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愛麗絲的塗鴉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一開始是路易斯不小心瞥到的──畫到一半的圖畫紙上被用藍色蠟筆畫了一大片，還有像是鯨魚的生物。

　　只是當天愛麗絲拿完成的畫給他們看的時候，唯獨缺了那張畫。

　　夏天也快到了，是不是想去海邊玩，但不敢開口跟他們要求？

　　「暑假的時候威廉有兩星期的假日唷，愛麗絲有沒有想去哪裡玩？」

　　跟莎士比亞討論後，路易斯決定在晚餐時間主動提起。

　　「咦，假日？」愛麗絲眨了眨眼，看向莎士比亞，「威廉爹地也有暑假嗎？」

　　「不算是，畢竟沒有一定要連續放。」

　　「總之放假的時候威廉不會工作唷，在家裡也可以唸故事書給愛麗絲聽。」

　　愛麗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沉默著像是在思考，一會後才小聲開口：「去海邊也可以？」

　　「海邊嗎？當然可以，那是要玩水還是堆沙堡呢？」終於聽到愛麗絲坦率地說出來，路易斯臉上的笑容逐漸燦爛。

　　「我想撿貝殼。」吃了一口自己的晚餐，好好咀嚼吞嚥後，她繼續問：「不會游泳可以去玩水嗎？」

　　「有大人顧的話，在岸邊玩水是可以。如果愛麗絲想學游泳，看是去海邊之前還是之後，我們帶妳去游泳池學怎麼樣？」語畢，路易斯像是想到什麼般停頓幾秒，接著陷入沉思。

　　「怎麼了，在煩惱游泳班的問題嗎？」

　　「嗯，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去海邊的話，要穿泳裝對吧？雖然我自己也想看，但總感覺有一群人會盯著威廉和愛麗絲看啊……」

　　「……你又在想多餘的事了。」看著一臉正經說出這段話的路易斯，莎士比亞覺得不久前認為對方在煩惱的自己真是蠢到不行。

　　「才不是多餘的事！愛麗絲那麼可愛！威廉又那麼有魅力，無論男女都會被你吸引啊！」

　　「反正我有戴婚戒，到時候刻意在他們眼前晃晃就好。」

　　有些人對已婚的人反而比較有興趣啊。正想繼續說路易斯注意到莎士比亞的眼神，彷彿在暗示他別想繼續說下去。赤紅的眸子不經意地瞄到愛麗絲正一臉困惑地看著他，似乎是剛才那段對話聽不太懂的關係。

　　啊好險好險，差一點就把兒童不宜的事給說出來了。路易斯苦笑，摸了摸愛麗絲的頭，這讓愛麗絲更疑惑了。

　◆

　　出發當天是個好天氣。

　　為了方便，他們租了一台車打算開去海邊。而太過興奮沒怎麼睡好的愛麗絲，就在出發後五分鐘睡著了。

　　前幾天提到要開車過去的時候愛麗絲非常驚訝，畢竟他們大人出門時普通來說是走路、搭公車，如果要買東西才會騎腳踏車，家裡附近也沒有停車子。

　　他們跟愛麗絲解釋，其實他們都會開車，只是因為車子的保養很費工，實在是沒時間處理，一開始就決定真的得要開車的時候，去租一台就好。

　　「回程換我開。」等待紅燈時，莎士比亞忽然開口小聲說道。

　　「欸？沒關係啦又不是長途開車。」

　　「你如果玩得太激動，回程就是疲勞駕駛了呢。」

　　「為什麼被你說得我好像是會玩得比愛麗絲瘋啊。」他無奈地笑了笑，其實心底還是很高興對方在關心他，「先跟威廉說聲謝謝，等要回來再看情況是不是換你開車吧。」

　　「先這樣吧……」莎士比亞吐出長長的一口氣，決定暫時閉目養神一會。

　　果然人多到不行呢。

　　光是找停車位就有困難了，何況是要在沙灘找到一個好地方。

　　確保有休息位置後，他們便輪流去換泳裝。至於愛麗絲，泳裝早就先穿好了，只要圍著大毛巾，脫掉外面的衣物就好。

　　當偶爾拍拍愛麗絲照片的路易斯看到換完泳裝、從更衣室回來的莎士比亞時，第一反應便是拿起相機瘋狂地拍著莎士比亞與跑去迎接的愛麗絲，馬上招到戀人的好幾個白眼。

　　「快門不要一直按，會給人帶來困擾。」

　　「可是愛麗絲這套泳裝真的好可愛，而且威廉穿泳裝超稀有的啊！」

　　「超稀有是什麼意思？你們沒有一起來海邊過嗎？」接過莎士比亞遞過來的遮陽帽，愛麗絲好奇地問。

　　說起來挑她泳裝的時候，路易斯也是興致特別高昂，幾乎每一件都說覺得很可愛。最後在引來其他家長的注目禮前冷靜了下來，問她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款式。

　　「海邊的話是約會時單純在沙灘散散步，沒有換泳裝。」停止狂按快門的行為，路易斯乖乖把相機收起來，「不過真的要說，頂多在學校的游泳池吧，嗚哇感覺就是超級久的。」

　　嘛，只是他們有時候會一起洗澡，都跳過泳裝的步驟，直接坦誠相見了。

　　「算了，說起來，帶來的水夠嗎？要不要去買點冰水放著備用？」

　　「說得也是，買回來當降溫用的也可以，那我先去買幾瓶回來好了。」

　　「路易斯爹地，我也要去，想幫你拿東西。」在路易斯蹲下翻找錢包時，愛麗絲開口說道。

　　「啊哈哈愛麗絲真乖，那要注意喔，人很多呢。」他笑了笑，拿好錢包便站起身來，「威廉你在這顧東西可以嗎？」

　　「沒什麼不可以的。」

　　「那愛麗絲，我們走吧。」

　　看著男子與小女孩一起開開心心地走向販售區，莎士比亞嘴角微微揚起，開始緩緩整理行李。

　◆

　　話才剛說完沒多久，就真的走散了。

　　本來路易斯有打算要抱著愛麗絲移動，但本人想自己走，結果人潮忽然一口氣增加。

　　還來不及抓緊對方，個頭小的愛麗絲被擠到不知道哪去了，路易斯嚇得要死，緊張地開始一路邊找邊喊著愛麗絲的名字。

　　人潮已經稍微散去，愛麗絲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

　　她記得販售區附近有個高高的旗杆拿來當標的物，可是身旁的大人來來去去讓她很難找到那個旗桿。

　　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她著急地東張西望，想試著尋找那相當少見的銀白髮。

　　想要冷靜，卻怕得不得了，愛麗絲知道自己快哭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誰撞到了她，讓她嚇了一跳。

　　「啊、對不起，小妹妹妳有沒有哪裡受傷？」

　　相當溫和的聲音傳來，愛麗絲抬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綠髮男子。

　　感覺跟路易斯爹地好像。不知道為什麼，她腦中忽然出現這個想法。

　　「那個，有聽到我說話嗎？」

　　「啊！我、我沒事，可是……」

　　男子看著眼前的彷彿快哭出來的小女孩，慢慢地蹲下身來：「跟家人走散了嗎？」

　　愛麗絲一愣，接著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回去……」

　　「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威爾韓，原來你跑到這了。」

　　男子抬起頭並站起身，眼角餘光瞄到那孩子也跟著自己看向同個方向。

　　有一個也是綠色頭髮的大人走過來了。愛麗絲心想，一直盯著那面無表情、戴著眼鏡的男子看。

　　可能是注意到愛麗絲的視線，對方眨眨眼，開始疑惑地看著她：「這孩子是？」

　　「好像是跟家人走散了，我想要幫她找……」

　　「這樣啊──那麼，小妹妹，妳說得出家人的手機號碼嗎？」

　　手機號碼？她記得路易斯說過，但她現在完全想不起來，於是搖了搖頭：「外觀可以嗎，路易斯爹地很好認。」

　　「路易斯爹地？」

　　「嗯，頭髮白白的，眼睛是紅色，就像是小白兔一樣的人。」

　　白髮紅眼，名字又叫路易斯……

　　兩人對看一眼，似乎在思考。

　　「愛麗絲！愛麗絲妳在哪！」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愛麗絲轉身看向傳來的方向──她看見了相當焦急的路易斯，於是逐漸露出了笑容，開心地揮著手：「路易斯爹地！我在這邊！」

　　注意到了她揮手的動作，路易斯便快速地跑了過來、緊急停下後蹲下身把愛麗絲緊緊抱住。

　　「嗚嗚對不起，妳有沒有很害怕？」

　　「有點怕，可是遇到好心的人，而且路易斯爹地也有來找我，所以已經不怕了！」

　　「好心的人？」路易斯困惑地抬起頭，看到兩名綠髮男子後愣了一下，「欸？雅各布、威爾韓，你們怎麼會在這？」

　　嗯？是認識的人嗎？

　　愛麗絲好奇地東看西看，不解地微微歪著頭。

　　總覺得從剛剛開始就有微妙的預感。

　　在遮陽傘下休息的莎士比亞皺眉，只希望路易斯不要又出了什麼奇怪的差錯。

　　「……莎士比亞先生？」

　　嗯？這種稱呼他的方式……

　　他往前一看，發現一名綠髮青年微微睜大雙眼，很驚訝地看著這邊。

　　「路德維希？」一樣驚訝的他，不經意喊出青年的名字。

　◆

　　「真嚇了一跳呢，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們兄弟。」路易斯喝了一口水，又拿了手帕給自己擦擦汗，「畢竟雅各布從『以前』就是個工作狂嘛，完全不像是會跑來海邊的人。」

　　他們帶著愛麗絲回到莎士比亞身邊時，意外地看到路德維希站在不遠處，這才知道對方是在找位置時無意間遇到了莎士比亞。

　　「嘛，我也是花了好長的時間來說服哥哥休息。」

　　「而且路德維希也說了之後在英國有畫展，希望來一趟當作取材，就久違地來旅行放鬆了。」

　　「畫展？」一聽到雅各布這麼說，跑回來喝水的愛麗絲立刻好奇地盯著對方看，「路德葛格很會畫畫？」

　　「很擅長唷，我這邊有照片，等我一下。」威爾韓笑了笑，拿出手機開始操作。

　　「威爾韓哥哥，我沒有那麼厲害……」路德維希無奈地看著把手機拿給愛麗絲看的威爾韓，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哇啊！真的好厲害喔！」看著相簿中一張張的畫作照片，愛麗絲的雙眼閃閃發光，「我也想去路德葛格的畫展！」

　　「……沙堡還要堆嗎？」

　　「咦？要！我還要找貝殼裝飾城堡！」

　　「哎呀呀，在害羞了呢。」看著跟愛麗絲走到不遠處堆到一半的沙堡的路德維希，威爾韓的臉上依然掛著笑，「說起來，你們怎麼沒跟我們說收養了一個孩子？」

　　「抱歉，收養愛麗絲之後就忙得不可開交。」莎士比亞看向正開心鏟起沙子放進水桶準備繼續蓋沙堡的愛麗絲，瞇起了眼。

　　「沒有要怪罪你們的意思，畢竟無論是誰都會有忙不過來的時候。」雅各布不知何時拿出了本書，緩緩翻到了夾著書籤的某頁。

　　「啊啊，我明白。」莎士比亞聳聳肩，接著視線移到忽然意外安靜下來的路易斯身上，「怎麼了，中暑了？」

　　「……啊，我沒有中暑，只是……」

　　「只是？」

　　「愛麗絲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黏路德維希呢……」視線忍不住盯著青年與小女孩看，路易斯的表情有點複雜。

　　「因為年紀比我們更相近一些吧，那孩子其實很受小孩歡迎唷。」雖然路德維希總表現出很麻煩的模樣，但還是會照顧好來找自己的孩子們。想到這，威爾韓不禁輕笑出聲。

　　路易斯抓住莎士比亞的雙肩，接著一本正經地開口：「威廉，愛麗絲如果說長大後要跟路德葛格結婚，我們要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二話不說，他把冰過的瓶裝飲料直接往路易斯臉上貼，成功讓對方被嚇了一跳。

　　「嗚哇超冰的！」反射性往後縮了一下，路易斯鼓起腮幫子，「我才不是想太多，是有備無患！」

　　「愛麗絲才三歲喔？現在煩惱這個太早了，而且路德維希才不會跟你一樣是蘿莉控。」

　　「我才不是蘿莉控！是蘿莉控就不會喜歡威廉了吧！」

　　旁邊還有人啊兩位。威爾韓微笑心想，思考著要不要說出口給無意間放閃的老友們聽。

　　「你們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呢。」看著拌嘴的兩人，雅各布喝了口水，緩緩地說道。

　　莎士比亞愣了一下，瞄了路易斯一眼，接著直接看向愛麗絲那邊，不說話了。

　　害羞了吧真可愛。路易斯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拿出相機打算多拍幾張照片。

　　「吶吶路易斯爹地。」

　　才拍了第一張就聽見愛麗絲在喊他，於是他放下相機，輕聲問跑回來的小女孩，「想喝水？還是肚子餓了？」

　　「那個啊，路德葛格他們能不能哪天來我們家玩？」

　　「咦？」

　　困惑的路易斯轉頭看向慢慢走來的路德維希，後者發現他的視線後皺起眉，表情明顯在說「我什麼都沒做」。

　　看路易斯沒有回答，愛麗絲繼續問下去：「還有吃個飯之類的？」

　　「吃飯啊，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要回去時可以先找個家庭餐廳來聚會一下。」威爾韓邊說邊拍了拍雅各布的背，示意對方移動一下位置不然要被太陽曬到了。

　　「唔……威廉你覺得呢？」冷靜下來的路易斯徵求伴侶的回應，緊緊盯著莎士比亞看。

　　「我覺得不錯，反正也還沒決定晚餐吃什麼不是嗎？」稍微看了一下手錶，他瞇起眼，「說起來，你們午餐有想好要吃什麼嗎？」

　　「來之前已經買好了，威廉你們呢？」

　　「路易斯爹地跟威廉爹地有弄便當！我也有幫忙！要看嗎？」

　　「沒關係啦，等等吃飯就看得到了。」威爾韓笑著輕摸愛麗絲的頭，注意到了擺在一旁的游泳圈，「難得來海邊了，愛麗絲不去玩水嗎？」

　　「啊！差點忘記了……」愛麗絲轉身去拿泳圈，期待地想找路德維希一起去玩水，沒想到路德維希卻不見人影，「路德葛格呢？」

　　「剛才他看著手機，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去安靜點的地方打電話了。」瞄了眼對於愛麗絲竟然先找路德維希而不是找他這點而遭受打擊的路易斯，莎士比亞嘆了口氣，「也不好意思一直讓他顧，玩水就我們陪妳吧。」語畢，他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路易斯，好讓對方回神。

　　「咦？啊，愛麗絲想玩水？走走走，來海邊至少要碰點水啊。」意識到莎士比亞的救場，路易斯的臉上露出笑容，相當迅速地站起身，「這樣的話就麻煩你們兄弟顧一下了，可以嗎？」

　　「沒問題，玩得開心點唷！」目送走帶著孩子去玩水的兩人後，威爾韓看向即使來到海邊也還是在看書的雅各布，「……哥哥，你這樣算是在放鬆嗎？」

　　「當然，畢竟這是我一直沒空看的書。」雅各布頭也不抬，平靜地說道。

　　威爾韓只好無奈地搖搖頭，先等路德維希回來。

　◇

　　「為什麼路德葛格直接喊路易斯爹地的名字，喊威廉爹地時卻是『莎士比亞先生』呢？」愛麗絲一邊把撿來的貝殼放在沙堡上，一邊問。

　　「……沒什麼，只是習慣罷了。」

　　「習慣？」

　　「沒事，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情況太過複雜，而且說出來的話會造成很多人困擾的。路德維希心想，試著轉移話題，「我聽說，妳的姓氏是『卡羅』？」

　　「嗯，是路易斯爹地的姓。」放完貝殼的愛麗絲拿起小沙鏟，努力在沙灘上寫字，「我不太懂，不過威廉爹地好像是很有名的人，姓氏也很稀有，所以才給我用了路易斯爹地的姓。」

　　確實如此，假如用了『莎士比亞』這個姓的話，就算說是親戚，也很容易引起軒然大波。這樣愛麗絲就會備受關注、無法有普通孩子的童年了。

　　「……妳覺得他們怎麼樣？」

　　「咦？都是很好的人啊，尤其是路易斯爹地，不知道為什麼從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近。」

　　果然還是會有點『影響』嗎。看著應該是想試著寫出莎士比亞的姓氏，寫到一半卻忘記下一個字母是什麼的愛麗絲，蹲在一旁的路德維希伸出手幫忙給提示。

　　「謝謝路德葛格！」愛麗絲笑著對青年道謝，繼續低頭寫字，「對了，路德葛格要不要來我們家玩？」

　　「……什麼？」剛才是他聽錯了嗎。

　　「我有看到路德葛格的畫，都好厲害！想讓你教我畫畫！」

　　「這樣的話，我覺得妳要先問過家裡的大人比較好。」

　　「說得也是，那我現在就去問！」寫完字的愛麗絲興奮地跳起來，放下鏟子就往路易斯他們所在的沙灘墊跑。

　　結果東西就變成給他收拾了嗎。路德維希有些無奈，將鏟子放進水桶中，順手回收幾個愛麗絲看起來特別喜歡的貝殼，也沒忘記要把沙灘上的字給清掉。

　　確認處理完後，他也跟著走回去。

　◇

　　「愛麗絲睡著了呢。」轉頭看了眼坐在後座兒童座椅已經睡著的小女孩，路易斯的嘴角忍不住揚起。

　　為了臨時的聚餐，晚餐時他們找了一間適合的家庭餐廳。

　　雖然說愛麗絲在場的關係，不能聊太多跟『以前』有關的事，即使那孩子非常熱衷與路德維希聊天、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大人的對話內容，但他們還是很有默契地不提起，頂多聊到學生時期罷了。

　　「今天玩得很盡興，體力用完了吧。」莎士比亞用車內後照鏡瞄了一眼愛麗絲的狀態後，便繼續專心開車。

　　「一想到回家後要叫醒她洗澡就覺得好可憐啊，不然今天我幫忙她洗好了？」

　　「如果沒有經過她同意的話，我會馬上報警讓你今天睡警局。」

　　「欸不要啦，如果報警讓我睡警局，威廉晚上睡大床不會寂寞嗎。」趁著車子因為紅燈而停下的時候，路易斯微笑說道。

　　「不會，少對我說那種情話。」

　　「沒關係的啦我又沒有很常對威廉說，而且以前明明是威廉動不動就對我說一堆情話不是嗎？」

　　「哼，才沒有說一堆……」莎士比亞直盯著紅燈，皺起了眉頭。就算當時是沒有記憶的狀態下，但他確實說了不少曖昧的話來逗路易斯，導致記憶恢復後有段時間覺得自己像是翻到什麼過去的黑歷史般，真想回到過去打自己幾拳。

　　話說這紅燈真久。莎士比亞心想，忽然感覺到有隻手在摸著他的臉，於是轉過頭去看，完全不意外是含情脈脈看著他的路易斯。

　　「我知道的唷。」繼續撫摸著那張臉，在安全帶的束縛下路易斯稍微挪動身子靠近，「你從『以前』就是這樣的人，所以那時我其實很開心威廉這麼坦率地說出對我的愛意。」

　　「……吵死了，你今天還是睡沙發吧英國之恥。」語畢，路易斯就湊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因為大概猜到這傢伙想做什麼了，所以他也沒有太驚訝──不如說當路易斯露出那種眼神後，會想做什麼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是威廉陪我睡沙發的話我很樂意呢。」他乖乖地退回位置坐好，恰巧看到紅燈轉成了綠燈，於是讓莎士比亞專心駕駛。

　　「要跟你擠沙發睡的話我還不如回書房睡……」

　　「所以啦，還是一起在臥房睡吧，因為威廉難得不用工作啊！」

　　要不是現在要專心開車，哪輪得到這傢伙佔上風。莎士比亞皺眉，反射性地往車內後視鏡瞧了一眼，愛麗絲仍熟睡著，看來沒有被他們的對話聲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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