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些是……！”一走进这里，娅克莉尔便被满地的骸骨吓了一跳。

稍微观察了尸骸的形态，艾莉丝得出了结论，“这些人已经死亡很久了，基本上都是从高处掉落摔死的。”

抬头看了看上方，发现根本看不见洞顶，只有隐约的光线透入，总体而言洞室依旧昏暗。

“但不管怎样，这里的正上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所以到最后我们还是要偷偷摸摸地飞上去咯？”

也许是因为见过更加刺激的场面，维拉似乎已经对眼前的情景脱敏了，反而问了一句相当不合时宜的话。

“……”

没有马上回应修女小姐，女孩沉默着走到了某处洞壁的旁边，并伸手拉了拉洞壁上的某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嗯？啊，这是绳梯……噢噢~我们可以用这个爬上去呀！”

“没错哦~来，维拉姐姐，您先请~”艾莉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要照亮这昏暗的洞室。

一旁的娅克莉尔感到十分无奈——这两人居然还可以在一堆尸体上开玩笑，真实坟头蹦迪。

“好的，让我先来吧。嘿嘿，以前为了在暗中守护哥哥大人，我可没有少爬过树，绳梯对我而言更加是小意思啦！”说完，维拉便抓住了梯子，噌噌地往上爬了起来，而且速度还真不慢，至少是在下面围观的娅克莉尔自认为达不到的速度。

“不过这里明明有绳梯，为什么还是那么多人摔死在这里？”

“……谁知道呢。”艾莉丝耸了耸肩，没有给出答案，然后向身前的少女张开了双臂：“好了，我们也该上去了。”

……另一边，爬了一阵的维拉，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侧身向下看了看【因为胸部太大了所以没法直接往下看】，并没有看见另外两人的身影。

怎么只有自己在爬？艾莉丝妹妹和娅克莉尔姐姐呢？

“维拉姐姐你在看什么？快继续爬呀~”正当修女小姐感到一头雾水的时候，甜甜的萝莉音从她身后传来。

有点费劲地往后望去，发现娅克莉尔正横抱着艾莉丝，漂浮在半空中。

“……”

“怎么了？是累了吗？慢慢来，不要紧的，我们会等你的~”躺在娅克莉尔的怀中，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双脚轻轻晃动，艾莉丝依旧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配上眯眯眼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额……原、原来你们还是打算飞上去的呀，哈哈哈……”维拉强颜欢笑，“所以能不能也带上我——”

“哎呀呀，我们怎么可以让正直的修女姐姐背负上‘偷偷摸摸’的污名呢？这种脏活交给娅克莉尔和本小姐就好了，修女姐姐还是老老实实啊不……还是正正经经地爬上去比较好哦~”

“诶诶？？？”维拉一脸懵逼，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艾莉丝突然就闹起了别扭。她看向抱着女孩的娅克莉尔，企图求助，但对方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先上去开路啦~维拉姐姐慢慢跟上就好，反正有本小姐的恩赐，无论在多高的地方掉下去，都不会摔死的~”

“为什么呀~请不要丢下我——TAT”

空旷的洞室，回响着迟钝的修女小姐那无力的呼喊。

……

在维拉的不断哀求之下，艾莉丝最后还是让娅克莉尔带了她一程，毕竟女神大人是宽容的，她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永远记恨你。

在靠近洞室顶部的一处石壁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扇小门。门外就是绝壁，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刚才的绳梯就是从这里放下去的。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摔死在下面……不知道情况的人从里面把门打开的话，十有八九会失足吧……”

“真是可怕的陷阱……”

娅克莉尔和维拉双双发出感慨。

从小门进入后，便是一条明显是人工修筑的方形密道。密道的尽头，则是一段竖梯，以及其正上方的一扇简陋木板门。

“哎，终于到了，为了这破地道居然水了四千多字噢噢噢！这些是……！”掀开木板门，修女小姐带头刚从地道爬出来，便被眼前堆积如山的钱币与宝物闪到了眼，发出惊呼的同时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结果差点又摔了回去。

艾莉丝与娅克莉尔则相继跃出，轻盈落地，与维拉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但四面都没有门窗，天花板上有几块砖石颜色和周围的不一样，看来是除了地道外唯一的出入口。房间其中一个角落堆满了大小不一的储物箱，旁边还有几个做工优良的柜子，各种名贵的工艺品陈列其中，另有为数不少的钱币和贵金属锭较为随意地堆放在地上。至于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画风则完全不同：数个破旧的帆布袋，几把鹤嘴锄，卷起来的绳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翘下来的砖石块，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

“不愧是这座城市最有钱的人，这么多金币和彩虹币，足够我们用很久了。”

“艾莉丝小姐，请好好记住货币的名称：这堆金色的是爱奥若拉币；至于这边这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伊利底亚币了。”虽然看起来很冷静，但娅克莉尔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从那堆五彩斑斓的硬币上面移开过。

“切，这些又长又臭的名字谁要记呀~”萝莉女神对少女的话表示不屑，“不过这个房间保密效果也太好了，我们一路进来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也没有触发警报，这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呀。”

“我觉得一般不会有人像我们这样反着走密道，所以……”

“唔……好像也是。嘛~不管怎样，能找到钱就好。接下来赶紧把正事做完，就能回去买房子了。”

“那么……要、要全部搬走吗？”虽然仍觉得当小偷不太好，但看着眼前的爱奥若拉币堆，娅克莉尔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擅自就开始准备使用搬砖（风系）魔法了。

“不不不，”艾莉丝摇了摇手指，“跟真正的目的相比，钱反而是小事了。”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女孩继续说道：“还记得吗，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本小姐说过，要让你们熟悉一下自己的新能力。所以现在，本小姐打算教你们一个新的魔法。”

“！！！”听到艾莉丝的话，娅克莉尔和维拉的态度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前者是因为亲身经历过女神的教诲，而后者则是由于作为修女从小受到的教育，使得她们对于魔法的重要性都有属于自己的见解。

“嗯嗯，看来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之还是感谢一下你们对本小姐的信任吧。”女孩对两人的表现十分满意，“现在先由本小姐来示范一次，然后再作进一步的说明。”

说完，艾莉丝便闭上了眼睛，几乎与此同时，在她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光环。光环闪耀着白色的光芒，使得女孩看起来就像是教会书籍中记载的天使一样。

接着，光环开始向其圆心处收缩，直至变成一个光点。光点开始移动，飘向了地上的钱币堆，并最终隐没在其中一枚爱奥若拉币中。

“额……这是……照明术？”维拉看得眉头紧锁，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猜测。

果然这一次的抽象程度丝毫不亚于上一次的风系魔法教程……娅克莉尔则是在心中默默吐槽着。

“别急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表演时间~”

在两人的期待之中，艾莉丝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下张开。下一刻，源源不断的爱奥若拉币便凭空从女孩的掌心处出现并往下坠落，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小瀑布。于此同时，刚才光点消失处的爱奥若拉币堆的高度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看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艾莉丝通过某种方式，把地上那堆爱奥若拉币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是……空间魔法？”瞳孔中倒映着那流动的金光，娅克莉尔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空间魔法？是那个已经失传很久的空间魔法吗？”对此有所耳闻的维拉，震惊程度并不亚于娅克莉尔：“艾、艾莉丝大人，要教我们空间魔法……？”

连称呼都变了。

“可、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魔法元素的流动……”瞳孔中依旧倒映着那流动的金光，娅克莉尔对于这个在她们的认知中属于传说级别的魔法的难度表示担忧。

“不必担心，你们都是被神【本小姐】选中的孩子，肯定能很快学会的。至于娅克莉尔你感受不到魔法元素的流动，是因为这个‘空间魔法’……严格来说，并不是一种魔法，所以自然就不会有魔法元素的流动了……这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能力，你们从拥有现在这个身体的那一刻起，便也自动拥有了这种能力。本小姐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引导你们正确地使用这种能力而已。因此，接下来的说明，请务必认真听，虽然也不指望你们能完全听懂，但有几个关键点是一定要注意的。”

随着艾莉丝合上手心，娅克莉尔瞳孔中倒映着的金光也消失了。

“关于空间，在一般人的认知中，只有三个方向——前后、左右、上下。人或物体在移动的时候，无论往哪里走，其实都只是这三个方向的组合而已。”

“……！！！”思考了好一阵子之后，维拉和娅克莉尔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尤其是关于“组合”的观点，之前她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经艾莉丝提出后，却又显得如此地自然。

“接下来是第一个关键点：本小姐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开辟的空间方向，其实并不止三个。”

“？？？”

“也就是说，其实还存在不能通过往前后、左右、上下的移动组合而成的方向。而因为基本上所有的事物，包括光，都被限制在前述三个空间方向上，所以一般人很难察觉到其他方向的存在。”

“噢噢……”相比于娅克莉尔，维拉受到过更好的教育，所以理解的速度似乎也更快：“那莫非，一直以来所谓的空间魔法，其实本质上也就是一种能够突破那三个方向限制的能力？”

“虽然我没有见过其他人使用那所谓的空间魔法，但多半正如修女姐姐所说的那样……”看到娅克莉尔似乎还在迷茫，艾莉丝又补充道：“打个比方，假如说在我面前有一块大石头，而我则需要到达石头的另一边，在不破坏石头的前提下，通常会有两大类解决问题的方法：要不往左或往右绕开大石头，要不就是从石头上方飞过去，或者在石头下面挖个地道。这个时候，如果使用空间魔法，其实就相当于通过一个并非左后或上下的新方向绕开这块石头。而因为普通的事物在空间上均被限制在了前面所说的三个方向上，所以在一般人眼中，这个能够使用空间魔法的人会凭空消失在原地，然后便直接出现在石头的另外一边了。”

“……”思索良久，娅克莉尔才终于点头，示意自己能够理解。

“那么，以上是空间魔法的原理，接下来则是空间魔法的意义。”

艾莉丝一抬手，一段绳索便从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飞了过来。她随手拿着绳子扭来扭去，一边对两人说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就像这段绳子上的小虫子一样，他们的活动被限制在了绳子的表面，只能在上面爬来爬去。如果这些虫子要从绳子的一端到达另一端，它们只能把整段绳子都走一遍。然而，有些时候绳子并不一定是直的。”

女孩把绳子绕成一个圈，继续解释：“就像这样，现在如果在绳子的这一端突然出现了一只会飞的小虫子，那么他就可以直接飞到另一端去，而且速度会比不会飞的虫子快很多。所以接下来就是第二个关键点：我们的空间就像这根绳子一样，是可以弯曲的。而且空间必须是弯曲的，像刚才提到的那种闪现的所谓空间魔法才会有意义，否则的话，只需要用到三个普通的方向，就可以达成目的了，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

“弯曲……弯曲啊，总感觉很难想象的样子。”这回连维拉也头痛了。

“难以想象是因为弯曲的方向并不在被限制的三个方向之中，当然就无法察觉了。说起来娅克莉尔，你以前就住在森林边上，应该有过在森林里迷路的经历吧？”

“啊、是的……总是走着走着就会回到刚才自己到过的地方，非常可怕。”少女皱着眉，似乎不太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况。

“那就对了。迷路的时候，你总以为自己一直在往前走，但其实你走出的每一步，都会往左或往右偏移了一点。这种偏移量很小，所以很难察觉，但偏移的持续累积就会使你走出一个圈，回到之前到过的地方。”

“……啊~这么一说好像就能理解了，”有过亲身经历的娅克莉尔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类比，“而且迷路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嘿嘿，那说明你长大了呀~另外还有一点是要留意的：本小姐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把空间的前三个方向梳理得比较‘平滑’，如果跳出了这三个方向，空间弯曲的情况便会变得复杂而不可预测，这对于一般人而言是十分危险的。当一个人往第四个方向走出一步的时候，因为空间的弯曲，有可能会出现上半身往一个方向上移动，但下半身却往反方向移动的情况，这时你再把他拉回来，他很大概率就会断成两截——这也是你们教会的书籍上会出现‘时空乱流’这一概念的原因之一。”最后半句是对着修女小姐说的。

“额……这听起来还是好难啊，而且还很危险的样子。”

“无论困难还是危险，都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在本小姐的庇佑之下，你们已经获得了新生，现在这些对你们而言都不在话下。你们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不能不相信本小姐呀~”

“……也是呢，听艾莉丝妹妹的话，肯定没问题的。”维拉向女孩竖起了大拇指。

“唔……那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吗？”

“看来娅克莉尔你还是没什么信心呀。那正好现在就来解释一下，跟着本小姐混有什么好处：首先，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现在除了我们三人，无论有多么强大，在空间上最多也只能走出四个方向。也就是说，所有与空间异常有关的现象或‘魔法’，都只是局限在那额外的一个方向上。但现在的你们，拥有的是两个额外方向的权限。”

“噢噢~”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厉害的，但姑且先配合一下气氛吧。

“不要小看了这多出来的一个方向，有它和没它，就跟一根线和一张布的区别。而且这也意味着你们能够解析别人的‘空间魔法’，但反过来却不行。更重要的是，即使能够踏出第四个方向，对于这个方向上的空间弯曲，他们要么利用，要么忍受，仅此而已。而你们则可以主动地去扭曲或抚平空间本身——这便是第三个关键点，这意味着你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创造新的空间通道，就像本小姐刚才所做的那样。”

“……”信息量有点大，两人一时间很难反应过来。

“嘛，虽然听起来很复杂，但实际操作几次就能很快上手了。简单来说你们只需要设置一对在五个方向上固定的‘锚点’，然后在两点之间便可以形成允许非迭代穿行的空间通道了。”

“非、叠袋……？”

“意思就是你们不能让锚点本身完全进入由它参与决定的空间通道咯……好吧看你们的神情就知道完全没明白，待会通过实践来学习就好了。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个关键点不得不提，那就是你们各自设置的‘锚点-空间通道’系统之间在时空上的距离不能过近。所以本小姐给你们加上了一个额外的限制：创造空间通道的频率，不高于每月一次，而创造出来的空间通道，也只能存在一个月的时间。”

“靠得太近的话……会怎么样呢？”

“空间的同一片区域，如果在短时间内被过分扭曲的话，会变得不稳定……具体的话，你就想象一下自己被人当作浸水的衣服那样拧来拧去就好了，换谁都不会好受的。关键是这种不稳定很容易造成空间的振动，如果影响到前三个方向上的话，就会造成严重的灾难，就像地震一样。”

“地震？”娅克莉尔对此并无概念。

“地震是一种大型灾难。整个地面剧烈晃动，导致房屋倒塌，山崩地裂，造成的伤亡和破坏十分严重。”维拉在书中看过相关的记载，于是便向少女进行了说明。

“这、这么危险的能力，我们能掌握好吗……”

“放心吧，有本小姐在呢~而且以娅克莉尔你的性格，多半也搞不出多大的危险吧。来来来，现在开始，完全来得及，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学会了。搞定后马上出去买房子，今晚就能住上了~！维拉姐姐也是，总不能让你的哥哥大人久等吧？”

“啊、对哦！为了哥哥大人，维拉会加油的！”

……于是，经过了冗长的说明后，创世神的传说级别技能实践教学，终于在这个隐秘的地下室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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