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感谢贵院协助我的采访。等稿子完成之后我会先发给你们审核一下的。”郑明看了看表，然后合上了笔记本。把录音笔收到包里。

“哪里哪里，还要感谢你们报纸宣传我们呢。”陈黛含笑回答。“我送你出去吧。”

“谢谢，不过，这不太方便吧。”

“没事的，请。”陈黛用脸颊操纵电动轮椅开到门口。

两人随口聊了一些小事，一路来到康复中心大门外。

看到郑明走向他的摩托，陈黛眼睛一亮。“咦，郑记者也是车迷啊，您这车改装了不少东西吧？”

正在戴头盔的郑明不由得回过身来。“您能看得出来改装过？陈女士居然也喜欢摩托车？您...”差一点就问出‘您也骑摩托？’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不太礼貌，强行停了下来。

陈黛倒是不以为忤。笑着回答：“我喜欢骑车的感觉，不过我肯定玩不了竞速的。要想体会如飞的感觉就只能让人载我了。”

“您...以前也玩竞速的？”

“不是啊，小慧没告诉你吗？我这个样子是天生的。我是说我也有一辆，当然是特别改装过的，毕竟以我的身体，肯定用不了普通人骑的，也对付不了这么快的速度。其实我还有一辆改装的哈雷，不过骑起来没这个舒服。”

“您，您自己骑？”之前跟小慧的言谈中对院长的身体有所了解的郑明大吃一惊。

“是啊，想见识一下吗？”

“不胜荣幸！”郑明强压住自己的震惊，尽量平和地回答道。

“好啊，下周六下午，就4点吧，您还是骑这车过来，我们可以一起骑一会儿。”陈黛微笑着发出了邀请。

“一言为定。”

一周里郑明都没办法专心工作，整理康复中心的材料的时候，一堆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反复不停地弹出来。

‘她自己骑摩托？’

‘她怎么骑？’

‘摩托要怎么改装才能让四肢残疾的人使用？’

......

周六下午，他早早收拾好东西，穿戴好全部装束，骑上摩托急驰向康复中心。到达的时候一看表，才3点20分。

‘急什么急啊，这么早到就在这杵着当电线杆吗’他心里自嘲了一下。‘罢了，先进去打个招呼吧，起码可以坐着等。’他这样想着按下了门铃。

“请问找哪位？”

“是小慧吗？我郑明啊，你们院长约我来的。”

“郑大哥啊，请稍等，”半分钟后自动门缓缓地打开了。小慧的声音又从扬声器里传来。“请走右边这条路，沿着墙走就好，我在主楼后面等你。”

郑明到主楼后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小慧一只脚跳着出来。“郑大哥，你来得可真早。”

“哈...哈哈哈，我这边刚好提前完事了，看时间也不够做别的事，就先过来了。”郑明咽了一口口水，赶紧找了个解释。

幸好还戴着头盔，就算脸上发烧小慧也看不出来。

“嗯。今天真不巧，张姐她们有急事出去了，院里只有我和路路姐在。”

“那...院长她？”

“所以你得再等一下，今天人少，院长穿戴要慢一点。路路姐你没见过，她也只有一只手的。我先带你过去吧。”说完小慧跳下台阶就准备带路。

“哎，小慧，还有多远？那个，我载你吧。”郑明很贴心地说，然后又开始考虑要如何载一位没有双臂还只有一条腿的女孩子。

“嘿嘿，我就知道郑大哥是好人，”小慧一脸坏笑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载我吧？你这种车我坐不了前面，我就坐在你后面吧。”

“那你太容易掉下去了。”郑明一直在想车开起来怎么防止她掉下去的问题。

“呐，我身上这根宽皮带就是做这个用的，你把它解下来，等我坐上去之后绑到我们腰上就行了。”

这时郑明才注意到小慧的腰上系了两根腰带，一根是很宽的牛皮做的，在她的纤腰上松松地系了两圈。

他为小慧解开皮带，正要让小慧先上。小慧却拦住了他。“郑大哥你先上吧，我坐上去你没办法上车的。”

想想也对，郑明跨上车。小慧跟着就跳到车旁边，把右臀搭在座位上，然后抬起腿放到脚架上，然后又调了下位置。

“我坐好了。”她很自然地贴在郑明背上。

郑明把手里的皮带环过两人的身体，然后系好。“怎么样？会不会松？”

“挺好，我觉得合适了。”小慧把头搭在他的右肩上说。她的身体贴在郑明的后背，软软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我们就走了，别指错路了啊。”感受着身后的软绵，郑明发动了摩托。

“向前走，绕过那栋房子，然后右边有个车库，我们到里边等院长。”

“小慧啊，你以前是不是坐过别人的摩托啊，很老练啊。我还想了半天怎么载你呢？”郑明一边开一边问。

“对啊，院长喜欢骑摩托的，她有几个一起玩的朋友，我坐过他们的车。”小慧高兴的回答。“大风吹到脸上的感觉很不错呢。”

“是吗？那院长是自己骑的吗？她怎么骑啊？”郑明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努力地以闲聊的语气问了出来。

“院长很喜欢的，每个月都要骑几次呢。她...”说到这里，小慧顿了一下“你自己看她是怎么骑的嘛，我不告诉你！嘿嘿。”

“切，我马上就能看到了。”

车库很快就到了，郑明把车停在入口旁边，解开身上的皮带放小慧下车。

“这里都是院长的车？先带我参观一下？”

“行啊，不过这里的车不都是院长的。”小慧跳着平衡自己的身体，“左边这两辆是院长的，右边是院里的。有时客人的车也停在这里。摩托在后面。跟我来。”

左边一辆马萨拉蒂敞篷，一辆林肯suv。右边是一辆中型客车，一辆救护车，以及一些其他的车辆。

郑明跟着小慧蹦跳的脚步。

“院长自己能开车吗？都改装过吧。”

“是啊，花了不少钱呢。”

走过前面几辆车，左边出现了3辆摩托，第一辆就是哈雷。

“咦，哈雷铲头1968年版，你们院长很发烧啊。”郑明打量着摩托。

“知道厉害了吧，”小慧笑嘻嘻地说。

车身上的座垫被拆掉了，改成了一个皮制的高腰托子。上面分成两片张开，几根带扣皮带垂在旁边。前面加装了一个支架，支架的顶上是一个包皮的横档。左右向后上方各有一段弧形突起，各有三根带扣皮带连在上面。横档的前面是一个大约45度向前上方的小平台，安装了几个按钮。

脚撑也有改装，车身两侧都有，上面还装了一个小轮子，看上去是收折起来的。

“唔，改了很多地方呢，不过你们院长还真是勇敢，敢自己一个人骑摩托。佩服佩服。”

“是啊，我们都很佩服院长的。”小慧斜靠在一辆摩托旁看着郑明转悠。

其他的摩托也有明显的改装。他们两围着看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来晚了，你们等了很久了吧。”陈黛的声音跟她的身影一起从车库入口传来。

她后面还有一辆电动轮椅，上面坐的应该就是小慧说的路路姐吧。郑明想到。

两辆轮椅一前一后停在两人面前。

“院长，路路姐。”小慧开心地跟两人打招呼。

郑明没有任何动作，他已经完全被陈黛的形象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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