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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13-14) - 5,2

[db:作者] 2025-07-19 08:08 5hhhhh 9880 ℃

  「看!我早就说过!」释特昧普高声道:「世间不信佛门的愚人,本性欺善怕恶!义操什么都不懂!若是一开始就逼迫至极,摧其心志,怎会有七十二名女摩尼师自杀?」

  释特昧普说着,忿怒地瞪了窥基一眼,然后冷哼道:「那些邪魔眼下到了何处?」

  「我请诸位密宗大师北返时,邪魔已至摩揭陀。」

  佛门圣地那烂陀寺便位于摩揭陀的王舍城,如今已危在旦夕。

  窥基吐了口浊气,寒声道:「佛门在天竺被外道攻讦已久,早已势微,经此法难,只怕将绝迹天竺。」

  「阿弥陀佛。」观海低首合什,「我在佛祖旧日金刚座前,见到那两尊观自在菩萨像,沙土已湮其口鼻。」

  窥基与释特昧普面露悲色,同声诵道:「阿弥陀佛。」

  金刚座是佛祖道场所在,南北各有一尊观自在菩萨像,传言此像身灭不见,佛法当尽。窥基与释特昧普虽然言语不和,但同为佛门弟子,听闻此讯,为之伤怀不已。

  观海道:「我在那烂陀寺遇见实叉难陀大师,听闻诸寺大乘宗师云集耽摩,争议南渡或是东行,累月不决。」

  「哪里还有什么大乘宗师?」释特昧普怫然道:「诸显宗私下称我密宗非为佛门正宗,以为本法王不知道吗?天竺佛门,无论那烂陀寺,还是超戒寺、飞行寺,如今皆奉密宗!余者尽奉小乘,所谓大乘显宗,才是邪道!」

  窥基厉声道:「你是说不拾一世大师不对吗?」

  释特昧普扭过脸,不与他争吵,粗声道:「实叉难陀也是个废物,竟然失了密法舍利!」

  「这也怪不得他。」观海道:「佛门本欲西行传法,才护奉密法舍利前往波斯。谁知泰西封被破,供奉的密法舍利也一并失陷。」

  观海用下巴指了指波斯少女,「她的王母在泰西封宫中为邪魔所获,被邪魔携至天竺,每破一城,必引其示众,波斯重宝堆积如山,却始终不见那枚密法舍利,眼下只能着落在她身上了。」

  窥基道:「可有下落?」

  观海摇了摇头,「她们来长安途中,遭遇贼寇,携带宝物的护卫都被杀了,那批宝物也下落不明。」

  释特昧普道:「再去找找信永,让他把琉璃天珠献出来。」

  观海无奈道:「上次延福寺失火,他溜得比兔子都快。如今大家都知道他的琉璃天珠是假货,也就骗骗善男信女罢了。」

  「假的我也要!」释特昧普道:「不管真假,琉璃天珠这等佛门至宝,都必须归十方丛林共有!岂能让他们禅宗独占!窥基师兄,你说呢?」

  窥基道:「佛门之宝,安得私藏?」

  观海合什道:「谨遵师兄法旨。」

  光球渐渐暗淡消失,程宗扬搂住赵合德娇软柔滑的身子,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终于明白蕃密为何突然坐大,导致十方丛林失去平衡,也对岳鸟人所说的异域有了很不妙的联想。

  天竺诸国被沙漠邪魔摧毁,佛门高僧大量外逃。观海抢先前去接引,将其引入十方丛林。照观海的说法,天竺诸寺如今基本都是密宗一系,又带着佛陀故地的光环,使得十方丛林中的蕃密势力飞速扩张。

  程宗扬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来时那一幕,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地理,但罗马军团都能横穿万里,出现在六朝边缘,也许有一天,那些沙漠邪魔的奴隶军队会像潮水一样越过大草原,潮水一样涌入六朝境内。

  即使那些沙漠邪魔的威胁尚远,还有一个让程宗扬揪心的地名:耽摩。

  那些骑骆驼的沙漠邪魔以血腥的杀戮征服波斯、天竺,一路向东,耽摩已经成了最后的庇护所。天竺佛门都成了密宗,灭不灭跟自己没关系,可自己的阿姬曼还在耽摩呢。

  无论如何也要把阿姬曼从耽摩接出来!只是六朝与耽摩相隔万里,自己又分身无术,让谁远赴耽摩呢?

  「合德。」程宗扬搂着怀里的少女道:「帮我做个荷包。」

  「好啊。」赵合德高兴地说道。

  内宅诸女就数合德针织女红最出色,蛇奴等人玩刀剑还行,拿起绣花针都不知道往哪儿戳,想让她们绣点什么,比让她们杀人都难。

  「用蓝布做一个大大的脑袋,」程宗扬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身子要小一点,肚子用白布,在上面缝个口袋,圆眼睛,加上猫须……爪子不要绣出来,做成一个圆球就行……」

                ◇◇◇

  正月初九,昭南与宋国的使者同赴鸿胪寺,正式宣布双方谈妥和约,同时表示,双方将在此基础上,尽一切努力,致力于六朝诸国的和平共处。

  谁都没有想到,昭南与宋国之间已经箭在弦上的战争,竟然在一夜之间彻底平息,双方还没摆开阵势,便偃旗息鼓,握手言和。

  密约的内容没有公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早已通过不同渠道接触到密约的条款。在知情人看来,是程氏商会拿出巨额资金,为宋国解了燃眉之急,作为家主的程侯,身家之厚可见一斑。

  而在更多的不知情者看来,新授的宋国正使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干净利落地说服了固执到可怕的昭南人,如此手段堪比最高明的纵横家。

  一时间,这个刚入长安,就让鸿胪寺、京兆府、刑部焦头烂额的汉国诸侯,身份神秘的宋国正使,成了长安各方关注的焦点,关注之多,仅次于那位当庭展示神仙手段的秦国正使。

  这位秦国正使此时正鬼鬼祟祟躲在升平客栈一间客户里面,一张瘦长脸,却偏偏贴了一副浓髯虬张的大胡子,几乎能盖住整张脸。

  「老大,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

  「铁中宝,老铁!」

  程宗扬想起在太泉遇到的那位铁马堂副堂主,「他们也平安回来了?能在长安遇上,还真是巧。」

  「不是巧,他是专门找我来的。」

  「怎么回事?」

  「他们凉州盟千里迢迢赶到太泉,虽然灰头土脸,好歹没死多少人。但回来的路上,味道就不对了。先是半路接到消息,丹霞宗的老盟主死了,接着那个周飞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带着周族、剑霄门和青叶教都加入凉州盟,占了三席,又在凉州盟拉拢了一批人,如今吵嚷着要推举他当盟主。」

  周飞这主角气挺足啊,老爷爷被人拐走,本来想着他都没戏唱了,这会儿居然都混上盟主了?这是又遇到哪儿的贵人了?广源行吗?

  徐君房道:「铁中宝在太泉被周飞救过,得承他的情,不好明着反对,推托到他伯父身上,谁知道没过几天,他伯父突然过世了。老铁糊里糊涂当上铁马堂的堂主,还戴着孝就被召到长安,跟盟里一起推举盟主。我上午从大明宫出来,路上被他看见,跟着追到驿站。把事都说了,想让我给拿个主意。」

  「你上午入宫了?」

  「是啊,皇上请我赴宴。」徐君房压低声音道:「其实是去相面。」

  「相面?给谁相面?」

  「陈王,还有安王。开始没说,宴后皇上问我,他们哪个有帝王相。」

  「你怎么说的?」

  「这我能乱说吗?我说帝王本无相,圣人有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能为黎民分忧,替百姓担责,才是帝王。」

  「啧啧,又让你忽悠过去了?」

  「是不是忽悠过去不好说。反正我说完,皇上半晌没言语,然后让人取了笔墨,把那两句话写在屏风上,发了半天的呆。我看他像是有心事,就告退了。」

  看来传言不假,李昂确实有意立李成美或者李溶当储君,或者是皇太子,或者是皇太弟。不过相比于李溶和李成美,程宗扬觉得李炎更有锐气,而且他们兄弟关系也挺亲近,不知道李昂为何把李炎放到一边,选了好好先生的李溶,喜闹爱玩的李成美。

  「老大,」徐君房道:「老铁那事怎么办?他是个直性人,当初跟我也挺聊得来,这会儿遇到事了,愁得跟个苦瓜似的,就等我给他拿主意呢。」

  「他有什么好愁的?再说你一个外人给他拿什么主意?」

  「本来选个盟主糊涂过去也就算了,可老铁听说,选新盟主是因为周少主要对付一个人,盟里的人都得出力,而且那人来头不小,要大伙儿出死力。老铁心里犯嘀咕,找人问问,可盟里的人各有各的想头,把老铁都说懵圈了。正好路上遇见我,老铁一想,去他娘的,干脆找个外人拿主意算球。」

  程宗扬脸色不由一沉,这是要对付我啊,「那位左护法呢?」

  「老铁说,就是左护法不同意,眼下硬扛着,不肯低头。他觉得左护法说的有道理,周飞一个外人,跟凉州八杆子都打不着,这还没当上盟主,就让大伙儿卖命,将来还有好吗?」

  「那他跟着左护法走不就得了?」

  「老铁说,盟里头有人放狠话,谁要是不投周盟主,将来如何如何。周飞那人吧,外边看着傲得很,可老铁总觉得他有点小心眼儿。老铁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怕连累铁马堂的兄弟们。」

  徐君房道:「老铁说了,要没主意,让我算一卦得了,行就行,不行拉倒。可你也知道,我这卦不靠谱不是?老铁这么信得过我,我总不能坑他吧。」

  徐大忽悠好歹没把自己忽悠瘸了,还知道自己的卦不靠谱。

  程宗扬思索了一会儿,「让老铁别急,我找个人问问。」

  「那成,」徐君房听到这话,终于放下心来,「老大,我听你的!」

                ◇◇◇

  「事就是这么个事。文和兄,你给拿个主意呗。」

  有人才不用,那叫浪费。程宗扬回来二话不说,把这事丢给贾文和。

  「主公的意思呢?」

  「周飞虽然讨厌,但跟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加上我还坑过他两次,虽然是无意的,但总有说不过去。本来我想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谁知道他这么不开眼,非自己上赶着找死。」

  贾文和仔细看着他,表情有点奇怪,好像在看什么很稀奇的东西。

  「怎么了?」

  「主公无意坑过他,还觉得愧疚?」

  「嗯?」

  「你是圣人?」

  程宗扬当时就不能忍了,劈头骂道:「你才是圣人!你全家都是圣人!」

  贾文和也不着恼,淡淡道:「既然主公并非圣人,何必自寻烦恼?」

  不等程宗扬开口,贾文和便道:「周飞此人,外傲而内卑,气大而志疏。心无成算,胸无定数,偏又目中无人。自比苍松,能抵寒风,傲霜雪,实为芦苇,头重脚轻,根基全无。若只是他一人,覆手可灭,何劳主公费心?」

  贾文和这番话已经说得很透彻了,程宗扬会意道:「他背后有人。」

  贾文和点了点头,「若无人撑腰,周飞何德何能,染指凉州盟的盟主?打狗看主人。周飞狺狺之犬而已,其中的关节,在其背后的指使者。」

  「无非是广源行,」程宗扬冷笑道:「我又不是没招惹过。」

  「既然如此,主公不妨下场小试。他们既然能支持周飞,主公为何不能支持铁堂主呢?」

  「这主意好!」程宗扬抚掌笑道:「老铁跟武二是过命的兄弟,我跟武二也不是外人。这样,我让老敖出面,就说是武二的兄弟,来给铁兄弟撑腰。大不了大家斗一场,看周飞能不能当上这个盟主。」

  「何必敖龙王?」贾文和道:「如今倒是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谁?」

  「王忠嗣。」

                ◇◇◇

  「凉州盟?」王忠嗣摸着胡须,狐疑地看着他,「你啥意思?」

  「给你们牵个线,交个朋友。」程宗扬道:「王大哥有官职在身,凉州盟巴不得有官府的人撑腰。我刚说的那个铁马堂堂主铁中宝,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王大哥一见就知道了,肯定对你的脾气!」

  「不是——你这空口白牙的,就让我给你卖命?还是去给一群江湖好汉撑场子?你咋想的?我老王长得就这么像棒槌?」

  「你这不是闲吗?」程宗扬笑道:「别说你不想找点事做。」

  「那我也不能干这个啊?卫公知道了,拿大嘴巴子抽我,到时候算谁的?」

  「要不是卫公点头,我会来找你吗?」

  王忠嗣「呼」地站起身,两眼放光,「卫公答应了?」

  「卫公说了,凉州出劲卒,拿下凉州盟,将来有利于朝廷募兵,总比神策军那帮大爷强吧。」

  王忠嗣拔腿就往外走,「铁中宝是吧?武二是谁?算了,管他谁是谁,反正都是兄弟,就这么着吧。凉州盟是吧?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程宗扬在他背后叫道:「把官服脱了!」

  「放心,我又不是棒槌!我跟老铁那是一个疙瘩掰不开的兄弟交情!这回替自家兄弟出头,又不是仗着官身欺人,谁敢说了个不字?」

  王忠嗣一路带风地走远,去给自家还没来得及认识的铁兄弟撑腰。

  程宗扬心下赞叹,还是老贾高明啊。轻松借了把好刀,还落了几边的人情。

  高智商道:「师傅,要不我也去瞧瞧?」

  「瞧个屁,」程宗扬沉下脸道:「回去练字去!让你去当秘书,给你爹挣脸呢,你倒好,密约那字写得跟狗爬一样,把你爹的脸都丢尽了!」

  「我爹哪儿还有脸啊?我早给他丢完了。也就是遇上师傅你,我才把我爹的脸一点一点挣回来。」

  高智商一边狂拍马屁,一边也没忘了吹嘘自己,「师傅,你不是给我了个秘书吗?离秘书郎就差一个字!高家往上数八辈,有我这么光彩的儿孙吗?再说我那字也不算坏了,贾先生都没说啥。」

  高智商跟牛皮糖似的缠着他,「我就去瞧一眼,就一眼!保证不给师傅你惹事!」

  程宗扬冷哼一声,「就一眼啊。」

  「师傅你放心!」高智商一蹦三尺高,「小吕!小吕!快点儿!哥带你看热闹去!比武招亲!」

  听到喊声,吕奉先从房里冲了出来,兴奋的俊脸通红。接着富安抱着御寒的狐裘从屋里奔出来,去给自家衙内牵马。

  这孩子是没救了,一张嘴就把小吕给带到沟里。一群糙老爷儿们打打杀杀,还比武招亲……

  程宗扬有些不放心,「韩玉,刘诏不在,你跟着,看紧点儿。」

  韩玉应了一声,带上刀跟了出去。

                ◇◇◇

  就在程宗扬插手凉州盟的同一时刻,几名内侍拿着博陆郡王的手令来到推事院。

  为首的太监拖着长调子,阴恻恻道:「带走了?」

  索元礼恭谨地说道:「回公公,上午高内侍来,将两位大师带走了。」

  「怎么就带走了啊?」

  「这个……人是高内侍送来的。公公体谅,体谅。」

  「带哪儿去了啊?」

  「高内侍没说,下官也没敢问。想来多半是镇国公主府。」

  那太监牙疼似的吸了口凉气,跟太真公主叫阵?划不着啊。为了俩和尚得罪太真公主?王爷他老人家都未必乐意。长安城有名的惹不起,那是白叫的?跟她犯葛?大过年的,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吃点喝点捞点花点,它不香吗?

  「算了。」那太监讨回手令,权当没这回事。

  索元礼如释重负,「多谢公公体谅。」说着凑上前,把一只荷包塞到那太监手里,胁肩谄笑着低声道:「请公公喝茶。」

  那太监掂了掂荷包,笑眯眯塞到袖中,「索推事家里是西域来的?还和拜火教有来往吗?」

  「早就没有了。下官已经皈依道门,敬拜三清。逢年过节,还去寺庙给佛祖上香。家中子侄都读的圣贤书,准备考进士。」

  「那就好啊。」

  众人说笑着出了推事院,几名太监扬长而去。

  索元礼微微呼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第六章 摩诃迦罗

  给闲得蛋疼的王忠嗣找点事做,程宗扬自己也没闲着。韩玉跟着高智商等人出门,他便和小紫一道赶往兴庆宫。

  兴庆宫的高台已经建好,下面用木头架成梁柱,上面用竹竿搭成架子,上下高及六丈。由于赶工,架子并不牢固,做活的工匠专门告诫过,上面顶多能上三五个人,再多就有倾覆的危险。

  「程头儿,你做事又背着杨姊姊了。」

  「你家杨姊姊就是根搅屎棍,有她在,什么事都能给你搅和了。」

  程宗扬知道小紫这是在提醒自己,杨玉环担着兴庆宫使,又是岳鸟人留下的「遗物」,自己要探寻兴庆宫的秘密,说不定她能帮上忙。但程宗扬算是怕了她了,整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哪儿都闹得鸡飞狗跳,六畜不安——昨晚吕雉真被她给揍了。

  罂奴喜滋滋地过来报信,说太真公主二话不说闯进屋里,把吕雉按在床上,抡起巴掌就打,生生把吕雉的屁股都给打肿了。

  吕雉也够硬气的,据说挨打的时候咬着牙,一声不吭,早上还照常来服侍。

  程宗扬挺想看看吕雉被打肿的屁股是个什么模样,可惜没找到机会。至于要不要知会杨妞儿,还是等自己先探探底,看看情况再说,免得秘密没找到,事又被她搅和了。

  搭好的架子大致按照花萼相辉楼原本的布局,站在上面,能够俯瞰整个兴庆宫,包括外面的街市。也就是说,自己站在上面做点啥,外面也看得一清二楚。这对自己探寻秘密来说,显然很不合适,但程宗扬也没有选择余地——总不能把花萼相辉楼再建起来,关上门慢慢研究吧?

  好在连日大雪,外面行人不多,程宗扬又专门挑的傍晚时候,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程宗扬飞身跃上木台,一手攀住竹架,连续几个纵跃,攀到竹架最高处。立在摇摇晃晃的竹竿上,程宗扬心下不禁感叹,两年多之前,自己还是个连树都没爬过的废柴,现在面对这种光溜溜的竹架,自己如同行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

  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对身体的控制力,都是以往无法想像的。以往面对这种竹架,自己顶多是想像应该怎么去攀登,怎么伸手、抬脚、行走,但在现实中,也许手能摸到,但没有足够的力量攀上去;也许能想像自己在光溜溜的竹竿上怎么行走,但现实中可能第一脚踏出去,身体就失去平衡,一跟头摔个不省人事。

  而现在,只要正常人能想像出来的,自己就能丝毫不虚地做出来。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境界。比如抬手一按,身体向上跃起丈许;一只脚踏在积雪的竹竿上,就像站在平地上一样稳当。并不是站在上面就不会打滑,而是寻常人脚一滑,可能就会栽下去,而自己在脚下打滑的一刹那,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就像桌上打翻的杯子,寻常人要掉在地上才有反应,现在的自己,就算一口气打翻十个,也能稳稳地把十个杯子都接住,甚至连杯里的水都不洒出来。

  直到踏入通幽境的境界,他才真正理解,为什么潘金莲、朱殷等人能在飞掠时,仍能保持优美的姿态,不是人家刻意装逼,而是行有余力,从容自若。随着修为的加深,他也越发明显地感受到,自己与正常人之间的鸿沟正越来越大。那种超脱感,让他不禁想起一个词:超凡脱俗。

  自己曾经仰望的那种飘飏若飞,望之如神仙中人的境界,如今的自己已经能够触及一二。他甚至怀疑,当自己通幽境圆满,进入到第七级归元境的时候,与寻常人还是不是同一个物种?两者的力量、速度、反应、爆发力,乃至获取能量的方式,都可谓天差地别。比如潘姊儿,已经能服气辟榖,每天喝点水就够了。啧啧,难怪水那么多呢……

  「大笨瓜。」小紫在他眼前摇了摇手。

  程宗扬飞快地在她掌心亲了一口,瞧瞧,这就是境界提升带来的好处,都能调戏死丫头了。

  小紫笑道:「你不怕雪雪尿到我手上?」

  「借它俩狗胆!它就是尿我头上,也不敢尿在紫妈妈你手上。」

  雪雪伸出脑袋,朝他翻了个白眼。

  小紫道:「你刚才走神了?在想什么?」

  程宗扬笑道:「想起潘姊儿了。就是昨天我跟你说的,你都想不到,她内里有多淫荡,简直……」

  程宗扬忽然心头一个恍惚,莫名想起观海口中的邪魔……

  「程头儿,怎么了?」

  程宗扬短暂错愕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没什么。咦,这地方挺邪门啊,好像能影响人的心情……」

  他伸出手,往虚空摸去,手上只有冰凉的空气。

  「错了,是在这里。」

  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抬起,画了一个大致的范围,位于花萼相辉楼正中央,离地面六丈左右。这个高度比标准的六层楼还高点,但刚刚到花萼楼的第三层。也就是说,花萼楼下面两层就有六丈高,可见花萼楼曾经的规模如何宏伟。

  小紫圈出的范围大概有六尺宽,但不是一点,而是呈现出一个奇特的扇形。

  程宗扬拿出手电筒,一道雪亮的光柱刺破虚空,眼前的空间仍然空无一物。

  他摸出一枚铜铢,丢了过去。那枚铜铢在光柱照映下,在空气微微一闪,便即消失不见。

  得,这又给大慈恩寺施舍了一文,多半是掉在大雁塔里了。

  「给。」小紫递过来一支黑色的长棒。

  程宗扬认出这是通过岳鸟人遗留线索找到的电击棒,在洛都时,就是靠它打开的武帝秘境。

  程宗扬握住电击棒,往面前点去。虚空中依然一片平静。他想了想,在棒底拧了一下,打开开关,重新往前伸去。

  这次电击棒刚伸出尺许,虚空中蓦然浮现一片微弱的光痕,仿佛孔雀的尾翎在空中张开。一共十四片,外廓呈长翎形,顶端位于翎眼的位置,有一个暗红色的细微光点。又如同十四条张开的手臂,将光点托在掌心。

  在这十四条轮廓中,有一条的光点似乎是重合的,呈现出异样的暗紫色,位于左边第二条的位置。

  小紫目光微微闪动,接着看到程宗扬抬起手臂,模仿着长翎的角度,摆了一个姿势,然后是另一个。

  终于,程宗扬神情凝重地开口道:「这是十六臂天王像。」

  兴庆宫那名老太监曾提到过,传闻花萼楼第三层供奉着一尊天王像,但一直被布幔遮挡,无人见过。花萼楼被毁坏之后,楼内所有的塑像、砖瓦都被砸成粉末,那尊天王像也就此消失,甚至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无人能够确定。

  现在程宗扬可以断定,花萼相辉楼的第三层,确实有过一尊天王像。它背后有十四条手臂,呈扇形张开。每一只手掌中,都对应有某个位置。那个重合的光点,也许意味着这处秘境最后一次打开时,正指向左数第二条手臂,而它所连通的空间位于大雁塔。

  现在无法判定卓云君位于哪处空间,但肯定在余下的十三处之中。

  假如那尊天王像仍然位于原处,除了背后的十四条手臂以外,它前方的双手可以转动,当与背后的手臂重合,就能打开不同的空间。

  但现在天王像已经消失无踪,等于丢了能够开门的钥匙。如果这个钥匙还存在的话……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看到她眼中的笑意,接着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释特昧普!」

  就那么巧,释特昧普演化神魔所用的,正是一尊十六臂天王像,摩诃迦罗!而那尊天王像所在的青龙寺,就位于兴庆宫正南方。

  「去青龙寺!把那尊天王像搬过来!」眼看有了找到卓美人儿的指望,程宗扬迫不及待地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那尊佛像和你一样高哦。」

  「就算它是纯金的,也就三四千斤。」程宗扬抬起手臂,鼓了鼓真气满溢的肌肉,「一两吨的东西,我背起来绝对没问题!」

  「释特昧普哦。」

  「放心吧,任宏送来消息,今晚那帮秃驴都在大慈恩寺。剩下的小光头,全捆起来也不够我打的。」

  程宗扬信心满满,一贯助纣为虐的小紫当然不拦着。

  两人跃下高台,小紫星眸微微一闪,忽然抬手一挑,竹架边一块碎石翻开,露出下面一只封好的锦囊。

  「什么东西?」程宗扬伸手去拿,却被小紫拉住。

  一只细腰蜂飞到锦囊上,尾部伸出一片薄刃,灵巧地将锦囊切开,接着伸出细小的爪子,拖出一页素笺。

  笺上的笔迹像是用尺子界出来的一样,横平竖直,显然是为了避免暴露书写者的字迹刻意为之,内容很古怪,只有寥寥五个字:晨烛照朝服。

  锦囊和信笺颜色尚新,显然刚放置不久。检查过锦囊无毒之后,程宗扬模仿卢五哥,凑近闻了闻信笺。墨痕的新旧和时辰没闻出来,倒是有股淡淡的香气,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这是谁放的?」

  这只锦囊是专门留给自己的,这点倒是不用怀疑。即使今晚没有发现,过几日敖润等人清理废墟,也迟早会翻出来。

  问题是谁留下的锦囊?程宗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为了给自己送信,为什么不选择宣平坊的程宅,或者靖恭坊的水香楼,而要放在荒无人迹的兴庆宫?

  至于信笺的内容,更是莫名其妙。

  晨烛照朝服……是指早朝?可自己作为汉国使节,本来就没有多少上朝的机会。鸿胪寺那帮人如今对自己是敬鬼神而远之,只盼着相安无事才好。

  「程头儿,还去吗?」

  「去!」

  卓美人儿可比一张没头没尾的信笺重要多了。程宗扬把锦囊往怀里一塞,一路往东穿过兴庆宫。

  兴庆宫独占两坊之地,长宽都是两里,不多时,一座破败荒废的宫门出现在眼前。这是初阳门,位于兴庆宫东南角。穿过初阳门,外面并非大街,而是一条位于两道高墙之间的复道。

  程宗扬看过贾文和整理的长安城平面图,兴庆宫位于长安城东侧,紧邻着城墙,与大明宫和宫城都不相连。为了宫中出入方便,自大明宫起,沿着东城墙筑起一道高墙,形成一条贯穿南北,长达二十里的夹城,正北直达大明宫,南边则通往曲江苑,中间在长安城的春明门处开口,与初阳门相连。

  不过此时兴庆宫废弃已久,夹城内的复道也多年未曾修葺,遍地枯草都被积雪覆盖,不时还有堆积的碎砖,结冰的水坑阻路,若不是自己修为在身,这一路走来,还不如走大路方便。

  从春明门南行至延兴门,便是青龙寺所在的新昌坊。

  据说收杨玉环为义女的宪宗皇帝与青龙寺义操大师相交莫逆,时常前往青龙寺求法,但如今已经物是人非。青龙寺的密宗正宗,在来势汹汹的蕃密面前,几无抗衡之力。

  两人原路潜入青龙寺,找好位置,然后取出偷窥利器——那件超越时代的全景式摄像机。

  光球无声地转动着,僧寮内,群僧正在打晚课,寺内梵唱处处,比起娑梵寺那种铜臭味十足的诵经声不知高出多少,然而程宗扬此时听在耳中,却觉得这青龙寺内鬼气森森,全然没有娑梵寺的俗气那么热闹喜庆。

  净空传回的消息,释特昧普与观海今晚都不在寺中,此时看去,僧寮内尽是些赤膊红袍的沙弥,义操门下的弟子已经越来越稀少。

  她双目紧闭,红唇微微开合,不停默诵蕃密的真言法咒,眉心一点血红的印记鲜艳夺目,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拉开,一名赤膊红袍的沙弥提着灯油进来,后面领着一名身着青袍的小沙弥。他们俩心猿意马地给佛前的长明灯添了油,然后彼此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

  小沙弥放下油壶,往外看了一眼,熟门熟路地找来一根木棍,顶住房门。红袍沙弥已经走到金佛旁,扒开那名胡姬的雪臀,凑过去观瞧起来。

  那胡姬对两人的动作毫无所觉,仍不知疲倦地耸动雪臀,仿佛沉浸在与神魔交合的无边欢愉中。她的蜜穴被巨大的阳根塞满,红嫩的蜜肉沿着金色的棒身上下套弄,被捅弄得不住变形,仔细看时,穴内已经伤痕累累。

  红袍沙弥将胡姬的蜜穴翻开,在她臀间一边摸弄,一边小声笑道:「这胡女的肉莲花又软又滑,待摩诃迦罗佛爷用过,就该轮到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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