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２

　　脑袋渐渐就空了。她只管仰着身子更靠近他的唇舌。鼻息相亲，暧昧而温软。

　　待她快要喘不上气，林清凯才稍离开。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他低问：「接吻也是第一次么？」

　　「是。」蒋灵一副迷蒙的回神模样，声音小得很。

　　林清凯笑，又勾头吻过来：「那再亲会儿。」

　　直到很久以后，提到初吻，蒋灵最先想起的，还是这天晚上暗淡的灯与夜风。人声和车声都很远，林清凯扶在她耳后的手指有很干燥的力道。

　　良久，是他口袋里的手机先震动起来。林清凯从她唇上偏开，也没往屏幕上看，按下接听键。

　　那几个男生催他过去。这儿安静，蒋灵能很清楚地听到那头的大嗓门：「还没亲热够啊？」她脸颊泛起热。好在是暗处，红了也看不见。林清凯仍旧没否认什么，漫不经心地应了两句。

　　「我们在ＫＴＶ，还是以前经常来那个，你到了之后……」再后面的话蒋灵没听真切了——林清凯手掌滑到她腰间游移了会儿，又往下撩开裙子，中指勾进腿间。「湿了。」他附在她耳边，用的是气声。

　　蒋灵生怕电话里的人会听见，抬了手去捂他的嘴。林清凯一笑，捉住她的手腕，回答那边：「行，这就过去。」

　　蒋灵倒是第一次知道，亲吻也会带起反应。总想让他吻得更深更重，不知不觉就骨软筋酥地流了些水出来。她甚至不知道，这样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对象是他。

　　林清凯收回手机：「刚才是想什么了？」

　　蒋灵反应了会儿才弄明白这问题。她嘴唇被他吮得还有些麻，方才的患得患失全散了。「没不开心了。」这次说得挺真心实意。

　　林清凯有意逗逗她，唇角一挑：「这么喜欢我啊？亲一下就开心了。」

　　是啊。

　　就是这么喜欢啊。

　　蒋灵抿嘴笑，从他眼里移开视线。

　　「还跟我笑，」林清凯掐了掐她的臀，「早晚操哭你。」

　　蒋灵红着脸上楼，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看他离开的背影。肩阔腰窄，走起路来不缓不急的。她整颗心软乎乎。总觉得……这次跟之前那些次比起来，有哪儿是不一样了的。

　　出于这种微妙的「不一样」感，大休两天，她就紧盯了两天的手机。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他，等久了，却又什么玩意儿也没等到。蒋灵这才缓慢意识到，对于林清凯来说，他亲她，大概就只是想亲了而已。没她想的什么含义。

　　说来，从一开始，林清凯在这点上就很坦荡。他的欲望直白，但没拿话哄骗过她，也不真勉强她。换句话，她其实明白，如果真要扯说沦陷什么，也全都是自己清醒着一点点心甘情愿往下发生的。

　　蒋灵瘫在地毯上，悠出口长气。

　　周日晚上返校，同桌正给前后桌分从家里带来的零食，扔给她一小包薯片：「你那天放学不是走得晚么，看见林清凯是来找谁的了吗？」

　　「没。」蒋灵下巴枕到桌沿上，仍瘫在那儿。她目光是虚的，心头也虚。那天水弄到地板上很多，叫得嗓子都发哑。往周围同学身上扫一圈，总要担心会不会已经有哪个知道了。

　　她这边回答得干脆。课间却从桌斗里摸出张纸条：你是跟林清凯在一起了吗？

　　这种似曾相识的笔迹和套路……蒋灵转头看了看后排的班长。班长同学果然正紧张兮兮地望着这边，见她瞧过去，立刻就把头低下了。他这反应，弄得蒋灵也跟着有些慌了。他别不是看见了什么。

　　好在，回宿舍的路上，班长如实相告：「周五那天，我在学校附近补课，出来时看到你跟林清凯上了同一辆出租车。就以为你俩是不是……」

　　「没有没有。」蒋灵这才放心。否认完，又此地无银地补充：「我俩其实不熟，那是……碰巧拼车来着。」

　　后面隔着几个人，有男生没忍住乐了：「不是新女朋友，是拼车的关系啊？」

　　林清凯懒洋洋地勾勾唇。他不认得班长这人，但记得这个声音，那天在废教学楼那儿跟蒋灵表白来着。

　　不过这些天没见，班长的胆量明显已经有了质的提升。他挺高兴，推了推眼镜：「那就好。差点误会。」

　　一点也不好啊。蒋灵低着头。

　　班长暗暗攥着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那，我想约你明天中午去图书馆，好吗？」

　　蒋灵刚想着开口拒绝，班长迅速截断她的话：「中午吃过饭，四楼，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一定要来啊。」

　　四楼是古籍室。这么安排归安排，一个市里的高中，哪儿有那么多古籍。这层算是闲置状态，只摆了些书架，上面摞着报纸和旧教科书之类的。平时也没多少人去。

　　蒋灵犹豫些时，决定还是过去，跟班长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为好。她自己这么悬着，总不想让人跟她一样没着没落的。

　　没着没落的班长同学，一临到紧要关头又紧张了，吭吧半天，话还是没说出来。不过这次有了先见之明，他拿出准备好的信纸，往蒋灵手里一塞，羞怯地撤退了。

　　蒋灵没先打开。她站在两排书架之间，看着手里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心思有些飘远。

　　她之前对林清凯的感情也是这样。喜欢得没什么缘由，但就是……多看一眼都会雀跃。不敢讲话，更不敢表白，最大的奢望就是他能看着她，对她笑一笑。

　　到了现在这样，明明比曾经所能幻想的还要亲密得多。却越来越不满足。反而怀念那时候，简单的干净的，就是远远暗恋而已。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亮得要发光一样。

　　她低头看见地面上有垂下的身影，接着，被人从背后搂住了。

　　覆着纤长肌肉的胳膊环过腰间，手掌温热熨帖，攀上她的左乳。「跟我不熟啊？」他问得有些轻慢。

　　蒋灵认出他身上的味道，下意识一回头，林清凯便扣住她的下颌，就着这个姿势吻她的嘴唇。

　　乳肉被揉得颤栗。身子不由往前倾在旧书架上，沉闷的吱呀一声过后，只剩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１３

　　胸膛，手臂，以及硌在下巴处的指骨，都跟上次有些不一样。他很用力，舌头探进来，缠着她的，搅弄得略带蛮横。

　　蒋灵被他顶在书架上，鼻息渐乱。

　　全身的敏感神经像是都集中在唇舌，随着林清凯的舔吮，生出酥软的电麻感，又漫到脊柱和骨骸。

　　胸也被揉捏得极为麻痒。她空荡荡的，再没空去想他怎么在这儿。

　　两人舌尖相抵又分开，林清凯看着她唇间黏连起的细细水线，声音低沙：「现在呢？」

　　「嗯？」蒋灵眼里有雾气。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接吻接断片儿了。

　　「不是跟我不熟么，」林清凯很低地笑，「现在熟了么？」

　　蒋灵心里慢腾腾地泛起浅淡的小委屈。

　　图书室很静，空气里满是旧书籍放置久了的味道。她有点赌气似的，偏开头：「就是不熟啊。」

　　本来就不熟。

　　林清凯看她一会儿。往前压过来：「非得上了你才叫熟？」

　　蒋灵一僵。臀上很明显地顶了根粗硬物，隔着两层衣服都能被烫到一样。

　　她腿根处缩了一下：「你怎么……」

　　「嗯。」林清凯应声，翘起的阴茎戳在她臀间，「一摸到你的奶子就硬了。」

　　大手绕到她身前，从Ｔ恤下摆伸上去，推她的内衣。

　　蒋灵稍一分神，男生带薄茧的手指已经肉贴肉地覆到她的乳上。「真软。」他低低感叹：「两天没碰我就想得不行。」

　　蒋灵闷出声不着调的呻吟。低头，正好能看到林清凯修长的五指裹在上面。骨节随着抓握的动作凸起来，指间溢出握不完的软肉。

　　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看到这副场景，心中不由一荡。乳头又被他掌心刮蹭着，早挺了起来。

　　「奶头也硬了。」林清凯声音有点哑，改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挑逗，「看见了么？」

　　蒋灵颤声：「别弄了……」

　　她每次都很词穷。

　　「是不是想了？」他问得暧昧。

　　蒋灵摇头。

　　林清凯笑了笑，肉棒重重顶她：「乖点。」

　　蒋灵羞耻地咬唇。很湿了，空得发虚。

　　林清凯便腾了只手下来，去摸她的腿：「他知道你这样么？」

　　「揉两下奶，水都能痒得流到大腿上。」

　　「……谁？」蒋灵眼前书脊上的印刷字都看得恍恍惚惚，哪儿还记得班长那回事。

　　林清凯没答话。

　　他往她耳垂上轻咬两口，干燥的手掌探进裙腰，很直接地拨开内裤。中指一弯，沿着湿软的阴唇上下滑弄。

　　蒋灵蹙眉忍耐。阴蒂那里是最痒的，他偏偏绕开，几次掠到都不去碰。反而更难受。

　　「啊……」蒋灵小声地张着嘴喘气。她攀着他的手臂，指腹再刮到穴口时，他小臂上的肌肉一沉，指尖顺势进去几分。

　　一直顶在她臀间的肉棒动了动，胀得愈大。

　　「逼真好插。」林清凯气息也不稳，轻轻抽动着指节。

　　蒋灵腿想合在一起，又被他撑开。手指的轮廓很明晰，顺着淫水挤进身体里一点，又抽出来，戳进去。

　　她阖上眼睛，想叫出声。

　　跟那天他阴茎进来的感觉不太一样。手指细一些，但很灵活，屈起来研磨内壁上的褶皱。她被磨得又酸又胀。

　　蒋灵下面紧紧缩着。想把深处的酸痒挤出去似的。

　　「别咬。」林清凯压低了声音笑，「夹这么紧，是喜欢我用手操你么？」

　　「嗯……」蒋灵腰贴在他身上，蹭过他肿胀的阴茎。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身体里进来的是这根，粗粗的，热热的，又硬又大。

　　林清凯嗓子哑起来：「喜欢手指还是鸡巴？」

　　蒋灵艰难地思考：「都喜欢……」

　　林清凯眸间沉沉，手指试探着又往里进了一些：「疼了跟我说。」

　　蒋灵仍旧扶着他的手臂，说不上是推拒还是渴望。

　　手指在从没进入的深度里探寻，逼肉箍得很紧，嫩滑地含住他。林清凯额上有薄汗。

　　肉棒硬得发疼，非常想取而代之，用力地捅到底，再操多些水出来。

　　他的动作有些重了，粗糙的指腹碾过一点，蒋灵蓦地啊了一声。

　　「疼？」林清凯停下。

　　「没……」她微喘着呻吟，「特别酸……」

　　好像整个阴处的痒意都汇聚在那一处，他一碰，她即刻就酥了。

　　林清凯眼睛一眯，明白过来。

　　他便勾着手指研磨那一点：「这么浅啊。」

　　蒋灵再忍不住了。觉得整个人都在他指尖下战栗。「不要了……」她推他，「里面好难受……」

　　「不要了小逼还怎么爽？」

　　蒋灵含糊带过：「就……」

　　要说什么，声调又随着他突然加重的动作飘上去。

　　「别叫这么浪，」林清凯故意哄她，「我没关门。」

　　蒋灵瞬间住嘴。她再咬住唇，细碎的呻吟从齿间往外溢。

　　「扭过来，我亲着。」林清凯低声。

　　蒋灵听话地转回头，嘴唇被他重重吮住。指下带来的快感一波高过一波，就快要到了，她攥着他的指节用力得发白。

　　林清凯吮咬着她的唇舌，左手也探下去，找到她肿起来的阴蒂，用指尖打着转按压。很快，抽插的那根中指被逼肉死死咬住。

　　她的呻吟被他封在齿间。

　　真他妈的紧。要是鸡巴，这一下就能被咬射了。

　　林清凯喉结滑着，屈指摩挲。

　　蒋灵下面的肉更紧地绞在一起，淫水不断顺着他手指涌出来。

　　林清凯移开唇。

　　「爽透了么。」他把她身子转过来，揽在怀里。

　　蒋灵两条腿都没了力气。她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喘息。

　　　　　　　　　　　　　　　　１４

　　他总能给她更透骨的快感。以为这是极致了，下一次，似乎轻而易举的，他就能让她瘫软得更彻底。

　　蒋灵骨头缝里都在泛麻。下面像是还残留着他中指的形状和温度一样，微微痉挛。

　　「特别舒服……」她小声回答。

　　林清凯笑了笑：「看着我说。」

　　蒋灵脸蓦地热了。一直视他的眼睛，她就心慌起来，声音放得愈轻。

　　林清凯默然瞧着她，眸间涌起暗流。

　　衣服还拉扯着，光裸的胸露出大半，隐约可见方才揉弄出的指痕。他下腹一紧，抬手碰她的嘴唇。

　　「想给我舔么？」

　　他拉着她的手去解裤子拉链。蒋灵没好意思抬头，只低着眼睛。看到深色内裤被撑出粗硬的轮廓。顶端已经有了湿痕。

　　她心里没来由地多跳了几下。指尖触到而已，里面那根就难耐地动了动。

　　「拿出来。」林清凯把她的手按在上面。

　　蒋灵掌心被烫到。

　　肉棒很硬了，四周仍是裹着勃发的青筋。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却还是像直接钻进了眼睛中似的。

　　身体不由记起上次在教室被它插进去的感觉。她凑近，先拿舌尖试探地碰。

　　软软滑滑，林清凯没忍住低叹一声。

　　「真爽……」他揉她的头发，「张嘴全含进去。」

　　第二次而已，蒋灵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林清凯颇有耐心地教她，声音喑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喘声。

　　蒋灵以为他还会射在她嘴里，到了最后，却被他拉起来。

　　林清凯把她压在书架上，伸手往腿间摸了一把，笑：「给我舔鸡巴，你湿什么？」

　　「没有，」蒋灵扯谎，「那是刚才的……」

　　他身体炽热，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也不拆穿她，裙子一掀，肉棒从背后顶进腿间：「射到你这儿，嗯？」

　　蒋灵含糊的一声没应完，灼热的阴茎便在腿间大力抽插起来。

　　方才林清凯没敢使劲弄，这会儿到了射精的边缘，动作又快又狠。隔着一层湿透了的薄内裤，湿嫩的阴唇被棒身激烈摩擦着，连上面肿起来的筋络形状都清晰可辨。

　　蒋灵本来抿着唇，被他磨得忍不住嘤出声。迷迷糊糊间猛地想起什么：「门……」

　　「骗你的。」林清凯边低喘着边去含吻她的耳垂，「锁了……嘶……腿再夹紧点儿。」

　　蒋灵手握在书架边沿，耳边尽是他放大了的沙哑声音。她并起双腿，林清凯越插越快。射出来的时候，他咬着她的耳朵很压抑地呻吟了一声。

　　蒋灵被这声音激起鸡皮疙瘩。说不出的性感。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会儿，林清凯的呼吸就洒在她脖颈上。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皮肤上落着吻。「憋死了，」他低声，「你要不是第一次，早操透你了。」

　　蒋灵想再确认什么似的，问的声音挺轻：「你没和别人……」

　　「嗯？」林清凯有些漫不经心，手还揉捏着她的乳肉。

　　蒋灵突然不敢继续往下问了。她怕是自作多情。也怕他说是，没再找过别人。……何况，真没别人又怎么样？抛开这种事情，难道就会是喜欢自己了么。

　　话音一断，空气莫名凝滞。

　　静会儿，林清凯反倒笑了一下。他去握她攀在书架上的手指。「没。」

　　蒋灵抿了抿唇，去看他这时候的表情：「没？」

　　「嗯。」林清凯应了一声。没再多解释，他转了话题：「这玩意儿，还要么？」

　　——蒋灵掌心里还握着班长给的那封情书，经过场意乱情迷，早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蒋灵怪不好意思的。好歹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就算不能接受，这样也有点过分了。她展了展，装进口袋里：「要的。」

　　　　　　　　　　　　　　　　１５

　　她并不以为林清凯知道这纸里写的是什么，表情也格外自然些。小心收好，又理了理衣服，才抬起头。

　　视线碰上。林清凯抬手，屈指刮了下她的脸颊：「这能随便乱收么？」

　　蒋灵被这话问得一顿。开口却变成下意识的否认：「其实也不是……」

　　有种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羞耻的小羞耻感。

　　林清凯笑了笑。

　　会有男生给她递情书这事儿，他其实不算意外。无论外表还是性格，蒋灵都是挺讨人喜欢的类型。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

　　只是，难免有些不爽利。

　　他指腹磨着她的皮肤滑下来，落在颈侧。

　　「那你……怎么知道的？」蒋灵说话时，肌肤脉络就随着声音在他指尖下很轻地颤动。

　　林清凯没答。低头过来，嘴唇贴在她脖颈上，沿着手指摩挲过的地方细细吮吻。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正趴在教室睡午觉。图书馆没有什么走动的声响，只偶尔从篮球场的方向飘来几句笑闹。

　　这笑闹声在蒋灵耳里逐渐变得渺远。她紧攥着他的Ｔ恤下摆，觉得皮肤上的舌尖越发滚烫。

　　「快上课了……」她想推他。

　　林清凯的呼吸也是热的。「嗯。」他应着，又舔吮那一处。

　　蒋灵整个脖颈都被他弄得麻酥酥的。她软了下来，「你轻点，会有印儿……」

　　到末了，林清凯才低笑出声：「懂得还挺多，我在你身上弄出来过么？」

　　「就上次，」蒋灵有点臊得慌，「周五之后，我第二天洗澡，看到胸上那儿有的。」

　　那回他手指握得用力，亲得也用力，她一脱内衣，全是指痕和吻印。

　　「那怎么不跟我说啊。」林清凯手掌攀上来，轻轻捏了捏她胸。

　　蒋灵讷讷。因为你都没有联系我——这话说出来，就太刻意了。

　　她其实压根不太敢主动找他。总觉得，他是身体想要了才会联系她，如果不想要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摆在什么位置。

　　林清凯瞧着她这神情，嗓音低下来：「又乱想什么了？」

　　「没有。」蒋灵轻声反驳。

　　林清凯隔着衣服碰她乳头的位置，「就弄你的时候你才老实。」

　　蒋灵又羞又低落，面红耳赤地继续小声反驳：「才没有。」

　　林清凯唇角一勾：「再说。」

　　「才没有。」

　　他看着她笑，「小复读机么你是。」

　　蒋灵怔了怔。林清凯探手过来，低声带笑：「我发现你在我这儿，胆子越来越大了。」

　　指节一绕，把她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

　　两人下楼时，中午自习已经快下课了。

　　校道前后都没什么人，阳光被桐树的枝叶挡掉大半。

　　蒋灵踩着地上漏下的光斑，心思转了几百圈，重又落在之前那个「没」字上。

　　没再找过别的女生。他说了，她就很信他。

　　她悄悄望了眼林清凯。

　　即便是这样的关系，如果是「有且仅有」的话，似乎就能多出来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林清凯察觉到她的视线，正要说什么，身后有人叫：「蒋灵！」

　　蒋灵一回头，同桌披散着刚洗过的头发，蹬着单车从宿楼那边风驰电掣地拐过来。

　　刹车一捏，「刺啦」一声，车子停在她近前。

　　看看她，又看看林清凯，同桌诧异得很：「你俩一起的？」

　　还是自以为声音压得很小那种小声。

　　蒋灵脸腾地烧起来，音调都高了好几分：「不是！没有！怎么可能！」

　　否认三连击。

　　身体瞬间就跟他拉开了一米的距离。

　　林清凯的眼睛被阳光照得稍稍眯缝起来。脊背懒散挺着，他从容地瞧蒋灵。

　　还真是得脱光了压在床上操一顿才会老实。

　　同桌有几分犹疑，但当着林清凯的面，也不太好发挥。看了看时间：「坐我车子走吗？」

　　「好。」蒋灵按着裙摆坐上后座。

　　走出去，才敢转过脑袋小心翼翼地瞅林清凯。

　　林清凯站在明亮繁茂的桐树下，腿长腰窄的。目光很清净。

　　他去卫生间抽了根烟才回教室。

　　预备铃已经打过，满屋子的闹腾声。后排几个男生正堆在一起玩手机，见他进来，抬头问了句：「去哪儿了啊，打球都找不见你人。」

　　林清凯坐到窗边的位子，随便应了句：「有点事。」

　　「什么——」

　　男生问到一半，视线触及他肩膀处，骤然顿了一下。转而笑得有几分坏：「看来办的还是好事啊。」

　　白色短袖上，蜿蜒着一根细软的长发。

　　林清凯低着眼睛看到，抬手捏下来。

　　他心不在焉地绕在食指上玩。

　　发丝乌黑，长而韧，缠着指节，暧昧得人心口发痒。

　　　　　　　　　　　　　　　　１６

　　回去之后，蒋灵心虚了好一会儿。

　　同桌才不相信她编出来的理由，重又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真不认识林清凯。蒋灵顽强不屈，不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结果第二天傍晚就暴露了。

　　学校是半封闭式管理，住宿生平时不能出校门。这天晚饭时，同桌神秘兮兮地掏出两张假条。说是附近新开一家小吃店，可火了，超级无敌非常好吃。

　　两个人到地方那会儿，店里几乎全坐满了。点餐口还排着条长队。

　　她们分工合作，蒋灵排队，同桌去找座位。

　　等点好东西，刚转回身，同桌在角落里冲她招手：「这儿这儿这儿！」

　　蒋灵顺着一看，脚步僵了僵。

　　四人桌，兴高采烈的同桌对面，坐着神情淡淡的林清凯。他手搭在桌沿上，下颌微抬，视线越过满屋哄嚷，正安静笼着她。

　　蒋灵跟他对视一瞬。抿抿唇，慢吞吞地走过去，矮身坐下。

　　「我不是故意要坐这儿的。」同桌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解释，「没地方坐了，刚好这里的两个人吃完走了……」

　　蒋灵捧了只水杯，低着眼睛：「嗯。」她没敢抬头。仍能察觉到林清凯带热度的目光。

　　她们这边轻声说着话，跟林清凯一起的男生把脸搁了下来，贴着桌子从下往上看她：「诶，这不是那个——」

　　哪个？

　　蒋灵心不由地多跳两下。然后听林清凯跟男生说了句：「换个位儿，你坐里面。」

　　她脸一红。

　　那男生很快反应过来，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换，换。」

　　接着就是椅子的响动。林清凯身上浅淡的味道靠近过来，一低，稳稳落在她对面。

　　这店面积不大，大概是想能多坐些人，饭桌全是又窄又长的样式。非常拥挤。

　　林清凯腿长得无处安放，又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很自然地便触碰到她。

　　蒋灵穿短裤，两条腿光裸着，能隔着他略粗糙的牛仔裤布料，分辨出彼此熟悉的体温。

　　有几分热，相互挨着的地方漫起微妙的电麻感。

　　她想躲，犹豫了瞬，又没躲。腿轻轻地跟他靠在一处，任由那点电麻酥酥地爬向身体各处。

　　热火朝天的吵闹声中，只是在桌底下做这样的小动作，就觉得隐秘又亲近。

　　他们已经来了会儿，不多时先吃完。林清凯离开之前也没说其他什么，多看她一眼：「走了。」

　　「啊，好。」蒋灵心里松口气，又带点小失落。偷偷从碗里抬头，见他站在收银台旁，边等着找零，边垂眸按两下手机。

　　她口袋里的电话跟着就震动起来。

　　　　　　　　　　　　　　【裤子太短了】

　　蒋灵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低会儿头，再去看时，林清凯已经没在店里了。倒是有店员拎着两瓶冷饮径直走过来，放到她们桌上。

　　「林清凯买的？」同桌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八卦的探照灯。

　　蒋灵含糊以对。低头想跟他发句谢谢，两个字没打完，林清凯的消息又过来：【腿差点把我弄硬】

　　回去的路上，蒋灵跟同桌分开，绕到教学楼旁边。

　　这边有条凉廊，不知道是哪个有情趣的校领导设计的，爬满紫藤花。

　　夜幕很淡，路灯也不亮。他身形欣长，独自坐在一侧。远远看过去，有点疏离。

　　蒋灵迟疑着走到他跟前：「又去买了点东西，晚了会儿。」

　　林清凯仰起下巴瞧她片刻，胳膊环到她腰间，把人往前一带。散漫笑了笑：「刚才紧张什么？怕我当着人面碰你？」

　　「没有……」他这样坐着抱她，蒋灵的手都不知道搁哪儿合适，犹豫几下，搭到他肩膀上。

　　高腰短裤，显得她腰臀处的凹陷格外勾人。

　　林清凯手掌流连几番，碰到裤边时，蒋灵想起他那条消息，没忍住要说：「我裤子也没有很短……它就叫短裤么。别人的短裤也都这样，都这么长的。」

　　林清凯指腹往下绕到她腿侧，笑：「别人啊，别人会在吃饭的时候蹭我腿么。」

　　「我才没蹭你……」说到后面，蒋灵的声音小了下去。真羞耻啊这种话。

　　林清凯看她。

　　「坐我腿上。」他抬手把她身子拉下来。

　　蒋灵侧身坐，胳膊环着他脖颈。暗淡的视野里，眼神很近，呼吸相闻。可以接吻的距离。

　　林清凯只看着她。

　　蒋灵中了蛊似的，咬咬唇，试探地贴近过去亲他。嘴唇薄而温润，有很淡的烟草气。

　　抽烟了么……她念头一晃而过，学着他吻她那样，轻轻吮吸。

　　林清凯握在她腿上的手指紧了紧，嗓音低不可闻：「舌头。」

　　「嗯？」

　　「用舌头。」

　　蒋灵的喉咙有些发干，她略急地呼吸两下，再翘起下巴亲过去。舌尖探出来，被林清凯湿热地含住。

　　两人的喘息都很低，含糊又压抑。蒋灵的神智像是随着他勾舔的动作被抽离掉了，直到分开，还有些瘫软。

　　「够了么？」林清凯眼梢有很淡的笑意。

　　蒋灵脸红心跳地埋着头。

　　她真喜欢亲他。

　　过了会儿，林清凯低声。「这回真硬了。」

　　牛仔裤鼓起来的轮廓就抵在腿侧。不是第一次碰了，但甫一触到，蒋灵的心跳还是漏了两拍。

　　「你总硬……」她小声说。

　　林清凯笑起来。拉着她的手，隔着裤子在阴茎上揉弄两把。「憋够久了，」他嗓音喑哑，「每天晚上都想往死里弄你。」

　　硬挺的触感即便没直接触在手上，热度还是很灼人。蒋灵下面不由地跟着瑟缩一下。

　　「想么？」林清凯轻咬她的下巴，「昨天叫那么骚。」

　　蒋灵身上烫得厉害。

　　只是这么提了句，那种又酸又麻的感觉像有记忆一样，再次汹涌上来。他中指在身体里按着那一点死命勾磨时，整个下身都是酸胀的。

　　她低低应了一声。

　　林清凯手从她短裤边沿伸进去，缓慢揉开渗出的湿意。

　　「周六晚上不回去了？嗯？」

　　蒋灵脑袋一蒙，明知道他的意思，开口还是问出句废话：「要……去哪儿？」

　　林清凯唇贴在她耳边：「去干你。」

　　　　　　　　　　　　　　　　１７

　　离周六有四天，蒋灵就心慌意乱了四天。

　　比预想的要更坐立难安。

　　她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挺开放。也知道这个年代，早不是上个床就得一辈子的时候了。

　　不说别人，就下铺那姑娘，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经常有女生在背后议论，说她去医院打过胎。

　　蒋灵无意深究别人的生活方式。但理论来说，比起那种「把身体给谁」的传统观念，她更觉得身体是自己的，情感和欲望也都是自己的。

　　她喜欢林清凯，想要跟他更亲近，不管这种亲近是不是会有结果。

　　——说起来多顺理成章，可心底就像漏了个洞似的，不受控制，没着没落地往下坠。

　　终于捱到周末放学。蒋灵再度磨蹭一会儿，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才慢慢腾腾地挪出校门。

　　林清凯跟几个男生站在一处。他背对着这边，简单的棉质短袖，黑色板鞋。干干净净的，仍旧很出众。

　　蒋灵瞧见他，往那儿走两步，又站住了。

　　明明理智还在艰难地小小挣扎，可一看见他的背影，就有些想上去拥抱。

　　周围很闹。来接学生的车不停从路边开过，黄昏，初夏的风。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看了他很久。

　　很俗套，那会儿心里反反复复想的是，要是真没有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还是林清凯旁边的男生先发现她，叫了林清凯一声。林清凯回过头，看到她，唇角淡淡泛开笑。

　　蒋灵看着他迈腿往这里走。那群男生在后面说说笑笑地也跟着过来。

　　到了近前，林清凯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饿吗？」

　　「有点。」蒋灵如实回答。

　　林清凯笑。「走吧，」他懒懒把书包搭到肩上，「带你吃好吃的去。」

　　几个男生又开几句玩笑，一行人便沿着马路三五成群地走。

　　有意无意的，他们拉到最后面。

　　两人离很近，身体不时轻碰到几下。蒋灵心里有鬼，走得也不太用心，偷偷看他碰到的手臂，又看他肩上自己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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