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陰陽師企劃》碎

[db:作者] 2025-07-18 18:40 5hhhhh 2800 ℃

注意:架空世界、OOC可能、無CP

企劃:http://unlightx794.weebly.com/

  冬末春初,生命從融雪中蠢蠢欲動、靜待春暖花開之時。時間該像是寧靜的、在不經意地發現野花綻起才會有時間的流逝──而不是外人給予一顆震撼彈,打破原本平穩的生活。

  「如果吾說不要呢?」棕髮男子看著不請自來、還擅自給了他一個大麻煩的綠髮少年,皺著眉頭看了宣紙後往旁一扔、也不管禮節。

  「那麼小的只能很抱歉的說已經呈交給天皇並通知學生。」雙手一攤,但少年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看在他是小的的養子份上,通融一遭?」

  「你根本是為了整吾而亂收兒子。」紫水晶般好看的眸子瞇著看著來人,薄唇抿了抿後轉身,躺臥在廊上打了個哈欠:「目前暫居你家是吧?叫他要有心理準備。」

  「請別玩死,不然小的會相當困擾。」仍是輕緩的語氣但道出的事情非同小可,陰陽寮之首對著男子作了個揖後離去。

  古斯塔夫在布勞離去後又再次瞄了宣紙一眼,道出學生的名字勾起絕非善意的微笑。

  「『威廉』,是吧……」

  你在吾的手下能撐多久呢?

  黑、觸目所及是黑,但並非完全沒有光線。伸出手能看得清,但該在這空無一物的異次元空間往哪個方向走倒是個問題。充斥著少女脂粉香的空氣讓他有些不適,皺著眉頭正想邁開步伐,卻覺有絲氣息帶著濃烈的妖氣在後方,猛一轉身。

  那是一名俊秀的男子。鳳眼帶著笑意,湖水色的長髮披散在地,妖媚十足。撐著下巴,修長的手指輕點著頰:「你呀、能進來這邊也是有些許能力呢。」

  「待在虛幻的太久嚮往外頭真實的世界,是吧?」膚色黝黑的男子昂起下巴,高傲不自覺流露。「但你已經超過吾容忍的範圍。」

  「活了百年我還是不懂:人類真是奇怪,無視於妖、自以為是世界的主宰,殊不知已經造成妖怪們的困擾。」披著人皮的妖不知何時來到男子後方,湊近耳邊呢喃:「為何如此厭惡妖與怪?明明是該共處的世界。」

  「你們狩獵、我們同以回報,僅此而已。」回身拉出距離,他已經懶得和對方多做唇舌,打出手印準備直接封印他。

  「真是可怕的思維。」像是一點也不怕被摧毀,男子抓住了手腕湊近陰陽師,淺笑著道:「迂腐的思維將被打破,嶄新的路途將在你面前展開。明星已經移位,閃爍的光芒將屏蔽黯淡的星光。」

  ——雲外鏡的預言?「呵,被吾的雙手送上一程,你是該感到光榮。」他邊抽出手邊重新打起手印,不被妖言迷惑。光芒閃耀之時,他勾起了笑容。「所謂的力量就是用來消滅敵對者的。這是自有史以來從未改……」

  「古斯塔夫老師!」

  但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怒吼拉回元神,眨了眨眼才想起身子正在私宅中。對於睡個午覺就不經意的神遊已經不以為意,反正已經解決了——應該就是騷擾先前來信的大納言家的千金那隻妖孽吧。

  現在麻煩的是那拗不過上司而接的學生。

  「怎麼?」皮膚接觸到略冷的空氣不由得顫抖了下,他打著哈欠將褻衣拉好、將棉被——大概是尤莉卡蓋的——推至一旁,接著才轉身看向棕髮男子,但吐出的絕對不是一個身為老師會吐出的敦敦教誨:「終於哭著回來找吾了?你可知道現在可是吾的睡眠時間,打擾到了還知道什麼叫做『尊師重道』嘛?」

  他看著威廉翠色的眸子燃著火焰,原本想破口大罵似的張口,但接下來像是突然意識到兩人的關係而抿緊了唇——這讓他心情不錯了起來,語氣轉為愉快:「所以有什麼要事嗎?」

  「……在北門的狐妖正確來說是御禾神。」

  「所以?」玩味的看著男子,這時候才發現威廉身上被撕扯裂一半的狩衣上沾染不少血,樣子可說是有點淒慘的狼狽。「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下去惹祂生氣了?」

  「……是的,但已經請祂回到神社。」

  「這樣嘛、那就好。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收。」他並沒有正眼去瞧那雙燃得更烈的眸子,只換個姿勢斜倚在長廊:「怎麼?」

  「……我不懂。」幾乎是從齒縫擠出的句子除了敬語外沒有任何尊敬的意思,威廉怒極反笑:「過了三個月了,您根本沒有教導任何東西。只要我一直背書、代替您出任務。學生資質駑鈍,無法理解。」

  「既然不懂那吾也沒有教誨的必要。如果現在就沒有從中領悟為師的道理,那教導你其他的有什麼用處。」古斯塔夫打了個哈欠,言語依然是我行我素。「你連御禾神和狐妖都分不清,吾還想期待什麼。」

  他看著威廉的怒火和氣勢像是被水澆息了般,他從那遮掩不住心情的臉龐看出正在反省,最後是深深的一鞠躬:「失禮。」

  「免,雖然吾是故意說錯的。」他回身看著威廉,再次扭曲的面孔讓他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勾起勝利的微笑。威廉是陰陽寮之首布勞強塞給他的學生,據說是他最近領養的孤兒。能用這種身份爬到這個地位不容小覷,原本以為會是什麼天生的人才,結果是個十足的蠢材——個性上來說。

  接了這個學生就是這麼麻煩,打斷了他清閒的日子。但對他來說,比起教導更注重的是娛樂性,而逗弄他的確很有趣,所以也不那麼討厭他的出現。

  「吾改變心意了。」他一個彈指讓十二天將的勾陣現形。「尤莉卡,幫他處理傷口。然後你,把家當搬來,把傷養好再走。」

  「啊?」威廉的表情扭曲一瞬,讓他開懷地笑出來。

原本  只是想玩玩的,如同答應布勞讓他成為學生一樣的道理。只是威廉的生活相當無聊,整天不是背書便是整理花園,除了派他出任務或是騷擾他到抓狂不說話外,了無新意。但托他的福,長期被主人荒廢的園地有了生氣。

  「喂,你真的是孤兒嗎?」有時在長廊看著整理花園的動作太過無聊,古斯塔夫心情好的話會問些問題--他感興趣的。

  「……我的母親在生產時過世了,父親在我三歲時山難身亡,之後由大伯養大。入了陰陽寮後被布勞先生賞識收為義子。」威廉像是非常訝異古斯塔夫為何會突然提問,從專注的草木抬頭,只遲疑片刻後照實回應。

  「喔-嗯。」撐著下巴,古斯塔夫撐著頰看著學生勾起微笑。「跟吾一樣。」只是差別是父母是由被他引來的妖怪殺死的。

  但這不是讓他從此誓言成為陰陽師的理由,他只是明白若是不夠強大就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僅此而已。

  「……」威廉張著嘴好像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捧起一盆生意盎然的植物避開了這個話題。

  「這等呆樣。」低聲笑了,古斯塔夫一個翻身躺在長廊上,「布勞的指令,今晚跟吾出門一趟。」

  從尤莉卡手上拿過從陰陽寮送過來的信件,勾唇。

  今晚是新月,看樣是個能夠狩獵的好日子。

  「別呆在那邊,看到怪物來就丟符--沒了再寫,你掛了也就甭寫。」

  撲鼻的惡臭伴隨著一團亂髮朝古斯塔夫飛去、隱藏在裡頭的血色眼帶著惡毒的殺意。但正在指導的他看也不看,像是隨手一扔的符咒準確的貼上飛頭蠻。下秒妖異尖銳的哭嚎幾乎撕裂耳膜,像是擴張到極致的分裂,空間扭曲過後取代的是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軀體,接著隨著惡臭化為輕煙陣陣。他看著威廉的注意力停滯在他這一秒,隨即又因撲上的人魂而轉回,不禁勾起嘴角。

青澀的學生處處束縛的動作,或許他曾經也是如此。他不是個習慣沉溺在回憶的人,但威廉有時會讓他不自覺想起某幾個畫面,像是帶著面紗的老師在他和布勞身後指導著戰鬥技巧、從不插手,只用溫和平靜的聲音操控局面。

現在想想或許老師也是個非人,那面紗下的面孔過來許久都是那麼地年輕,只是也不知道雲遊到哪去了,無從查證。

「老師?」威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晃了晃腦袋,伸手揮杖又是一個妖怪生命的隕落。他看著威廉的面孔又扭曲了幾分,在離他好幾步遠似乎沒有像靠近的意思。這時才注意到身旁在一地殘肢,在月光下裡令人不寒而慄。

「還沒被妖怪消化的部分。」已經見怪不怪,古斯塔夫自顧自的旋身,無視於地上散落的屍塊、踏上。「快點回去洗洗睡了。」然走了幾步,回頭看到威廉雙手捧著土灑上那一地的殘肢——給面目全非無法辨識身分的人們一個象徵性埋葬的儀式。

若是放在原地不管仍會消失,但會成為怨靈。這座城池對古斯塔夫來說是限制,但他是不安份的靈魂,因此裡頭再怎麼混亂他都會愉悅的接收,當成娛樂處理。

但威廉不一樣,有時候古斯塔夫會覺得他過於溫柔、一種應該與世無爭、遠離戰鬥的感覺——跟他養父一樣。

布勞是同期的夥伴也是競爭對手,少數能和古斯塔夫交流的人。天資過人的他總自視著將來陰陽寮之首的位置為他所有,因而最後結果出來他相當的不滿——即便布勞能操控的天將有兩位,但平時他自己戰鬥的表現可是大大的超越他人。

  『他擁有你沒有的力量。』他質問老師時,庫勒尼西面紗下像是憐憫的微笑,回答一貫的從容。『你是火,他是水。這座京城內部該被水滋潤、在外被火保護。』

  過了許久他才懂話中的含意。只是當初一心追求最強的他將行動與執念加註在錯誤的地方,不小心走火入魔,差點踏上歪道。發現他失控的布勞是下了狠心,連同三位天將用這座城當作結界,打入封印限制他力量的展現,在兩臂套上寫著符咒的金環導正他絮亂的氣,救回他一命。

  限制力量的束縛在他清醒後怎麼都弄不掉,也是從那時候才心甘情願的接受陰陽寮之首的位置不屬於他。只是兩人都付出了代價,必須靠天將的神氣才能存活的少年和只能在城裡行走的男子,時間停滯的他們像是被詛咒般地守護著這座城池。

  或許布勞把氣息相近的威廉當作改變的契機。古斯塔夫看著正在超渡靈體的威廉這樣想著,但其實心中對他並不抱著期待。

  時間早已消磨了一切,外面的世界不再是渴望自由的象徵。

  「快點處理,吾累了。」

  不知道是地面上的東西過於視覺衝擊還是揮之不去的腥臭,威廉直到換好了乾淨的衣物仍是反胃。他走到花園,深呼吸了口氣、試圖用草木的芬芳掩蓋住記憶中的臭味。

  「您還好嗎?」

  他回身,看到隸屬於古斯塔夫的天將勾陣正站在身後。不知道是不是主人的意思還是出自於自我的意志,但既然有了問句,不照實回答好像不太好。

  「沒什麼事情」就算是非人,和女性談話令他感到相當不自在,別開眼另手抓上手臂。「視覺上的衝擊吧、我想。」

  「愈強大的人類就愈容易被纏上。」尤莉卡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您有天也會了解的。」

  『強大』……「看來還是非常遙遠的事情。」威廉勾起嘴角但僅是自嘲,他並不覺得自己能成為像是古斯塔夫那樣能徹底清除妖怪的陰陽師。

  雖然布勞曾經說過,他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但他看不到。不自覺的撫上母親的墜鍊,事實上他崇拜這兩個人,但他不知道能不能成為像他們的存在。

  剪不斷,理還亂,不如讓晚風吹散。出去走走雖然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但待在這裡只會讓他更加糾結。

  「若您要出去,帶著紙傘較好。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啊、謝謝提醒。」

  

  「真的下雨了,看來早點回去比較好……嗯?您沒有帶傘嗎?若不介意,要不要共撐呢?」

  穿著十二單衣的女子面容被垂袖遮掩了大半,但是微露出的嘴角上揚。那層層疊疊、從深入淺的藍色調衣襬被風吹起,在雪地中揚起一抹色彩。

  「妾身有一事相求,那孩子遇上麻煩。」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對此只是嘆了口氣,他抬起下巴,一如往常的高傲。「吾可不是保母。」

  「拜託您。」金髮女子藍眸閃動的意志堅決,傾身鞠了九十度的躬。「妾身已經──」

  一陣沁涼讓他驚醒,與夢境斷了聯繫。古斯塔夫睜開眼,看著廊外細雨微微、看到威廉正準備幫他鋪上棉被。

  「抱歉,吵醒您了?」威廉有些尷尬的樣子,雙手仍抓著被褥像是不知道該不該放下。

  現在才仔細看了學生的面孔,古斯塔夫蹙著眉頭沒有任何評語,氣氛有些奇怪的凝重、靜謐被雨聲打碎。

  「請問……?」像是受不了古斯塔夫莫名的凝視,威廉開口、卻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這等呆樣。」像是終於得到這評語的搖頭,古斯塔夫打了個哈欠,搖頭像是想把腦中的想法去除。應該不會是他所想的……「嗯?這是什麼?」古斯塔夫眼睛一轉發現威廉胸前的墜飾,一塊像是水晶的石頭中間帶著隱約的淡藍。他試圖伸手觸碰,但威廉像是燙到般的率先握住躲去,接著才向是覺得這本能似的反射動作非常不敬的道歉:「啊、抱歉,因為這是母親的遺物所以……」

  「喔──嗯,是個寶物啊。」撐著下巴,古斯塔夫對威廉的舉動沒那麼介意,在意的倒是另外一點:僅只短短幾秒他稍微觸碰到些許真相,但須要找人確認。「吾出門一趟啊、給吾好好待在這邊不准亂跑。」一邊起身邊彈指,讓尤莉卡現身,命令道:「看著他。」

  他也沒回頭看兩人的反應,逕自走出大門前往目的。然走道轉角時他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但一看懷中卻是空無一物、僅是濕透了衣裳。

  布勞對於這類型沒怎麼有攻擊性的小妖在京城亂跑從不制止,總是等到有大型駭人的妖魔出現才讓旗下人去處理。問他為何如此,卻也只是被一句『不需趕盡殺絕』帶過。「……該死的妖怪。」古斯塔夫不太高興的抽出火符、拿遠了些距離烤乾衣服。

  雖然不太愉悅,但回來再說,他要先去找始作俑者算帳。

  『照主人的命令跟著陰陽實習生』這樣子的狀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天將也相當習慣。

  只有一個地方不太一樣。

  若有似無的妖氣雖說一直有一定的量在京城纏繞,但……轉頭,金色的眸子瞟了大門一眼,定下腳步。

  「勾陣小姐?」

  威廉疑惑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制止了她向前行的念頭。她簡短的說了一句:「沒事,請您暫時在宅邸內別出門。」後就消失了身影,徒留狀況外的威廉偏著頭不解。

  事實上這對主僕他都不太了解,太過隨心所欲。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大門,卻聽到了清脆不陌生的聲音:「威廉,今天陪我出去,我不敢一人去森林!」

  他回頭,看到梅莉正在門口愉快地朝他揮手。只是一次雨天的舉手之勞和後來幾次的分送糖果,女孩似乎就對他產生了信賴感,有危險疑慮的地方都要他陪同。她常在他會消費的商家前等待著,最近甚至能找到這邊來了。

  雖然剛剛尤莉卡的舉動讓他有些在意,但應該只是去找古斯塔夫吧。「城外的森林嗎?」他微笑,拋下尤莉卡和古斯塔夫的交代走出了結界,對梅莉伸出手:「自然是沒問題的,今天也要去採野梅嗎?」

  「對喔!走吧!」女孩站出燦爛的微笑,勾起威廉的手將他向前拖去,而男子也只是無奈的微笑,任由她的動作──卻沒發現梅莉腳下是一連串的水漬,跟隨在陰陽實習生旁。

  「你沒跟吾提過,還刻意下了封印。」

  斑斕的鳶尾在庭院隨風搖曳,綠茶的清香在兩人間縈繞。古斯塔夫一直都認為布勞的宅邸比他更無生氣。太過靜謐了,待的過久會忘記時間流逝、跟宅中主人一樣時間停止。

  他可不想待在這太久、他的個性也不是拐彎抹角型的,於是一開口便開門見山。

  「他是雪女與人類的後代,你可隱瞞的真好。」

  「若是知道,您就不會收他為學生了。況且他也不知道,是小的看到冰淚石才發覺這事實。」對於充滿不悅的質疑,少年的嘴角淺淺上揚,小手端著熱茶啜飲了口。垂眼,將笑容更加深了些像是在挖苦,但語氣輕緩給人一種平敘的錯覺:「送給他封印是私心想看您的反應倒是沒錯,光是這樣就對您的年紀來來說太刺激了嗎?」

  「這種蓄意而為的舉動讓吾很不愉快。另外,我們年紀可是差不多。」斜了一眼在少年身後的棕髮男子,但話雖如此、他也不想要兩個保母隨侍在身後。伸手拿起小巧的茶杯,不同布勞的小口啜飲,一口氣乾淨。「他的體質就如同你與吾,兩顆磁鐵放在一起只會引起更大的騷動,就像是現在在宅邸外面聚集的妖怪們正窺於吾等。」

  「路德在外頭,待您出去就清掃的差不多了。」避開第一句話,布勞替客人又斟滿了茶杯,金眸帶著玩味。「因此您現在才把他單獨丟入危險之中只讓勾陣看著而不出現,該說是您的貼心還是殘忍?當初老師可是在身後當我們的後盾呢。」

  「吾現在可不需要你帶著挖苦的讚美還有廢話,所有的事情你早就預料了吧?」

  「小的只是從星象看出兩位的命運相連,僅此而已。」面對濃厚的妖氣外加客人的怒火,布勞依舊是一派悠閒貌,僅把褻衣拉緊了些轉移了話題:「提到這點,小的給予他妖力封印只像是被白紙覆蓋的脆弱。而最近天氣不太正常,想必春雪必會再降臨吧?」

  

  「嘖。」古斯塔夫撐著下巴看著個性迥然不同的陰陽師,思忖著對方是不是早就預料到這點。但當初布勞將那件事情壓下,沒將他驅逐出陰陽寮反倒讓他變成了陰陽博士,不知道是往日情誼還是怕他作怪。但他任性的不教導學生,空占著這個位置試探布勞的忍耐程度——直到現在。

  若這是個人情,早就還不了,僅能給予一些誠意回覆。

  「意圖明顯,何必拐彎?」他起身,離開前因對方的叫喚而回了一眼:「怎麼?」

  「是該把交給後一輩的時間。」嘴角依舊是淺勾著的,布勞起身,面對同樣外表與實際相差甚多的男子:「將陰陽寮教給他,您與小的就自由了。」

  ……自由?好個十幾年沒聽過的詞彙,在被限制在這座京城裡不能亂跑後。

  「自由是什麼滋味,吾可很久沒嚐過。吾更在意的是你離開後吾身上的限制該如何是好。」昂首,古斯塔夫勾起嘲弄的笑,「另外把陰陽寮交與給一個半妖?你捨得?」

  「小的當然會歸還該歸還的。」伸出手制止身後梅倫的開口,布勞回以微笑:「而要交付出去的,必定是能承受者,不管種族。」

  「還真是大愛。」古斯塔夫的語氣一如往常的狂傲、像是恩賜給予布勞的寬容:「如果這是你定下的契約,那麼吾可以接受。」

  「您就隨意吧,在結束之前。」布勞起身作了個揖,令古斯塔夫訝異的是他伸手攤掌,碧藍色的印記脫離了他本身施咒者的掌間懸浮。「若真闖了什麼禍就算在小的頭上。」

  「喔?今日看似是個特別的日子,不然就是你心情好的不像話。」面對突然寬宏大量起來的陰陽師,古斯塔夫挑眉,但不以為意的聳肩,轉身離開。「這樣吾就不客氣了。」

  比起得到自由,力量回歸更加實在。

  「古斯塔夫。」難得的,布勞在他踏出紙門前叫住了他。「他的力量比您所想得更為強大,還請放心。」

  「呵。」對於像是想保證的話語,回應布勞的只是一聲輕笑和拉上的門。

 

  「……你讓頭猛獸出籠。」梅倫帶古斯塔夫離去後,對著主人道:「我沒有想質疑你的意思,但……」

  「我想是不會的,解開他的限制算是欺瞞他的代價。」布勞平靜的語氣帶了絲倦意,布勞往寢室的方向前去。「該休息了……在幫威廉覆蓋更深一層的封印前。」照他的推論,雪女遺留下的執念必定會為了保護孩子,解開他所設的封印讓雪落下。而以那孩子的個性,會回來找他處理身為妖怪的那份能力。

  看來結束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布勞閉上眼,小憩。

  面對樂觀其成的主人也不好說什麼,考量到他的身體狀況也決定讓他歇息。梅倫前去把窗蒙上布簾時發現了一件事情。

 

  「……雪。」伸出的指尖接住了冰冷,古斯塔夫皺起眉頭。

  沒想到這麼快。「尤莉卡。」他輕喚著自是小陰陽師便服從於己的天將,僅過了幾分而熟悉的氣息便出現在他身旁。

  『抱歉。』

  光是這句,古斯塔夫就知道這場雪是威廉為了保護自身而出現的意外。沒有對她說甚麼,僅拉緊了披風。

  他討厭意外也討厭麻煩,而威廉就是他最大的麻煩、並且造成現在這種惱人的意外。但看在布勞給予的情分,他不得不去管這已經解除封印變成脆弱半妖的學生。丟出紙紮人,看著它自立於地後,下達命令:「找出威廉的所在的。」

  紙紮人迅速向前飛去,隨後奔跑的他固然吸了路上不少的目光,但古斯塔夫並不在意。他只是看著那小東西飛出了城外,對此他有些難得的猶豫。

  十幾年?忘了、從未出過城。不是畏懼,而是感覺奇怪。畢竟以往經過時,曾經有習慣性的觸碰城牆,而得到的是警告般的觸電。但現在他毫無阻礙的穿過城門的道。

  踏上外頭的土地時,他不禁回頭,看著過往的限制──依舊樹立,但他已經逃離。仿若崩塌了一塊曾壓制在心上的重石,像是拋棄了過去的所有、而現在是全新的路途,不再受以往的牽制。這就是布勞所希望的自由?若是這種感覺那大約會明白為何對威廉如此執著。

  話又說回來,布勞曾經提過威廉是難得的人才。一邊奔跑著,古斯塔夫的思路又回到了學生身上。要像他能對每個妖怪瞭若指掌、或是出任務能夠完美達成、念咒語或是畫符咒等相當熟練並不少見,陰陽寮隨手一抓便是。

  除了是個沒怎麼攻擊性、還被冰淚石保護的半妖。

  『古斯塔夫,你要記得。』

  但當指引停下,他所見到的畫面讓他突然想起老師的話。

  當時,庫勒尼西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怒氣沖沖的準備回去時的他說道:『讓這個陰陽兩界平衡的方法,並不只存在著殺戮。』

  「啊、老師。」安坐在雪地的威廉因腳步聲抬頭,看著古斯塔夫,勾起了有些困惑的微笑:「我好像,不是人類……剛剛梅莉想要撲上我時,一揮手就下起了雪。」

  該先罵這傢伙是笨蛋,還是佩服母性的偉大?古斯塔夫看著威廉胸前那塊石頭閃著淡淡的藍色光芒,才明白雪女在夢中出現是因為她自己來不了。

  「你啊,是雪女和人類的孩子。但看起來你母親就算死了還是放不下你,看到你被雨女纏上,急了才釋放她的力量。」古斯塔夫的視線移到在男子懷中安睡的小女妖,伸出手:「不處理掉?」

  「我的,母親……」像是從未想過有這回答出現的可能,威廉喃喃自語著,臉部不時有糾結和不可思議,接著看到古斯塔夫伸過來的手才從情緒回神,「梅莉只是太寂寞,但她沒有惡意。」身軀稍稍後退,將懷中的身軀護更緊些。「您不能放過她嗎?或是說,您也要一起處理掉身為妖怪的我?」

  『有時候溫柔的包容,會比死亡的符咒綻出更加美麗的光芒。』

  淡紫色的眸子和翠瞳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威廉先別開了眼,但卻是古斯塔夫轉身離去。「啊──隨便你,反正制伏她的是你,你要對她採取同類的關懷也不干吾的事情。反正之後是你的居處有問題,不過你的體質看樣子也不用怕。」古斯塔夫頭也不回的說道,「另外,吾沒興致殺掉傻子。」

  把陰陽寮交給這傢伙應該會挺有趣的。他的唇角勾起了笑,或許過了幾年回來,京城內會有妖怪在那邊叫賣也說不定。

  「欸──對了,」像是回想起甚麼,古斯塔夫停下腳步,對已有些距離的威廉喊道,「叫你好好待在宅內不聽,明天見到吾可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看著威廉吃驚的表情,他不禁大笑出聲。

  「這等呆樣。」

  對於您所說的力量,吾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老師。

小说相关章节:Unlight企劃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