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既然恢復了為甚麼還裝瘋了！」

　　「說是清醒了但其實也沒那麼清醒啦，好像隔著看不見的牆看著那樣的自己一樣。不過啊……這樣還挺有趣的，所以姑且再裝多一會看看Gian甚麼時候發現呢～這樣。」

　　「……我看你蛋真的不要了吧？」

　　不由得嘆息。

　　他們再度抱著一起，凝望著小小的窗框外映現的月亮。

　　清澈的月色隨著陣陣涼風，撒進了屋內。

　　不知又過了多久，只是這樣伏在Bakshi的懷抱裡，朦朧的意識彷彿隨時都要隨睏意進入夢鄉，思緒又莫名清醒。

　　「吶，Bakshi。」

　　「嗯？怎麼了？Gian。」

　　能感受到抱擁著他那溫暖的手輕拍著他，像哄他入睡一樣。

　　Bakshi還醒著。

　　「吶……那個時候…Teshikaga說你被敵人催眠的時候，是甚麼感覺？」

　　「唔……。」

　　沒有抬頭看向Bakshi，不曉得Bakshi此刻臉上是怎樣的表情。不過，能感受到Bakshi深呼吸了口氣。對Bakshi而言，這似乎是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片刻，聽著篝火燃燒的聲音與陣陣涼風交織的靜謐後，耳邊能聽見Bakshi淡定的嗓音。

　　「那個時候……看到了Gian那個金環。」

　　「誒？」

　　「雖然明白不是同一個環，但實在很像那個從Gian奪走那個金環。所以……一直看著那個環。」

　　Bakshi的聲音在寂靜中不慌不忙地娓娓道來，沒有平日的嬉皮笑臉。

　　「好像很清楚在說甚麼，又好像在黑暗中很模糊。只是聽著對方一直說『想起來』。

　　回過神來，我就在那個監獄裡……拿著那個帳簿，一個人站在那裡。

　　『啊……要找Gian才行啊』我這麼想著，把那東西扔了，一直跑啊跑。

　　但是哪裡都沒有……哪裡都看不見Gian。

　　我好像一個人被關在那個又黑又溼的監獄裡。」

　　「……。」

　　Bakshi的聲音，虛無得彷彿獨自一人身在遠處般。

　　聽起來很寂寞。

　　「那個時候啊，我真的覺得要自己一個人了——

　　這麼想著，就難受得要死。Gian不在了的話，那我一個人……要做甚麼呢。

　　從沒試過這麼無聊。

　　這種Fucking的感覺簡直要了我的命。」

　　Bakshi曾經說過，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無聊。

　　沒有可以做的事，沒有可以回的地方，沒有伴隨著一起的人。

　　只有自己一個。

　　「死亡……也許就是這種感覺啊。原來我死了啊，我這麼想著。

　　那麼至少在死之前，好想再跟Gian來一場Sex啊。所以我又不忿氣地跑了起來。」

　　「喂。」

　　突然在說甚麼呢。

　　「但是真的……想到沒法再跟Gian做愛，My Son好像會枯萎死掉。

　　於是為了找到你，一直跑啊跑。

　　然後一道光照過來，一道影子站在前方，我很快便意識到那個是Gian。」

　　那口吻像對孩童講睡前的童話故事般，卻是訴說著悲劇的結局。

　　「啊……Gian還是那時候的Gian啊，請我抽煙的那個時候。

　　不知道甚麼時候你就會不見了。

　　那麼，我也回到那個時候好了。在那個時候的話，我就能一直見到Gian了……。」

　　從催眠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知不覺間便身在血泊之中。

　　甚麼都沒能理解，只是泛著腥臭味的空氣中，只剩Bakshi一人。

　　「但是，現在Gian就在這裡。」

　　Gian是……我的東西——依稀能夠聽見Bakshi的低語。還沒回過神來之際，抱緊Gian那雙臂比方才更加用力了。

　　「……。」

　　埋進Bakshi的肩膀裡，卻吐出甚麼話來。

　　明明Bakshi就在這裡，明明他們此刻就在一起。

　　可是在Bakshi那慶幸的聲音裡，卻似乎還有一部份遺留在那個空蕩蕩的地方裡。

　　「傻屌，你別給我隨便死了。」

　　「喔、喔喔～Yes，Sir！我可是乖乖聽話的好孩子喔。」

　　「笨——蛋。」

　　回抱著這個世界上最愛戀著Gian的戀人，Bakshi用多少愛抱著他，Gian也想回以那份愛意，緊緊抱著這個傻屌Bakshi。

　　儘管Bakshi已經恢復過來了，但始終仍會為那深愛著Gian的傻氣忍俊不禁。

　　作為黑幫的他們，哪天離開這個世界也說不定，也許明天走在路上便遭遇不測也說不定。

　　縱使如此，為了朝著兩人共步的未來、為了對方，盡可能也想多生存下去。

　　哪天他們變成滿頭白髮的老爺子，牙齒掉光講話口齒不清的時候，回想起彼此一起共度過來的日子，然後哈哈大笑懷愐過去。

　　但至少，他們現在，在這裡。

　　「……謝謝你，Bakshi。」

　　「嗯？Gian，你說甚麼？」

　　「甚——麼都沒有。」

　　夜幕下的皎月散發著淡淡的月光，在平靜的夜空下照耀著戀人們酣睡的睡顏。

　　在戀人的懷抱中，今晚想必是場好夢吧。

　　晚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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