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ディミレス小説ログ5(中国語),4

[db:作者] 2025-07-19 02:21 5hhhhh 6950 ℃

倘若归于纯白(1)

或许贝雷丝曾拥有更为妥帖的选择,然而即使能够使用天刻拍动将时间回溯到一切发生之前,她也依然会冲动而笨拙地那样做。罗德里古死去的夜晚雨如倾盆,她将沐浴后的帝弥托利领到自己的房间暂时避雨,昏黄光线中青年脸庞如同发烧般泛红,贝雷丝把额头与他相贴测试体温,没想到忽地被吻住。视野中的蓝色摇曳又摇曳,像泉水涌出干涸的湖底,她一时看得发怔,他便吻得更深,直到几乎连呼吸都停止。

房间静寂得能听见嘴唇分开的轻响,帝弥托利望着她,仿佛等待一个许可,或者拒绝。贝雷丝的肩膀于是不再发颤,她的心中升起了奇妙的勇气,像是苏迪斯依然伏在她耳边呼唤,推动她去做一个又一个大胆的决定。怎样才能安抚这头受伤的雄狮?贝雷丝的脑海浮现出佣兵团时代的记忆,以招妓来发泄压力是她熟知的唯一方法。那就这样吧。她吸了口气,捧起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脯。得到允许的青年瞬间将她压在身下,总是眺望虚影的蓝色眼眸,终于确实地将女人的面庞捕捉其中。贝雷丝忽然松了口气,将唇瓣贴上发抖的干裂嘴唇。那人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抚上她的脸颊。

就算日后回忆那个夜晚,贝雷丝也无法作出浪漫的形容,她唯一切实记得的,是仿佛要将身体劈成两半的痛苦。像是所有长久郁结的心绪都找到出口,凌在她身上的青年是金色的风暴。光是贯穿还不足以填满内心的空洞,他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留下痕迹,一层叠一层,哪怕窗外大雨早已止息。贝雷丝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枕畔空空如也,只有红痕与下腹的疼痛证实并非梦境。她的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怅然,还未对心情由来加以思考,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之后与学生的约定,从此便再未被她想起。

与数个学生共度时光到宵禁将至,贝雷丝理应疲惫,比起之前的暴风雨之夜,她却觉得轻松太多。抱着菲尔迪南特赠送的花束,贝雷丝哼着歌回到宿舍门前,脚步倏地因伫立的人影而停止——朝阳升起之前将她拥抱入怀的青年,夜幕低垂时也在等待她。他急切地走向她,原本愧疚的神色在捕捉到什么后渐渐变得冷硬。去了哪里与怀中花束的来处,一一回答之后,贝雷丝在他脸上看到了相当显然的震惊。「这样晚了,你在这里是什么事呢?」她尝试提出正题,帝弥托利的声线沉入地底:「与你共度一夜,我便能睡好些。」

原来如此,她的鲁莽尝试确实取得了让他获得安稳睡眠的效用——无论作为老师、军师还是任何一个期望他可以缓解痛苦的人,贝雷丝都希望帝弥托利可以多加休息。对于他隐晦的索求,她的回答当然只有一个:「那么今天也要做吗?」出乎贝雷丝所料,青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眼角眉梢并没有浮现出遂愿的欣喜,反而坠入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绝望。她困惑地看着他,他的双肩因嗤笑微微发抖,抬起脸来,直勾勾地盯住面前的女人。

「好啊。」

在战场可以轻易将敌人头颈折碎的强健手臂,此时粗暴地环上她的腰际。尽管她无法理解,她的邀约似乎激怒了他,并且促成了某种决意。木门在她身后被锁上,格外清澈明亮的月光射入窗棂,将贝雷丝笼罩在帝弥托利的影子之中。她没有逃脱,他的手按上她的脑后。

这是所有夜晚的开始。

在此之前贝雷丝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如果不是雨天由她主动越轨,选择与某人一同度过夜晚,是应该在决战结束后再付诸考虑的事项。而现在她提前选择了帝弥托利,他便刻意地消磨她,让她失去重新思考的余力。刚冲泡好的洋甘菊茶香气甜美宁静,茶具与糕点架静置在一边无人理睬,只因「茶会」是情交的幌子。来客熟练地把她压倒在床铺,落日余晖与行人谈笑被挡在门扉之外,身处只有水声与喘息交错的封闭空间,让贝雷丝生出唯有眼前金发真实存在的错觉。

刚开始她会告诫他收敛力气,第二天与其他学生有约在先,听到这话的青年奇异地微笑,无论吻痕还是动作,都要比她没有提出时更为激烈。如此三番两次,贝雷丝学会乖乖闭嘴,将手环住他的颈项,最好再主动献吻,帝弥托利便会抚摸她的长发,温柔得像对待易碎之物。情事结束后倘若天色未亮,他有时会就这样在她身边睡着,摘去眼罩剑眉舒展的模样,天真得犹如回到十七岁。贝雷丝强撑着睡意,仰头端详枕边人,因睡眠不足积累的眼圈还有一点痕迹,她想要去触碰,又提前收回手,唯恐打扰他难得的沉眠。佣兵不曾恐惧黑暗与寒冷,提防敌袭让她总是睡得很浅,但有体温就在身侧,让贝雷丝不觉松懈甚至依恋,就像幼年的她环抱着杰拉尔德。

每当日光高悬,佣兵教师在主座讲授战略,未来的王坐在台下,与其他学生没有分别;他们彼此依偎,只在黑夜时分。王国军取回菲尔迪亚,夜宴的喜悦与酒精冲昏头脑,贝雷丝擦拭帝弥托利的泪花,国王寝床柔软得像云朵,她的床伴是温柔的雨。金线般的发丝反射月光,仰躺的他抬起手臂,她垂下头亲吻他。贝雷丝、贝雷丝,声声呼唤之中,清澈的蓝色在摇动,像渴求她再多坠落一些。一旦决定投身其中,她便无法再返回岸边,就算有着提示危险的直觉,贝雷丝的心在她耳边低语:听从你自己。没有杰拉尔德与苏迪斯指引,女人把舵轮交给了愿望。时隔五年,她终于能够理解,在失去父亲之后,将自己作为她的枪刃的少年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而她的选择,就是她迟来的回报。

如果付出自己的身体就能够消弭一点他的痛苦——没有比这更值当的交易。

贝雷丝原本的打算十分漠然:直到帝弥托利的睡眠状况多少好转,由他主动切断联系,或者战争结束。她会助力复兴法嘉斯,之后带领杰拉尔德的佣兵团,再度踏上芙朵拉大陆的旅途。她不认为有提前向他讲清的必要,王子与佣兵的命运因机缘巧合交叉,这般将两人融在一处的夜梦,只是那个雨天的延伸,并不能动摇各自既定的路途:她引以为傲的学生必定要居于万人之上,贝雷丝的义务是将他领向王座,治疗帝弥托利的创伤,是她的职责之一。然而每次与他同眠,在贝雷丝心中摇动的情绪,都会让她陷入困惑。在欢爱中感到快乐是生理反应,那么想要拥抱他的冲动也是吗?粗糙的大手与她的相缠,从掌心传来的温热,为什么会让心底泛起暖流?她以为跨越了杰拉尔德的死与苏迪斯的消失,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足以带来空虚,但是多接吻一次,贝雷丝就会被多填满一分,像往充满的容器中倒水,却没有溢出。

即便头脑无法理解,贝雷丝依然顺从了心的怂恿,可是对于这困惑的谜题,她的级长要她给出确凿的解答。「老师喜欢我吗?」,贝雷丝听到帝弥托利声音中的期待,她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她无法提供虚伪的应和——她确确实实不知道。青年不甘地开口:「那你到底怎样看待我?」「……你是我重要的学生。」原本燻然的空气突然冷了半分,方才甜蜜捉弄她的男人嘴角刻薄:「有这样天天和学生上床的老师?」扣在腰上的手在发狠,贝雷丝有些吃痛,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到这种地步。在她一头雾水时,他冷笑着,抛出了更为直接的发问:

「……还是说,不管是哪个学生,只要以无法入睡作为理由,你就会主动迎合他们主动做爱?」

贝雷丝一时怔住。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可能。熟悉的面庞在她眼前转圈,假如是他或者她提出这样的请求,作为教师,她会给出怎样的反馈——屡次碰壁让贝雷丝放弃了假设。倘若不是帝弥托利,倘若不是那个雨夜,她或许——

「……不,」

由于太过突然的提问,贝雷丝忽地发觉了一件事。帝弥托利想要听到的「喜欢」,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或许他想要的是「特别」以待,但在他认知中的「特别」与她想当然的定义,是不是有着些许区别?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他的表情震慑:似笑又似哭的面庞隐没在暗影中,唯有一只眼闪烁着幽暗的火光。贝雷丝的脊背泛起一阵酷寒,随即被翻转过去。那是她意识断线前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平时再怎样激烈,帝弥托利也不会让她失去意识,然而这一次,贝雷丝旷了课,她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从颈项到大腿更是惨不忍睹。学生关切的慰问被她挡在门外,只放行了玛努艾拉,照料战场伤员也神态自若的医务室之主花容失色,强迫贝雷丝招出罪魁祸首后深深叹气:「……你真是招惹上了不得了的人。」「我必须要向学生们道歉……麻烦你让我能赶上明天的课程。」玛努艾拉又叹了口气,盈在指尖的辉光变得更亮。贝雷丝望向手边,吉尔伯特的信函让她无暇再顾及龃龉:库罗德发来求援,请求他们夺回被帝国军攻占的同盟都城德亚多拉。

或许是由于战事骤然繁忙,又或者是已经不再需要她来平息噩梦,自那一夜,帝弥托利不再主动在深夜来找贝雷丝,就算要商议军略,也会在日落之前告辞。这让贝雷丝既为他的心病得以缓解而宽慰,又让她感到一丝不知缘何而来的寂寞。她以为这份心绪会被忙碌的生活消解与遗忘,却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秘密关系即便结束,它所造成的影响也在继续。

最初的征兆是月经没有来。压力与作息不规律偶尔也会造成这种症状,贝雷丝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不久,她开始吃不下东西,时常眩晕,腹中升起干呕感。一开始她将原因归于大陆南部夏季的炎热与水土不服,作为军师,只要不影响战斗,就可以暂且向后推,等到战胜返回修道院再另做商议。夺还德亚多拉的作战中贝雷丝自认没有为风土病拖后腿,战后帮助居民清理残骸时,她竟晕倒在瓦砾堆里。女人醒来已经身处临时诊所,医生的诊断像从天外传来,令她毫无实感——她怀孕了,已经一个月。

一切异状都找到了理由。然而这才是贝雷丝烦恼的开端:她当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只经历过帝弥托利一个男人。如果对方身份普通,或许她还能找他谈谈,但帝弥托利不可以,他是法嘉斯神圣王国幸存的唯一法定继承人,而贝雷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成为王。就算不去考虑他作为王嗣所担负的重量,青年刚刚走出黑暗,尚且在摸索与世界相处的正确方式,将怀有身孕的消息抛给他,只能带来更大的心理负担。

贝雷丝可以清晰地想象她的级长会怎样做。他会将一切归罪于他自己,惶恐地向她道歉,并且想尽办法补偿,而这正是贝雷丝不愿看到的模样。他被对他人的愧疚缠绕太久,九年足以将意气风发的天真少年折磨成伤痕累累,贝雷丝不想加入需要他赎罪的队列。是她主动越过那条线,也是她愿意一次次地接受他,就算帝弥托利需要负责,也是对这个孩子,而不是贝雷丝本人,况且她拥有让他解脱的方法。贝雷丝依然来得及选择堕胎。

——但是她不想。

贝雷丝恍惚地回到了宫殿。她极少犹豫,应当去做的事总是鲜明地摆在眼前,就算是杰拉尔德的死与苏迪斯的消失,也从未让她停下决断。有敌袭,她便拔剑,有障碍,她便除去,作为佣兵如是,作为教师亦如是。可是当她卸下一切身份,纯粹作为贝雷丝艾斯纳,一个女人,她便迷途在荒原。假如孩子拥有布雷达德纹章,一旦被将她当作实验材料的汉尼曼检测出来,事态就必然会落向她极力避免的结局。怀孕是对身心消耗极大的过程,医生建议她与伴侣好好商议,之后的战事只会越发加紧,贝雷丝不能成为军队的负担。身为教师与军师,她都应该放弃它,贝雷丝的理性如此判断,她的心却大喊着,想要把它生下来。

理性越是劝说,心的喊叫便越大。她多么希望父亲或苏迪斯还在身边,不管是哪个方向,只要他们能够轻轻推她一把,贝雷丝就能踏上新的路途,而不是在分叉路口徘徊。她甚至想起母亲,她在她拥有记忆之前就已经死去,贝雷丝只能凭借想象猜测,与她面容年纪都相似的女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得知自己腹中诞生了新的生命。杰拉尔德在提到母亲时总会露出十分温柔的表情,那是不是帝弥托利向贝雷丝寻求的解答,有没有解答运作的机理?她摸向腰际,杰拉尔德留下的戒指放在贴身衣袋,隔一层布料硌着掌心,却不能像父亲那样给她启迪。

直到在帝弥托利面前昏倒,贝雷丝依旧没有找到矛盾的起源。她暗中嘲笑自己:可以听从指令面不改色杀死数千人的佣兵,居然无法说服自己杀死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胎儿。这真是连阿罗伊斯都笑不出来的笑话。

贝雷丝昏昏沉沉地醒来,和消毒药剂味道一起出现的是玛努艾拉的脸。总是轻佻的女人脸色分外凝重:「你怀孕了。」她点点头,浑身血液因玛努艾拉的发问霎时冻住:「帝弥托利知道吗?」「……为什么,」反而是对方有些意外:「你没有自觉吗?只要不是心思过于纯朴,都能看出你们之间气氛的变化。」贝雷丝一时说不出话,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有些学生再没有邀请她共度假日时光——比如希尔凡与多萝缇雅。她本来以为是他们转移了兴趣,如今想来,两人很有可能是在避嫌。

贝雷丝的脸转青又转红,还没有等她将思路梳理通顺,玛努艾拉又抛出问题。她疲倦地叹了口气:「……看来他是不知道了。老师,你有什么打算?」「打算?」「就是孩子的去留,以及之后的战争。」贝雷丝思忖片刻:「……我不知道……如果可以,我想留下来……但我也想继续打仗。」唯独在这件事上,她的心念十分坚定:「我是他的老师。把他带到他应该去往的地方,是我的义务。」

「……义务,吗。你可不要说,这么早被他送来医务室,也是由于你的义务……!」

玛努艾拉一张俏脸气得扭曲,贝雷丝呆呆地看着她:「……怎么了吗?我约定好要和他商量战略,没想到昏迷到下午才苏醒。」「你之前就昏倒过一次?」「是。我也没有想到……」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玛努艾拉打断了她:「好了,不要再说了。」她端来药水,让贝雷丝服下,袭上的困倦中,她听见她气冲冲地去开门。

贝雷丝再睁开眼,金发青年坐在她床侧的椅子,于是她知道,一切都落到了最糟的预想。纵横沙场的再世狮子王慌忙站起,看向她的眼神相当怯弱,嘴唇嗫嚅几下,终于痛苦地开了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不是她想听到的回答,帝弥托利却没有停止:「我会负担起所有责任……」他咬住下唇:「……我这就联系库罗德,让他找来同盟最好的名医。如果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们,不……总之,还来得及——」

「——我要这个孩子。」

他的话让她彻底定下心意。那只蓝眼倏地睁大,帝弥托利仿佛不能理解贝雷丝给出的回应,困惑地盯着她:「……为什么?」「我没有杀死他的权利……还是说你不想要他?」贝雷丝莫名有些提心吊胆,青年飞快地回复道:「我当然想留下他。」她松了口气:「那这样就好。」「……不是这个问题。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已经回答过。」她的话让帝弥托利笑了,笑声嘶哑得犹如将残余的水从海绵中扭干,贝雷丝意识到,他又一次提出了过于艰难的问题,而她又一次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但这一次,她甚至无法理解他给出的提示。男人凝视着她,悲伤地问道:

「……告诉我,贝雷丝,你是可怜我吗?」

……「可怜」?她艰难地捕捉到了不曾料想的关键词,蓝眼中近乎满溢而出的哀伤与愤怒,令贝雷丝不禁有些委屈。像是倾泻心中积怨,帝弥托利连珠炮似的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把我当作什么?因为是学生,所以无法担负?还是因为布雷达德只剩下我一人,所以不忍心抛却子嗣?」

「……如果是作为老师的责任感,贝雷丝,你真的不必如此。是重要的学生便可以同床共枕,是重要的学生便可以为他生子,我不需要这样的关爱,更不想让你这样委曲求全!……告诉我,贝雷丝,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要用这样困难的谜题来苛责她?教师与学生、军师与王将、率领大家前进的领袖与支持他的人,将林林总总的关系加起来,依旧不能成为他想要的答案吗?他明明知道,她无法给出超越这些事实的回答——

「我……不知道。」

帝弥托利绝望地笑起来。贝雷丝低着头,死死抓住床单,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在父亲死去之后,她头一次这么想哭。

TBC

小说相关章节:ディミレス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