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ristina78

　字数：17738

　2019年/10月/22日独发于第一会所或ＳＩＳ０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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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上班时间，我一走进书店，就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我跟史蒂芬和克里夫说早上好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回答，躲在恐怖小说区里瞎忙，好像被小说吓坏了似的。克莉丝汀的嘴通常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现在却站在收银台后一言不发，脸色苍白。萨拉平时八小时工作时间，有六个小时在跟男朋友煲电话粥，今天却老老实实在儿童读物区盘点存货。联想到门口的记者，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的副经理乔治偷偷跟我说：“帕特丽夏卖掉了书店。”

　　“不可能。”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和帕特丽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她接手这家名叫“街角书屋”的书店以后，第一个雇佣的员工就是我，我们一起经营这家书店已经十多年了。如果她卖掉了一生钟爱的事业，我应该第一个知道才对。

　　“是真的，就在今天早上。”乔治说。

　　“她亲口跟你说的？”乔治点了点头。

　　我扔下乔治，上楼去帕特丽夏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纸箱，她背对着门，正在收拾东西。

　　“乔治告诉我，你把书店卖了？”我在开着的门上敲了两下，径直走了进去。

　　她转过身，眼睛里满是血丝。

　　“我的上帝，你真的卖了。”我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嘴唇颤抖，说道：“我别无选择。他知道我以前拍Ａ片的事。”

　　“你刚满十八岁时拍的那部片子？”我难以置信，“一共只制作了五十份，还是录像带。”

　　“那家公司倒闭以后被他收购了，版权也就属于他了。他威胁要数字化之后重新发行。”

　　“他是谁？”

　　“乔·福克斯。”

　　“他？”

　　我脑子里飞快地把事情捋了捋。帕特丽夏年轻时出于猎奇拍过一部小黄片，现在这个房地产大亨居然拿这事要挟她，要买下她的书店。怎么听怎么荒谬，居然会有这么下作又不靠谱的亿万富翁？

　　“首先，谁在乎你拍过Ａ片？”

　　“我老爸肯定会的，不要脸的福克斯威胁说第一张光盘一定寄给他。”帕特丽夏可怜兮兮地说，“然后亲友里面，除了你以外别人都不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脚，“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我和他同居过，然后把他甩了。”

　　“乔·福克斯？那时候你不是和凯文好么？然后你们闪电结婚了，连我都没有通知。”

　　“他和凯文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和凯文好了以后就甩了他。”

　　“你总是荷尔蒙过剩，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不过就为这么点破事，不至于吧？”

　　“我和凯文结婚的时候，在婚礼上他跟我说，如果我伤害了凯文，他会让我付出代价的。”

　　我默然。她和凯文的婚姻没有好的结局，原因是凯文头上的青青草原－－性欲旺盛的帕特丽夏同时有着好几个秘密情人。

　　“所以今天早上他来了，用这件事威胁我。他说他知道我在这个书店投入很多心血，所以要夺走它毁掉它，这就是他的报复。”

　　“那么多年以后？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谁说不是呢。”帕特丽夏把另外一些东西装进纸盒，“他还没见过其他人，说想先和书店经理谈谈。他现在在等你。”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他在哪儿？”我的语气不善，帕特丽夏抬起头来。

　　“你别冲动，他就是个混蛋。”

　　“你别担心我，他在哪儿？”

　　“对面的拉罗咖啡馆。”

　　“等我回来。”我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乔·福克斯一个人坐在咖啡屋中间的一张咖啡桌旁，桌上居然还放着一本《傲慢与偏见》。他那张经常在花边小报上出现的脸孔不仅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也吸引了其他顾客的注意力，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当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正拿着手机和人通话。

　　“她雇了八个人，对，好的好的，你良心太好了，凯文。好的，我知道了。她书店的经理，一个叫凯瑟琳·凯利的老女人……”

　　被人称作“老女人”的时候，我通常会觉得很有趣，但是现在没有心情。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双臂交叉放在桌子上。

　　“你稍等一下。”他放下电话，扫了我一眼，眼睛似乎一亮，脸上露出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有什么能帮你的吗，美女？”

　　“凯瑟琳·凯利，‘街角书屋’的经理。”

　　他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一种肉食动物的表情。他拿起电话，“我得挂了，凯文，回头再聊。”

　　他转向我。“你好，凯瑟琳。我叫乔……”

　　“我知道你是谁，”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也知道你对帕特丽夏做了些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做。我来这里是告诉你ｆｕｃｋ　ｏｆｆ．”

　　他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就像是一条蛇，被他想吃的老鼠咬了一口。“你说这话明智吗？”他问道，“尤其考虑到我现在是你的老板了。”

　　“你都说了要把书店拆了，所以我真没觉得有什么风险。”我讥笑道，“你就是在身边放一百本《傲慢与偏见》，别人还是知道你是个胸无点墨，唯利是图的吸血鬼，你没有大脑，脑子里只有收款机；你没有真心，胸腔里只有账簿。”

　　“Ｂｒａｖｏ，诗意和恶意的完美结合。不过，凯瑟琳，你可别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你想怎么样？”

　　“我有让你就范的筹码。”

　　“你有什么？也有我拍的Ａ片？”

　　“我有七个人质。书店除了你以外的所有员工，他们是否失业，都取决于你。”

　　我僵住了。乔治的老婆怀孕三个月了，他需要这份薪水。克莉丝汀是大二学生，她可能毕业前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份理想的兼职。离退休年龄还有好几年的老波蒂，恐怕不可能再找到工作的。萨拉，她家里有钱，倒是不在乎。可是除了她以外，纽约生活不易，这份工作对其他所有人都很重要。

　　乔知道他得分了，趁热打铁说道：“我只是针对帕特丽夏。”

　　“明白。”

　　“我不想让你或者其他任何人失业。我可以这么做，可是我不想。”

　　“呵呵，你可真是了不起。”

　　他顿住了，我发现很难读懂他脸上的表情，被怼后的怒气？还是开心？

　　“这是我给你的ｏｆｆｅｒ，”他接着说，“你的薪水翻倍，职位是书店的执行经理，或者随便你自己喜欢的头衔，书店的日常经营你说了算。”

　　“我需要多久向你汇报一次？或者向你的助理？”我的语气清楚的表明，最好我们以后不要直接打交道。

　　“这个我以后会跟你说的。我发现这桩生意比我预想的要有吸引力的多。”他的目光轻佻地看着我的胸口。

　　“你忘记了刚才我告诉你ｆｕｃｋ　ｏｆｆ？”我不客气地说。

　　“我没忘。”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你也别忘了，解雇所有人，清算资产，书店关门大吉，对我来说处置起来更加容易。决定权在你。”

　　我别无选择，狠狠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会接受加薪的。”这是我唯一的抗争了。

　　他的眉毛上扬，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像他通常在游艇上或者地中海沙滩上摆ｐｏｓｅ拍的那些照片一样。

　　“我还当我的经理。”我说道，“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解雇任何一个员工或者减薪减福利。”

　　“成交。”这只狐狸显然很满意谈判结果，“今晚我要和你核算一下资产，我想看看书店到底价值多少，我可不信帕特丽夏会告诉我实话。我住在广场饭店，你七点钟到。”

　　“会面地点不是在你的房间吧？”

　　他再次露出肉食动物的表情，说道：“我会订一个会议室，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会带来所有的财务报告，你还需要什么？”

　　“日程表，所有员工的工作分工，还有，你穿件好看的裙子。”

　　“前两条没问题。最后一条，你ｆｕｃｋ　ｏｆｆ。”其实他要是不说的话，去广场饭店这种地方，我多半会穿件高档的礼服裙，“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有了。”

　　“那晚上见。我现在要送帕特丽夏回家。”

　　“喂，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是经理我说了算，”我直截了当说道，“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解雇我。”

　　我等了一会儿，他却什么都没说。我起身走了，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背影。

　　等我回到书店的时候，帕特丽夏已经一个人回家了。我打电话确认她没事以后，开始了忙碌的一天。除了书店的日常事务以外，还要安抚员工告诉他们一切照旧，和乔治一起整理各种乔·福克斯要看的文件。一切准备停当以后，我回家换了身保守的长裤套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驱车进城赴约。

　　等我到达目的地，已经在门廊等候的礼宾师带我到了一间会议室。乔已经坐在会议桌的顶端，看见我进门，脸上又露出了看到猎物的奸笑。

　　我带去了一大包的文件，重重放在会议桌上。他身前放着一杯葡萄酒，好像这是一次社交聚会。

　　“您要喝点什么，女士？”礼宾师彬彬有礼地问道。

　　“一杯水，谢谢。”

　　礼宾师离开后，乔站起身，走到我身前，离得很近。他用手指弹了弹我上衣的肩膀，仿佛那是一块破布，“太糟糕了，这套衣服是从你奶奶那里借来的？”

　　“工作时间，我没有义务为你穿着打扮。我们不必为此浪费时间了吧？”

　　“你这样的美女，可不该穿得跟个女议员一样。你需要服装津贴吗？”

　　“不需要。”我从一堆文件里拿出一个活页夹打开，“这是上一财政年度的财务报告，如果你想查看的话。”

　　他很有绅士风度的为我拉出一张椅子，举止礼貌，我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坐下。他把活页夹推到我面前，靠近我的身体，在我耳边用低沉亲密的声音说道：“我要你说给我听。”

　　我开始阅读那些枯燥的数字。他一只手撑在桌子边沿，另一只手扶在我的椅子背上，弯下腰，脸凑的很近，我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

　　当我读到第七个月的报表时，他的手从椅背移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立刻停了下来。

　　“请你退后。”

　　他没有照办，反而把手从我的肩膀移到了我的脖子后面，开始按摩那里的肌肉。“我看你这里的肌肉有些紧，我帮你放松放松。”他低声道，“你身上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很紧？”

　　我站起身，朝他那边推开椅子，这至少使他后退了一步。

　　“听着，乔，我知道帕特丽夏伤害了你还有你的好朋友，所以你要报复她。但你现在做的，是在伤害不相干的人。”

　　“伤害？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太明显不过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上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误会了，报复已经结束。我是真的被你迷住了。”

　　“得了吧，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轻蔑地说。

　　“真的？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超级名模，女演员，通常二十五岁以下。”

　　第一次，他脸红了，好像他不知道他生活的所有细节都有狗仔队向全世界通告一样。他四十岁，没有固定女伴，热衷于和年轻热辣的女明星约会。所有人都知道。

　　“别相信那些小报上看来的东西。”他似乎有些认真地说道。

　　“没关系，”我接着说道，“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好男人。”他的脸更红了。“我们可以继续这些报表么？”

　　“不用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他郁郁道，不过没一会儿脸上又浮现出奸笑，“下星期，相同时间，相同地点。”

　　“你不会想搞成每周一次的例行会面吧？你甚至都不住在这里。”

　　“我有私人飞机。你有问题吗？”

　　“我没问题，会准时到的。”我的不爽都写在脸上了，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我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他握住了我的手，“我不是问你会不会来。我是问你，对每周一次的安排有没有意见？”

　　我打开了他的手，“是的，我有意见。不过我说了，我会准时出席的。”

　　“也许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不需要每周会面一次。”狐狸狡猾的声音。

　　我交叉起双臂，“你想说什么？”

　　“下星期穿条裙子。”

　　“你还没完了？”

　　“穿裙子，下下星期的会面取消。每次都穿裙子，我们可以改成两周一次。”看着我震惊的表情，他意犹未尽地说，“不过你的衣着必须让我满意，高跟鞋，做头发，化妆，必须像约会一样。”

　　“Ｆｕｃｋ　ｏｆｆ．”

　　“你不想看到我，我想看到漂漂亮亮的你，所以我提出一个妥协方案。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会很高兴每周和你见一面的，你穿件破麻袋我也不在乎。”

　　我平视着他，语气严肃地说：“你手下有无数员工，不需要我向你解释什么是性骚扰吧？”

　　“不需要。我有最好的律师，我给他们开最高的薪水，他们会跟我解释的。”

　　我整理完所有的文件，放进公文包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不屈的目光，“下周见。”毫不犹豫地扬长而去。

　　周末我是在帕特丽夏那里度过的，我们喝掉了好几瓶红酒。她告诉了我关于乔·福克斯的一切。她说，他曾经是个好人。她跟随父母去度假的时候认识的他，他们约会了两年。他是她遇到的最好的情人，当然这并不妨碍她同时和其他男孩交往。他在婚礼上的威胁，她从来没当回事。

　　“他坚持要你在会面的时候穿裙子？”帕特丽夏问。

　　“是的，粗暴无礼，对个人空间的概念为零。”

　　“他想跟你上床。”

　　“他想操你最好的朋友，是为了报复你，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但是，我连续穿了六个星期的长裤之后，乔仍然没有罢休。每次见面，他的确装模作样地审查了财务报告和日程安排，但更多时间和精力是放在询问个人问题和试图侵入我的私人空间上，事态并没有任何好转。

　　在我们的第七次会面时，他说：“你是单身，对吧？没有男人会任由你这样在晚上和我见面的。”

　　“为什么？因为乔·福克斯祸祸女性的名声在外？”

　　“的确如此，不过不是你表达的这样，而是对女性很有吸引力。”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放心吧，没人会担心我们之间的工作会议会发生些什么的。”

　　“那是因为，你的男朋友不在乎？还是他根本不存在？”他的目光快速朝我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扫了一眼。

　　“都不是。是因为你在和超模梅格·赖恩约会，”我反唇相讥，“全世界都知道你对她有多爱，有多忠诚，不会背着她和别人乱搞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他混乱的感情生活完全暴露在公众面前的，我有的是扎心的黑材料。他眼皮耷拉下来，太阳穴上爆出一根青筋，似乎被击中要害了。本次会议再度不欢而散。

　　在我们的第八次例行会面上，他居然自己提到了这个话题。“这星期花边小报的头条是怎么说我来着？”他问道。

　　“你和梅格·莱恩分手了，因为你又泡上了达里尔·汉娜，二十三岁的女影星？”

　　“我想修改一下剧本。”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浮起奸笑，“你想不想你的名字在小报上和我一起出现？”

　　当然不愿意，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看着他得意地笑。

　　“不想？那就下星期穿条裙子过来吧。”

　　“Ｆｕｃｋ　ｏｆｆ．”

　　“我不要求ｆｕｃｋ，至少现在不。”他威胁道，“我只是要求你对自己好一点，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不要辜负上帝给你的好身材。如果你不的话，你会发现狗仔队在你家门口蹲点，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印在报纸上。”

　　我站起身，对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帕特丽夏。我不喜欢，但是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所作的，仅仅是帮助七个人保住工作。”

　　他似乎有些震动，疑惑？良心？我没有兴趣去知道，直接离开了。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鼓足勇气决定不穿裙子。绝不与恐怖分子妥协。他们都是得寸进尺的，你让他上了一垒，他就会继续向二垒前进，不知不觉间，你的本垒就沦陷了。为了展示我的决心，会面的前两天，我甚至上班时都不穿裙子，以防他突然跑到书店来找我。

　　会面那天，我在合乎礼仪规范的范围内，换了身最糟糕的的衣服，皱巴巴的长裤，宽松的外套，素面朝天，头发简单的在脑后扎个马尾。当我走进会议室时，在他眼中看见了不舒服的表情，我没有理会。他居然没有发作，公事公办地浏览了我带去的文件，很痛快地完成了这次工作会议。

　　会面结束以后，他很客气地说：“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谢谢。”

　　“不必客气。”

　　于是，他陪着我走到了饭店门口的存车处，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上当了。刚走出门厅，一堆记者和摄影师苍蝇一样围到他身边，闪光灯不断闪烁。他冲我露出奸笑，在我还不知所措的时候，亲吻了我。

　　这不是蜻蜓点水一样的礼节性亲吻，完全让我措手不及。他把我拉到他身边，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一只手绕到我的脖子后面。我从来没有被人强吻的经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让他成功亲吻到了我的嘴唇。他的嘴唇没有张开，舌尖也没有试图侵入，他的手很有力却不粗糙。我的身体开始反应，然后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把他推开。

　　但是已经太晚了。到处都是耀眼的闪光灯，记者们大吼大叫，要求知道我的名字。

　　我愤怒了，不假思索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新鲜热辣，我喜欢。”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你这是性侵犯。”我声音不大，态度强硬地说。

　　这时我的车来了。我穿过记者堆，无视记者的提问，把自己锁进车里。如果有记者挡在车子前面的话，我会毫不知晓地撞上去的。还好没有人作死，我快速驱车逃离现场。

　　“你在和乔·福克斯约会？”第二天早上，当我躲开记者，从后门进入书店时，八卦的克莉丝汀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没有和他妈的福克斯约会。”我咆哮道。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还要躲避记者，我的脾气很糟糕。看到克莉丝汀一副给吓坏了的样子，只好柔声安慰她：“抱歉。他只是故意吻了吻我，因为知道狗仔队会大肆报道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现在害不着帕特丽夏了，只好逮着我使劲祸祸。”

　　“别担心，”看着小姑娘恐惧的大眼睛，我只好进一步安慰她，“我不会辞职的，书店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我的电话响了，感谢上帝，是帕特丽夏，而不是乱七八糟的陌生人。

　　“嗨，帕特。”我打开电话。

　　“凯瑟琳，我不想这个时候打扰你，不过……”

　　“没事，你说吧，我现在很好，智商在线。”

　　“你知道我每年都代表书店去的本地商业聚会吗？”

　　我点点头，“什么时候？”

　　“星期六晚上，灯塔剧院。”

　　“我需要做什么？”

　　“穿上晚礼服，在那里待上一小时，喝几杯香槟，把那张开好的支票捐给基金会。”

　　“好的，我会去的。”我挂了电话，盯着墙看。一次慈善活动，去散散心也好。

　　“凯瑟琳？”乔治走了过来。

　　“什么事？”

　　“儿童读物区的库存似乎有些问题。”

　　“带我去看。”

　　很感谢乔治把我拖进工作中，这让我忘记了我的照片出现在所有花边小报的头版。在这一刻，我是书店经理，在做我喜欢的工作。

　　周六晚上，我盛装出席晚宴，一件簇新的宝蓝色紧身晚礼服，下摆比我平时穿的要高上几寸，让我的腿看上去更为修长。我放下头发，踩上高跟鞋，几周以来第一次化妆。好长时间没有穿裙子了，难得放飞自我，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格外诱人。

　　开车到了灯塔剧院，泊车的时候，摄影记者叫我的名字，问我乔在哪里，不理他们。我进入布置典雅的宴会厅，拿起一支香槟，和熟人打招呼，恭维别人以及接受恭维。

　　“凯利女士？”我转过头，说话的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年纪比我略大一些。

　　“我是弗兰克·纳瓦斯基，帕特丽夏的朋友。她打电话给我，说你会在这里，要我多陪陪你。”他说话带着轻微的英国口音，非常顺耳。

　　“谢谢，你真是太好了。”

　　“实际上是帕特丽夏，她再三嘱咐我。我还生怕找不到你，毕竟每年这里人都很多。好在帕特丽夏说的一点不错，你的模样的确出挑，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你。”

　　我立刻就喜欢上了弗兰克，他脸上的线条似乎都是由微笑形成的。他是一名评论家，我们马上有了共同语言。喝完了两杯香槟，争论着是《麦田守望者》还是《杀死一只知更鸟》更能代表美国经典小说，我感到温暖而放松，微笑中享受着轻微而无害的调情。

　　温馨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对不起，弗兰克，打断一下。我有一个人想介绍给你。”

　　我带着笑意转过身，惊讶地发现乔·福克斯站在那里。他身边的活动组织者很热情地介绍道：“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街角书屋’的新老板……”

　　我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乔的表情似乎也很震惊，很快我就意识到，令他震惊的原因不是我的出现，而是我这身惊艳的打扮。他看都没看弗兰克，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

　　“乔，”我只好主动打破尴尬局面，朝他伸出手，“我不知道你也在纽约。”

　　“我专程来参加酒会，”他握住我的手却不肯放，“如果我知道你也参加，我会去接你一起来的。”

　　“的确如此。”我敷衍着把手抽回来。

　　“我能跟你说句话么？”乔看着我，目光中带着火焰。

　　我看了看弗兰克，他正在和女主持人寒暄，似乎没有注意到乔都没有跟他打招呼。

　　“你不介意我失陪一会儿吧？”

　　“当然。”弗兰克说。

　　乔拉着我走到没人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我问道。

　　“我想干你。”

　　“什么？”

　　“去我的房间，为我张开腿，你特么太漂亮了。”

　　我长叹一口气，挣开了他的手，“你还有完没完？”

　　“我是认真的。”他沉重的语气让我有了一丝震动。一直以来，我以为他对我的骚扰仅仅是出于报复，现在突然感觉到不一样了。他似乎真的对我动情了？

　　这很有趣，不过没有带来任何改变。“我也是认真的，”我告诉他，“你走开。”

　　我转头要走，他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不喜欢被忽视，凯瑟琳。”

　　“好吧，”我尖酸地说，“你的报价非常有吸引力，也很富有诗意，可是非常遗憾，我恐怕无法接受。现在行了吧？你没有被忽视，你被拒绝了。”

　　我甩开他的手，回到了弗兰克的身边，继续我们的话题。我们聊到很晚才分手，一直没再见到乔的身影。

　　回家以后，我开始重新考虑和乔每周例会时是否要穿裙子。在晚宴上和他待了不过五分钟，我在这个混蛋面前占了上风，仅仅是因为我露出了一截大腿。很好奇我是否能够重复这种状态。

　　下次会面的时候，我穿了一件商务短裙。看到我时，他表情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无聊变成了燥热。能够如此轻易就影响了他的情绪，让我颇为激动。我在桌边整理文件，他绕着桌子走来走去，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你在勾引我？”他狐疑地问道。

　　“没有。”我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他，“你说如果我穿裙子，我们可以改成两周一次。我决定接受，我们不需要那么多一对一见面的机会。”

　　他无法在服装上挑剔我，膝上一寸的一步裙，紧身上衣，半高跟皮鞋，头发烫的笔直垂到肩头，发梢打了个卷。

　　“我求你别这样了。”他双眼发红，“我觉得我们需要那么多一对一见面的机会。”

　　“你打算反悔？”

　　他的喉头一阵蠕动，像是被卡住了，没有说话。我也不说话，很享受这一时刻。

　　“我当然会兑现我的承诺，”他最后吃力地说道，“我们两周后见。”

　　“谢谢你，乔。”我甜甜地说。

　　两周以后，我换上一套帕特丽夏送我的生日礼物，红色紧身晚礼服，领口开得低，略微露出一点乳沟，踩着线刚刚符合商务会议的着装标准。

　　“我的上帝，凯瑟琳。”我走进房间时他嘟囔着。

　　“有什么问题吗？”他没有回答，浑身散发出的热量足以融化一座冰屋。

　　我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有条不紊地往外拿文件。

　　乔突然把公文包从我的手边推开，气鼓鼓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

　　“这不公平。”他站到我身旁，却没有碰我，“你懂的。”

　　“什么不公平？”

　　“你穿成这样，然后假装这是正常的工作会议？”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说。”我反击道，“你让我穿裙子，打扮得漂亮些，还为此敲诈勒索我。现在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怎么还在抱怨？”

　　“我不是在抱怨你的衣着。”他强词夺理，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是抱怨，你为什么要和我保持一个手臂的距离。”

　　“因为这是劳工法规定的，作为雇员的权利。”

　　他再次喉头蠕动，说不出话来。

　　“我会再次让你屈服的。”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憋出一句狠话。

　　“祝你好运。”

　　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了，我新买了一件黑色蕾丝小礼服穿上赴会，既优雅又性感。上衣是无袖的，露出一对香肩，透过领口的蕾丝，更深的乳沟若隐若现，下摆遮到了小腿，旗袍式的开叉直到大腿根部。

　　“你这是为我穿的？”他的眼睛不停在我的胸口和大腿来回晃荡。

　　“没有，会后我还有个约会。”

　　“约会？和谁？”他先是震惊，然后生气，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刺激。

　　我的确约好了弗兰克在隔壁酒吧会面，讨论和他合作签名售书的活动，不过不是乔想的那种约会。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我直率地告诉他。

　　“是谁？”他按住桌子站起来，“是不是弗兰克·诺瓦斯基？你一定是昏头了，他就跟大理石一样呆板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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