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 on Fire

- 黑道 paro，黑道 boss 与被卷入风波的记者

- 是心意相通部分的试写，前因后果很长

情况简直不能更糟了，就算理性有着清楚的认识，迪米特里的心依然不觉狂喜，这又让他感到罪恶。酒精渗入绽开的皮肉，痛楚反而让他庆幸，是活着的实感——是贝雷丝依然在他身边，照料他的伤势的证明。

她选择了他。他将头垂得很深，握住双手，咬紧牙关，咀嚼这份喜悦。在与艾黛尔贾特的对峙中，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他甚至害她开了枪。子弹没能杀人，对迪米特里而言这是唯一的救赎，然而这不能改变她为他而战的事实。为了青狮子，为了他，她的手染上了血——那双洁白而柔软的，只适合拿起钢笔的手。

想到这里，迪米特里的脊背抖动起来，痛苦忽然减轻，贝雷丝将棉球拿开，不安地开口：「……很痛吗？果然还是让梅赛德斯——」「……不，你来就好。」他从急救箱箱中熟练地捡出药膏，递给她，「之后涂这个。」

她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紧紧地抿起嘴唇，细密的刺痛沿神经末梢烧开，而他在承受有罪的快乐。像是为了缓解气氛，贝雷丝转换话题：「……不过，这样比那时候好太多了。当时你的伤口那样多，又躺在雨里，多亏了女神的护佑，才能让你挺过去。」

「……不如说是我不被允许死去。」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发觉她的动作稍许停顿，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要感谢女神。」

或许是从抛却信仰的人嘴中说出这种话语过于稀奇，贝雷丝一时有些发怔。「你本不必救我，也不必开那一枪，不是吗？」迪米特里放开双手，抬起头，蓝色眼睛闪着光，仿佛夜中燃烧的火，「然而你选择去做。我当然知道……这是多么侥幸。」她被洞察人心的蓝看得无所遁形：「——你本来可以作为普通人活着。」

「但是你放弃了。你选择了这边……贝雷丝，我感谢你。我也想问你，虽然可能有些晚……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

她很少见他这样饶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迪米特里也不作追问，等待她的回答。半晌，贝雷丝打开药膏，垂下睫毛，一边擦拭伤痕，一边开口道：「……我知道。知道危险……并不意味着会因此退却，虽然退却才是最正常的选择……」她也笑起来：「……或许在这里待久让我疯了。又或许……从很久之前，在决定把你带回去的时候，我就疯了。」

「——你会惧怕疯子吗？」

绷带一圈又一圈缠在肩膀，却并没有应有的痛楚；随着她的询问，所有旧伤随血液一起沸腾。贝雷丝竟然询问法嘉斯的狂王是否惧怕疯子，他的确惧怕他自己，惧怕兽性那一面将视界内之物尽数毁灭，把珍惜的所有都带入地狱。然而现在，迪米特里感到心中无比清朗，他终于等到了期待又恐惧的回应。他说：「你不会惧怕我。」他说，咬紧牙关，几乎是笑着：

「……所以你明白你在做什么。」

「……我明白。」

「……所以，你知道你选择了我们——选择了我。」

「……我知道。」

这简直不更能坏了。但迪米特里不能更喜悦。他捉住贝雷丝的手腕，深青的双眸映着他，那是一张因痛苦与快乐扭曲的，被欲望涂满的男人的脸。「……如果想要逃跑，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抓住了我……就算你之后会因痛楚而喊叫，会想要溜走，我也不会放开你。」

「尝试挣脱，我就会给你自由。」

他的心脏比任何一次战斗都要跳得激烈，眼神比瞄准任何猎物都要锋利。被稀释成无数倍慢动作的时光里，贝雷丝轻轻地眨了眨眼。她的手动了一下，迪米特里的心将要沉落回暗无天日的深渊，然而她抬起了另一只手臂。房间很昏暗，贝雷丝的全身却像在发光，她的掌心贴上他的手背，传来的温暖让他几欲落泪。

时隔漫长岁月，他迎来了他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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