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利威尔瞧见艾伦的样子，笑了笑，递去一块手绢。“这是最后一块了，如果你继续哭下去的话，你的鼻涕就只能挂到明天早上了。”

“埃尔文说话算话。他把我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记录下来，然后真的马上开始了调查。由于他的影响力，再也没人打我的主意了。我着实清静了一阵子。”

“那年暑假前夕，埃尔文又找我长谈了一次，对我宣布了处理结果。吉克、伊连纳、弗洛克被学校除名，帕特里克休学回家，而埃尔文本人也将提前辞掉主席的职务，原因是他对之前的种种流言早就有所耳闻，却没有足够重视，并且还错把处理流言的事情委托给了吉克，以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至于我……他问我还愿不愿意留在伊顿，我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再看见和ETON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叶子，但我想上大学。于是他和校方一起帮我联系了一所教会学校，我在那里继续了学业，最后上了剑桥大学。而为了尽可能的保护我，这件事的处理完全是秘密进行的，恐怕这也是为何那个名号每隔几年就会死灰复燃的原因。”

“艾伦，这世上没有哪个谣言是凭空自己产生的，尤其是能起到巨大煽动效果的那些。是伊连纳出于对我的偏见编纂了那些故事，又发挥他巧舌如簧的天分讲给众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我是一个地方出身，他家族的领地和我父亲的只有一条路相隔。他家有个女仆和我父亲家的仆人是亲戚，因此有些连我都没听说过的事，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在去年的凡尔登战役中受了轻伤，但子弹刚好打穿了他的口腔，他这辈子都无法正常发音了。”

“弗洛克于一九一二年四月十日乘上泰坦尼克号，现在还在失踪名单上。听说他的父亲不得不找到他的一个远房表亲来做继承人，这几年还出过好几个骗子，冒充自己是从沉船事故里生还的弗洛克。”

“至于吉克，我不知道他具体死于什么时候，但似乎相当的壮烈，因为他所在的部队为他追发了荣誉勋章——这个畜生最后竟倒成了英雄。可笑又可悲的是，他从一九〇一年读大学起到一九〇八年成婚之前，曾经有过不止一个同性床伴——你明白了吗？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个同性恋者，他之所以那样残忍地对我，纯粹是由于他对自身的恐惧与厌恶。”

利威尔讲完了，但是艾伦还在不停地擦眼睛，那块手绢已经湿得快要能滴出水。利威尔揉揉他的脑袋：“好了，都早就过去了。”

“我……我竟也对你干了那种事……我是个混蛋。”

“说什么蠢话。”

“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根本就没考虑到你……我竟然还嫉妒过史密斯先生和拉尔小姐……”

利威尔笑了出来。

“艾伦，我希望你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体会到那种奇妙的快乐的人。那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利威尔突然害羞起来，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艾伦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好像还在等他继续说完。

“碰碰我吧。”利威尔说。

艾伦迟疑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利威尔的脸，触了触他的头发，然后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利威尔在艾伦的怀抱中闭上眼睛，不久又睁开，拧紧了眉头。有件事大概已被艾伦抛诸脑后，但利威尔还记得。

他没有提到比利·戴巴的事。

TBC.

注：本篇里吉克和埃尔文对应在现实中的头衔分别是 Captain of the School 和 President of Pop。

Captain of the School

The top Colleger: he is constitutionally the top boy in the whole school, but for most purposes the president of Pop has more power.

——解释来自伊顿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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