,最後搞出了股康定斯基的範兒。

「我天……我一定是天才!」張佳樂從小板凳上跳起來,忙著拍照,並且迅速找到列表裡狼頭像的人點擊發送。

「下次拉完線把頁面比例放大檢查下行嗎?鋸齒都出來了。」突然,張佳樂背後響起兩個聲音:信息提示音和熟悉的說話聲,這個聲音今天早上才叫他把提案草圖拿回去改到六親不認。

——你他媽到底是幫甲方還是幫我啊?

「孫哲平你怎麼在這裡!」張佳樂咬牙切齒關上電腦,瞪向靠在門邊的男人,同時發現屋子外頭自動列隊,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支黑筆。

「師哥,你怎麼有空過來?能不能幫我這裡簽個名……對對對,太感謝了!我要跟阿炮炫耀我拿到師哥的親筆簽名了!」

「孫、孫前輩久仰大名,這次電影海報好酷炫哦!」

「那個我剛剛才知道海報是前輩做的,哎,簽名簽中間可以吧?」

「票房要破二十億啦,師哥你是不是會出一系列慶祝圖啊?我都摩拳擦掌等轉發了啊!我要跟全天下說我認識孫哲平!」

「啊!師哥你……簽到我的奶頭了!」

整個走廊東一句「師哥」西一句「孫哲平」,張佳樂的寢室門口忽然成了現成的簽名握手會現成,他一愣一愣看著文明追星的舍友1234567,一下子想不清楚先搬桌椅過來拉隊伍還是地上擺個鋼盆收錢再簽名。

「孫哲平?孫哲平?孫、哲、平?」張佳樂把這三個字置於舌尖,用輕輕的氣音吹拂,感受它們滾過味蕾,被推到齒縫裡,又輕挑著牙肉,搔弄敏感處,最後他一個激靈,抓過一旁臉上寫著「我摸到大神的手了」的師弟,問:「孫哲平是我們學校的?啊?」

小師弟還在陶醉,覺得世界上怎麼能有人把人字拖穿得這麼霸氣,一件白T,一條牛仔褲,氣質中透著不凡,大牌設計師是不是都是這個範兒?

「廢……當然啊,孫哲平,你好好看仔細這三個字,有沒有想起什麼?」

「嗯……有啊!我想到早上被退件,想打孫哲平啊。」

「Oh my god!師哥你在他的公司上班嗎!」小師弟死魚眼的眼皮頓時翻了兩倍大,好像這輩子除被孫哲平退稿別無所求,「我超想去的,可是專業不對口,面試沒有通過哎!聽說他那裡環境好,而且師哥親自帶人,進步很快!你在那裡實習,居然不曉得他是誰嗎!」

張佳樂黑人臉問號。

「是他打電話來逼著我去的好不好!我為什麼要知道他是誰?我知道他每天抨擊我的自信心就夠了!」

「哎,也不怪你,油畫組的嘛是不是?你自己去搜搜看,百花大學視傳系孫哲平就知道了。」小師弟眼帶憐憫地望著他,然後頭一轉,又偷偷掏出手機拍孫哲平,想發到校園群組炫耀一下。

孫哲平已經打發完了一票迷弟,正低著頭摳手指,指尖上有一點黑墨水的痕跡。

「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手有帕金森還是腦子有帕金森。」他抬頭迎上張佳樂懵逼的目光,笑道:「鼠標拉直線都能歪,是不是故意的?」

「啊?」張佳樂臉色一滯,兩秒鐘後紅著臉反駁:「那不是歪,那是筆觸好嗎!對了,你怎麼來了,早上才見過啊!」

一天見到老闆兩次,對心臟很不好啊!

說到這個,孫哲平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指著他的房間說明來意:「我要跟你說,廠商剛才來通知了,提案要提前兩天,本來想打電話給你,正好經過附近,就直接過來了。」

「啊?」張佳樂同學還處在一股「要來也不打聲招呼」的震驚中,隨即又用「又不是來做客」推翻掉,最後得出了一個「還真有人這麼瀟灑想來就來」的結論,而孫哲平卻已經要走人的樣子。

他揉了一下張佳樂的頭,「你稿子應該還沒改好吧?正好我騎了車過來,沒有靈感的話,要不要去透透氣,說不定會順利很多。」

「啊???」張佳樂還是張著嘴巴,只是把疑問的口氣拉得更長而已。

孫哲平是有錢人,這點常識張佳樂還是明白的。

「呼……呼……你,你說你,有錢不買車,騎什麼名牌自行車,一、二、加把勁兒啊,都是我在踩,你扶好千萬別鬆手啊我不想摔下去!」張佳樂使盡吃奶的力氣蹬踏板,大腿肌肉隱隱打顫,還是覺得車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前進著。

「買一部iPhone就多少錢了,別一出新就換啦,有個iPad Pro就夠了,電腦也不是說給就給的啊……哎……」

「我剛才還覺得讓老闆載去兜風萬一沒話題不是很尷尬,現在倒好,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孫哲平在後頭抓著車屁股,一個使勁把他往上一推,看到張佳樂聳著的肩膀放鬆了,才輕聲笑了笑,「你肺活量很大啊,爬坡都這麼能說,力氣用錯地方了。」他拉開衣領扇風,「你剛才說得不對,電腦都是公司配給的,這車是我自己買的,因為我喜歡運動啊。」

「好啦好啦,隨便你說,公司不就是你的嗎,公司配給的就是你配給的嘛。」張佳樂把自行車停在樹下,把背包卸下,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高處一陣大風吹來,夾帶著青草的氣味,燥熱感頓時降低了點。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是最高處,放眼望去高樓大廈依舊龐大,這裡只是附近一個結合了自然生態所保留下來的一塊小山坡地,再往下走還有體育館和溜冰場,平時下午很多年輕人喜歡抱著吉他在草地上彈唱,也算是百花大學附近的知名景點。

之前寫生課的時候張佳樂來過很多次了,建築畫過了,藍天白雲也畫過了,小蝴蝶採花蜜也畫過了,後來索性脫隊換點。

孫哲平掏出手機在地圖上東點西點,頭也不抬,「我不能算老闆,頂多是個股東……」他標記了一個小紅點,對正忙著把畫圖本和用具拿出來的張佳樂說:「你先畫,我去去就來。」

張佳樂翻開一個大的水彩本,自從選定了油畫專業之後就很少買新的水彩顏料了,孫哲平說要出來透透氣,他興致勃勃在那選畫布選了半天,最後被他一句「我騎自行車來的」給打斷了,只好匆匆帶了簡單的畫具就出門了。

他翻開本子看著一片空白的紙搓著下巴,「畫啥好啊……」

正在煩惱,手機突然收到消息,孫哲平說:甲方的提案,你再仔細想想,不知道畫什麼就先畫個花草和鳥。

這麼簡單?

張佳樂琢磨著短信內容,總覺得哪裡有詐。

「算了不管了,你要花草要鳥,那我就畫唄。」他拿出一根鉛筆,迅速打起草稿。

孫哲平提著一個便利店的塑料袋回來,張佳樂的腳邊堆著幾張畫好的圖紙。他還在畫圖,低著頭露出後頸,大手揮毫,大片大片的色彩為紙張添上新衣,顏料流動的方向隨意奔放,有時候是一條綿長的小徑,有時候河道盡頭連接徜徉大海,白晝區隔了花田。

鳥在天際振翅,花瓣隨風起舞。

「現在藝術品市場喜歡復刻十八世紀靜物畫,一張不用幾千塊,中產階級隨便就能買好幾幅掛在家裡,供他們的暴發戶朋友欣賞,你掛耶穌掛瑪利亞,別人不知道典故還覺得尷尬。」孫哲平隨便拿起一張圖看,「現代畫有品味的他們又覺得廉價。」

「不要這麼市儈。」張佳樂把玻璃酒杯裡最後一點顏料灑到圖紙上,並且嚴肅糾正。

「現實考量罷了。」

孫哲平把超商買來的冰棍和汽水分給他,張佳樂津津有味吃著他的員工福利,心想我老闆對我真的好,一點也不在乎限量販售的芒果口味在圖紙上滴出了黃色的痕跡。

整幅畫都是渾然天成,跟孫哲平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一樣。

孫哲平席地而坐,拿著幾張圖紙逐一比較,顯然這次的水彩畫已經比他先前幾次交上來的東西主題更明確,然而這依然是只能遠觀的漂亮擺設。

「大將風範,不拘小節。」孫哲平點評道。

這人要麼是天才,要麼是個瘋子。

他拿起鉛筆,徑自取走了張佳樂腿上的畫圖本,翻開新的一頁,擷取了上頭花草和鳥的動態元素,又捨去多餘複雜的筆觸,簡化成一道流暢的符號。

「我去,太神奇了……」張佳樂看得目不轉睛。

精准到位。

去蕪存菁。

良駒的伯樂還是畫匠的毒藥——百花大學的商業設計學院的天才,曾經也像張佳樂一樣霸佔過學生展會,風格卻大相徑庭的另外一人。

「為什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因為你技術和我一樣好。」

「但你還不是得幫我改稿——還是免費的!」張佳樂吐了吐凍紅的舌頭。

「我樂意啊。」孫哲平挑了挑眉,「況且,你來構思我來行銷,天才和鬼才,難道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握在手心裡的汽水瓶結出了水,濕答答地流過了指縫,張佳樂的臉上一陣燥熱,在誘人的提議下,心底忽然產生了一種對於天造地設最完美的詮釋。

一個人哪裡夠,要兩個人才好。

「你,我,」他指指孫哲平又指指自己,「我們一起?」

「可以。」

*TIANZUO ZHIHE:天作之合,原意是上天撮合的婚姻,多用於稱頌婚姻美滿,這裡想借用一下這個意思但又不全是這個意思

小说相关章节:【全職高手雙花短篇】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