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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艳史】修订版全集 (架空修仙纯爱文,附txt) - 7,1

[db:作者] 2025-07-20 01:23 5hhhhh 9460 ℃

(三)

  云梦会武一共比八场,人息境、地元境高阶各比一场,地元境初阶、中阶各比三场。比四天,也就是每天只比两场。

  云知还本来还疑惑于为什么每天只比这么少的场次,还都是安排在中午,直到比赛当天,他看到从南岸蜂拥而来的人群,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是要给前来观赛的百姓留出充足的时间在湖上往返。

  午时二刻,他跟随师父师姐直接降落到了扇形平台上。蓁蓁仍然由罗节背着。

  绛云仙子坐到了于红初左手边的位置。云知还五人则坐在前排靠右的位置。

  随着比赛临近,来到台上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除了参赛选手和一些高官显贵,台上坐着的,大多是地元境中阶以上的修士。直到确定再没有中阶以上的修士到场,才有一些初阶的修士坐到台上来。

  平台中心,心照不宣地空着两个位置,那自然是留给神后和左圣使的。

  人声鼎沸中,云知还往对面望去,却见对面冷冷清清,平台上坐满了不苟言笑的修士,平台两侧漂浮着两艘能载三百人的大船,右边一艘船上,穿金戴紫,遍身绮罗,显然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左边一艘上,清一色十七八岁的少女,个个容貌不俗,正襟危坐,气氛显得颇为肃穆。

  云知还奇怪道:「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申小卿道:「怎么了?」

  「他们怎么就来了这么一点人?旁边两艘船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是奇怪这个,」申小卿指着左边那艘船,「要登上那艘船,是要买船票的,靠前的位置要六七千两银子呢。」

  云知还吃了一惊,道:「这也太贵了吧?」

  「听说最近魔尊要为燕姬盖一座行宫,但是内库告急,积蓄无多,向群臣征询意见时,有人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下令禁止国人私自前来观看比赛,只提供一艘船的位置,买票之后才允许进场。」

  「原来如此,」云知还道,「这么说来,这个主意还是为了百姓着想,听起来不算坏啊。」

  李萼华道:「但是禁止百姓入场,本来就没什么道理。」

  云知还看了看自己这边人头攒动,舟楫如林的场景,再看了看对面,点了点头,道:「还是咱们这边好,热闹。」

  申小卿继续为他解释:「另一艘船上的人,是来给他们的参赛选手喝彩助威的。」

  云知还微感愕然,道:「还可以这样?那咱们这边呢,什么都没有吗?」

  「是啊,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艘飞舟降落在平台的左侧,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五个人,走向平台中心的位置,在两个空位的周围坐下了。

  云知还见他们一路行来,不断有人向他们问好、致敬,便向申小卿道:「这几位想必就是四大家主那一级的人物了?」

  「嗯,坐在最右侧,头戴章甫冠,身穿儒士服,显得有些离群的,是李家家主李天臣。」

  「往左一个,颔下三绺长须,面容清癯,道袍牛髻的,是陈家家主陈婴元。」

  「再过来一个目光锐利、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是蔡家的家主蔡合宗。」

  「圣使大人前排的那个是尚书令裴琰。」

  「尚书令左手边的是中书令杨旭。」

  申小卿耐性极好地一一为云知还介绍,云知还自然用心地一一记下了。

  「沈家的家主呢,怎么没来?还有门下侍中陆大人,也没来。」

  罗节忍不住插口道:「他们自然是留在京师替我们看守门户了,这你也要问吗?」

  云知还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比赛就要开始了。」

  李萼华笑道:「对面的人你认识吗,不用小卿师姐给你介绍一下?」

  云知还道:「我知道他们也有三大家族,家主叫司马长平、柳清园、拓跋圭什么的,就是跟人对不上号,不知道谁是谁。」

  申小卿道:「那我也给你介绍一下吧。不然你人都不认识,还看什么比赛。」便继续介绍下去:「素锦长衫,相貌威猛的那个,是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长平。擅刀术、指法,性格却不像他的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粗莽,甚是阴险狡诈,你要是遇到他可得当心。」

  「温文尔雅,有如中年文士的那个就是你说的柳清园,听说他……额,颇为好色,不提也罢。」

  「那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是拓跋家的家主拓跋圭,听说他与司马长平有仇,所以有他在场之时,总要躲得远远的,避免与他当场发生冲突。」

  ……

  等到场中擂起鼓,表示比赛即将开始之时,云知还总算是把双方的大人物都认识得差不多了。

  两个平台缓缓前移,距离缩短到五十丈。

  观赛的人群自然而然靠拢过来。

  于红初下令,让十五个地元境中阶修士以红布作栏,拉了一条显眼的警戒线。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湖面上凉风阵阵,人人心里皆是兴奋与紧张交杂。

  双方各派一大一小,两个凡人,开出一条小船,在湖心相遇,由凡人小孩,掷骰子定顺序。

  这个方法虽然幼稚,却很公平:骰子都已被双方检查过,四岁的小孩什么也不懂,大人退得远远的。

  一会儿结果出来:地元境初阶由北边先挑选对手,中阶则相反。

  修士大多不喜欢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于是伴随着一声锣响,第二次云梦会武,正式开始了。

  (四)

  人息境的比赛只有一场,锣响过后,便极有默契地,从双方阵中各飞出一个人。

  南朝此次的优胜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名叫阮青红,圆圆的眼睛,白净的脸蛋,看起来仍然稚气未褪,有些羞怯似的,目光微垂,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在她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如此柔弱,简直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顿时生出轻蔑之心,笑道:「怎么,南朝没有男人了吗?竟然需要你一个小女孩来打头阵?」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剑光飙至,他急急向后一闪,落足之时用力过猛,踏进了水里,把脚上鞋袜尽数弄湿了,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小丫头竟敢偷袭,找打!」拔剑在手,揉身而上,刷刷刷刷,一连十九剑,剑剑皆往小姑娘身上要害招呼。

  云知还见了大摇其头,向左边坐着的申小卿道:「此人出自何人门下,他们门派收徒,难道不看心性人品的么?」

  申小卿道:「这人名叫范庭生,他师父是无愁谷的无忧居士。至于无忧居士收徒看不看人品,我就不知道了。」

  云知还笑道:「有这么一个徒弟,他师父恐怕是无忧不起来。」

  右边坐着的李萼华道:「这也未必,要是他师父是个只在乎输赢的人,恐怕很快就要笑出声来了。」

  云知还吃了一惊,往场中看去,只见一团剑光把阮青红牢牢裹住,小姑娘左冲右突,犹如困在茧中的幼蝶,使尽浑身解数,仍然不得破茧而出。

  他惊讶道:「想不到这个范庭生人品不怎么样,一手剑法倒是使得不错。」

  李萼华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人品不好的人,自然也有他们的修行门路。不然修为高的全是好人,这天底下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忽听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惊呼声响起,他凝目瞧去,只见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飞了半空,这一会功夫,阮青红已经败下阵来。

  他正感到惋惜,却听啪地一响,范庭生打了阮青红一记耳光,得意洋洋地道:「小丫头,今天给你长一个教训,下次再敢偷袭本大爷……」语声忽然中断了。

  只因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随即,潮水般的谩骂声汹涌而来,把他吓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己方平台。

  台上的司马长平和柳清园脸已经黑了——赛场上发生什么意外都可以理解,唯独不应该明目张胆地羞辱手中已无兵刃的对手。

  云知还与周围的人群一样,勃然大怒。

  罗节见阮青红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愣住,脸上浮起一个红肿的掌印,眼眶含泪却又强行忍住,忙飞出去把她扶了回来。

  载满妙龄少女的大船上,两个稍微年长的对看了一眼,一个对另一个道:「现在怎么办?」

  另一个面露犹豫之色,最终一咬牙,道:「我们只按规定的做,其他事与我们无关。」

  两人带头鼓起掌来。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大船上传出,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夹杂着欢呼喝彩声,持续了三十息时间,才暴雨骤息般消散不见。

  范庭生有此撑腰,胆气渐壮,朝四方拱了拱手,施施然地回到了己方平台上。

  这下,连于红初脸色也沉了下来。

  绛云仙子道:「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

  周围的大人物几乎都点头同意。

  只有李天臣和陈婴元面色如常,不置可否。

  于红初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扬声道:「大家静一静。」

  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南边鼓噪的数万人都静了下来,一齐望向台上站着的风华绝代的女子,只看他们脸上愤慨的神色,于红初要是喊上一声「开战」,他们恐怕能立即向北朝众人冲杀过去。

  于红初却只是平静地道:「比赛继续,请下一位选手出场。」

  他们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过了一会,又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与身边的人小声地交谈、议论。

  云知还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见罗节已经运功帮阮青红治好了脸上的伤,不由想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不然这局面恐怕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时从北边的平台上飞出一个十七八岁、身着锦缎长衫、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在下郁清流,有请顾玄顾道友指教。」

  台上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云知还奇道:「这人什么来历,很厉害吗?」

  李萼华道:「恰恰相反,这是他们地元境初阶组实力最弱的一个。」

  云知还恍然道:「他们这是要玩田忌赛马呢。」看着己方飞出的顾玄,只觉得他目朗神清,仪表不凡,不由叹道:「这位顾道友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物,被对方如此消耗掉,确实有点可惜了。」

  申小卿担心道:「师弟,你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呢,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云知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很强,不然拿不了北边的第一。」

  申小卿道:「他叫司马盛光,是司马长平的嫡长孙,精擅祖传的八方狂战刀和锁神指,听说一百招内,就拿下了此次的头名,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

  申小卿见他嘴上说着「厉害」,脸上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不由心急起来,把目光望向了李萼华:「师姐,你来说一说他。」

  李萼华道:「师妹别急,师弟只是不想乱了自己的阵脚,话还是听进去了的。」

  师姐都这么说,申小卿只好按捺下焦躁纷乱的心绪,去看场中顾玄和郁清流的比武。

  顾玄手中并无固定的兵器,或刀或枪,或扇或剑,或鞭或戟,视对方招式的不同,随手在虚空中乱抓,总能恰到好处地抵挡反击。

  他攻少守多,状甚轻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观摩对方的功法招式。

  没有对手的压制,郁清流轻轻松松就把师父所传的飞絮剑法发挥出了十成十的威力,可惜翻来覆去,使了两遍,仍然未能碰着对方的一片衣角,自觉无颜再战下去,便跳开收了手,抱拳道:「顾道友修为之精深,实在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再打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在下认输了。」

  顾玄笑道:「郁道友不必过谦,尊师所创飞絮剑法,实有超凡脱俗之处,若有一天尊师能与郁道友一齐加入我修共会,把酒持螯,论道彻夜,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郁清流大感尴尬,若不是见到顾玄脸上神情甚是诚恳,几乎要以为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忙虚应几句,急急飞回了己方平台。

  这一场比试,顾玄赢得不仅轻松,而且漂亮,南朝官员、修士还有所矜持,围观百姓可顾不了那么多,欢呼叫好之声,惊天动地,可要比不久之前那一艘船上的少女们热情得多了。

  (五)

  第一天的比试到这就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还很漫长,许多人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神情,估计恨不得一口气把全部比赛看完才好。

  云知还也觉得有些不舍,仍有些兴奋地与几位师姐谈论着比赛的事。

  他想着那么早回去也没什么必要,干脆叫上了师父和圣使大人,在云梦湖上闲逛。

  途中,云知还多次看到师父和师姐脸上掠过一丝阴霾,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边欣赏着鱼吹细浪、水天一色的美景,边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到了夜幕降临时分,眼见她们都有些不耐烦了,云知还这才有些意兴阑珊地与她们打道回府。

  回到松木房子,他发现每个人都在看着他,气氛很是凝重。

  云知还耸了耸肩,道:「怎么了,你们都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是觉得我输定了吗?」

  绛云仙子道:「输定不至于,但是想赢确实希望渺茫。」

  申小卿道:「师弟,到时候打不赢,你可要投降得快一些,据说那司马盛光为人颇有些暴虐,你要是被弄得缺胳臂少腿的,小心我和大师姐都不要你了。」

  云知还听她连这种威胁都搬出来了,不由哭笑不得道:「师姐,你这招也太绝了吧,我投降,投降还不行吗?」

  李萼华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师父,师妹,你们就别吓唬小师弟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司马盛光吧。」

  云知还道:「这才对嘛。」

  在李萼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很快,云知还就把即将面临的对手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种世家出身的天才,共通点还是很多的:骄傲、自信、好胜、根基扎实、见识广博……

  不过司马盛光有一个很多世家子弟不具备的说不上好坏的特点:醉心武学,不爱美色。

  云知还边听边琢磨着对敌策略。

  只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如果自身实力相差太远,再好的计策也施展不出来。

  这与上回蒙骗举父的情形不同,是要在赛场上直接武力相见的。

  云知还微微叹了一口气,暂时不想它了,对李萼华道:「师姐,在这干想也不是办法,我很久没有跟人动过手了,不如咱们出去练练如何?」

  「好。」

  两人便飞到湖边,各折了一根树枝,对起招来。

  李萼华有心让他适应一下真正的战斗,把真元控制在地元境初阶的水平,出招迅疾狠辣,不留情面。

  云知还也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与李萼华越斗越激烈。

  有绛云仙子在一旁掠阵,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能伤到师姐。

  罗节牵着蓁蓁的手,边看边点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我欺。」

  蓁蓁道:「姐姐,你跟哥哥比,哪个更厉害一点?」

  罗节一愣,随即凑到她耳边道:「当然是姐姐厉害了。」

  「是么,」蓁蓁眼珠一转,也踮脚凑到她耳边道,「那姐姐的耳根怎么红了?」

  罗节微窘,哼了一声,道:「你这小鬼头,尽向着哥哥,对姐姐一点也不好。」

  「哪有,」蓁蓁张开手臂抱着她的身子,把头埋在她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人家可喜欢姐姐了。」

  另一边,李萼华与云知还打了两刻钟,退下歇息,又换了申小卿上。

  李萼华向一旁的绛云仙子道:「师父,您看师弟现在的实力如何?」

  绛云仙子道:「很不错,虽然你云师弟的剑法还没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但是好在他应变能力极佳,总能在山穷水尽处又走出柳暗花明的一招。临时创制的新剑法,竟然也有模有样的,与大衍剑经原有的体系没有扞格,十分难得。」

  李萼华道:「师父现在觉得,师弟与那司马盛光一战,胜算能占几分?」

  绛云仙子沉吟片刻,道:「恐怕在四六之数。」

  这时云知还和申小卿已停下手,一起走了过来。

  申小卿闻言大为欢喜,一双妙目盯着云知还滴溜溜乱转,稀奇道:「没想到师父给了你这么高评价,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练功……」

  云知还道:「怎么没有?每次跟你们练完,我都精疲力尽的,要一觉睡到天亮才恢复过来呢。」

  李萼华雪颊悄晕,道:「师弟,你胡说什么呢?」

  云知还忙道:「我开个玩笑,师姐你别生气。」

  绛云仙子道:「怎么这么快就不打了?」

  云知还道:「我已经找到感觉了,正是状态最佳的时候,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司马盛光找出来,揍他一顿出气呢。」

  绛云仙子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美目看了云知还一眼,道:「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争取为我们若耶峰拿下第一场胜利。」

  「谨遵师父教诲。」

  第二天,午时三刻,云知还几人仍然坐在昨天的位置,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将近午正之时,平台右侧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吸引了云知还的注意力。

  一只高大的人偶,肩膀上站着一个戴面具的少年。

  人偶不知什么材质做成,似金非金,似石非石,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什么友好的表情,而是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显得整个「人」都异常生动。

  站在它肩上的少年,看样子绝不会超过十五岁,身子瘦小,顶着一张空洞的面具,在微风的吹拂下,只有身上的衣衫在动,整个人木楞楞的,倒是比脚下的人偶还像人偶。

  云知还小声对申小卿道:「师姐,那边那个是什么人?」

  申小卿朝那边看了一眼,也小声道:「他就是等下要上场的蔡兴则。」

  云知还惊讶地多看了几眼,继续小声道:「师姐觉得,他跟你说的那个白雨珠比,谁更厉害一点?」

  申小卿道:「我不知道。按各自国家的排名来说,白雨珠厉害一些,但是两人到底没有比过,不定有什么意外呢。」

  李萼华道:「我听说那白雨珠身上有一处缺陷,也许会对最终的结果产生影响。」

  云知还道:「什么缺陷?」

  李萼华道:「据说她年幼时因意外失去了左边的手臂。」

  这的确是一个挺致命的缺陷。云知还点了点头,道:「希望运气能眷顾咱们这边吧。」

  锵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从北边飞出一条蓝色的身影,落到场中。

  云知还张目望去,只见她粉面朱唇,蜂腰长腿,可算得一个姿容出众的美人,只是杏眼隐含煞气,不像雨珠,倒像冰珠,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感。

  白雨珠微一抱拳,道:「有请蔡道友赐教。」竟连自我介绍也免了。

  人偶滑冰一般,在湖面上划出一道白色水痕,瞬间到了白雨珠面前。人偶肩上的少年比她还要俭省,不言不动,就这么与她无声地对峙起来。

  云知还道:「这少年好生古怪。」

  申小卿道:「听说他从小就这样,不愿见人,也很少开口说话。」

  「这是为何?」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六)

  场中,白雨珠先不耐烦了:「蔡道友为何还不动手?」

  人偶和少年仍然一动不动。

  白雨珠皱了皱眉,不愿再等,从虚空中拈出一枚三棱镖,轻轻一弹,向人偶胸口射去。

  她只是试探攻击,劲力只使了三分,飞镖速度并不很快,被风拉成一线、猎猎振响的镖衣清晰可见。

  叮地一声,人偶像被激活一般,伸臂把飞镖弹开。

  白雨珠秀眉一轩,再不客气,玉手往空中一扯,扯出一条布满棘刺的银灰蛇皮软鞭,噼啪一声,向少年身上抽去。

  人偶足下往后一滑,避开攻击,身子前倾,从右臂弹出一柄锋锐的菱形刀片,左足一蹬湖面,炮弹般往白雨珠身上撞去。

  白雨珠左袖一挥,流云般击中人偶。

  砰的一声,人偶高达丈余的身子滞了一滞,白雨珠却被反弹的力道震退了好几步。

  她心中暗惊:「这人偶好大的力气。」

  白雨珠性子极为倔强,稍一退后,立即跃步上前,鞭击人偶面部。

  人偶不退反进,大刀片往前狠狠一劈,携带着尖锐啸声,斫向白雨珠纤细的脖颈。

  白雨珠缩身往下一钻,已从人偶胯下穿出,反手一鞭,抽向人偶左肩少年的足踝。

  蔡兴则往前一跳,正落在人偶张开的左手掌心,身子完全被它粗大的胳臂遮住了。

  白雨珠一鞭落空,也不气馁,旋身一甩左袖,袖沿如刀,削向人偶后颈。

  人偶又前冲闪过。

  两人一傀儡打得不可开交。

  云知还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的打法与前面几人有很大的不同。

  傀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活动堡垒,少年在其间跳来躲去,并不直接出手还击。

  傀儡却像拥有自主意识一般,不断追着白雨珠刀劈拳砸,打得湖面震荡不休,浪花四溅。

  白雨珠显然认定了人偶身上的少年才是此战关键,在闪躲抵挡人偶轰砸之余,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追击蔡兴则上,蛇皮软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或抖或劈,或扫或缠,鞭影重重,笼罩住了方圆三丈内的空间。

  这个策略在云知还等初阶修士看来是很合理的,在很多中阶修士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极少数人看出了门道。

  蔡兴则刚一出场,柳清园就皱起了眉头。他把目光望向司马长平,司马长平却只摇了摇头,道:「小辈的事情,我们不用管。」

  柳清园就安坐不动了。

  他们不动,北朝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动。

  南朝的大人物们,与他们一样保持着沉默,但是在他们的脸上,却大多带有一丝笑意。

  云知还渐渐看出了别的异样,心想:奇怪,师姐不是说这白雨珠断了一只手臂么,看起来不像啊?

  他正想问问申小卿怎么回事,却听她张嘴惊呼了一声,忙把目光转回场中。

  只见白雨珠一根软鞭裂成了九根,把人偶头颈四肢连同其臂内的蔡兴则牢牢捆住,正足蹬湖面与人偶拔起了河。

  白雨珠几乎全身力气都集中到了右手上,却感觉手上阵阵酸软,快要被人偶挣脱,忽然心中一动,手掌一松,放开了被汗水浸湿的鞭头。

  人偶用力过猛,高大的身子果然向后倒去。

  白雨珠聚气吐气,朱唇一张,噗的一声,喷出一枚金针。

  笃地一下,金针正射中蔡兴则大腿,却发出了一声怪响,如中木头。

  白雨珠大感愕然,一愣之间,人偶腹部爆开,一条人影从中蹿出,枪尖雷轰电闪,刺到了她的胸前。

  游龙回凤枪!

  白雨珠美目圆睁,右手正酸软无力,左手本能一抬。

  当的一声,打铁般的声音响起,白雨珠左臂碎成齑粉。

  却没有血。

  这下轮到蹿出的少年愣住。

  枪势已尽,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白雨珠裙下右足飞起,把少年一脚踹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这兔起鹄落的转折,别说普通百姓,就连云知还也不禁张大了嘴巴,一时无法合拢。

  他刚刚从白雨珠未受影响的身体平衡中猜出,在她宽大的衣袖下面,应该藏有一只手臂,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只假的手臂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人偶肩上站着的少年,居然也是假的!

  难怪他戴着面具,既不反击,也没几个动作。

  他全身的肌肤,露在外面的,只有耳朵和颈后一小块,这样一来,要瞒过众人眼睛,自然不难。

  大的人偶之内,设置了隐藏声息的阵法。小的傀儡之内,安装着模拟心跳的机关。

  出场之前,他又点了一张能削弱气机的符纸。

  正因为骗过在场几万人的耳目如此之难,所以他成功了。

  几乎没有人会往这个方向猜测,一切的异状,在「怪人」这个框架内,得到了充分的解释。

  可惜他最终还是败了。

  蔡兴则艰难地从水面上爬起,跳到腹部破了一个洞的人偶肩上,只说了一句「你赢了」,咻的一声,人偶划出一条长长水痕,到达岸边之后,几个纵跃,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这时,断断续续的惊呼赞叹之声才传递开来。

  北边那艘大船上,又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陈婴元向蔡合宗道:「恭喜蔡老弟。」

  蔡合宗道:「陈老就别取笑我了。族中小儿投机取巧,临到头来,功亏一篑,何喜之有?」

  陈婴元道:「那是因为意外。意外可一不可再,而心智却可以长存。他俩日后若是遇上,再比一场,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于红初闻言笑道:「陈老说得好。」

  蔡合宗道:「你们两位一唱一和,看来这份恭喜我是非接受不可了。」面上已经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北边又飞出一人,身材高大,面容与司马长平有三分相似,朝这边高声叫道:「在下司马盛光,有请云道友赐教。」

  蔡合宗转向绛云仙子道:「下面还是看周仙子的高徒,能否替我们扳回一局,才是正经。」

  陈婴元笑道:「这一次若耶峰三人入围,荣耀之盛直追上一届的李家,连老夫也不得不佩服绛云这丫头收徒传道之高明了。」

  绛云仙子道:「陈老过奖。我这小徒儿等下若是败下阵来,陈老少笑他几句,我就感激不尽了。」

  陈婴元捋须笑道:「这是什么话,老夫岂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

  蔡合宗看了旁边静默无语的李天臣一眼,道:「听说周仙子的大弟子还与李家有一份渊源,未知李老可了解些许内情?」

  李天臣像刚从神游中醒转,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

  另一边,云知还已在申小卿的叮咛声中,起身飞到了司马盛光面前。

  他方才一直沉浸于蔡兴则那一式奇招带来的惊讶之中,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怎么出奇制胜,可惜找不着丝毫头绪。

  没想到一站到司马盛光面前,被他强大的气势一压,他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冒出了两个词:奇招,新招……

  他想了一会,心中已有定计,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司马盛光拱了拱手,道:「在下有一个很好的提议,为我们的比试增加一点趣味和难度,不知司马道友可有勇气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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