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突如其來的疲勞感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而回過神時，時間已過午夜時分。

　　クァイス自座位上起身，向上伸長雙手，小幅度地伸展久坐變得僵硬的身體四肢。

　　一站起來才發現不只是身體僵硬，因為長時間閱讀的緣故，雙眼的酸澀感超乎想像；又因晚餐只靠咖啡及麵包解決，頭部還有輕微的貧血感。

　　明明才二十多歲，怎麼搞得像是大叔的身體年齡。クァイス在內心苦笑，雙手則任命地開始整理桌面。

　　文件依順序整理，工作時會用到的筆記與其他隨身物品放在一起。帶進房裡的碗盤疊在一起，準備等會兒拿到流理台。

　　「這樣就告一段落……呼。」

　　饒是對臨場應變能力有自信的クァイス也不敢對兩天後的重要任務掉以輕心，除了已知的基本消息，還另外向情報商人購買小道消息。再加上從王都圖書館能夠查到的公開資料，為了統整手上的東西，クァイス花費一整晚的時間整理。

　　原本クァイス是預計十點左右結束，沒想到會花上這麼久的時間。雖說他是認真工作，但可沒有搞壞身體的打算。

　　如果真要熬夜或是通霄，クァイス寧可把精力用在出差任務上，至少工作是有回報的。

　　クァイス一面思考明天的預定，一面打著大大的呵欠走出房間，把碗盤放進水槽內，打算明早出發前再洗。

　　雖然クァイス看起來是完全不做內務的男人，其實在這方面也相當認真。或許跟早早就離開故鄉在外打拼有很大的關係，獨自處理身邊大小事已是他的習慣，私生活當然也包含在其中。

　　「好了，我也趕緊去睡……嗯？」

　　轉身準備回房時，看到レイル睡在客廳沙發上的クァイス不住停下腳步。

　　クァイス因為工作性質緣故，待在住處的時間非常短；工作夥伴兼室友的レイル要不跟著他一起出差，要不在他的建議下接些簡單的單人工作，在外時間也相當長。

　　做為短期休息處及據點而承租的這間公寓只安置了必要程度的家具。如各自房間需要的寢具、最低人數的餐具，以及設計成一套的客廳沙發和矮桌。

　　從クァイス房間出來只能看到沙發椅背而沒有注意到，回過頭才發現少年睡在沙發上。

　　而且不知為何レイル只脫下夾克，身上還是平時的衣服。比起為什麼レイル會睡在客廳裡，クァイス更介意這件事。

　　連衣服也不換倒頭就睡──這的確是レイル會做的事，不過此刻在クァイス眼裡看來倒有別的原因。

　　クァイス走到沙發旁蹲下，撐著下顎凝視レイル的睡臉。彷彿觀察小動物般，忍不住伸手戳弄レイル的臉頰，近似憐愛感的溫暖情感讓クァイス嘴角牽起柔和的線條。

　　「只有這種時候才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樣，平時也這樣不是挺好的。」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有資格這樣說我了。」

　　レイル表情不變靜靜地開口。早知道對方已醒來的クァイス僅是笑得更深，又戳了戳少年的臉頰。

　　「正好相反，就是因為不是自己才敢說。」

　　「有自知之明的話改一改如何？」

　　「雖然看起來是這個樣子，但是我還滿依賴你的喔？」

　　語落，クァイス緩緩起身，一手撐在椅背上，一手放在レイル肩膀上，以覆蓋之姿由上往下貼近レイル。

　　「知道有個笨蛋因為擔心而睡在客廳等自己，我也是會很心動的。這點程度你看得出來吧。」

　　レイル終於睜開眼，視線相交的瞬間某種衝動自下腹湧上，讓クァイス下意識皺起眉頭，身體同時像是進入警戒般全身緊繃起來。

　　看到他的表情的レイル露出獲勝似的自信笑容，兩手貼上クァイス的臉。

　　「真的，一臉欲求不滿。」

　　混帳東西。クァイス無意識壓低聲音咒罵。用不著對方說，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狼狽模樣。

　　クァイス很感謝レイル的貼心，然而他是一名成熟男性，受到情人的體貼對待固然開心，身體同時也會叫囂著想要同樣的溫柔。

　　「クァイス，你明天沒問題嗎？」

　　聞及レイル的問題，クァイス用著已經不太能夠運作的大腦思考，一會兒後點頭。

　　「早上的預定延後一些也沒問題，所以別問那麼多了。」

　　「是、是──真是的，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忍耐。」

　　嘴唇相疊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是レイル近似無奈的笑容，以及逐漸失去餘力、轉而染上焦急顏色的藍灰色眼眸。

＊＊＊

　　レイル曾認為自己是性慾非常平淡的類型。

　　久遠的孩提時候已經不得而知，至少從他有記憶以來就對性完全不感興趣，就連青春期也只為了解決生理問題而去學習必要程度的知識。聽到他人討論時覺得無聊透頂，有女人貼上來時也只感到麻煩至極，有段時間甚至是感到反感的。

　　那時的他正值對人感到最厭煩的時期，因此別說是有機會與人發生關係，レイル當然也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他人，對感情方面的事情抱持近乎嗤之以鼻的態度。

　　然而他認為理所當然的這一切，全在遇見クァイス後被摧毀得連殘渣也不剩下。

　　『不管做幾次都覺得不夠什麼的……以前的話完全是天方夜譚啊。』

　　凝視著クァイス只脫掉下半身衣物，跨坐在自己身上前後擺動身體的景色，レイル不禁恍惚地心想「真色情啊……」而瞇起眼皮。

　　比自己年長，身高也比自己要高，更何況還是同性──卻無可自拔地想要將對方吞噬殆盡。

　　出神地望著青年看起來非常舒服的臉蛋好一會兒後，クァイス像是注意到他的視線而忽然睜開眼，視線相交的同時皺起眉頭。

　　「你……這種時候竟然在想別的事情？」

　　聽出言外之意的レイル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失笑。

　　「畢竟不是自己來，總覺得差了一點而已。不過還是很舒服喔？」

　　「你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是在說我技術很差了嗎？」

　　「是在說我覺得還不夠而已。」

　　抓住クァイス的腰往下拉的同時向上頂，沙發發出「嘎」的抗議聲，與クァイス突然拔高的聲音一同傳進耳裡。

　　深呼吸一口氣クァイス抬起通紅的茶色瞳孔瞪向他。不用說，那當然沒有達到任何正面效果。

　　レイル以滿面笑容接下對方的不滿，吻上那似乎準備要開口抱怨的嘴唇，將兩人的呼吸鎖進了口腔內。

　　「呼、嗯……嗯……」

　　一旦開始，便像是連鬧脾氣的時間也感到可惜般，不滿的神色立刻從クァイス臉上退去，微微皺起眉享受接吻的苦悶模樣在レイル眼中看來無比憐愛。

　　舌尖為了追求快感而隨著體內湧上的欲望舞動，時而像是要奪走彼此的呼吸般貪婪，時而像是渴望安慰般纏繞著另一人的舌身。連腦隨都為之融化的熱度讓視野一片模糊，不久後レイル索性閉上眼，伸手撫上クァイス的後頸攏向自己。

　　不知是否察覺到他的意圖，クァイス也用雙手抱住他的頭，將全身貼了上去。

　　兩人都還穿著衣服，雖然無法直接感受到皮膚觸感有些可惜，不明所以的急躁感卻煽動了情欲，反倒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唔……レ、啊……嗯！」

　　像是要替不能言語的人說出心聲，包覆性器的肉壁忽然縮緊，渴望更大的刺激般開始蠕動起來。

　　這點當然也反應到クァイス的身體上。只見クァイス焦急不安的扭動身體，卻像是騷不到癢處般，身體的動作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兒後レイル感覺到腹部被某種硬物摩擦，才知道クァイス的意圖是什麼。

　　意識頓時消失，回過神來，青年已被自己壓倒在沙發上。

　　「レイル……！」

　　維持著插入姿勢變換位置似乎給クァイス帶來不小的負擔，然而瞪視自己的臉蛋依然是歡愉至上。憑著多年交情，レイル知道對方不是在介意這點。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覺得還不夠。」

　　將クァイス的膝蓋放到肩膀上，レイル彎下腰，開始大幅度的動作。

　　結束了兒戲般的快感，總算得到真正的刺激，率先湧上的卻是口乾舌燥的感覺。不夠，感覺還是不夠。體內深處的本能發出連レイル也能聽到的咆嘯，無意識加快了腰的挺進速度。

　　クァイス伸手抱住他的背，仰頭大口喘氣。

　　「哈啊……！唔、啊……！」

　　因舒服而軟化的聲音。好似擔心會迷失般用力攀著他的背的手指。陶醉而顯得艷麗的表情。レイル不厭其煩地全都收進體內。

　　「レイル……啊、快……！」

　　「要去了嗎？」

　　青年點頭。正當レイル打算變換方式要將クァイス逼上頂端時，クァイス忽然把他拉向自己，在耳邊低語。

　　「所以你也快跟我一起。」

　　睜大眼拉開距離，映入視野內的並非平時的自滿笑容，而是和他一樣渴求著彼此，無論得到多少永遠都無法滿足的貪婪表情。

　　一股強烈的衝動自下腹湧上，幾乎是立刻來到喉嚨，レイル不住發出了近乎低吼的呼吸聲。

　　直到彼此都滿足放手時，已經是天邊開始泛白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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