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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舞炭】恋の一時間は孤独の千年

[db:作者] 2025-07-19 08:07 5hhhhh 3840 ℃

  

  墙角那株藤蔓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时,自己说不定会同时死去——

  如此思考着卧于病榻之上,将房间外一成不变的风景漠然眺望时,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坠进了他的庭院里来。

  蝴蝶有着黑之中夹着玉一般碧色的翅膀,凛凛的光彩随着那狼狈不堪的飞行而乍明乍灭。在为之看花了眼的一瞬间,刀已经扎进他枕边了。

  那是很锋利的刀,穿透枕与地板都干脆如切进豆腐里一样,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几缕发丝飘落下来。蝴蝶也是很优秀的武士,明明自己也混乱不已,却在捕捉到他的视线时毫无犹豫、果断利落,轻盈而飞快地逼近了他的喉咙。

  他与这不可思议的生灵对视,随即发现对方有着正熊熊燃烧一般的眼睛,几乎能够把这长年累月以来都昏暗不已的一室点亮。

  侍女询问是否有异状的声音隔着墙板传来。她们害怕他的乖戾易怒和反复无常,也害怕盘踞于此房间之中的无形病魔,所以他仅仅只是回了一声无事,她们就全都乖乖退下。

  勉强喉咙发出声音还是有点困难。但是值得。他仰躺朝天,与头顶居高临下、杀气腾腾的年轻武士对视。他发现对方的额头上有火焰形状一样的伤疤。也许不是什么虫子,而是火焰的化身才对。

  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短暂的几眨眼之间,那仔细一看还很年幼的脸上已经闪过了惊疑、不可置信、愤怒、痛恨,以及始终没有散去的、非常纯粹也果决的杀意,像炽热的火花。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顾着继续维持视线的相接。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个形销骨立、苟延一息的自己,叫人痛恨不已。但想必对方也能从自己眼里看到一团熊熊燃烧、杀意滂沱的火焰,勉强扯平。

  明明刀就如此靠近他的脖颈,冰凉的感觉在向着他的喉咙逐渐逼近,他却觉得这持续到那片叶枯黄落下为止也可以。

  只是此时门扉突然被请求了打开,几息之后,侍女跪伏在走廊上,告知已经是该吃药的时间。他偏过头,勉强挡住利刃贯穿的痕迹。随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每日惯例:在搀扶下起身,漱口,饮下苦涩的汤汁,用可恨的甜味清口,最后是再度归位。

  实话说,被褥中自己的体温叫人烦躁不已,被固定在一处的视野又是如此穷屈,浸渍在古怪味道中的舌头可能早就已经无法正常品味。这就是他的每一天。所以他不需要去悉心扮演,也能表现得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的视线偏移,没有多余的感情流露。侍女也不敢在他面前不低头,所以直到她们的裙摆从房间中彻底不见为止,那只躲藏起来的蝶都没有被发现。

  外人消失后,果然那又再次出现了。年少的武士逆着光源站在廊下,头发上还沾了一两片枯叶与露水,背后是昨晚瓢泼大雨后还未整备修缮的庭院,如果不是提着一把漆黑的刀,简直像一个误闯进山魔宫中来的孩童。但也像一个会流传在京中人们口里舌尖的怪谈。

  这一次对方脸上带着更复杂的表情,看得他即使嘴里仍然发苦,却不免想要勾起嘴角。不应该由他先开口。所以他等待了一会,如愿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你不怕我杀了你?”

  他嗤之以鼻,游刃有余。尽管可能听起来不像那样。前所未有的,他痛恨自己没有坐起来与那把刀对峙的气力。

  “你是谁派来的?”不等回答,他一口气说了下去:“那个女人?还是我的父亲?不像是政敌。我这么活着有些人会更满意。”

  平时他并没有那么饶舌,他的咒骂总是尖锐而精确,不愿多费一个字的力气。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马上明白过来:他在期许与命相关以上的交谈。

  然而警戒的视线将他上下扫视。明明不用如此戒备也可以,谁都能一眼看穿他没有还手之力——于是他的心情又迅速糟糕起来。不过少年武士靠近了他,在距离他三步远之处停了下来、继续观望,像只在试探领地范围的野猫——于是他又开始觉得也不算那么坏。

  现在他能够看清了,对方的眼睛是赫灼颜色的,怪不得刚刚会错觉像在燃烧一样。少年紧皱的眉头也没有完全被隐没在背光的暗里,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有人想要你的命?”

  “你不就是?”他反问。

  可是对方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你是……人。”

  那话语脱口而出后,少年武士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就好像……他本人也很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不免叫他常年被困囿于一室之内的好奇心被勾起,在这一副局促的躯壳之中开始蠢蠢欲动。

  “那么,你想要吗?我的命。”他诱导道:“是谁指使你来的?”

  “没有人。”

  少年烦躁地摇摇头,后退了一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危险的蜘蛛。可他不愿意停下拉扯丝线,当然选择继续追逼:“但一定有理由。”

  “问出来你又打算怎么办?”

  对方的态度不见软化,但他从中看出了一丝紧张。也许局面并非那么牢不可破,所以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钱?地位?”

  因为野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却还一副搞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模样,所以他好心解释道:“我可以出更多。还是说,难道驱使你来这里的是一颗耿耿忠心?”

  “都不是。”少年武士的眉心已经绷紧到扯得额头的青筋直跳了,声音小小的炸开在了这个房间里:“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这可真是惊人。他暗自感叹,“你并非自愿来到这里?”

  但确实也是如此,人往往也不是自己希望所以才会在某个地方。对方是,他也是。难得找出了一点共通之处,但愿能给他到找出下一点为止的时间。

  “对。”少年斩钉截铁地点点头,但同时,他缓缓地拔出了刀来,“但如果要杀你,那一定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沉闷压抑的空气立即被改变了。暮秋萧瑟的颓废意趣随那利刃的出鞘一扫而空,变作充斥着肃杀的世界。一切感官都突然敏锐了起来,他甚至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无形压迫。

  那双眼睛再次为了杀死他而开始燃烧,尽管仍然贯彻着决行的意志,却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同。如此细小的改变,大概也只有在最近的地方将那杀意浑身沐浴过的他能够察觉。理所当然的,他问出了口:“为什么?”

  为了将那把黑刀架上他的喉咙,少年靠近了他,“你不能留。”

  果然,掉进他庭院里来的不是虫豸也不是野猫,很可能是上天降下的火焰的化身,来烧却世间的一切不净。也许死在那把刀下正是他的宿命,但他并不甘心就这么和这可憎的房屋一起葬身火海,“你期待着我的死?”

  “有很多人都期待着这个。”对方从高处降下的目光十分复杂,要他来讲,端坐在一般神龛里的塑像都不见得能如此完美地糅合肃穆与悲悯,“你……对有人想杀你都没有什么感想的吗?你……难道不想活?”

  他明明是讨厌被怜悯的。可是沐浴在这样的视线之中,在日复一日的愤懑中逐渐扭曲虬结起来的心都说不定还有救。从未吐露过、更不曾期待过被理解的想法自然而然的从他的唇舌上流出:“我不想死。但以这幅姿态活下去亦非我所愿。”

  这么活着太凄惨了。但如果是在那样的目光之中,一切或凄惨或不凄惨的万物都将得到平等的对待。就诞生在此处的神明垂下眼帘,肃正的刀也渐渐向他落下,“为什么不叫人来?”

  “那你又为什么?”他盯着那漆黑的刃与刃之后的赤红双眼问:“为什么不刚刚就杀了我?”

  刀尖在他的喉咙上方几寸之处停了下来。

  “你是人。”少年武士的脸上突如其来地显出几分十分不符合年龄的疲惫来,却同时也有了符合年龄的迷茫,“你竟然是人。”

  他意识到自己窥见了对方精神中最薄弱的缝隙。蛛丝缠住了神明的手足,他也终于明白了杀意之中诞生了什么样杂质:是十分少量的怜悯,不忍,犹豫,和将之一同囊括的、明知如此却依旧背负罪行的决心。

  莫名其妙的狂喜与求知欲主宰了他,他问道:“对,我是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武士花了一点时间来斟字酌句,看来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将来会成为一个……恶贯满盈的大罪人。”

  但比起这个人所吐出的字眼,此刻这个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折磨着他的心。他迫切地需要更多的神启:“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浮现于少年眼中的无疑是悲哀之色,让赫灼的色彩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变化。他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为那一分一毫的改变而跳动着、起搏着,将全身的血液抽往一处又在完成神启的洗刷后重新送往全身,于是他将获得彻头彻尾的新生。

  他追问:“你认为我可能做得到吗?靠这副德行的身体?”

  对方阖上了眼,如预言般充满悲哀地低语道:“你会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直觉告诉他神明的语言都将成谶。但是他注视着神明的脸,用视线紧咬住那些许的慈悲不放,“你真的能杀了我吗?”

  充满凉意的秋风吹过他们之间,湿漉漉地抚摸过那带有太阳气息的刀刃后又席卷而去。一个猜测随着他的倾吐而得到了确信:“你该不会还没杀过人吧?”

  对方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于是他的脉搏更加地激烈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有血色浮现。明明此间的风景没有任何改变,往日里钝色的一切却猛地脱胎换骨,变得纤毫分明、鲜烈无比。

  “……只算人的话。”

  沉默许久后,年轻的武士再度睁开了眼。掺过杂质的杀意如天火般从他头上流落,比夏季雷雨日暮后的火烧云还要赤红。看来不论那把刀曾经砍过什么,这个人都决定给它饮下他的血,作为第一滴尝到的人血。那么只要这把刀还在这个人身边,不,只要这个人的手还记得握刀的感触,他成为了第一个对方亲手杀掉的人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他睁大了眼睛。眼角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却眨也不愿意眨,决心看着那把刀的落下直到最后一刻。

  对方同样也凝视着他,再度向他发问:“你真的不闪不躲?”

  尽管自己一直对此痛恨无比,此刻他却回答得很坦然:“我手无缚鸡之力。”

  少年蹙起眉来,“难道毫无怨言?”

  “不可能。”但是对于用自己的血把那黑刀染红一事,竟然生出些许期待。那绝对是比在这被褥上枯等死亡到来要来得更美的结束。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调整呼吸,他则趁此宣言道:“我一定会作祟的。”

  他要成为寄宿在这个人指间的幽灵,每当年轻的武士再次挥刀就忘不掉刀刃切进肉里的触感;他要成为那熊熊火焰中永不消散的噩梦,每当晚霞之后夜晚到来就在薄云与月光之间出没。

  “即使如此我也要杀了你。”

  少年的双眼很笃定。不愧是神明的眼睛,既让人想抠出来放上祭台供奉香火,又让人觉得必须毁掉毕竟不能使之存于人世间。他听见对方在说:“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简直美妙得像情死之约。

  “那么,来吧。”因为他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所以他就于原地注视着少年与他的刀说:“我会等待。”

  然而在那个暮秋雨后的下午,就像出现时没有任何预兆一样,少年和他的刀像水中的泡一样突然消失了,连破裂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事后他无处次想来,都觉得像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梦。可是落在枕边的发丝又在诉说:这并非梦境,而是真实。

  那一天的他仍然躺在被褥之间,与之前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没有分别。唯独他自己知道,胸膛中的这颗心脏在高鸣不止,却又因失去了缘由的对象而恍然若失。直到侍女们再次闯入房间中将宁静破坏,直到夜色降临庭院把风景吞没,直到破晓的日光穿透沉沉的夜幕。他确信了哪怕在泡沫般的梦消逝后,他的全身全灵已被那美丽的杀意荡涤过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那到底是什么呢。是一只误闯进他庭院里来的蝴蝶,一只打算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伤痕的野猫,还是一个仍在孕育之中、与他邂逅后才破了壳的神明?

  一夜未阖眼后,他在天光之中发现墙角那株藤蔓的最后一片叶已经落下。突如其来的,那光秃秃的枝让他笑出了声,尽管非常微小,尽管奄奄欲绝。

  对生的渴望充斥了他的肺腑之间。如果有一天一定要结束生命的话,只希望能结束在那宿有辉辉恩光的刀下。在那之前,他绝不想死。这短暂的、不可思议的一场暮秋里的邂逅,以及其孕育出的尚未得名的庞大感情,将一如孤岛横亘于他的胸膛之中,风卷雨击也蓦然伫立,浪涌侵蚀也沉默不语。若是有被海水淹没的一天,也只是不为人知的沉入海底,静静等待下一次浮上水面,为此不惧暗苔蔓生的千年。

  

  END

  

  

  恶俗同人血鬼术·一之型:时空穿梭!()

  标题来自:恋の一時間は孤独の千年 - 松任谷由実

  bgm:月花ノ姫歌 - 秦野p  

  感谢心友的提醒,这篇也可以叫《初恋是坏坏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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