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卡捏造，R4古魯瓦爾多、R3貝琳達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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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護的道理非常簡單：能奉獻出多少的覺悟。

　　威廉‧庫魯托少佐抹去嘴邊的血，周遭的混亂與腥臭讓他有些頭暈目眩，已經微微不適的身子有些搖晃，但手仍是沒有停止殺敵的動作。

　　戰場上揮之不去的是鮮血的腥羶、塵土的污穢，眼睛所見是支離破碎的屍體、在死亡掙扎的垂死者。

　　他厭惡戰場，厭惡這些氣味、厭惡眼前景象。

　　什麼時候會結束，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他不知道，只能一遍遍的重複著閃避、阻擋、攻擊這三個動作。

　　『你是為了什麼來到戰場，庫魯托少佐？』昨夜出乎他的意料，那位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王子向他攀談，在他望著星空發呆之時。他連殿下什麼時候坐在他身邊都不知道，想必相當失禮吧。

　　『為了王國的榮耀。』他呆愣了會，該行軍禮先還是回答讓他掙扎了下，最後還是先吐出了一貫給與他人的回應。

　　『我要實話。』

　　血色的眸子轉了過來，明明是和方才沒怎麼變的語氣，但卻讓人感覺到相當的壓力，讓他張口不自覺的吐出真心。

　　腦中閃過短暫的回憶，身子在理智轉動前就往前方奔去。不遠處的煙霧升起伴隨的是著原先理當氣絕的死者重新復甦，當其餘同袍驚恐的向後退卻時卻只有他一人視若無睹，朝著那些非自然的軀體衝去。他所想到的是擁有那雙能看透人心眸子的主人正在前鋒、也就是霧起源之地。

　　「殿下！」

　　因為死亡未曾到訪、僅擦肩而過，所以在異變來臨前一切似乎都不太自然。然現在死亡與生並存，讓違合感更加強烈。拔劍揮開眼前殘破的身軀，接著又刺穿另個少了手的。血液依舊飛濺到臉上，但身旁的敵人卻沒有少半分，反而愈來愈多。鐵鏽味與讓他發暈，眼前的敵人不減反增。而明明知道前方生存機率渺茫但仍不想放棄那一線希望，就算身軀被非人覆蓋啃食還是無法放棄往前的動力。痛？會感覺疼痛沒錯，但更多的是感到礙事──為什麼短短幾阿爾雷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和阻礙？

　　直到看到一塊已經只能稱之為『有機物』的物體從甲板上墜落，辨識出那是甚麼他才停止掙扎、倒下，仿若失去機能的自動人偶，只剩具空殼死瞪眼前的物體卻沒有靈魂。他什麼都救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於王國來說最尊貴的身軀被汙穢的非人淹沒。

　　『我，渴求著自己的死亡……』

　　他記得他當初是這樣回答，然後看著傳說喜愛殺戮的王子勾起微笑。『你我都追求著死亡，但我是狩獵者，而你是接受者。這就是你我最大不同。』

　　黑王子又丟下另一句後起身離開，讓他呆坐原地。

　　「……殿下……」嗆咳出血絲的口呢喃著，悲傷之爪擒了心臟緊捏至幾乎停擺，或許在身體死亡之前心靈就已經破碎。

　　是的，長久以來他都渴望著自己的死亡。但不是現在，他現在並不需要死神敲門，他至少要救起那個對於王國來說僅存的希望。然愈來愈嚴重的傷勢與身上愈來愈多的非人讓他無力移動，瞪大的翠眸是不甘、是絕望，最後被黑暗吞噬。

　　重組的過程中並不陌生，如同旁觀者看著自從『清醒』後到再次『死亡』的記憶：他在巷弄間清醒，身無分文的他、擁有的除了一套衣服外，只剩名字。他知道先前已經擁抱過死亡，但死亡的慾望依舊強烈，而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沒有陷入永眠。他對此感到疑惑、也感到恐懼。無處可去，也不知何去何從，為了生存也為了送死的他去軍隊報到，然後在隊伍中表現良好升至大尉，在聯合戰役之前升至少佐。晉升如此迅速讓他人眼紅，只是對於這一切本人都處於解離的狀態，那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直到最後，當王子和他交談後才真正想要為這國家獻出他的生命－－不是為了單純的死亡，而是為了和他氣息類似的殿下。

　　「－－不過，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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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進的是腐朽的氣味，威廉皺著眉頭在死屍堆重新張眼──或許不該奢望因為軍階死後就會有好一點的待遇。和意識消散前看到的是差不多的景象，但已經沒有兩軍的殘殺。他起身，隨即發現身上的衣物幾乎不足以遮蔽身軀，另外身上的傷已經痊癒的差不多。對於手腳完好這像事實他僅是抿唇，隨手抽走死者身上的披肩包裹住纖瘦的身子，然後忍住噁心趕在屍體翻找片刻才找到稍微合身的衣服直接套上──雖然是帝國軍的，但也沒甚麼不好。濃煙和敵軍分散四處所代表的是要塞的失守，他知道聯合軍已經失敗，而穿著這套衣服遠比原本的要容易潛逃出去。他現在已經沒有留在王國的理由，跟他一樣被死亡纏身的殿下已經被死神接納，獨留他一人在生死之間徘徊。現在打了敗仗又失去王儲的王國想必相當混亂，他沒興趣淌那渾水。

　　他看到不遠處的軍用馬車搬了一車的屍體朝這方向來，看來操控死者的巫術已經消失，殘破的身軀已經不會再次起身──和他不同。來不及找遮蔽處又忘記所穿衣物為占領者的他再次躺回屍體堆中，閉上眼睛忍受身下柔軟卻又堅硬的物體。

　　他聞到了油的氣味、蛋白質燒焦的刺鼻，然後感覺到火焰的溫度。看來之前的活死人大軍讓眾人跌破了膽，他知道若不快點離開會被焚毀－－就算他再怎麼渴望死亡也無法接受自己的餘燼和害死王子的東西混合在一起。他稍稍抬頭張望四周，濃煙雖然遮掩了他的視線但仍可看出監視的軍官並沒注意這邊，趁著自己嗆咳出聲前悄悄離開躲到一塊倒塌的城牆。他貼在斷垣殘壁放輕自己的呼息，觀察了四周片刻後重整心神後表現出鎮定的神色，在預想各種可能失敗的方式後大方的走出藏匿處。他偽裝成負責清掃的人員，趁著運送餘燼的時刻潛逃出去。

　　在遠離那煙硝四起的堡壘之後，他靠著青苔找到了溪流。褪去敵軍的衣物後憑著連自己都陌生的知識找到了幾樣草藥服下，試圖平緩心悸。而後他喝了幾口河水躺在草地上看著暮色。現在沒有腥臭的鐵鏽味也沒有屍體的燃燒味，腎上腺素消退不少，微風輕撫讓他的呼吸逐漸平穩、精神稍微鬆弛，此時才有時間讓千萬種思緒在腦內紛擾。

　　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為何當時不死的力量沒有顯現？為何沒有救出殿下？什麼時候才不會再次甦醒發現自己正呼吸著並依舊能感覺胸膛的心臟仍在跳動？他知道自己的自責會隨著心跳，一拍拍的提醒他的失職。如果現在仍活著的是殿下而不是他的話呼吸是否就不會這麼困難？

　　－－但事實上便是他沒有死亡的權利、永遠都有再次張眼的機會。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時間對他來說是無盡、反正危險或是威脅在『不死』的詛咒之下都不以為懼。

　　『我們同被死亡纏身，庫魯托少佐。』

　　他記得古魯瓦爾多對他說的最後一句，但兩人的交點終究沒連成線。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到他呢？

　　將河水拍在臉上，試圖用沁涼的液體讓自己清醒些。陷入自怨自艾並不是一個軍人、一個男子漢該有的行為與心態。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不是重點，翠眸一閉打算用夢鄉逃避現實，但所想到的卻是殿下的殘肢掉落至面前的畫面。

　　「唔、」胃部像是被抱風雨襲擊的海，毫無章法的亂攪最後從口中吐出酸臭。再次胡亂將河水拍至臉上，雖是漱了口但喉頭仍是苦澀。喘息著看著河水的奔馳，他的眼神再次迷離。

　　對他來說『重生』並不只是奇蹟，而是不得不服下的毒藥－－也知道自己將在生死徘徊的地獄萬劫不復。

　　為什麼，這是地獄，我卻無法脫離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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