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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黨企劃》雙面首領【下】

[db:作者] 2025-07-18 18:40 5hhhhh 6800 ℃

cp:梅布R18/微偵探博士

ooc注意/架空世界注意

企劃:http://unlightmafia.weebly.com/

  布勞悠悠的睜開金眸,一時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直到移動身子感覺到下身的不適、以及環在腰間的手臂才想起昨日瘋狂的作為。

  跟梅倫上床了……是嗎。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都讓他幾不可聞的嘆息。他想起身,但收緊的臂膀讓他無法動彈。身後的梅倫呢喃著把頭埋進他的頸窩,平穩的吐息帶著溫度噴在身上有點癢又有些陌生的熟悉,他像隻被八腳章魚緊捲住的獵物無法動彈,只能任由動作。兩人的身子依舊赤裸,但不會覺得特別黏膩──大概是昨天他先睡著後被對方抱進浴室吧。

  感覺就跟以前一樣,只是他的心早就不在上頭。他知道自己變得多疑又戒心重重,但如今在梅倫具是否只是為了一時慾望、還是只是想取得他人信任的手段他並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是否真的是他口中的愛。

  他只知道在梅倫身邊太久,兩人終究有一人會被毀滅。這是一開始的命運,到最終也不會改變。

  布勞稍遲疑了下,終究搬開梅倫的手下了床。下身仍是有些疼痛,但他還是勉強著自己、只期望能快點回到家中。

  「你是第一個從我身邊逃開的床伴。」梅倫的聲音讓他一驚,回頭看到男子在床上撐著下巴看著他的動作。「後悔了?」

  「床伴……」當布勞意識到自己最在意的反倒是這個詞時,只對自己感到可笑:他還能對只能稱為工作夥伴關係的兩人期待什麼不一樣的新名詞?「我沒有留下的理由吧?」避過問題,他冷下語調,將襯衫扣好。

  「幫我做早餐、或是陪我共進早餐。」

  當梅倫提出這個要求時他的動作停滯了下。當初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是在梅倫的私宅,那時候的他並不能說愛、僅能稱為任務需要的親近。隔天早上他選擇留下並幫梅倫做早餐,對方欣喜若狂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有趣的可愛,導致兩人往後到私宅雲雨的模式便是如此、直到最後一天仍未改變。他沒想過這個小習慣梅倫還記得──但這也沒能代表甚麼、或是不想去想這能改變什麼。

  「現在才凌晨五點。」他不管床上的窸窣聲,逕自邁開步伐往門口前進,想開門的瞬間被強硬的壓在牆上。他看著梅倫,不發一語靜待,有時候防守是最好的進攻。

  「我給了你一片天,你難道不想離開牢籠嗎?」兩人對視了許久,梅倫打破沉靜開口,布勞聽到意外的句子、蹙眉、失笑。

  他知道梅倫指的是一旦被原諒,那他倆的關係就能重修舊好。只是後面牽扯到的其他原因卻是梅倫無法想像的深廣,失去一方壓力還有其他方的相互推擠、失去平衡的層層推進,讓他無法呼吸。兩人的關係或許僅此而已,事實上他對於和梅倫私下見面這件事情已經後悔、姑且不論節外生枝。

  「你自詡給了牢中的鳥兒自由,但我已經喪失了在外面生存的能力。」他推開梅倫,卻能感覺到他從後面拉著他的衣襬,像是犯錯的孩子乞憐著原諒、再一次的機會,但他只轉身,連帶著很輕鬆的甩掉了那雙手。

  「梅倫,明晚再說、同樣這間飯店,只是這次由你來找到我。」一個像是心軟脫口的承諾,嘴角自兩旁扯開笑容,卻是像哭般的難看。布勞昂起下巴像是想保持自尊,但事實上只是讓淚水不在對方面前掉落,他開門、並不想去思考滑下臉龐的灼熱是甚麼。

  「你只是讓我飛向死亡、或是說另個鐵牢而已。」關門,布勞靠在門扉上。想不承認又再次栽在梅倫的手上,想不承認再次沉溺在他的溫柔,想不承認他如此的軟弱——但他確實是依戀曾經的溫度。

  布勞清楚的知道他還想要再次擁有梅倫,但已經不是以往只有『愛』那麼單純的原因。

  當布勞走出飯店門口,一輛並不陌生的轎車從一旁開到大門口,車窗搖下,是布朗寧。「請上車。」對方簡短的一句,布勞也沒多說的依言行事。他瞄了那有些血絲的雙眼,不難想像對方在車上是抱著焦躁心態等了一晚。「抱歉。」

  「您和他見面了。」並非質問而是肯定,布勞看著布朗寧,那一瞬間還有著如同孩童做錯事情的心虛感。

  「工作而已。」看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景色,布勞心不在焉的回應,「等等把資料給……」讓他停頓的是布朗寧一個急轉彎,緊煞在路邊。他心中暗想糟糕,但表面上平靜的轉頭問道:「你要做什麼?」

  「或許這是我要問你的,首領大人。」布朗寧轉頭,總是淡漠的面具終於裂了一個小縫、溢出怒氣:「那個傢伙是害死你父親的元兇,而你現在居然又接近他。」

  「原來你把對我的恨意移轉到了他身上?」布朗寧應該要恨他的,因為他害死了父親。但既然是以前所疼愛的孩子、又是現在的首領,恐怕在調適心情上只能這樣子轉移到敵手上。對此布勞也只是苦笑,將身子向後一靠:「原因是他,但我扛著的罪孽最深重。我原本想和房子與過往記憶燃成灰燼,但既然被您救了……也就只好活下去並聽從父親的遺命,僅此而已。」靠著窗沿撐著下巴,布勞看向布朗寧許下承諾:「給我時間,到時候沒有家族之分、全部為米亞所有,福爾圖娜便是一個過去的名詞。」

  待福爾圖娜毀滅後,梅倫也就是他的、到時候便沒有恐懼他倆被拆散的問題。現在只要擔心的是是狼先吃了狐狸、還是狐狸讓狼踏入陷阱。

  「只要結束,就沒有痛苦了。」布勞喃喃自語道,看著重新步上正軌的車子回到別墅,卻是對未來沒有任何期待。

  長睫搧了幾下,金眸從混濁逐漸清明。布勞打了個哈欠,抬頭看著時鐘,早上八點正是一如往常的早晨開始。他移開梅倫壓在腰間的手,下床穿好衣物後前往廚房準備早餐。

  兩人目前位於梅倫的公寓,屋主在見面次數越來越頻繁後認為比起夜夜在飯店內私會不如直接在家中,對於布勞來說這並不算是壞事,只是要繼續在裡頭暢通無阻地行動還是有些困難——他已經試過,書房的門是鎖著的。

  兩人目前的關係相當微妙,因合作而較多的是討論公事,但除此之外沒有其餘話題;而在布勞沒有答應重修舊好的情況下,每次見面的結束卻總是上床。

  還有一年的時間、或是其餘的方法來解決福爾圖娜,他說實話,不急。將白色的粉末連著鹽巴灑入蛋液中,布勞瞇著眼,將它打勻。

  沃肯生前用來隱藏真實身分的假身分是個醫者,以前課餘時便會教導他一些能夠替換、卻能讓人至病的合法藥物。他沒有百分之百一槍將梅倫擊斃的把握、但目前為止,這是他至少能為若是必須互相傷害的將來做準備。他還摸不清目前對梅倫的情感是不是如同過往,但唯一確定的是他不會讓福爾圖娜的首領離開他手中。

  將蛋液一分為二,下鍋。

  「你剛剛加的是什麼?」伴隨著聲音,他從後背被擁住。

  「維他命而已,我只能確保你這餐營養均衡。」回頭看著梅倫,一點也不怕動作被發現,布勞勾起嘴角:「我也有一份,你怕什麼呢?」得到的回應是頰上的一吻。

  只是他沒說的便是當他回去便會服用解毒劑,而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慢性並還可能有收手機會的方式,或許便是他不想承認的、他對梅倫仍是殘存的那一絲的情感。如果沒有家族的因素,那麼他大概就會義無反顧地投入梅倫懷中,但現今的情況卻是不得不毀了其中一方才能圓滿。

  對於不管是家族還是舊情人同樣是愧疚的。在沃肯剛去世的三個月中,精神衝擊過大的他被送往療養院,在數個夜晚不斷的思考首領這個位置是不適合他這種軟弱的人。最後他得到的結論便是把脆弱藏起來便好了,用極端的『追獵』掩蓋住真實的樣貌,一手造就了輝煌的商業成果便是要不辜負當初差點被他所毀的家族。但對於是敵手又是合作的梅倫他不知道怎麼補償。破碎的東西就算拼湊了回去仍是有裂縫不復當初。

  如果不用如此矛盾的話那就不必這麼痛苦、就不會再有情感的壓抑。他對未來迷茫的同時卻也在合資的酒店留了許多心眼;在對梅倫感到排斥時過仍是與他共枕而眠。布勞像個人偶,在私人情慾與家族間拉扯著、幾乎被撕裂。

  有時候他會想著死亡會不會是種解脫,但在他還沒找到繼承者時家族的重擔由他一間扛起,而這正是當初在憤怒之下造就的代價。他有時也會消極地想著這便是他活該,這一連串的命運早已鋪好道路,而他是被強制著推上前。

  最終他也選擇不再服解毒劑,用這樣消極的態度與行為來反抗與逃避。

  「你最近的臉色不太好。」一同共進午餐時,布朗寧的聲音將放空的他拉回現實。「怎麼了?」

  下藥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處理了一些麻煩事,不要緊。」布勞勾起笑容搖首表示沒事,在不經意之間看到男子拿著茶杯的動作,一幕畫面襲上心頭。

  以往和沃肯吃飯時,養父常常會那樣拿著茶杯聽著他訴說學校的趣事。和人相處久了大概就會沾染到對方的習慣吧、像是梅倫睡覺習慣性會抱著物品(通常是他),而他現在獨自在房中時也會抱著枕頭……扯遠了。耳尖有些發燙,他掬起紅茶試圖遮掩失態,卻錯過對面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意。

  事情是過了多久才爆發,布勞也忘記了。但那時他正在梅倫的的客廳喝著紅茶看資料,外頭是快要下雨的陰天,連帶著讓室內陰涼、而靠在梅倫身上讓他不由得心生怠倦。此時門鈴一響劃破寧靜,他依舊是拿著那疊資料轉而躺在黑色真皮沙發上,但過不久回來的梅倫卻是將槍管子對著他的額頭。

  「有事情嗎?」布勞壓下心中的震驚與猜想,金眸向上一抬看著完全冷下面孔的情人兼敵人,放下資料彷若甚麼事情都沒發生的問道。

  「有,我親愛的小情人。你還記得當年你的養父對我做出甚麼嗎?利用你引開我的注意力,接著讓資金在合理的情況下轉移到莫名的地方去,接著全部栽贓到我手下的人上。」梅倫的臉上是如同面具般地笑,一如往常的溫和語調卻帶著殺意。「既然沃肯死了那我也就不追究,但如果你執意要安插人員--就像是你的兒時同伴兼金融詐欺犯的路德--干涉我飯店內的運作,那麼我說了,我會十倍奉還給你。」

  唉呀、被發現了,只好叫那傢伙安分點。「只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別把他送回監獄,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帶出來的。」悠然自得的從沙發上爬起,無視於槍管直指,布勞拿起紅茶啜飲。「他是天生的人才,只是用錯地方。覺得可惜所以才救出來罷了。」

  「你對其他男人太好我可是會吃醋的。」聽到這樣子的解釋梅倫似乎像是接受,看著那放下的手槍布勞暗自鬆口氣,然而下秒裝了消音器的槍一陣,桌上瓷器因子彈而碎裂、紅茶四溢。

  「我說你,也不用對紅茶出氣吧?」沉默地看著飲品被破壞,布勞過了會才開口抗議。然而梅倫下一句話又再次給他個震撼彈:「裡面所含的藥物我可不能讓你繼續喝下去。」翡翠般的綠眸子又瞪回他:「你在想甚麼?」

  「發現多久了?」伎倆被拆穿也沒有慌張的感覺,更正確來說若是沒起疑心才是奇怪。布勞沒有回答梅倫的問題,反倒是閒適的將茶杯放下。

  「一開始,太過貼心的行為反倒是詭異。」梅倫放下槍,轉而坐到布勞身旁,手撫上了他的頰。「害我就算了,現在這杯你自己喝幹甚麼?」

  梅倫的問題觸碰到了核心的矛盾,讓布勞失去了能夠回答一切的自信--當然這個答案並不困難,只是他不想面對。「……就跟你依舊是愚蠢的吃下去相同的道理。我該走了,下午有場會議要開。」避重就輕的說道,布勞想起身卻是被他拉進懷中。

  「和我合作……不,在一起的結果就是這麼想了結生命嗎?」

  梅倫的問句讓他停止想逃脫的動作。不去看他的面容,布勞想了良久,最終是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出真心:「我不知道該選擇你、還是家族。」他知道他已經破壞了規則,把自己的情慾放得比家族還來的重要。

  「兩者可以共存的。既然逃脫不了家族的詛咒也忘不了你的話,或許休戰便是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像是安撫貓般的在布勞的背脊上來回搓揉,梅倫把臉埋入那亞麻綠的髮絲。「別再傷害自己了,我會難受。」

  窗外不知何時下了雨,打在玻璃上淅瀝。布勞靠在梅倫肩上看著雨點洗去了汙濁。

  如果事情能那麼簡單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話。

  他最終還是伸手環住梅倫的腰,接著被摁倒在沙發上。

  自從關係冰釋過後才稍微恢復三年前的相處模式,即便兩人一開始還有些尷尬的彆扭(尤其是布勞),但隨著酒店的開幕時間接近而逐漸消失。布勞依舊在自宅與梅倫的公寓來回奔波,但待在梅倫那的夜晚愈來愈多。布勞有時會覺得這是場夢境,就算只是日常生活卻是太過安詳的甜蜜。他知道這是種依賴,也不利於外界的形象--謠言已經飛起,福爾圖娜與米亞的首領有著私情。

  對此他選擇不做任何回應,然而梅倫卻有他自己的想法--開幕前一晚拿出的東西讓布勞震懾的說不出話。「布勞,我只想說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沒有開燈的客廳僅有月光,以金、銀與白金三環製成的戒指微微發著柔和的光。梅倫自顧自的執著他的手套上,接著在上頭一吻:「明天就沒人會再說甚麼鬼話了。」

  「梅倫,我不能……」布勞看著戒指愕然,但拔下來也奇怪。

  「這個,是第一世,也就是現在。」梅倫也不管他微微的抗拒,點著那似乎閃耀的太過刺眼的戒指,層層解釋︰「第二條,是下一世。如果有下輩子,我也會找到你。」

  「第三條該不會是下下輩子吧?」聽到這布勞不禁笑了出來,但對方卻是握緊了他的手:「是,你說的沒錯。」

  他愕然,對上那認真無比的綠瞳,聽著梅倫說道:「然後到第三輩子,我要再鎖住你下三世。因為我很貪心,所以不管到哪個輩子我都要。」

  說不開心是騙人的,但是過於幸福卻是讓人恐懼。兩人從未對對方說過『愛』,僅以『永恆』來象徵兩人間的情感。

  「你這貪心的狼。」有點困難的勾起嘴角,布勞抽回手。能想到的只有身分被禁錮的人生,家族勝於一切,就算兩人和平共處卻不代表往後的路途也是合而為一。他轉而靠在對方胸前傾聽心跳,閉上眼:「不要講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說不定思考明天上台要說甚麼比較實在。」

  「那種東西即興演出就好,但這樣大膽的將關係公告天下可能會比飯店落成還來的轟動。」梅倫將下巴倚在他的頭頂上輕輕磨蹭,大手抓起布勞的小手,玩弄著剛被套上的戒指,選擇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或許會有個地方能容納我們兩人的愛戀。一個不會痛也不會難受的世界,只有為了瑣事而吵架,而不像現在在兩邊掙扎。」

  「那麼現在就直接到另個世界,怎麼樣?」

  意外的聲音讓兩人從沙發上跳起,從暗處掏出了手槍準備迎應不速之客之際,卻是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眼前。

  「──父親?」金眸瞪著老大,布勞的手顫抖著幾乎無法將槍握緊──這不就是在四年前死亡的沃肯嗎?然後他身邊的便是如影子般跟隨在首領身後的布朗寧,這場景以往他見怪不怪,但已經入土的人怎麼可能會再次出現?

  「布勞,看來你長大了不少。」像是沒注意的四人間的氣氛緊張,沃肯一貫和熙的聲音開了場,像是父親欣慰的看著許久不見的兒子獨當一面,然手上的武器卻不那麼顯示。「激動到無法好好說話了?」

  「沃肯,我不知道你還活著。你是怎麼闖入我的私宅的?」梅倫冷靜的語調將他拉回了現實,布勞再次定睛於兩人、重新握緊了槍卻無法制止顫抖。

  「當年的意外讓我出去旅遊陣子,但放不下兒子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現在聽到有些風聲──讓我有些訝異呀、兩位,居然會選擇合作來成就兩人的感情。」漂亮的灰色眸子轉到了布勞身上:「另外,你怎麼會有這表情呢?看到父親回來不是該愉快的嗎?」

  「不可能,因為、因為……」布勞搖頭試圖散去腦中的場景:當濕冷的他回到宅中,從枕頭下拿出手槍前往書房,借著憤怒將手槍上膛、下秒子彈穿過沃肯的額頭,在後方窗上開出污穢的血色花朵。

  都是你,讓梅倫陷入困境

  那種行刑式的槍法,理當要死亡才是。但是現在活生生的沃肯在眼前,這怎麼可能──「你應該死了,被我、」布勞不由得看向布朗寧,當年是他處理屍體的。接著他想到種種跡象、他想到父親也擅長易容、想到他跟布朗寧相處多年,要模仿並出現在他身活周遭暗中看著並不是件難事。

  「布勞,我可是一個醫者出生,要製造死亡的假象並不是困難的事情。」黑髮男子勾著淡淡的笑容,帶著黑手套的手執起了槍,嘴邊卻是像是在講解題目的平穩:「要在黑吃黑的世界生存下去可是不能有習慣的,這樣子要將你的實彈換成空包彈也不是件難事,然後再一包血液跟一個忠心的部下便可。但我沒想過你會將房子引爆燒毀,倒是有點訝異。」

  難怪,在他安置炸彈的那段空檔布朗寧並不在他身旁。「拋開所有才能有新的開始,不過還是躲不過過去的糾纏。」布勞看著相伴多年的顧問,突然他明白自從那夜便是兩人的復仇、一個將權力奪回並毀掉對手的前戲,而他和梅倫只是起舞的演員,結局已經決定──現在正是簾幕該放下之時、而他們註定無法平安的下台。「您就如此放心的將家族交給我,似乎絲毫不怕我將其摧毀。」他暗自牽起了梅倫的手,彷若這樣就能得到勇氣,而對方也回握著試圖讓他安心。

  「你可是我挑選的孩子,我相信我給予你的教育足夠應付一切。但現在事情超出我的意料,不得不出面將家族取回。」沃肯滿意的語調格外的刺耳,讓布勞對於曾經想對家族做補償而努力將它帶至高峰這想法與成果感到反胃。

  「那你最後要甚麼?」他艱澀的問道,幾乎屏息,與梅倫緊扣著的十指到有些生疼卻無法消除愈來愈強烈的不安。

  不准傷害梅倫。他祈求,但對於被神放棄的人早就得不到回應。

  「我從頭到尾對你的要求從未改變,而你現在也的確達成了一半。」

  ──梅倫的命,敵手的摧毀。布勞看著槍管抬高了幾許,深知現在兩人已經無處可逃。他腦袋轉了轉,開口試圖尋找轉圜餘地:「以前對您的那顆子彈,以我替您打出的天下為代價;而他的命,由我的暗殺任務來取代。」

  「你在說甚麼?」梅倫冷下的語調讓布勞有些頭皮發麻,但他另手一舉阻止梅倫的抗議,他只是試圖尋找兩人的生機,就算恐怕之後能見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活著就還會有解決的方法。

  「布勞阿布勞,你可知道你早就犯了可以把你處死的罪?」換來的是一陣大笑,沃肯扶著額頭、搖首,像是布勞給他甚麼有趣的結論般的無可奈何:「你可曾對他保守秘密?而欠債必還,這可是無法拋棄的原則。你給的價值遠遠不及你犯下的過錯,除非你將他擊斃。」沃肯的笑容又加深了幾許,「一命換一命,我就不會和你討之前的債,而你會以二首領的身分回到組織。」

  罷了,也不過如此。「原來如此,迎接我們的不是早晨而是死亡。」少年的神色未變,反倒是勾起嘴角,彷若無視於槍管的晶亮——誰會預料到父親會再次出現,而這一切都只是下好的局?他笑,笑無法挽回的愛戀、笑糾纏不清的命運、笑世事變化無常。如果這是他所選擇的路途,那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笑過去自己的愚蠢,笑現在無法走出死胡同的低級智商,笑意外的出現打破平衡。

  「父親,您真是殘忍——居然之後要我與您同住一個屋簷下。」像是放軟了語氣的放棄,但下秒從腰帶抽出手槍,扳下保險栓和扣下僅是一瞬間,他賭的是沒有也許也沒有猜測的未來,只要將眼前兩人擊斃—--

  「唔!」隨著痛苦像是漣漪一樣在傷口的地方陣陣傳開,布勞身子一軟、踉蹌的倒在梅倫懷中。他看著布朗寧的槍口,白煙輕飄——從頭到尾,效命的主人都是沃肯。

  他失敗了。僅僅閃過這個念頭,腦袋便除了接收外在的刺激與承認身體的痛觸外再也無法思考。

  「布勞!」

  「我親愛的布勞,這世界上的人有兩種。」在梅倫著急的吶喊下,沃肯的聲音仍是一貫優雅的淡漠,傳入他耳中現在卻是額外刺耳。「只有殺得了和殺不了的人。」

  三年前沒能殺死他,現在仍是……布勞的手無意識的撫上了胸前,執到眼前攤開一片鮮血淋漓。

  「已經達到了目的,那麼你也就沒用了。」他彷若聽到沃肯這樣說著,像是最後一擊、身體失了力氣如同沒了操控絲線的人偶癱倒在梅倫身上。

  他曾經期待自己的人生是有意義的、對於沃肯來說能會是讓父親驕傲的養子——只是,一切都是騙局。

  為何會模糊視線?喉間湧出的鮮血腥臭的令他窒息,反射性的將氣管中的血液咳出卻是更加疼痛難當。

  他能聽到梅倫因擔憂的急躁、隨後是憤怒的質問,最後是槍響結束一切的混亂。

  他隨同梅倫的身軀倒下,他不敢往上瞧去確認梅倫的傷勢──靠著的胸膛早已沒有陪伴他入睡的心跳聲。悲傷如同巨輪碾碎最後的思想與意識,胸部的傷比不上心被撕裂還有被沉重的自責壓的投不過氣。

  對不起,害了你。

  若是沒有在最初相遇,或許就不會如此痛苦。兩人在不同的道路沉淪,最終以敵人的身份互相較勁、什麼都不剩的只有利益為價值的衡量。

  沒有甜蜜的畫面牽扯留情也不會有誓言的出現導致現在痛得如此刻骨銘心,兩個傀儡在家族的操控下演的只是一齣折子戲,散場便是空洞的掌聲。

  但……或許也就是真正的棋子、一個最終會崩潰的演員。

  他直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導致現在結局的過程到底是最好還是最壞。但那段日子他曾經幸福過,曾經正常過。「梅、倫……」眨掉了眼中的淚,他忍下痛苦將身子往上移了些,也不管剛才兩個兇手是否仍在。對上那失去光彩的綠眸,眼淚終於潰堤。

  傻子,兩個傻子。就算註定仍是往火撲去,為了改變命運獻出生命。

  布勞嗆咳出一大口血液,視線昏花、卻是強迫著舉起顫抖的手——直到最後終於觸碰到了那已經流失體溫的他。

為何你就是不想放棄、為何我就是忘不了你?

  為什麼我的存在就是要毀滅你?

  為什麼最後註定是悲劇?

  他顫抖著手將梅倫雙眼闔上,最後像是任務達成的全身放鬆了下來、再也沒有力氣。躺在兩人交融成一塊的血泊,布勞期望他倆的命運如同這片嫣紅交錯延續,如同兩人的戒指所代表的意義。

  渺小並絕望的他僅將希望寄託在縹緲的誓言。

  願鎖三世,換一線圓滿結局的可能。

  他閉上眼,淌下最後的淚、氣絕。

  『酒店大亨梅倫與知名軍火商布勞的屍首今晚在私人住宅發現。在警方闖入前有多次槍響,因兩人背景並不單純,推論為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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