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斐勒塞伊是史雷載米克里歐回去的。

斐勒塞伊的那座活火山已經開始在沉寂，但那裡依然被史雷視為自己的領地，是史雷極少數為人所知的領地，知道的人頂多也只是會認為綠眼睛的水晶龍的覓食期到了。

打扮成旅人的姿態，米克里歐就走下山。

房子有人定期打掃與維護，即使主人不在，還是可以住人，也並未腐朽。

古老的房子會生出精靈，在當年，搬來這裡沒多久，屋裡就多出了一位纖細嬌美的女性。

這是被稱為白衣淑女的一種魔寵。

他們每隔幾年就會回來，而且也十分愛惜這老房子，所以生出的這名魔寵，是把他們當成自己的主人看待。

白衣淑女是很多人都想要的魔寵，但這種魔寵只生存在古老房子裡，是無法被任意交易的魔寵，想要得到她們，就必須連著屋子一起買下。

她們是家務一把罩的能手，偶爾會做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同時也是保護房子的護衛，如果有入侵者，她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直接勒死。

附帶一提，白衣淑女也會莫名其妙的討厭一個人，如果要安居，就最好送走那個人。

他們接受了房子裡多出了一個同居人的事實，且白衣淑女要的報酬不多，一天一杯加了蜂蜜的溫牛奶加一塊塗滿了奶油的麵包。

這點他們拜託使魔幫忙，兩人外出時，由他們負責給白衣淑女報酬。

白衣淑女的報酬就那樣，不能多給，也不能少給，兩人唯一能動的手腳，就是加在牛奶裡的蜂蜜，是史雷很愛吃的蜂蜜。

不過這樣就很夠了。

白衣淑女會找一間自己喜歡的房間當成自己的房間，她選中的房間是史雷的房間，而史雷是一直與米克里歐同住，所以很理所當然地給了她。

因為很匆忙，兩人匆匆地準備好牛奶與麵包，對著妖精道歉後便趕往斐勒塞伊。

葬禮並沒有很鋪張，只是一個樸素的葬禮。

在斐勒塞伊，葬禮一般都是火葬，火屬的使魔們會親自點起火，送走兩人。

他們一接到消息就動身，所以有趕上。

史雷把花放在架起的火葬台上。

炎霜巨龍是很巨大的龍種，所以葬禮是在史雷的領地裡舉行。

放完花，說完弔詞，就是他們使用火魔法送走他們的時候。

骨灰會隨風灑落在大地。

即使年紀比史雷小，但史雷受制於自己的身分而蝸居，所以有很多方面他都像個孩子，而且是個非常得人疼，有所自制的孩子。

正因為他這個特點，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寵他。

哭，只會哭那一次，之後他們就會繼續往前走。

生者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活下去，活的不後悔。

緊緊相握的手不會再放開。

他們之間的關係平淡如水，就只是安穩而平靜的生活。

現在開始有人在找米克里歐。

傳說有一名龍鱗紋的契約主，即使喝下高等龍種使魔的血，也能安然活下。

秘密不會永遠都是秘密，能瞞到現在也只能說是慶幸。

但沒人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有能力做到這種事的人類，通常是天生就擁有強大魔力，與勤奮不懈的鍛鍊自己的人類。

人類想尋求他，那怕他的使魔是龍種。

因為這往往代表可以得到強大魔力的血脈。

如果讓人知道，他甚至可以與最強的三龍種交合，那恐怕會掀起動亂。

史雷是來這裡重新締結契約的，所以他給了那位接任的店主一枚鱗片。

千金難求的鱗片，不是沒流出過。

史雷的鱗片給過很多人，但是那些鱗片唯有在史雷親自給予的人手裡，才不會劣化。

所以那些鱗片到最後，都是劣質品。

那枚鱗片，不但是代價，同時也是契約書。

接任的店主把血滴在鱗片上，等同於已與史雷締結買賣契約，一旦撕毀，鱗片就會被破壞。

第一任店主沒有做這種事，是兩人長年培養起來的信任。

如果你想要天下大亂，就儘管賣出三龍種的情報。

上任店主賣出過不少有關史雷的情報，但那些情報是為了混淆而被賣出去的。

如果是為了某些目的而賣出去的情報，並不算撕毀契約。

不准賣出米克里歐的真實情報，這才是契約的真正目的。

為了要給白衣淑女賠禮，史雷和米克里歐買了牛奶跟蜂蜜，還有麵包跟奶油。

這些東西通常是睡前準備，但兩人實在是太匆忙了，所以準備的東西是他們做來當乾糧的奶粉與乾麵包。

因此他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白衣淑女。

等到把熱好的蜂蜜牛奶與塗好奶油的麵包放在暖爐上，兩人才徹底放鬆。

「感覺我們好像要在這裡住一陣子。」

「沒錯……」

打掃等家務，白衣淑女會一手包辦，畢竟這本來就是她的工作。

原先養的魔寵，冰魚跟炎魚早就壽終正寢，妖精龍後來託給了克莉塞兒。

「我先去整理工作室，史雷你呢？」

「我去整理書房。」看情形，還要再回島上一次，因為他們是很匆忙地趕來。

「嗯。」也要跟白衣淑女說一下，有些工作讓米克里歐自己來做。

即使已經運用得很熟練，還是必須每天持之以恆的練習。

兩人的天分都極高，但他們更多的成就，都是仰賴自身不懈的鍛鍊。

因為有白衣淑女在，所以房子一直維持在隨時可以住人的狀態，兩人跟白衣淑女說，要去搬家後，就離開了。

一如過往的叫來龍鷹帶他們過去，綠眼睛的水晶龍如今就在斐勒塞伊，他只是過來參加葬禮。

他的契約主是龍鱗紋的持有者，如果不想惹禍上身，就最好別想打他的主意。

東西不多，雖然在這裡也住了好幾年，但因為早就習慣居無定所的日子，所以物品一向都是最低限度的物品，最多的也僅他們賴以維生用的素材。

兩個手鐲就搞定行李，他們便又坐著龍鷹回去。

「想追求我？」米克里歐有點訝異。

「對，上次你參加葬禮的時候，沒有改變自己的容貌，對吧？」

「我沒興趣。」想也沒想的，「下次見到那個人，就這樣跟他說。」

「你親自跟她說，我們也說過，你是憑自己的意志決定不願接受任何人的。」

「我是龍鱗紋的契約主，也跟他說了？」

「她還以為，你的龍有水妖種的個性。」

「我不想，現階段不想。」有些話不能說死，「還有訂單嗎？」

「有。」交給他一個盒子，「都在裡面了，貨款也放在裡面。」

「謝謝。」交出存放著藥物的手鐲。

當著店主的面打開盒子，裡面除了訂單外，還有分裝得整齊的小袋子。

「現在還不想找他以外的伴侶？」

「誰能受得了？」模稜兩可的回答，「龍鱗紋的契約主，在某些方面，是很脆弱的。」打開袋子檢查，裡面放滿了小塊的金塊與銀塊，米克里歐用惦的就知道重量沒錯。

「所以你才會選擇與使魔一起生活，不光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分，也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傷心。」

「主人給了我最高待遇，所以，沒問題的話，別來煩我。」眼角餘光簡單的掃了下站在一邊假裝挑選商品的客人，「如果可以讓我安靜的生活，我不介意耍特權。」他的特權基本就是為了世界和平而存在。

「敢碰最強的魔法師，那那個人的腦子，鐵定有病。」

「最強的魔法師？」等到米克里歐把史雷的蜂蜜，還有他上次預訂的書，以及一些用品收入手鐲裡，離開後，那位客人才走到櫃檯前。

他遞出一個小袋子，袋子裡裝的是一塊縞瑪瑙。

「他是，龍鱗紋的恩惠之一。」店主輕浮的笑著，「不論是魔力量與技巧的熟練度，現存的龍鱗紋的魔法師，都比不上他。」因為親自訓練他的人，正是綠眼睛的水晶龍。

「他又不是綠眼睛的水晶龍的契約主。」

「但是如果你以為現在有祀龍巫女，妳就可以得到那位魔法師的話，妳就太天真了……祀龍巫女接受要求，鎮壓暴怒的龍種，只有一個必要的條件，就是交出那個白癡。」

「我……」

「他的伴侶對他而言是完美的伴侶，所以，請回，他只是在這裡暫住，很快又要離開，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那怕在妳的眼裡，這不是幸福。」

「他的伴侶……是使魔？」

「很正常不是？」即使不是龍鱗紋的契約主，也還是有為數不少的契約主，選擇與自己的使魔相伴。

「……我……」

「水妖種的使魔，不是很受歡迎的使魔，妳現在，糾纏著他，即使明確的拒絕妳，妳也還是會致死方休的糾纏那個人，那個魔法師想要的幸福就僅僅是陪伴在他的使魔身邊。」

而且那個魔法師，已經殺了不少人。

「米克里歐其實很受歡迎的啊。」史雷俐落地爬上米克里歐的肩上。

「你都聽到了？」他還以為史雷一直在腰包裡睡覺。

「我不會去管你啊。」

「夠了，我還在適應期。」

「你適應良好啊。」

「但店主說，她是水妖種的混血兒。」在小袋子裡，放了一張紙條，裡面寫了有關米克里歐的追求者的資料。

而且是偏使魔的混血兒，不排除她尋求米克里歐，是選上了他，做她的契約主。

米克里歐也有締結契約，就是他賣藥得來的金額是六四分帳，過去是三七分帳，多出來的三成，是米克里歐的情報費。

契約內容是任何有關他們的情報，都必須告知。

「嗚欸……」史雷非常清楚水妖種的使魔，或是混血兒，到底有多執著。

雖說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艘船，但水妖種根本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東西都打包好了。」白衣淑女會看家，他們在當年買的爬蜥已經繁衍出不少，那附近已經成了爬蜥的棲息地。

「要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史雷親暱的蹭著。

「說的也是。」米克里歐輕撫著玩偶。

你不會恨你的使魔嗎？

死在他手下的其中一人，臨死前如此問著。

我倒還想知道，如果你真的得到長生不老，會後悔你那時的選擇嗎？

在他倒下他調製的化骨水時，他這麼回問。

逃脫於人世之常理，就不要以為自己還能依循人世之法則存活。

長生依然只是以人類之姿存活，他送走了很多人類的朋友，也送走了很多使魔。

龍鱗紋的契約主。

讓人畏懼又嚮往的存在。

「相性是一個重點，但使魔與契約主的感情，又是一個重點。」

「但是相性再合，最多也只會出現在契約紋印上。」

「上任店主是整張臉，那個小少爺是出現在額頭……蘿潔我記得是整片胸部。」

「那個被小少爺迷得神魂顛倒的傢伙呢？」

「天知道，史雷呢？」

「他說放馬過來。」

「他可是很收斂了。」

「有那個小少爺在，那孩子是可以自由使用自己的力量的。」

「三屬性喔。」

「該死，三屬性。」屬性越多，就越難對付。

偏偏那兩個人都各自從對方身上得到屬性。

「肉乾、茶、麵包……艾澤問我們要參加萬靈節嗎？」

「參加完萬靈節再離開嗎？」在香料攤子請攤主把要做香料酒的香料包起來。

「嗯。」

「也好。」萬靈節原則上是芸芸眾生一起狂歡的節日，也是生與死的境界模糊的時候。

按照習俗，在黃昏時，會點燃篝火，施放天燈，向所有存在宣告萬靈節的開始。

「要準備送行燈。」史雷歪頭，「要準備很多盞呢。」

「還有什麼？」

「萬靈節的夜晚是狂歡節，要一直鬧到太陽升起為止。」

送行燈會分成兩次施放，一次是在黃昏時，另一次是在宴會結束，朝陽升起時。

黃昏時施放的燈被稱作迎靈燈，黎明時施放的燈才會被稱作送行燈，但為了方便，就統一稱呼為送行燈。

「就參加好了。」米克里歐撫著史雷，「我有很多人想送行……」

得到長生後，淚水會越來越多。

按照規矩，要雕刻蕪菁燈與南瓜燈，用這些燈裝飾在花園裡與街道上。

而送行燈是用紙糊的，為了送上空中，所以要做得很輕。

玩偶模樣的史雷拿著湯匙，爬進南瓜裡，把南瓜肉和籽挖出來，米克里歐負責製作紙燈。

「南瓜你要做南瓜派？」史雷挖完一個南瓜，爬了出來。

「這種南瓜是被培育成做燈用的品種，不適合食用。」不甜，而且會故意放到快要熟透，纖維又老又粗，所以這種南瓜最後都會被當成飼料，或是堆肥。

「嗯。」而且是自己爬進去挖的……

「我們只是要放燈，和去艾澤的酒館，所以？」

「嗚……」史雷好像想到艾澤的酒館會是怎樣的瘋狂，就有點卻步。

「你是隔好幾年才去一次，習慣吧。」

「就是這樣啊……」嘟嘟囔囔，「所以我去的時候都會鬧很瘋……」

而這一天要遵守的禁忌，是不可說。

不可以說出對方到底是不是此世之物。

一旦打破這條禁忌，就會被抓走，直到下一個萬靈節為止，都會徘徊在異界。

而到那時，會變成名副其實的怪物。

史雷自己就碰過好幾次，因為那種姿態過於悲哀，知道他們到底曾是何種存在的人，就會動手結束掉他們的生命。

「不過，聽說每年……」

「被帶走的人，有時是自己願意過去的，但去那裡的時間，只有一年，所以……不論是誰，最後都會以不是原本的模樣回到這個世界。」史雷把挖出來的瓜肉全掃到桌下的桶子裡。

「會變成很可悲的模樣？」

「嗯。」史雷看過幾次，也親手殺過他們。

「聽說……會隨說破身分的存在不同，掉到不同的世界？」

「對，因為規則不一樣，所以就必須同化，但本來就是兩個規則不一樣的世界，所以最後就會混在一起。」下場就是哪裡都回不去。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相信著，另一個世界會更好。

所以故意揭露對方的身分，就會被帶走。

但只能在那個世界存在一年，所以不管怎樣都還是會回來。

迎靈燈和送行燈全部都做好了，裝飾用的蕪菁燈和南瓜燈已經收拾好，等著送到街上裝飾。

他們只負責去玩，所以把東西全收到手鐲裡，就早早休息。

畢竟是要鬧通宵，早點上床睡覺是必須的。

斐勒塞伊本來就是不夜城，到了萬靈節當天，甚至是從白天就開始鬧。

米克里歐這次難得的沒有改變容貌，只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藥師的模樣就混入人群中。

史雷這回變成了一條小蛇，鬆鬆的捲在他的手腕上。

被吃豆腐是家常便飯，米克里歐是認了。

他是習慣使用手鐲的人，所以在城門時，就先把放南瓜燈跟蕪菁燈的手鐲交給守門人就進去。

現在也只是在城裡閒晃，等到黃昏時，就要放迎靈燈。

迎靈燈開始施放時，就是萬靈節正式開始的信號。

兩個人點起了燈，鬆手後，看著微黃燈火將紙燈緩緩托上。

迎靈，迎接來自所有四方的存在。

他們刻意避開熱鬧的路線，專撿不怎麼熱鬧的小路走。

參加就參加，他們也不是什麼愛湊熱鬧的性子，所以他們只打算找個地方等到黎明，施放送行燈。

但那並不表示警戒心放鬆。

不如說，他們已經養成了高度的警戒心。

也因此，他們很快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

不怎麼熱鬧，但人也是很多的。

而且這種日子，死的人也不算少。

兩人對自己的處境很有自知之明，即使過了許久歲月，他們幾乎定居在荒郊野嶺，很少定居在城市裡。

他們少數的大開殺戒，就是那些人正好踩在了他們所恐懼的一點上。

想要奪取史雷，想要奪取他。

史雷的個性他們都很清楚，看起來是老好人一個，但卻有著極為剛烈的一面。

「是他呢。」史雷已經感覺到，追蹤他們的人，就是在糾纏米克里歐的人。

米克里歐可以不被打擾，很大的功勞在於艾澤送他的額飾。

他一直不斷地改變自己的容貌，所以關於綠眼睛的水晶龍的契約主，從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額飾並未摘下，但米克里歐知道，對方是偏向使魔的混血兒。

使魔一旦認定對方是自己的契約主，就絕對不會認錯。

已經去世很久的瑪琪露，她的水妖種使魔並未干涉她的生活，而是一直在默默地守護她，在她去世後，甚至進入了服喪期。

而現在，對他們來說，就是會嚴重到干涉兩人的隱私的地步。

他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兩個人從不會嫌膩，在一起已經近千年，每隔幾年就會接受委託扶養幼兒。

停下腳步，米克里歐隨手抓了一個人，簡單的說了幾句不著調的話，就放走了。

那是艾澤做出來四散在人群中擔任監視的魔偶，所以那些話已經傳到艾澤耳裡。

他們要把這個禍害直接毀了，所以會引他出去。

「不死心？」

「反正他們也是因為要點燈才會留在這裡。」在萬靈節當天點起的燈，也有著予以在彼世的親朋好友祝福之意，所以他們才會接受邀約，為了幫他們最看重的存在祈福。

但現在，他們似乎是想要趕在黎明前點送行燈時，解決掉麻煩。

他們迅速把人引到城外。

「我以為我在店裡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你不願意？」視線看著那條纏繞在他脖子上的那條小蛇。

那條水色小蛇是他的使魔的偽姿，是他所看上的契約主的使魔。

「水妖種的使魔是麻煩的代名詞，雖然我有很多水妖種使魔的朋友，但是你是要放棄，還是現在就在這裡把命交出來。」米克里歐很清楚這種人的個性。

「他願意吧？」

「我願意，但我的契約主不願意。」小蛇開口，「所以？」

「我是水妖種中最強大的溫蒂妮（Ｕｎｄｉｎｅ），不行嗎？」

「可惜就算我的他是比妳還不如的龍種使魔，我也不會選妳。」因為水妖種造成的家破人亡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水妖種的契約主很多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極少數的例外，還是因為碰到獨佔慾不是那麼強烈的水妖種。

溫蒂妮強大，而且還是極其罕見，能與人類結合的強大使魔，但也因為她們的獨佔慾也是呈正比的強大，所以很少人與她們締結契約，就算有，除了上述所敘，就是貪圖她們的強大，而被家族選上，除了必要性的接觸外，就只能陪伴在溫蒂妮身邊的契約主。

米克里歐完全按照規矩走，他已經明確地回絕使魔的邀約，即使是使魔，也無法挑替他的做法。

反之，他如果真心動了殺心，也會有人幫他。

而此刻他就正好動了，而且也決定現在就動手。

他只是散播了一點小謠言。

知道綠眼睛的水晶龍的契約主的下落的人，會在此地出現，如果有事想找他，就來這裡找人。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而且他真正的容貌過於顯眼，所以他早就習慣隱藏起來。

「這是最後警告，我不要妳。」米克里歐說得極為明確。

附近也有使魔，他們通常會當見證者。

而米克里歐在店裡時，就已經說過一次，此刻是更加明確的拒絕。

這裡他暫時用迷惑方向的結界包圍住，只要他一離開，就會解除。

契約主有權拒絕使魔，但使魔之後要怎麼選擇，那就是使魔家的事。

史雷的狀況特殊，所以他只能選擇等待，但他等到的契約主，是值得他託負一切的人。

而米克里歐不要別的使魔，只想要使雷。

他本來就不在意使魔的強弱，不然他是不會拼命修練，只為能保護自己的使魔。

談話已結束，潛藏著的使魔會作證，證明這名契約主已經回絕使魔，所以契約主要怎麼對付這頭使魔，都不干使魔的事。

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這種關係的鐵則之一。

拉起斗篷，遮住容貌。

等一下要換衣服，這種日子就是裝扮的張狂。

裝扮成戴著鳥嘴面具的瘟疫醫生，米克里歐已經迅速混入沒能趕上施放迎靈燈的人群中。

剩下來的事，就不是他所能插手的。

他只要等到施放送行燈後，就可以離開了。

要做沙包的後記

白衣淑女是流傳於英格蘭北部、蘇格蘭東部的一種妖精，英文為Ｓｉｌｋｙ，顧名思義，是身穿白色絲綢衣服的女性妖精，音譯為絲兒基，或是絹衣淑女。

跟哈利波特中的家庭小精靈是一樣屬性的存在，棲息在古老的房子裡，非常能幹，曾有紀錄紀載，某戶人家舉辦宴會，但人數超出預料，可是所有人都有得到妥善的招待，後來有客人詢問主人那位忙碌穿梭於人群中，辛勤招待客人，身穿絲綢衣物的女性為何人時，主人說宅第裡並無此人，因此得知這名女性就是白衣淑女。

如同文中所述，白衣淑女也會做點惡作劇，如把整理好的東西全部弄亂，但她能輕易地完成十分龐大的工作，另外，也有傳說顯示，白衣淑女跟報喪女妖是同一存在，畢竟報喪女妖也是一種只寄宿在古老家族裡的妖精，也就是族人或家主去世時，就會出來哀號報喪。

溫蒂妮，水妖定型於獨佔慾強大的主因之一，帕拉蘇賽斯提出的煉金術四大元素之一的水元素，她們美麗而專情，會愛上人類，與人類結合可以得到靈魂，但也因其個性，所以被愛上的人類有時甚至會與自己真正的心愛之人分離，連在路上偶遇，其對象也會遭到幫忙盯哨的水妖攻擊。

而最後往往會離婚，但男方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會一直被盯哨，這個故事的結局是，男方最後被溺死，下葬時，墳上湧出一座清泉，包圍住他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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