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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連Ikea的鯊魚都是買一送一，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吃獨食？

晚上十點，門鈴響了。

魏無羨跟藍湛同時抬起頭。

「這時候會是誰？」藍湛警戒地問。

「還能是誰？江澄啊，這個社區大廈是對稱格局，他住隔壁棟。不是來找組隊下副本就是來挖我珍藏的零食吃。」魏無羨伸手撿起地毯上的內褲往身上套，一邊低聲咕噥：「我的褲子呢？」

「他來幹嘛？」藍湛把魏無羨的長褲給他，也開始飛速穿衣服，眼睛掃過真皮沙發，順手抽了張濕紙巾將沙發抹過一遍。

門鈴開始沒耐性地瘋狂作響。

魏無羨迅速拉開窗簾和玻璃落地窗，讓夜風吹過室內，空氣流通。

「等等啊！」魏無羨高聲喊道，穿好了衣服踩著室內拖鞋，隨手把藍湛那盒雪花膏拋在茶几上，抬頭問：「衣服穿好了嗎？」

「嗯。」藍湛剛把所有衛生紙團拿到廁所裡毀屍滅跡，現在已經端正地坐在沙發上，表情正經嚴肅。

欲蓋彌彰不過如此。

魏無羨心裡偷笑著走去開門，一邊抱怨道：「唉、等一下會死啊。這麼晚了來我家幹嘛？」

「這個時間你睡了才有鬼，」江澄提著一個保溫罐，熟門熟路地進屋，撈出客用室內拖鞋，邊走進來邊狐疑地吸了吸鼻子，疑惑道：「你家裡怎麼有股甜味？你打翻了糖漿還是蜂蜜了？」

「你想多了。」魏無羨回道，摸了摸自己的腰，感覺略為痠痛，有些僵硬地轉身打開廚房流理台上方的櫥櫃，撈出兩包知名團購品牌的特辣魷魚條。

「你手上拿什麼啊？」魏無羨把零食扔餐桌上，好奇問。

「我姊看我加班辛苦，剛煲的湯。」江澄驕傲地舉起保溫罐。

「幹得好啊！」魏無羨歡呼，立刻忘記身體不適，轉頭對藍湛說：「師姐的湯世界第一美味，今天你有口福了！」

於是江澄看到了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藍湛，楞了一下：「這是……藍三？」

「對啊，他是藍湛。」魏無羨走進廚房拿出了三個碗出來，對藍湛招呼道：「一起來喝湯。」

藍湛走過來，對江晚吟略點頭，說話語氣不鹹不淡：「久見。」

江澄大概也只有在雲深學院唸書那會兒見過還是幼童藍湛，年齡差距十歲，兩人生活根本毫無交集。

「……」看了一眼那冷淡的視線，江澄不知道為什麼有股不爽感，拉開餐椅大方坐下，評論道：「你跟藍二長得真像。」

藍湛不回答。

「……連不愛說話這點也很像。」江澄挑眉。

魏無羨盛好了湯，三人坐在方形的四人餐桌上，藍湛與魏無羨同側，江澄坐魏無羨對面，對這兩人散發出來的詭異親暱氛圍覺得頗為怪異。

就好像他旁邊坐的是藍二一樣。

藍忘機跟魏無羨的關係他是知道的，但……好像有哪裡不對。

「我師姐做的湯如何？」魏無羨笑嘻嘻地問藍湛。

藍湛用湯匙優雅地舀起一點嚐了味道，放下湯匙，才開口稱讚：「很好喝。」

「我就說吧！」魏無羨驕傲地咧嘴笑。

「你什麼時候跟藍三這麼熟？」江澄懷疑道。都來家裡住了？

「藍湛跟忘機同住，我常常過去，一來一往就熟了啊。今天帶他去雲夢大學參觀校園。」魏無羨的答案沒有破綻。

「喔，原來今天你搭我便車去雲夢大就是為了這個。藍三，你現在多大了？」江澄恍然道。

「升高三。」藍湛回答。

「大學志願決定了嗎？」

「決定了。」

「想念什麼科系？」

「法律。」

「……你是siri嗎？」江澄對於藍湛這種別人問什麼就直接最簡化字數的回答方式很是傻眼，多說一個字會要他的命嗎！？藍忘機二世！？

「不是。」藍湛嚴肅答道。

魏無羨被逗笑，正要嗆江澄兩句，此時門鈴又響。

「這個時候誰還來啊？都晚上十點多了！」江澄不爽道。

不就是你嗎老兄……魏無羨來不及吐嘈，放下湯碗準備去看是誰，就聽到門口傳來鑰匙轉動聲。

「喔，是忘機。」畢竟是魏無羨的房子，藍忘機雖然持有備用鑰匙，仍會先按一聲門鈴再開門。

魏無羨起身走到玄關，率先打開大門，並不訝異看到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站在門口，笑道：「沒想到你也過來了，正好趕上師姐送煲湯呢。」

藍忘機手上還提著公事包，他下了班之後直接從姑蘇市的博物館開了幾個小時的車過來雲夢，雖然面色不顯疲勞，但工作一天又長途駕駛，這行程可累得夠嗆。魏無羨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公事包，順道在他臉頰上偷了個吻，將人拉進屋。

「魏嬰。」藍忘機輕輕抱了他一下，溫聲問：「藍湛呢？」

「在裡頭啊。」魏無羨隨手將他的公事包擺在起居室的矮櫃，將人拖進餐廳，按進江澄旁邊的餐椅，將保溫壺裡另一份湯盛給藍忘機。

「晚安。」出於禮貌，藍忘機對江晚吟點頭。

「嗨。」江澄繼續喝著湯，表情有些扭曲。剛才魏無羨一聽到鑰匙聲就跑去門口迎接，之後一連串的行為，簡直就像電視劇裡的賢妻良母，穿著可愛的碎花圍裙、拿著鍋鏟，等待下班的先生回家吃晚餐，晚餐後一起泡浴什麼的……想到這裡他一口湯嗆進喉嚨裡，連忙摀嘴拼命咳嗽。

藍家的家教有云：食不言。但是藍忘機和藍湛不約而同地瞪了江澄一眼。

「你在幹什麼啊，這麼大人了還吃東西嗆到，讓師姐知道笑死你。」魏無羨嗤笑，隨手把一包紙巾推到江澄面前。

「咳咳、還不是因為……」江澄自覺甩開腦中那些詭異畫面，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問道：「怎麼藍二跟藍三都來了？從姑蘇？」

「週末假日，男朋友來找我約會很奇怪嗎？」魏無羨笑嘻嘻地說。

「……」江澄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連忙兩三口喝完湯，匆匆起身還不忘抓起魏無羨放在餐桌上的零食，搖頭道：「保溫瓶你洗了自己還師姐！我回去了。」

「別逃別逃，享受一下被閃光襲身的快感啊！」魏無羨裝模作樣地喊道，站起來開門送他出去。

「哼。再閃明天叫你進公司加班！」江澄按下電梯鈕，不忘回頭罵道。

「唉，你也不要老是把工作當戀人啊，去交個三次元的行不行？去跟秘書聯誼啊！」魏無羨靠在自家門邊對他擺手。

「你才跟秘書聯誼！」江澄抓著兩包零食，站在電梯前不爽地回嘴。

「這可不行，我秘書跆拳道黑帶兼射擊冠軍，找她聯誼不如自殺。而且她沒我男朋友正。口味這麼重不如你來？」魏無羨咧嘴笑。

『電梯門要開了。』電梯抵達本層，發出電腦預錄的提示音。

「走了走了！」看著江澄逃命似地衝進電梯，魏無羨家的大門才關上。

沒了喧嘩聲，室內忽然安靜下來。

藍忘機和藍湛俱是一言不發地喝湯，同樣顏色淺淡的眼睛相對，照鏡子一般，但周遭溫度卻陡然直降，餐桌上的氣氛肅殺得離奇。

魏無羨不明所以地走過來，半開玩笑地說：「你們的溝通方式就是互瞪？真是可怕的兩個男人。」

藍忘機和藍湛兩人同時放下碗，開始分工整理廚房，一人洗碗、一人擦桌。

「？？？」魏無羨見自己幫不上忙，眨了眨眼，轉身往浴室走。

「明天有什麼行程？」藍忘機邊洗碗邊問。

「魏嬰想去溫情的餐館。你知道？」藍湛收拾了桌面，看見流理台上方的儲藏櫃沒關好，順手打開看了一下，對裡頭驚人數量的各種零食無言了幾秒鐘，不論是洋芋片還是牛肉乾，竟然全是地獄辣口味的。他搖搖頭，關上櫃門。

「法國菜餐廳，溫寧是主廚，開張三年左右。都是魏嬰的老友。」藍忘機將洗好的碗筷一一排進烘碗機裡，按下烘乾鍵，拿起擦手巾拭乾手上的水痕。明明是相當人間煙火的瑣事，這男人做起來卻都帶著閒適的優雅，非常好看。

「你們弄好了沒？」迅速沖完澡的魏無羨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對藍忘機笑道：「二哥哥開了大老遠的車辛苦啦，去洗個澡吧？」

「嗯。」藍忘機走過去，順手摸了摸他的腰，溫聲道：「去把頭髮吹乾。」

「好。」魏無羨乖巧地用臉蹭了蹭他，往臥室走去。

「啊、浴室還有一間。藍湛，這裡有忘機的衣服，你能穿吧？」魏無羨轉過頭問少年。

魏無羨剛洗完熱水澡，黑髮帶著濕意貼在白皙的頸側，臉頰泛著淺淺的粉色，十分可愛。他嫌懶，一向不愛穿睡衣，睡覺經常穿著短褲配隨便抓一件黑色棉質上衣，此時修長緊緻的雙腿毫無防備地晃來晃去，也沒想到屋子裡有兩頭虎視眈眈的生物這種潛在威脅，只能說他太天真。

「嗯。」藍湛望著他，忽然輕笑一聲：「吹風機在哪？」

——美少年！

魏無羨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心花怒放。

待藍忘機沖完澡走進魏無羨的臥室，看到自己的戀人癱坐在床上，嘴唇顯然被啃得有些紅腫，頭髮已經吹乾了。不禁搖搖頭，有時候會覺得，年輕氣盛的自己，比想像中更來得……容易吃醋？

不過現在有三個人，睡覺是個問題。

晚上十一點，主臥室那張厚實柔軟的席夢思雙人床墊上被三個人佔據，魏無羨被一左一右固執的視線盯住，脊背微微發涼。

「嗯，我的睡姿有點差，隔壁還有間客房，你們要不要……猜拳？」魏無羨坐在床上，憑著動物本能感覺到危險，連忙退後就要下床逃走。

「睡的問題待會再討論。」藍忘機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硬紙盒遞給魏無羨，看起來像是精品香水的包裝。

「……」已經懶得吐嘈的魏無羨無言接過，看清上頭的外文標示，果然不是香水。這罐是香草口味的。

——兩頭一丘之貉！魏無羨內心憤恨的同時感到老腰痠痛。

「藍湛那盒勉強能用護手霜搪塞過去……藍忘機，你就這樣把潤滑液擺在公事包裡帶去上班？秘書不會看到嗎？」魏無羨扶額。

「不會。」一丘之貉之一的藍忘機搖頭。想來也沒人敢翻他的公事包。

魏無羨又轉頭去看另一頭年紀比較小的一丘之貉，藍湛有些不自在地轉頭去看牆上那幅抽象派掛畫。

「其實這不是重點。」魏無羨和藹可親地丟開了那罐玻璃瓶，立刻翻臉，咬牙切齒表示：「考慮到我的腰肌健康，今天配額已滿。你們倆今天再幹我，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假日我都去公司跟江澄加班。」

藍忘機和藍湛同時一頓，顯然這個威脅是有效的。

但沒人想睡客房，只好委屈他們擠一張標準尺寸雙人床。

魏無羨打發平日晚上十點必須準時闔眼的人先去睡，他又跑回客廳沙發窩著開心打了兩小時遊戲，過了午夜才準備要獨自溜進客房睡。路過自己臥室的時候，他神差鬼使地開門想去看看那對兄弟，不料一隻手從黑暗中猛然探出，抓住了他就往裡頭拽，簡直就是鬼片情節！

「哇啊啊啊啊藍忘機！？你怎麼嗚嗚嗚嗚——？」魏無羨嚇了一跳，正要大喊大叫就被另一個人摀住了嘴。

「夜深，勿擾鄰。」藍忘機摟著他的腰，把他拖進臥房。

魏無羨掙扎扭動，一邊用控訴的眼神瞪著負責摀嘴的少年藍湛。

「午夜已過，『明天』到了。」藍湛解釋，順手打開了臥房的燈。

房門緩緩關上。

「忘機……唔、嗯……」青年渾身發抖，雙腕被藍忘機抓著反扣在背後，被迫伏低在床上，不久前才吞含過東西的軟穴抹足了黏稠的潤滑，此時艱難地翕張著迎入男人碩硬的性器。

藍忘機眼神凝著，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動作卻粗暴地一插到底，將漲得發疼的物事埋進青年火燙的體內深處，碾開濕潤彈嫩的穴肉，引來青年啞聲叫喚———變調的呻吟未能流出便隨著少年的動作吞回喉嚨，他嘴裡塞滿藍湛的東西，雙頰都鼓了起來，說不出話，只得用那對漂亮的夜色眼睛抗議。

藍湛太可惡了！

還他青澀美少年！

魏無羨忿忿不平地想，但這狀態沒能持續多久，快感一波波自體內襲來。男人溫暖的手臂環抱住他的腰，掌心撫摸他的胸腹，以指尖揉弄乳珠。於此同時，少年的雙手捧住他發燙的臉頰，沿著耳畔以指腹撫摩，帶有挑逗意味地摸向他的後頸和鎖骨，宛如耐心馴服一頭年輕貓科動物的馴獸師，給予無限寵愛的同時，又殘酷地驅使著他。

「呼……」青年不得閉合的唇畔滴下透明的涎液，胸口起伏愈發急促，全身肌膚泛著好看的粉色，酸漲感與刺激的快意如電流般竄過他的全身。性器挺勃，飽滿圓潤的蕈頭不住泌出水液，顯示那身軀的主人如何耽溺於快樂，享受過魚水歡潮的身體很快就乖巧服從戀人的指引，主動搖擺著細韌腰肢，將塞滿後穴的陽物吞嚥得更深，靈巧舌尖也回應著口中的性器。

藍忘機與藍湛同時發出低沉的喘息，肌肉繃緊，被伴隨高潮而生的汗水浸濕了額頭。

「魏嬰，放鬆……」藍忘機低聲斥道。

「嗯、唔……」魏無羨閉著眼睛，也不知是否將戀人的話語聽入耳中，他渾身軟綿綿地趴在少年腿間，仰著臉乖巧吸吮硬燙的慾望，而男人掌握著他發顫的腰肢，奶色豐盈肉浪之間的穴口，如今濕淋淋地被粗碩陽具塞滿，每次粗暴的出入都引來歡愉的緊縮，白濁體液灌滿了狹窄的甬道，在抽撤之間不斷濺出，沿著大張的腿根滑落。

臥室內愛欲氣氛與魅惑喘息交錯，又是一夜旑旎紛亂。

隔日上午，陽光晴好。

簡約的廚房內，藍忘機將一顆鮮紅的蘋果湊到水龍頭下沖洗過，才拿起刀去皮切塊，那削下的果皮薄得可以透光，藍忘機想了想，把切好的蘋果塊削出兔耳的形狀。同時藍湛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在熱好的平底鍋裡滴入冷壓苦茶油，姿勢熟練而優雅地煎起了荷包蛋。藍忘機與藍湛無須言語，兩人默契十足配合無間。

「你何時讓他搬去姑蘇同住？」眼睛盯著煎鍋，油水相遇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藍湛背對藍忘機，不動聲色地問。

魏無羨並不是每天必然得親自進雲夢總公司，數位科技發達的時代，開會可以用遠端視訊，文件可以用電子簽章，而公司多數的爭議案件都不在雲夢本地，魏無羨從哪裡出發去工作都很方便，因此住哪個城市其實對他的工作不是太要緊。

藍忘機將削成兔子形狀的蘋果在瓷盤裡排列整齊，準備端上餐桌，聞言不答。

「跟你倆住還得了。」魏無羨不知何時走進廚房，貼抱在藍忘機背後，轉頭對藍湛調笑道：「你們這樣沒日沒夜搞我，老腰撐不過幾年啦！」

藍忘機手裡捏起一塊兔子蘋果遞到魏無羨嘴邊，後者張口就吃。

藍湛煎好了蛋送上桌，完美的八分熟金色蛋黃，蛋白邊緣煎得酥脆且香氣四溢，配上烤土司。他將餐椅拉開，把啃著水果的青年塞進椅子裡，遞上餐具。

「休想用兔子和煎蛋賄賂我。」魏無羨口齒不清地說，拿著筷子，不信任地斜睨兩人：「上次誰說只做一次？結果把我綁起來，你一次我一次做到快天亮，最後還一起上！」

藍忘機耳根微微泛紅，幾不可察地躲過他率直的目光，「食不言。」

魏無羨吃了一口煎蛋，眼睛瞬間發亮，開始飛快消滅面前的食物。

嚴格說來……也不是一定不能同住。

一般的情況下，大小適當、技術也好的話，做愛確實很舒服很爽，魏無羨承認，他也樂於享受歡愉快感，但若那兩人一起提槍入港，就會變成刑求般的痛苦體驗。他想到這裡，用眼角餘光瞥看自己的兩位戀人。

藍忘機與藍湛也不是不曉得，就算是同一個人，眼睜睜看著戀人被別人抱在懷裡操弄到哭出來，也是會嫉妒到發狂，忍不住出手搶人。因此多數時候他們更喜歡迴避彼此，單獨與魏無羨在一起，避免被「自己」過度刺激，衍生成三人一起做到天亮的局面。

第一次同時上是趁魏無羨累得意識不清的時候趁火打劫成功的，在那之後魏無羨察覺了藍忘機跟藍湛這種糾結的心態，他也會下意識迴避三人一起睡的場合。何況隱密的處所被兩個男人的手指同時深入開拓什麼的，回憶起來太過羞恥，他不想面對。

……還是不要搬去姑蘇住吧，太危險了，腰肌危險。魏無羨心想。

「咳咳、總之，我絕對不搬家。」魏無羨咬著最後一塊兔子蘋果，堅決搖頭。

藍湛下意識辯解道：「可你說過，想要永遠和我一起夜獵、永遠都不離開我……」

話沒說完，藍湛驀然住了口。

魏無羨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他什麼時候對藍湛說過這句話？

什麼是夜獵？

魏無羨轉頭望著藍忘機，見他眼中複雜神色一閃而逝，卻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那一瞬間，魏無羨覺得，不管是藍湛還是藍忘機，都像是透過面前的自己，將感情投注於另外一個人身上。

想通了這一點讓他心中感到一陣滯悶，強烈的不悅充斥著胸膛。

「我說過了，前世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記得。」魏無羨放下叉子，眼睛瞪著雪白餐盤裡反映出自己模糊的臉，好看的眉眼終於蹙起。

藍忘機和藍湛擁有前生的記憶，過著眼前日子的同時也在凝視過往。

並且為過往的遺憾感到失落和不捨。

而魏無羨什麼都不記得，無法透過藍忘機的口述得知那段甚至無法證實的前生，他恐怕也很難理解藍湛對自己的執著和患得患失的原因。

縱然藍忘機和藍湛沒有說出口，魏無羨也曉得，他們在自己身上追逐著另一個人。

魏無羨對戀人疼寵是一回事，他也有自己的傲氣，不可能容許這種被視為替身的目光。

這件事情是他們三人一直壓抑著的衝突導火線，總有機會被點著，然後爆發。

而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的人生不是前世的延續。」魏無羨站起來，用很輕、卻冰冷的聲音說：「別在我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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