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入冬，日照時間變短、也開始下雪的關係，路易斯比較能夠在白天時不撐傘出沒了。

　　聖誕夜當天，帶著準備好的東西，他一大早就衝去莎士比亞家拜訪。

　　「你時間算得真剛好。」讓路易斯進屋後，莎士比亞緩緩地關上門免得讓冷風灌進來。聽到門鈴聲時，他就直覺認為是對方來了，畢竟自己的作息這個吸血鬼可是一清二楚。

　　「欸嘿嘿因為很期待呀！只有這個時期的威廉不用泡在工作裡，我們可以好好像普通情侶一樣一起相處嘛……」看向一如往常表情冷淡的戀人，路易斯苦笑。

　　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決定瞞著所有人偷偷交往，只讓認識多年的非人好友知情。然而除了自己因為身為吸血鬼而不能隨意行動外，莎士比亞平日工作也很忙碌，能好好相處的時間更加少之又少。

　　在一些節日的時候，莎士比亞的劇團才會放長假讓大家回去過節──通常這段日子，路易斯會帶著簡單的行李來戀人的家中同居到假期結束。

　　「……那種事情等準備工作結束後再說吧。」伸手拿走路易斯帶來的幾樣食材，莎士比亞看似冷漠地走向廚房，「話說在前頭，等等弄料理的時候不准亂弄有的沒的。」

　　路易斯有時候會在他穿上圍裙的時候抱過來。說什麼這樣很好看、甚至又親又蹭，一副隨時想做的樣子。

　　當然，吸血鬼的下場是被他拿平底鍋招呼。

　　「不會啦，不過在那之前，威廉可以讓我吸點血嗎？」

　　「你沒有帶血袋嗎？」

　　「當然有啊！」放好行李後，路易斯繞到莎士比亞面前，將對方抱著的那些食材短暫放到旁邊的桌上，「可是我現在想喝威廉的血！」

　　「之前是哪個笨蛋說只喝少女鮮血卻沒有去襲擊過少女，還搞到自己快要餓死的？」這種蠢事重複了好幾次，也被路易斯的家族知道了。聽說把路易斯痛罵一頓後，每隔一陣子那邊會派人送不少的血袋過來，至於品質……路易斯偶爾會跟他抱怨很難喝，直接跟他討血來洗去嘴中那難喝的血味。

　　他沒有問那些血的來源，反正按照路易斯那頑固的個性，如果是違反道德的方式取得的，應該會直接拒喝。

　　從另外一方面來看算是雙贏吧？畢竟這隻吸血鬼餓太久後直接攝取他的血過量，理智會一下子歸零，開始滿腦子只想跟他做愛，每次都會做好幾個小時、甚至把他弄到耳朵和尾巴都跑出來了。

　　「唔，威廉明明就知道，你的血我沒關係的……」彷彿被責罵的孩子般，路易斯有些沮喪，「我出門前有吃，所以一點點就好，也會咬在看不到的地方！」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莎士比亞嘆口氣、伸手拉開領子：「要就快點，你以為今天真的很閒嗎？」

　　「咦，脖子可以嗎？」

　　「說過了吧，冬天可以咬在脖子上，反正有辦法遮。」

　　而且食物庫存足夠，這幾天他沒有打算要出門。

　　「那我就不客氣囉！」路易斯開心地把人抱起來朝沙發移動，在莎士比亞來不及反應前就將他壓在沙發上，開始親吻著脖頸。

　　「喂、你做什麼！」

　　「因為威廉比我矮，站著吸血的話姿勢會很不舒服。」

　　「哼，我太矮讓你會腰痠背痛真是抱歉了啊……唔……」感覺到頸子傳來濕熱的觸感，男人因此皺眉。他很清楚，這是路易斯吸血之前的習慣，有時候還會舔到鎖骨來。

　　隨著尖牙戳進皮膚而產生的麻癢，總是吵鬧的吸血鬼一瞬間變得安靜，開始吸著他的血液。

　　角度的關係，他看不見路易斯的臉，只能從眼角餘光瞄到那銀白的腦袋瓜子靠在自己的頸窩。乍看之下，彷彿有隻白兔縮成毛球、待在他的肩膀上──這傢伙在性慾方面確實是百分百的發情兔子，一點都不可愛。

　　莎士比亞拉回思緒，覺得給路易斯吸這麼多血已經夠了，於是用另外一隻手推了推男子的身體提醒道：「夠了吧？不要忘記我可沒有義務讓你吸血啊。」

　　他們之間並沒有締結供給血液的契約。正式交往前後，路易斯都不曾提起過這件事，應該是沒有這個打算，他更沒聽說過路易斯有跟誰締結這種契約。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也好。他一直覺得，交往的狀態下同時也有這種契約存在會很奇怪，奇怪到他會皺著眉煩惱超過一個月的程度。

　　當然，這不會跟路易斯本人說的。

　　「唔……可是……」已經鬆口的路易斯持續舔著莎士比亞的頸窩、鎖骨，手甚至不安分地撫摸著腰，「忽然好想做……」

　　「喂，不准現在做，不然我會直接把你扔出去、到春天來之前都別想踏進我家一步！」

　　「噢別這樣嘛威廉，我會乖乖忍到晚上的……」

　　一聽到這番話，路易斯非常識相地收手並爬起來，不過一雙眼仍緊盯著莎士比亞不放。

　　「……幹嘛，該開始準備了，待在那邊盯著我看可是沒東西吃的喔。」刻意不去看那雙因為吸了血而變得更加美麗的紅眸，莎士比亞一起身便直接朝廚房走去。

　　「這可不行！畢竟我好久沒吃到威廉做的料理了！」路易斯立刻迅速跟了過去，開始在莎士比亞身旁打轉，「老樣子甜點類交給我弄對吧？」

　　「嗯，很閒的話再過來幫我。」

　　「收到！」

　　偷偷瞄了眼跑去拿圍裙、捲起袖子準備製作甜點的男子，他不禁露出無奈的微笑。

　◆

　　莎士比亞是相當特殊的狼人。從各方面來說。

　　知道對方是狼人一陣子後，路易斯才在某次吃飯時好奇地問，為什麼莎士比亞的飲食看似與一般人類無異。

　　在他認知中，像是狼人這類的種族，應該是比較喜歡吃生肉的，即使是在人類世界生活，也會偷偷把肉的熟度降低。

　　結果一問出口就招到男人的白眼。

　　『你的腦袋是裝飾品嗎？吃生肉會讓嘴裡有腥味，長時間下來會變成光是正常距離講話，一般嗅覺沒問題的人類也聞得到了，除了笨蛋以外的人都會開始懷疑好嗎……』──當時他被這樣狠狠地酸了一把。

　　不過後面莎士比亞有補充，他們的家族本來就不是那麼毫無文明可言，雖然一開始好像只是為了讓糧食能保存比較久而把肉曬乾罷了。

　　嘛，不過他是能理解有味道這點，畢竟莎士比亞平常要和很多人對話，嘴裡有怪味真的不太好。

　　「威廉威廉，來試吃！」

　　處理食材告一段落的莎士比亞聽見路易斯高昂的聲音，於是朝對方看過去──還來不及反應，一根手指就伸進了他的嘴裡。

　　大概路易斯有在手指上塗了果醬之類的東西，他馬上就嚐到了一股甜味。既然說是試吃，那麼不舔乾淨的話，就算他鬆口，這傢伙也不會甘願把手抽回去吧？

　　瞥了一臉期待的吸血鬼，他便開始輕輕舔著那沾在手指上的果醬。基本上要速戰速決，不然誰知道會不會因為舔太久而導致這傢伙又開始發情。

　　還好路易斯沒有塗太多在手指上，一下子就能舔完，「唔……沒嚐過的味道，不過還不錯。」

　　「這次用了我們這邊不常見的水果，也稍微改了配方。」得到稱讚的路易斯笑得更加燦爛，要不是莎士比亞只是暫停處理食材，他可能會很習慣地直接把人抱住，「嘿嘿，威廉有滿意真是太好……呼啊……」

　　注意到路易斯看似很疲憊地打了個呵欠，他皺起眉：「你該不會又沒睡了？」

　　吸血鬼是晝伏夜出的生物，如果想混進人類的世界生活，不調整生理時鐘不行。

　　但路易斯比較麻煩的一點在於自從他們交往後，這傢伙會犧牲睡眠時間，只因捨不得與他相處的時刻變短。

　　經歷過幾次男子在自己眼前莫名倒下的突發事件才明白此事的莎士比亞立刻嚴厲地警告路易斯，就算是吸血鬼也不准好幾天完全沒睡，不然就休想來見他，才終於讓笨蛋吸血鬼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

　　「唔……沒有啦只是太期待所以沒睡多少……」

　　「你手邊這個處理完就去躺一下吧，午餐的時候我會叫醒你。」

　　「可是……」

　　「該不會要我陪你睡吧？」

　　「咦、方便嗎？」心裡所想的事被說中，路易斯忍不住問道。

　　「不方便。」

　　「啊，果然不行嗎……」

　　「我說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人陪……」莎士比亞顯得無奈，同時再次懷疑起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隻吸血鬼，「反正這幾天晚上都會一起睡，有差這段時間嗎？」

　　「……那我先去躺一下，威廉有要我幫忙的話可以提前叫醒我沒關係。」路易斯擠出笑容，把手上的東西放好後便緩緩朝沙發移動。

　　「往那邊走做什麼，去房間睡。」

　　「沒關係啦，只是躺一下，睡沙發就可以了。」

　　為什麼這傢伙一下子就像是被關在門外的小狗一樣失落啊？看著抓了毯子、縮在沙發上睡的路易斯，莎士比亞嘆了口氣。

　◆

　　結果真的是睡眠不足。

　　午餐時間一到，準備好料理的莎士比亞便去把路易斯叫醒。除了剛開始有些賴床，順手把他給拉倒抱住以外，整體狀況比補眠前好多了。

　　在遇到路易斯之前，他一直很困惑吸血鬼是怎麼在不把獵物的血吸乾弄死的前提下攝取足夠吃飽的量──比起被吸血鬼吸乾而死的屍體，這附近頂多不時傳出有人昏倒在地，當事人脖子或手腕殘有吸血鬼咬過的痕跡。

　　結果是吸血鬼的血統會產生分支，路易斯的家族剛好屬於其中一種的特殊例子：不只是血，他們也以生物的『精氣』為食，在人群聚集處待上一陣子，接著稍微挑個人吸點血便完成了一餐，

　　這種血統如果能混進人類世界最好，每天只要挑沒太陽的時間出去優雅地經過人群──特別是精力最為旺盛的年輕人身邊──散個步、想辦法找血好喝的人偷偷吸到幾口血，曝露的風險其實很低。

　　由於路易斯想要有過節的氣氛，他本來打算一吃完午餐就開始收拾，這樣便能很快開始繼續準備晚上的東西。沒想到提出意見的當事人忽然要他休息，說什麼現在開始要借用廚房來做甜點。

　　「不，你做甜點的時候我至少也能繼續處理食材吧？」

　　「不行啦我想給威廉驚喜，所以在我說可以之前威廉先去休息比較好！」

　　拗不過這人，收拾完餐桌的莎士比亞便拿了本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看書邊偶爾偷聽廚房的動靜。

　　他並不是覺得路易斯會把廚房給毀了，而是擔心那隻吸血鬼太過慌亂導致找不到一些東西，坐在這邊他至少可以給一些提示。

　　幸好最後莎士比亞所預想的突發事件都沒有發生，不曉得是處理完什麼的路易斯便笑著過來說已經可以讓他進廚房繼續準備料理了。

　　看了眼還沒裝飾好只是普通樹木的小聖誕樹，以及那一堆簡單的室內裝飾品，莎士比亞闔上書。

　　希望是來得及趕上……

　◆

　　一切就緒後，恰好趕上了晚餐時間。

　　迫不及待的路易斯，在端料理上桌的時候偷吃了一口自己的那份。

　　「果然威廉的料理是最好吃的！」

　　「是你的形容太誇張了吧。」

　　「才沒有呢，威廉做的『吸血鬼料理』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唷！」放好料理的他笑得燦爛，蹦蹦跳跳地去拿餐具了。

　　一般來說吸血鬼無法直接吃普通人類的食物，畢竟裡頭可能會放對吸血鬼有害的東西。最簡單快速的解決方法就是在製作時不要加入，不過這種暴力破解法有個致命的重大缺點：沒有補上相應的材料導致味道走樣。

　　根據路易斯本人所言，在他吃過莎士比亞做的吸血鬼料理後，就無法接受以前家人給他吃的料理了。過一陣子更跟他說，為了不讓莎士比亞的技術失傳想要學怎麼做吸血鬼料理，這樣回老家的時候可以教家裡的人，免得後代遭受難吃料理的荼毒。

　　他自己也很意外吸血鬼料理是這種東西，畢竟身為狼人的他，不能吃的食材比吸血鬼還要多，對外只能宣稱有輕微到嚴重的過敏反應，通常大家都可以理解。

　　於是待在家裡不忙的時候，三餐他都會自己處理，老早就習慣這種特殊的料理方式。

　　雖說是狼人，但跟一般犬科又不太一樣，致死量的禁忌食物稍微吃一點也是沒關係的，不能吃多半是因為會讓偽裝出現破綻──比如耳朵和尾巴不受控制跑出來，還收不回去。

　　聽完說明的路易斯曾問：「那麼在家裡吃就沒問題吧？像是巧克力之類的。」聽出來吸血鬼是想在特殊節日帶巧克力過來約會的他，下意識瞪了對方一眼。

　　另外一個原因不能亂吃東西的原因，就是攝取過多會導致理智消失，輕則類似喝醉酒般胡鬧，重則直接恢復野性甚至發情，不管哪種都糟透了。

　　「哇啊啊跟威廉一起吃燭光晚餐什麼的……」路易斯將自己帶來的酒打開，並給兩只高腳杯倒入了差不多半滿的紅酒，「嘛，雖然不是燭光啦，畢竟威廉很討厭蠟燭燃燒的味道呢。」

　　「……對你來說，只要有浪漫的感覺就可以被稱作燭光晚餐不是嗎。」而且『浪漫』的範圍還蠻大的，有時候他會搞不懂這傢伙的浪漫標準到底在哪。

　　「和威廉一起的話，不管做什麼都很浪漫嘛。」看似相當開心，他呵呵地傻笑著，「啊對了，禮物是現在交換嗎？」

　　「先放到聖誕樹下吧，除非你要送不能留到隔天的東西。」

　　「那吃完飯後一起拿到聖誕樹下放吧，威廉不可以偷聞喔！會沒有驚喜感的！」

　　「是你不要偷看才對吧……」不過這句話明顯是鬧著他玩的，畢竟想避免他用嗅覺判定的話，只要抹上別種濃厚的味道就可以了。

　　相處久了，自然能知道這個吸血鬼腦袋在想什麼。

　　但偶爾還是會有不可預測的展開啦……

　◆

　　路易斯做的所謂驚喜甜點，是自己按照食譜去改良的甜派。

　　端上桌的時候，路易斯很興奮地說他放了一般人不會放的內餡在裡面，要他邊吃邊猜有什麼。

　　老實講他蠻意外男子『真的』有做甜點，而不是隨口講個理由，只是要他去休息一下。

　　畢竟前科太多了。

　　平時的他因為太忙、犧牲了睡眠時間，所以路易斯偶爾會想辦法讓他加減睡幾個小時。奇奇怪怪的理由都有，他聽到後來已經懶得回嘴，直接乖乖去房間小睡一會。

　　「吶，威廉……」伸手抱住看書看到一半不曉得在思考什麼的莎士比亞，坐在他身旁的路易斯緩緩靠近，「今天想要一起洗澡……」

　　一點也不意外的發展。莎士比亞瞧了如小狗般期待看著他的吸血鬼一眼，闔上了書，「不要，浴室很小，擠不下兩個人。」

　　「你家浴室如果說是小，那其他人怎麼辦？」

　　「你才沒資格說我好嗎。」

　　「不要一起洗的話，『別的』總可以了吧……」他的手從襯衫的下擺偷偷地滑了進去，開始碰觸著那健壯美好的身軀。

　　「現在太早了……」

　　「可是我忍不住了……不然這段時間威廉你把『耳朵』和『尾巴』露出來，我就忍到你覺得可以做為止。」

　　「你最近真的是越來越會討價還價了。」明明就很清楚他一定會選擇露出耳朵尾巴來拖延時間，還特別提出這種選項，這傢伙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狡猾了啊……

　　「欸嘿嘿我哪比得上威廉呢，不過我就當稱讚收下了。」路易斯笑了笑，發現莎士比亞已經把狼耳朵給露出來了，開心地把手抽回來，轉而輕輕撫摸著那對狼耳，「哇好懷念喔，上一次這樣摸威廉的耳朵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少來。莎士比亞瞪了一眼對方，尾巴也不悅地拍打著沙發。只要做愛的時候太激烈，他的耳朵和尾巴就會跑出來，直到成功收回去之前，這個笨蛋會趁機摸得很開心。

　　「……我的耳朵會被你摸到掉毛喔。」

　　「不會啦，說起來冬毛好好摸……」

　　「你到底在說什麼，耳朵的冬毛一點都不明顯吧。」看著一直傻笑的戀人，莎士比亞忍不住捏了捏那柔軟的臉。

　　「沒關係啦我都很喜歡啊。」他並不排斥被這樣捏臉，乖乖地給人捏。等男人停手後，路易斯便低頭在莎士比亞的額頭、鼻尖與臉上落下一個個的吻，「當然，也最喜歡威廉了唷！」

　　「……我知道。」沉默一會後，表情沒什麼變化的莎士比亞把臉別開低聲道，尾巴的晃動幅度也改變了。

　　「嗯？威廉害羞了？哇啊啊轉過來讓我看看！」

　　「休想！難得好好的聖誕夜你就不能乖一點嗎！？」

　　「欸，『不是乖孩子就拿不到禮物』這點？我很乖啊，一直都有克制自己不要天天來找威廉，也沒有一來找你就想上床，等到你說可以才做的。」他乾脆一把抱住莎士比亞，像是小孩鬧脾氣般鼓起雙頰，「這樣欺負我，我要生氣了唷！」

　　「所以你來找我只是為了跟我上床？」

　　「不是那個意思啦，我們在外面本來就不能表現得很親密，我很寂寞嘛……」

　　「呿，你這萬年發情的吸血鬼……」明知道這傢伙的意思，但他就是覺得聽起來很不是滋味。

　　「別那樣說我嘛……」路易斯苦笑，接著相當自然地把人給推倒在沙發上，瞇起了赤紅的眸子，「而且就種族來看，本來會『發情』的只有威廉啊……」

　　剛才如孩童般鬧脾氣、軟綿綿的模樣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無論誰看到了，都不會質疑眼前的人是吸血鬼的強烈氣場。

　　果然這種發展還是不可避免。看著那雙彷彿會吸人魂魄的赤眸，莎士比亞心想。

　　「你想說之前那幾次因為餓過頭，結果吸到我的血就發情的傢伙不是你嗎？」

　　「那是意外啦意外，正常來說吸血鬼才不會發情呢。」

　　……言下之意是自嘲自己不是正常的吸血鬼嗎？

　　莎士比亞心裡才這樣想，路易斯就開始親吻他的脖頸，似乎有要咬下去的跡象。

　　「喂，我不是說還太早了嗎？」感受到戀人用身體表達的各種露骨暗示，莎士比亞使力把人推開了一些，「至少等洗完澡後……」

　　「可是我等不及了，就不能先做一次，然後洗完澡再來一次嗎？」路易斯可憐兮兮地撒著嬌，只差沒有發出小狗般的哭泣聲。

　　「直接從兩次起跳啊……」雖然他的身體是承受得住，但仍會因為這人過剩的性慾而感到不可思議，「那你要先讓我起來，不然怎麼回房間？」

　　「欸？不能先在這邊做，結束後我再抱你去洗澡嗎？」

　　「你這個變態吸血鬼，要求真的越來越多了。」

　　「因為我們很久沒在沙發做了，偶爾想換點口味。」說著說著，路易斯面帶微笑，開始將手伸進莎士比亞的上衣內。

　　不過才摸個兩下，肆意亂來的手就被抓住了，他本人還被惡狠狠瞪著。

　　「……你會負責清理乾淨吧？」

　　「啊？」

　　「會還是不會？」看著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的路易斯，莎士比亞的眉頭皺得更緊，耳朵也同時抖了幾下。

　　糟糕，有點可愛。

　　忍著笑意，他趕緊點了點頭：「會喔！之後我會好好清理沙發的。」

　　「如果沙發有味道留下、導致被人發現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嗯嗯我明白！」

　　因為莎士比亞鼻子很靈，每次他清理都要費很大的功夫呢，不然照理來說清理後一般人應該是聞不到味道了。

　　想著想著，路易斯的嘴角仍不受控制地揚起，開始像個孩子般不斷親吻著戀人的臉。

　　「唔……對了，你控制點，過程中不准吸血。」稍微推開對方，莎士比亞瞇起了眼，「你每次太興奮都會直接咬下來大口吸血，普通人早就貧血了好嗎……」

　　「抱歉抱歉，雖然說是聖誕夜，但我會努力不要太興奮的！」

　　「這跟聖誕夜有什麼關係……」

　　真是奇怪的吸血鬼。

　　不，這樣的話，跟這隻吸血鬼交往的自己，其實也很奇怪吧……

　　幾秒後，莎士比亞放棄煩惱這個問題，好好面對已經動手解開他衣服釦子的路易斯才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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