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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的二人】(神官翻译/响奏/光美同人/纯爱?百合),3

[db:作者] 2025-07-19 08:08 5hhhhh 2810 ℃

  「怎、怎么了,那个、是?响姐姐,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是……不对,那个,你想,我以为你指的是你们不得不离开这座城镇的理由呢。」

  我总算是艰难的想出了借口。奏太怫然,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是问的姐姐的事情。」

  「那个,我不知道,对不起。」

  「没事,这也是没办法的。」

  「……她,离家出走了吗?」

  奏太双手遮住脸,从指缝里面看着我。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们不是挚友吗?」

  咕。我被一刀两断,我的视野一下子黑了下来,差点没站得住,我咬紧牙关忍了下来。挚友,这玩意儿是和如今的我们最无关系的词语。

  「怎么可能啊。我们,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真的吗?」

  「真的。」

  我胸口发痛,是什么时候,我可以如此淡定的说谎了呢。好像是,我在失去了奏之后。

  「……姐姐,在家里可是一直在讲响姐姐的事情哦。所以我才,一直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你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

  「啊,对、对不起,但是奏太,你不是一直在逃避我……」

  「那、那个是,毕竟都那么大了,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玩了吧。」

  结果因为这样才招来了误会吗,可恶啊——奏太挠了挠头,朝我道歉。我顿时慌张起来,不如说我才应该道歉呢。

  「没、没事,毕竟到那个年龄了。」

  「但是……」

  「话说回来,奏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是我的错。」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爸爸病倒了吧?然后呢,虽然妈妈也有工作,但是爸爸的治疗费还是让我家有些撑不住。但是,大家,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还是姐姐,都决定一定要让我上大学。因此,姐姐就决定不去点心学校了,高中毕业之后就离家出走,工作去了。」

  「……」

  「但是,她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儿,我们一概不知道,只有每个月有钱汇进家里的账户,仅此而已。」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姐姐了——奏太嘟囔道,我才想起来,这家伙,还不满十五岁呢。奏是笨蛋吗?我想到。明明有着想见就能见到的家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又为什么要让家人产生这种想法呢。想见却见不到,这种心情,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我才会羡慕奏的家庭,甚至也许还嫉妒过拥有父母还有弟弟的奏。

  「然后我住在这边的朋友,说见到了和姐姐长得很像的人,我今天才过来的。不过,我必须得回去了。」

  奏太从护栏上下来,望着湛青色的天空。实际上,奏也在这座城镇、这片同样的天空之下——但是我说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我和他约好了。

  「我一定会找到奏,让她回去的。」

  奏太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但是还是轻轻的、清楚的点了点头。

                 十

  我目送要回到邻镇的奏太走向车站,看着他混在工作归来的上班族里,通过检票机,被大人们撞得东倒西歪的奏太无数次的向我挥手。我看着那小小的身躯被淹没在大大的黑色浪潮里面,就像是被激流蹂躏的枯叶一样,心很痛。

  加音镇作为音乐之城,很是有名,所以来观光的人挺多,但是交通却不太方便。想要到新干线通过的主要车站,还必须要坐地方线一个小时之久,虽然也有沿海的那条线作为卖点,但着急的时候可就没办法了。虽然奏太肯定也想频繁的过来,但他现在住着的邻镇距离这里有两小时以上的车程,再加上要上学,肯定是不能安心的过来的。而生病倒下之后的叔叔,虽然身体逐渐恢复,但也要静养,不能随便乱动,而阿姨不仅要照顾叔叔,更有工作,所以没法过来。

  「姐姐失踪之后,爸爸和妈妈有的时候会住在医院里,家里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吗。总觉得,我终于明白响姐姐的心情了呢。」

  我和他走向车站的路上,奏太叽叽咕咕的说道,轻轻的提了提脚边的小石子。小石子滚啊滚,撞上了路边的自行车。我看着奏太,感觉他很是可怜。我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以前不想承认,但,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即使我顽固的否定,但父母因为工作而空空如也的家里,只能独自一人弹着钢琴的我,就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奏出现之后,这空洞被埋上了大部分,但是还是有些缝隙没有被填满。但是,我装作看不见比以前填补的更多了这一点。肯定是因为不够成熟又有些呆呆的我理解了吧。据说,这些缝隙,一生都会跟随着自己。

  我摸了摸奏太的头发,奏太虽然嘟囔了句「别摸我头发」,却并没有推开我的手。奏太的头发坚硬且向外散开,和纤细柔软的奏的头发不一样,要说的话,就是和我自己的头发发质相似。如果奏太真的是我弟弟的话,我想象了一下,那么那个家里响起的就是我们的呼声,而奏则是反过来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情来在心里留下这些缝隙了吧。

  我也踢飞了一个小石子,稍微有些用力,小石头咕噜咕噜的在柏油路上弹了几下,然后掉进了旁边的沟里。我不知道,是谁在决定着事情的难易,以及我们手中是否有选择的权力(能做到这一点的肯定是神明吧),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我周围的人,包括我在内,尽可能少的去体验胸中被淋湿的那种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奏永远都不要经历这种悲伤与难过,即使,我并不清楚能否自由的选择这一点。

  天黑了,街灯与家家户户的灯光一个个的亮了起来,照亮了这座小镇,这座街上到处可见以乐谱和音符为主题的西洋风建筑,音乐一整天都不会断绝的城镇,这座我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居住的城镇。虽然我总是一个人住在这个城镇里,但是对谁都挺温柔的吧。虽然也有过那个谁谁谁干脆死掉好了之类的寂寞的想法,甚至也许如今的我也有这么想过,即使如此,如果要我离开这座城镇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很寂寞的。

  奏,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这座城镇,又再一次回来的呢?

  ……

  当我注意到她在逃避我的时候,是我第九次朝那边打电话。至今为止,无论有什么其他客人的预定,打到第三次的话,奏都会来的,更何况电话那头的男人一直以来飘忽不定的语气,也总觉得变得很难为情和疏远。

  「……又是这样吗。」

  「是的,抱歉啊,你知道,那孩子,很有人气的。」

  「哈啊。」

  第二十次,我第二十次听到了这个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我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历。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奏见面了。在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永远见不到奏了呢,那样的话我干脆死了算了。我只能想着这些东西。奏太也一直没碰到,明明那么干脆的和他约好了的。

  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松开,我叹了口气。

  「……那个。」

  「啊,什么?」

  我还以为电话肯定挂断了呢,没想到又有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真是段毫无幸福的对话啊。

  「讲实话,这种事情我不适合开口的,但是,我想问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诶?啊,不是,诶?诶诶?」

  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不知为何,我却在地板上坐直了身体。

  「我和她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那种奇怪的关系啦。」

  我大声说道,反而显得更加奇怪了。那个男人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点了根烟,那边传来了咻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烧焦的声音。

  「那孩子啊,南野酱她啊,说是不要再接你打来的电话了。虽说今天确实是有预约啦,但是啊,那之后她总是一脸阴沉的样子。虽然她藏的很好,但是她那样子,我很清楚。」

  「哈啊。」

  南野酱……是这么叫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奏的花名居然这么朴素呢,我不由的拉了拉毛毯的毛。

  「所以,什么情况?你们真的在偷偷交往?」

  我忍不住把喷了出来。

  「哈?哈啊!?」

  「等等,小姐你声音太大了。」

  「啊,十分抱歉。」

  「算了。但是话说回来,你这么惊吓的样子,难道说我说中了?」

  「怎、怎怎怎么可能啊!」

  「诶,不是吗?」

  「因、因因为、哈?诶?这不可能嘛?不可能,没错。」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们应该在偷偷交往呢。」

  「没有啦!」

  我发自内心的吼道,电话那头顿时说了句「耳朵好痛」,声音逐渐远去,应该是把电话拿开了吧,但我就连道歉都说的漫不经心。

  这一次,我比之前和音说「恋爱烦恼」时要更加动摇。因为这种业界的专业人士,和女大学生谈话的时候是要划清界限的,所以听起来总有种很认真的感觉。但是,奏和我?偷偷交往?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而且,电话那头不是自己说的,奏在逃避我吗?这明明就是奏不想和我见面。虽然她忍耐了一段时间,但是最后还是忍无可忍了吧,所以才能避开我二十次。大概永远只能这样了吧。

  「……我没有和她偷偷交往,真的。」

  我慢慢的反复的说道。就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不过是又失去了一个朋友,仅此而已。明明事到如今都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种事了。但胸口发堵的我,只能断断续续的说着。

  电话那头,再次,叹了口气。

  ……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来了,电话那头变得很是慌张。

  「抱歉,问了你奇怪的问题。但是,那个,我还会给你打电话的,小姐。」

  他说完就挂断了。真是奇怪的人,不过我觉得他并不坏。虽然我觉得奏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那个恐怖的世界,但也许那个世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放荡。

  ……这样的话,也许也不错。奏也说了,她并不打算一直干下去。这样的话,比起我拙劣的说辞(更何况还没什么保证),还是等奏自己回家比较安稳吧。

  ————真的吗?

  我摇了摇头,慢慢站了起来,走出了家门。因为很久都没有买东西了,冰箱里都空空如也了。家里很脏,衣服也囤了一堆。因为打算和奏见面,所以今天也没有去打工,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干脆专心做做久违的家务吧。

  我一手拿着环保袋,来到了商店街。和我一样来买晚饭食材的主妇们和代替家里人出来的孩子们,有些骑着自行车,欢快的玩耍着,有几个人跑到了我前面。我好想和奏也这样一起出来买东西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那些蔬菜新鲜,分辨肉和鱼的方法,料理的方法,哪家店比较便宜等等,奏什么都知道,而且会一个一个认真的教给我。在肉店吃着买来的可乐饼,又好吃、又开心。奏也露出开朗的笑容。

  我从来都坚信,那段时光会永远、永远的流转下去,因为我是笨蛋,所以立刻就信了。明明欢乐的日子,乃是奇迹。明明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奏和我也一样报有同样的想法吧,我的心里总有这种感觉。明明我很清楚,神明可不是这么温柔的存在。

  ……

  神明可一点都不温柔,但是,我知道,祂有的时候,也会有心情不错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将奏的声音送到我的耳中。

                十一

  绝对没搞错,因为这差不多一个月里,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听到奏的声音。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在我视线的前方,奏悠然自得的走过了商店街的拱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子,他们手挽着手,乍一看就像是社会人和大学生情侣一样,但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奏没有注意到我,而是用比平时略微高昂的声音附和着男人说了句「这样啊」,准备离开商店街。奏他们是从车站方向来的,要去的地方,好像是、好像是酒店或者夜总会,之类的店子并存的地区吧。

  「啊……」

  我立刻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问我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因为,刚才,我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被奏所厌恶的我所说的话,奏一定也不想听到吧。

  而我,也不想被奏更加讨厌了。恐惧,让我的胸口一直都冰冷无比。我的脚缩了回来,停止了跑动。即使和奏太有着约定,奏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解决吧。但是我的眼眶却感到发疼。难受,悲哀,我已经不想被厌恶了。

  但是。

  就在幽静的酒店面前,当男人抬起向他撒娇的奏的下巴,弯下腰的时候,我忽然理解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什么都没有考虑,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等、等下……!」

  因为初中以来根本就没有认真跑过的空白,让我无法控制力道,我无法停下来,像是滚落的岩石一样,朝着二人,主要是上班族的侧腹那一带撞了上去。

  「什、什么!?你是谁?!」

  上班族一边寻找飞到一旁的眼镜,一边朝着奇怪的方向吼叫道。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西装和头发也乱七八糟,虽然我感到十分抱歉,但唯独奏,不能让给你。

  「十分抱歉!虽然很对不起,但这个女孩……不行!」

  「等等,响!?」

  我一把抓住了狂叫起来的奏的手,只说了一句「抱歉」就拉着她分奔而去。喂喂——后面的上班族大声嚷嚷着,让路上的人们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但是没关系。无论如何要离开这里,我不想让奏被任何人碰到,我鞭策着仿佛要破裂的心脏奔跑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看到我家屋顶的时候,我全身的力气才消散掉。我硬着头皮,滚进玄关里,掏出钥匙锁上,然后才终于蹲在了地上。汗水纷飞,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仿佛肺里一丁点氧气都没有。大概再跑十秒我就要死了吧,这已经是极限了。

  当然,奏也是如此,而且比起我,奏的体力更差,但她就像是用精神力压制住了一样,静静地看着我,阴气逼人。

  「响。」

  她一说完就突然使劲揍了我一拳,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给打飞。

  「你到底打算干嘛啊!?」

  但是我也不是以半吊子的心情做这种事的。虽然当时我承认我是冲动了,我也知道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应该怎么说呢,我已经不知道了。如果思考就动不了,如果不动的话,奏就会被那个男人亲吻了,我就只能咬着手指看着他们进入酒店了。但我不想这样。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这样。就算世界毁灭了,我也会在那个时候分开那两人的。无论如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不愿意输给奏的剑雨一样怒吼道:「因为我不想让他亲你啊!无论如何,我也不想看到他亲你啊!」

  奏的表情一瞬间虚无了一下,然后脸立刻红了起来,她按着我肩膀的手指,颤抖着发白,抓得我生疼。

  「开什么玩笑!你这是什么幼稚的理由,能不要妨碍我吗?!」

  「我不明白!奏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明白!」

  「哈啊?」

  奏紧紧咬着嘴唇,再次抬起了手。但我也没有理由任由她打,因此我抓住了她的手,迅速换了个姿势,按住了奏。她暴怒的吼着「放开我!」,但被我死死压住,最后终于放弃了抵抗。但是,我在那闪闪发光的瞳孔里看到了愤怒,一种只要稍稍放松,就会被她找到空隙挣脱开的紧张感充斥了我的身心。

  我都快哭了,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我不能让那个男人在那个地方把奏带走。我想要和奏聊聊,但是,奏却像是被逼迫的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先说清楚了。」

  「什么?」

  「我是因为喜欢,才做那种事情的,所以响你制止我,完全是搞错了。」

  「……即使是,那种不认识的男人?」

  「废话,我和你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啥?」

  「我、讲不清楚……」

  我的眼眶热热的,胸口也是热热的,急的想要咬断舌头。我明明,只是想让奏回家而已。明明只是想要等着奏回到家里,静静地生活下去而已。

  但是奏的眼神阴沉,用我厌恶的那种笑容,说着充满谎言的话。

  「我说,能放开我吗。我想回去了。」

  「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响。」

  甜美的责备我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啊,我真是。

  因为放弃比较轻松,因为我不想再受伤了,因为我不想再感到寂寞了,所以我才装作没有看见这一点,所以我才欺骗了我自己。

  我,喜欢奏。

                十二

  突然从胸口里浮现出来的话,让我有些哑然。因为这不正是和音还有那个电话那头的男人对我说的,被我否定的事情吗。

  但是即使我这么想,我对奏的感情却会擅自的变强,但是,我却没法和眼前的奏说。因为奏不可能喜欢我,也不会对我有其他的感情,也正因为奏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她才能心平气和的和我睡。

  「响。」

  奏再次说道,声音比之前还要尖锐,我清楚,她开始在手腕上施力,我也只能加大了力气。

  「为什么你要妨碍我呢?这和响没有关系吧。」

  奏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没有关系——仅这一句话,就让我坠入了绝望的深远。我知道的,我明白的,但是我不想被她这么说啊。我只是,想要和奏,有着那么一点点的联系,真的只是这样而已。我深知,我已经无法和奏拥有比这更上的关系了。

  怎么办呢,我思考着。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伤到奏的吧。我不想伤害她,但是如果我身上的伤口,能在奏的皮肤上留下那么一点的话,我说不定会感到一丝高兴,也说不定会感到一丝难过。振幅太大,亦或太小,让我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我见到奏太了。」

  「……」

  奏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上了玄关的墙壁。墙壁上挂着小小的画,这是爸爸的兴趣。这幅画是森林的画,小的时候,我很怕这座森林,也不太敢看这幅画。长大了一点之后,我知道,这上面的森林十分的明亮,也就不怕了。但是,那上面没有鸟或者其他动物,只有被正午的阳光照耀的森林,让人感到有些空虚和寂寞。

  奏凝视着这幅画,或者说,凝视着那上面的空白。

  「呐,为什么不回去呢。大家都很担心你,大家都等着你呢。」

  「……」

  奏听到我的话,我感觉到了,我按着的手动了一下。但是她的脸却一片苍白,奏仿佛要否定我似地,继续用祈祷似地表情,看着墙壁。

  「你没有,去当糕点师吗?」

  奏闭上了眼睛,手上和脚上都失去了力气,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

  「当不了的。」

  「为什么?」

  「奏你不懂的。」

  「……就算现在当不了,我也想知道。」

  「当不了的。」

  奏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很重,让我不由战战兢兢的松开了右手。奏慢慢的抬起手臂,缓缓的拢了拢头发。

  「……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呢。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从来不哭。」

  「哭就有用?」

  「也许没有,但是,我想要了解。」

  「这不过是响你的傲慢罢了。」

  奏颤抖着,从喉咙里笑着说道。但是她看上去完全不开心,完全不想笑,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让我讨厌的笑容。

  我情不自禁的说道:「别这样。」

  听到我的话,奏一下子颤抖起来,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双眼睛里太过空虚,把我吓了一跳不由得退了一步,但奏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无力的举起手来指着我。有着美丽指甲的手指,戳在我的胸口上,像是要给予我什么惩罚似地。

  「响不是什么都有吗?为什么不更有效的使用你所拥有的一切呢?」

  「……」

  「响,你真狡猾。」

  奏仿佛放弃了似地,再次闭上了眼睛,她用手遮着眼睛,十分疲惫的叹了口气。

  「是啊。」

  我点点头,因为我只能这么做,所以很狡猾,我承认。

  「你说得对。」

  但是,奏,你也有哦。你有着我所没有的东西。但是你却假装看不到这一点,只是责备我,奏,你也很狡猾。

  我们都很狡猾。

  「奏,不要放弃啊。去实现梦想吧。虽然我,已经是,失败了,但是我一直都想着,如果奏能成为糕点师就好了。」

  我们俩谈及梦想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呢。奏要成为能制作出世界第一好吃的蛋糕,而我要成为世界最优秀的钢琴家,我们天真的坚信着总有一天可是实现梦想。

  之后不久,我就遭遇了挫折,但是,虽然我没有再去关注音乐了,但我却连着我自己的份,支持着奏的梦想。

  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逃跑了,是很卑劣的一件事。也许正是这一失败,让我们渐行渐远。

  「奏。」

  「别说了。」

  奏打断了我,她已经没有笑了,她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害怕的神情,因为我的话而堵住了耳朵。

  「求你,别说了。」

  「奏。」

  「我说了,我当不了的。」

  「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再制作蛋糕的理由了。」

  「那是什么意……」

  「因为没了啊。」

  「诶?」

  「我是为了我在意的人、我最喜欢的人,来制作蛋糕的。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当不了的——奏的嘴唇颤抖着,编织出了这句话,然后闭上了眼睛。

                十三

  听到奏的话,我有些动摇。就好像突然有人在我眼前拍了拍手一样,我开始徒劳的转动眼睛,激动的巡视着周围,寻找着什么?寻找着什么呢?

  仔细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我在寻找奏在意的、最喜欢的人。应该是这样的吧。我们早已不是对对方知根知底的孩提时代了,初中、高中、乃至现在,就算有人占据了奏的心,也没什么奇怪的。奏又不像我,是一个家里蹲似地家伙,谈个一两次恋爱也是十分普通的。

  但是我,从奏的嘴里直接听到这番话,还是出乎意料的让我大受打击。我大概是擅自的因为她的工作而以为她不会谈恋爱了吧,还想着正因为没有这样的人,才能毫不犹豫的做那种事情。

  但是奏居然有十分思念的人,甚至为了那个人去做蛋糕吗……不,坦率的说,我嫉妒有人可以影响着奏的梦想,甚至让她放弃这个梦想。

  这份动摇,让我大意了。

  「哇!?」

  我以为奏不会再抵抗了,谁想她突然推了我的胸一把,让我摔倒在地上。视野一下子翻转了过来,天花板映入了我的脸。一瞬间被奏给推倒了,我没能理解情况,然后有东西突然间堵住了我的嘴,让我更加混乱起来。

  「!?」

  「……你可真是迟钝啊,响。」

  奏的脸就在我眼前最近的距离,因为太近了,我看不到她的脸上是苦笑还是哭笑,但是她的话让我呆住了。

  迟钝、迟钝。什么意思?

  「哇!」

  我又被推了一下,这次是摔在了水泥地上。差点撞到了头,幸好我翻了个身,但我只能看到啪的打开门冲出去的奏的脚。

  「奏!」

  要是以前的话,我一个翻身就能站起来,但身体却无法动弹,我满身沙子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当然,奏已经不见了,即使我知道不追不行,但我连往左往右还是往东往西都搞不清,总之我跑了起来。可是,刚才还跑得好好的双腿却没法按照我的意志动起来,我咬紧牙关,奏应该也是一样的。她去哪儿了?去哪儿了?我拼命的在脑海里思考着,但是我却想不出,奏会去哪儿。

  我一边想着奏可能去的地方,一边思索着刚才她说的话。奏,哭了。虽然她并没有流泪,虽然她满脸笑容,但是奏哭了。而让她哭的,正是我。

  但是她说我迟钝,我真的不懂啊。我是个笨蛋,如果她不告诉我我就搞不清楚啊。我想奏肯定也不想这么说的。但是她都这么说了,都用那样的声音说了,即使是我,也明白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奏,也和我一样,把所有东西都视而不见。她肯定也很难受、很难过、很想要得到帮助吧。但是我是个笨蛋,是个没出息,是个没用的家伙,既意识不到,也想不出来。

  还赶得上吗?我一边喘气,一边想到,我揪住了胸口,让这句话消失。我不喜欢这样,即使赶不上,我也绝对要改变,我胡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叫了起来。

  「奏!」

  我好想见你,想的身体都要坏掉了。我终于看到了奏的本心,什么误会啊、错误啊,我绝对不要在看到了。即使害怕,即使不想受伤,我也要坦率起来,我也想要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奏。我喜欢奏,我想要呆在奏的身边。

  但是我无论在哪儿都找不到奏的呻吟。我只能干着急,体力衰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供氧不足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难道说她已经跑出加音镇了?不好的预感在我脑海里诞生,但是我却有种直觉,她并没有跑出去。奏就在这座城镇的某个地方,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个想法,但是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总之先往前奏吧。

  然而,体力消耗乃是事实,从十字路口一角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害我差点撞了上去。

  「呜哇!」

  虽然躲开之后我撞到了柱子上,但是只要对方没有受伤就好。虽然体力有所下滑,但是我还是挺感谢依旧坚挺的自己的身体。

  「抱歉,我没注意到,你没事吧?」

  「嗯,倒是你,没出血吧?」

  看到她的脸,我惊讶不已。这好像是之前,和奏太在一起的女孩。是叫,亚子酱来着。

  「看你慌慌张张的,是在找谁吗?」

  「啊,这个,在找我一个朋友。」

  「嗯~」

  亚子酱说着,盯着我看,仿佛将我的一切都看透了,让我有些待不下去,我扭扭捏捏的挪着腿和她保持了距离,然后抬起手跟她说了句「再见」。谁知亚子酱却指着我所去的方向的反面说道:「奏的话,我看到她去演奏馆了。」

  我不由得顿足。

  「诶!?」

  「你不赶紧追上去好吗?无论是奏还是你,脸上都是一副可怕的表情呢。」

  「啊、嗯……那、那个,谢谢你!」

  为什么她会认识奏啊?我的脑海里冒出了疑问,难道说她从奏太那里听说了什么吗?我低下头,倾尽全力将所剩无几的体力全部使出来朝着演奏馆跑去。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奏在那儿。

  所以我并没有听到,亚子酱无奈的嘟囔声。

  「你们俩,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子呢。」

                十四

  深夜的演奏馆静悄悄的,虽然白天也没什么人,但是这附近没有人家,庭院又很大,树木摩擦的声音、什么动物的气息,就像是打在水面发出的波纹一样扩散开来,听的格外清楚。

  天黑之后已经过了很久了,因为没有表,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满月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中,在月光的照耀中,我用蹒跚的脚步,一点点朝演奏馆挪过去。

  刚开始以为是幻听,但是靠近场馆之后,我清晰的听到了钢琴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刚刚接触钢琴的小孩子一样,咚、咚的,就像是胡乱的敲击着键盘。但是一直听下去的话,就会发现这实际上是用很缓慢的速度弹奏着一首曲子。我听过这首曲子。小的时候,我偶尔会来到这里,和奏练习合奏,用的就是这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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