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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つるいち】王座之上 (21)

[db:作者] 2025-07-19 08:08 5hhhhh 4240 ℃

Chapter. 21

  夜幕漸垂,暮色柔和灑落於大地,方才暈染其中的深紅已褪去,彷彿輕聲撫慰滿目瘡痍的城都街道。

  初夏潮濕空氣混和濃重血腥味道,顯得格外苦悶與沉重。

  浦島虎徹抱緊懷中哭得全身顫抖,卻依舊兀自強忍不發出哭聲的Omega少年,流淌著無法清刷的屈辱感,以及隨之遭受剥奪的純真。

  無聲之間更觸動己身心靈,溫柔細撫對方一頭較己身明亮,與橘暮相互輝映的清麗髮絲,自家兩位兄長則默默守在他們身後。

  五条鶇遺體早已被粟田口們拖到一旁,由復國軍丟進五条家族屍首堆裡。

  好不容易控制住局面,本開始平靜的民眾驀地再次躁動起來,讓他不自覺仰首四望,發現人們似乎都正朝通往城堡的護城橋處前進。

  「……亂殿下,我們也過去吧。」跟兩位兄長及其他幾位王子殿下交換眼神,浦島虎徹向正對己身頷首的鳴狐回以一禮,稍微鬆開雙臂掀起柔和笑靨,改為牽起亂藤四郎的手。

  讓人感到翳昩齷齪的紅霞散去,與橘暮混和成道道濃重帷幕,四周隨之漫延起某股濕意,空氣飄蕩著腥臭鐵銹味道,使之更為明顯。

  估計今晚即將是個雨夜,無論是尚未得空清理身上血污髒亂,抑或是正處理拖曳叛軍屍體往集中處,甚至仍在挨門逐巷搜捕殘黨的士兵及民眾,皆紛紛開始從其他協助復國軍的老弱婦孺手裡,接過分發下來有著燈罩的燭燈,火把可禁不起雨水打濕。

  一盞接一盞燭燈於闇色間亮起,像是顆顆珍珠串連,莫名泛起某種暖意。

  過去半年時光,哪怕居於首都宇澍,除卻五条將軍所在的皇宮、五条府邸及部份守備森嚴的富裕大宅外,幾乎所有平民素常都躲於屋子裡,傍晚以後更是緊鎖門扇,不敢點燃半盞燈火,懼怕被擄掠成性的人們發現,瑟縮家中殘喘。

  即使五条軍把大部份軍隊駐紮該地,然而他們並沒有絲毫意圖去維持秩序,平日只要沒有軍練,便會依循五条將軍『除軍練及出征外,其餘時間行為概不追究』的命令,與其他偷盜者為伍,恣意破壞、搶奪及姦淫,與其他地區無異,甚至因為軍人較地區多,情況反而更為嚴重。

  此前鶴丸國永對父親這道命令不解,即使隱約猜想過亦無法肯定,現在證實心中猜想後,亦絲毫沒有那種『洞悉敵人想法』的滿足感。

  然而此時此刻對比真相,能重新得到一絲燭光的黑夜,更令人民雀躍興奮。

  歷經半年黑暗,他們終於毋須活於黑暗之中擔驚受怕。

  鶴丸國永站在城堡頂端陽台門外,一雙亮色琥珀俯視過護城橋後的人民,再反射性瞄向手裡所持頭顱,驀然又再聽到橋的對面又再傳來歡呼——兩個爺爺奶奶已經年邁得壓根不存在逃亡能力,被憤怒的人民攻陷五条邸後直接刎頸殺害,然後宛若兩具破敗老舊布娃娃般,大聲宣張地被拖行於大街上示眾,甚至朝他們投丟各種物什。

  那雙為了家世及第二性別傳統,執著堅持傷害毁滅無數生命的老人,終究迎來惡果。

  鶴丸覺得自己果然還是輸給這位父親了,可是相比應有的不滿,更多是毫無感覺。

  擁有超過二百年輝煌的五条家,至此完全僅留下污名,並且徹底消失於歷史之間。

  然後那位生為Omega的皇位繼承人,曾遭受無數非議質疑,逃亡期間更被惡意追殺、言語侮辱,此刻正站在城堡高處正中央陽台米白鏤花護欄前,真正能夠俯瞰己身國民的位置處,靜靜與一雙雙朝他投以期盼且讚嘆目光對視。

  高度與距離讓本來清減不少,一期體重最近才開始稍微回升,看起來更顯出某種隨時會遭受折毁的感覺。

  一期一振的面貌素來被譽為粟田口皇室最貴重美麗寶物,縱然其實他幾乎不曾現身於人前,第二性別分化前已甚少離開皇城外出,打從分化成Omega後更被小心保護,國民間對他容貌認知,基本皆停留於罕見的天色水藍髮絲及蜜金雙眸,這種言傳又模糊的想像層面上。

  哪怕剛才於其他小殿下殺戮時,他們慷慨激昂地吶喊助威,其實絕大部份也是聽見復國軍士兵的叫喚去隨波逐流;若然認真要他們一個個辨別出來,依舊是雲裡霧裡的模糊不清。

  儘管如此,他在邊境蘭廓被瞥見這些外貌特徵後,仍舊被立刻指認出來;可見除卻稀有,也確實因著當初愛戴粟田口皇室,而深入民心。

  此刻立於高處俯視眾人,民眾才初次真正得以眼見,這張盛載無數人各種盼望的純淨臉容。

  那張尚嫌幾分過白的乾淨面龐,寫有些許悵惘,卻未有絲毫驚惶。

  只有站在他左後方不遠處的鶴丸國永感受到,那淡淡飄蕩於空氣中的緊張信息素氣味。

  注視著王子殿下身披染有己身信息素的披風,倔強自持外表下卻不自覺透露紊亂心緒,鶴丸心底兀自苦笑,反射性為屬於自己的Omega散發出水仙花香信息素安撫。

  甫爬上階梯到達陽台門前,燭台切光忠彷彿捕捉到有點溫柔,又似乎因為與披風布料相合,略為過膩的複雜信息素散佈在這塊小地方之間。然而未待擁有對信息素氣味不敏感的類Beta體質分辨清楚,大俱利伽羅便嘖了一聲,乾脆釋放出己身信息素包圍自己及戀人,滿臉嫌棄地拉過光忠立於陽台另一邊時,幾不可聞吐出句:「纏人。」

  帶有安撫性的Alpha信息素沁入鼻腔與皮膚,讓一期一振心臟漏跳半拍,本來稍微放空的思緒亦回籠,斂下蜜金雙眸並未回頭,正視與他對望一雙雙眼眸,道道燭火彷似不久前那個晚上,一盞盞浮蕩於水面上的鈴燈,將點點儘管脆弱仍舊不輕言放棄的希望連結起來。

  人生十八年,雖無法稱上最快樂幸福,卻是令他最深刻且安寧的一段記憶。

  「……我是粟田口皇族第一皇子,也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一期一振。」他能聽到己身聲音略顯乾澀,於是暗自吞了口唾液,並更為挺直身板:「半年前,五条將軍聯同部份大臣,集結成一眾反對勢力,趁我的父王——前任國王吉光不備,利用他對五条家長久以來的信任,掌握國家絕大部份兵權,一舉攻陷這座皇城,並且與此同時控制包括首都的各個城市。」

  人群間頓時低聲竊語,實際上無論哪個人,都無法輕易原諒這種失誤,然而五条家與其說統治,不如稱作放任的管理手法更令人不敢恭維——從這點上能夠清楚明白,五条將軍確實沒有半分心思奪取王國,可是貪圖身份地位的五条家成員壓根未曾了解,亦不想要去理解。

  他們都認為五条將軍,終究會妥協沉淪於性命脅與權力之下。

  沒有任何人想要承認,這場侵略打從一開始,整個五条家族及軍隊,已被他們的主人率先判上死刑。

  可不論羅列多少理由,之於皇室對擁戴他們的人民而言,這也是種赤裸且殘忍的背叛。

  身為沒有權力,也沒有抵抗能力的普通國民,與其說有多推崇擁戴粟田口皇室,只不過是從兩者間挑出對己身更為有利的選項,然而心底那些埋怨,並不會隨之消失。

  「這是一個無法辯解的過失,即使我跟弟弟們,跟大家同樣於這當中失去至親,亦不會改變事實。」對上一雙雙明顯因這句話面露錯愕的眼眸,一期一振本來稍亂的思緒卻逐漸平靜下來,嗓音不期然添上一份堅定:「作為皇室一份子,儘管仍多有不成熟、力未所遞之處,我並不打算逃避這份責任,日後將請在座各位見證,督促責無旁貸的我與弟弟們所行所為是否正確。」

  話畢他微微弓身,頭顱卻幾近垂至胸前,筆直地朝河的另一端,所有子民們深深一鞠躬。

  蜜金潭瞳垂下且輕閉,一期一振卻彷彿看到,立於人群間的亂,抱著幾個年幼弟弟再次默默哭了起來。

  然而那不再僅僅只有悲慟,他的淚水滲染了喜悅。

  當一期一振再次抬起雙眸,與守在弟弟們後方的鳴狐對上視線;戴著面罩,平常亦甚少有表情變化的面龐,讓人難以猜度箇中情感,卻見對方目光堅定,淺淺向己身頷首。

  他曉得這是叔父沉默卻確實的關懷。

  對比不指出己身錯誤去粉飾太平,一期一振認為直面它不規避,總比讓人民心懷積怨來得要好——這也是他的父皇吉光長久以來的統治之道,正直明晰處理任何政務,才能令人安心。

  當然能否讓人重新真心賦予信任,並非一朝一夕可以達成,可是時間及努力會為少年建立證明。

  「……能夠再次站在這裡,除了得到各位幫助,亦多得由我身後三位,還有叔父及弟弟們所率領,不吝形勢未明朗,亦願意為粟田口皇室不懈奮戰的眾多復國軍將士協助,如今已鏟除叛軍首領。」他舉起手中仍滴著深紅血液的布包,面龐既無欣喜也沒有悲憤,所舉手勢不高,卻足以令所有人瞧個清楚。

   象徵宣示勝利的動作並未持續太久,王子殿下便已輕輕垂下手裡布包;未有落井下石多言,亦不曾對已身首異處的遺體不敬,內斂且樸實。

  儘管謀反叛逆的事實落在眼前,五条將軍過去為這個國家贏得多次戰役的事實與功績,那些曾深澈心底的熱血喜悅亦無法輕易抹消,一期這番舉動令部份國民矛盾心情,不自覺得以釋懷。

  轉頭緩緩巡梭身後三人表情不一的臉龐,在碰上鶴丸特徵格外顯眼張揚,此時微怔又極力保持鎮定的面貌時,停留兩秒後掀起淺笑,回首再次面對群眾似乎已察覺到甚麼,帶著好奇且疑惑重重目光,壓於心頭的重量反倒逐漸釋懷放鬆:「一期一振會永遠記得這份恩惠,定必會回報大家,感謝您們。」

  少年並未多作解釋,只輕拉身上披風微躬身,姿勢端正且鄭重地致禮,愈發濃重的橘赭暮色灑落他身上,於即將完全漫上幽藍的天幕下,彷彿鍍上一層淡淡熒光。

  身處底下對岸的國民思緒略微茫然停滯,儘管面貌並非全然相似,年歲已長的部份老者卻彷彿被帶回過去。

  那抹身影似與久遠記憶中,那個年青堅毅中透露出天生溫和的少年國王相互交疊——一期與自己父親吉光長得並不算相像,柔和五官更多是遺傳自母親,然而那頭介乎天空與湖泊間的髮色,以及宛如太陽和煦的瞳眸,都與當年剛剛繼位的少年國王同出一轍,自然而然予以人生機希望。

  然而下個瞬間腦海所浮現的,是他已與此生最愛的皇后共同逝去這個事實,不經意浸濕矇矓視線。

  在各道數不清的目光停駐注視下,他輕輕轉過身,朝後頭尚顯怔忡三人淺笑並走近他們:「我們走吧,鶴丸先生、光忠先生、大俱利先生。」

  在濕氣與夜色逐漸濃重的闃黑滲紅天幕下,一盞盞火苗停留且一路綿延,直至於整個首都宇澍都漫開。

  橘紅火光映照出粟田口王國新任統治者背影,背負盛載每分各人尚未自覺,少年卻已率先壓在己身肩頭揹起的點點希望。

  直至雲朵不堪重量,落下淅瀝雨絲打熄部份火把,民眾才從年輕的國王陛下所給予,那份柔和卻堅韌餘韻中回過神來。

  他們帶著笑聲紛紛或躲到屋簷下、或躲進其他人傘下,心頭不安終於覓得落腳處,未徹底成形、伴隨些許溫暖燙貼的熱度,隨之在裡頭萌生,手掌把玩雨水同時想起首代國王,為宇澍命名時所寄托的寓意——

『及時之雨終將為民降下,永久悠遠守護這個國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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