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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艳史】修订版全集 (架空修仙纯爱文,附txt) - 11,3

[db:作者] 2025-07-20 01:23 5hhhhh 4320 ℃

  罗节来来回回仍然只练那一招,把摆在花架上的一溜小石子击成碎粉。

  但是细看之下,又可以发觉有些不同:分叉的鞭影有时会忽然合成一道,只击碎一颗石子。

  云知还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仍然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见罗节停下了动作,抬袖擦着额上的细汗,才问道:「师姐,你练的这招是什么名目?为什么有时打一颗,有时又打两颗?」

  罗节的心情显然不错,微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招叫「首鼠两端」,第一层境界是打两颗,第二层境界是打一颗,以犹豫不决之心,行一击必杀之事,这才见功夫。」

  「唔,听起来确实很精妙,」云知还点了点头,「但是成功的机率好像低了点。」

  罗节叉腰道:「你是来拆台的吗?」

  云知还忙摇手笑道:「师姐息怒,师弟心直口快,说错话了。」

  「好啊,你还把自己夸上了,看鞭!」罗节手腕轻抖,向云知还抽出一鞭。

  云知还哎呦一声,闪身避开。

  两人便在这院中打闹起来。

  李萼华和申小卿闻声赶来,见是他们,都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萼华道:「你们两个起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知还闪到她身后,扶着她的纤腰,与罗节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申小卿扶额道:「你们两个好幼稚啊。」

  罗节绕了几圈,还是没抓到云知还,便停下了脚步,道:「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放过你了。」

  云知还笑道:「多谢师姐宽宏大量,师弟下次不敢了。」

  李萼华道:「你们吃早饭了没?」

  云知还、罗节一齐道:「没有!」

  李萼华道:「那你们还有精力在这里打闹?快回去洗漱,然后来厨房帮忙。」

  四人各自散去,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聚到厨房,一起做饭吃了。

  李萼华对云知还、申小卿道:「我们去练剑吧。」又对罗节道:「蓁蓁就交给你了。」

  罗节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径自去了。

  三人一起来到后院。

  薄雾仍未散去,天边隐现红光,草尖上悬挂着露珠,是一个很好的早晨。

  三人心情愉快,坐在一起,认真钻研剑法。

  李萼华昨天已跟绛云仙子研究了一天,订好了初步的修行计划:白天练习剑招,晚上体悟星力。

  剑招、星力都很玄妙,但是九皇剑经上描述得很是详细,注解也很多,所以即使不明其理,依葫芦画瓢,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云知还觉得,大衍剑经跟它比起来,就未免显得太过笨拙了。

  更高阶的武学,不等于更繁难的武学,这个道理云知还以前听说过,但是难免有所怀疑,这次亲眼见到,总算是无话可说了。

  破军剑主杀伐,左辅剑主辅助,贪狼剑名虽凶悍,其实考验更多的是耐性。

  狼不是疯狗,肚子饿时,不会胡乱咬人,讲究的是紧跟不放,伺机而动,暴起伤人。

  对云知还这种温和中略带锋芒的人来说,即使不是十分契合,至少也有八九分契合了。

  三人花了一天功夫,把各自所修剑法从头到尾粗学了一遍,才停手不练,回去沐浴、做饭。

  吃过了晚饭,跟李萼华一起洗好了碗筷,还不到体悟星力的时刻,云知还便出来闲逛,正见到申小卿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仰头观星,想起以前在若耶峰上的日子,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叫了一声:「师姐。」

  申小卿瞄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可别乱来,很多人看着呢。」

  云知还笑道:「师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一天到晚都在发情的人么?」

  申小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是。」

  云知还彻底被她打败了,偏偏见了她这种神情,心里当真起了一股邪火,想把她扑倒在石凳上,那什么什么一番,不由暗自惭愧:「难道我真是那种人?」忙摇了摇头,脑子急转,想到了个新话题,便说道:「师姐,我有个事想问你。」

  「你说。」

  云知还便把上次见到罗节练鞭,差点惹她生气的事情告诉了她。

  申小卿道:「原来是这个。」她想了一想,又道:「要不,你还是去问大师姐吧?」

  云知还见她脸色有点怪异,便道:「不行,我就要你说。」

  申小卿玉脸微红,道:「这事我有点不好开口。」

  「为什么?」

  「有些细节……嗯,有点羞人。」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就更不肯放过了,摇了摇她手臂,「师姐,你告诉我嘛。」

  申小卿最受不了他这种央求的语气,犹豫不过片刻,便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云知还牵起她的玉手,十指交扣:「我就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申小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罗节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啊?」云知还不由惊讶出声。

  申小卿道:「她的父亲不知道是谁,怀疑对象有三四个,但是没有一个肯承认的。」

  云知还没想到罗节的身世竟如此之惨,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小师姐是怎么被师父发现的呢?」

  「建元三年的夏天,师父带着我和大师姐,到齐熙郡找一位名叫公孙乾的铸剑师,为我打造一对子母剑,结果无意中在一个小城碰到了罗节,」申小卿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微现黯然,「当时罗节的母亲因难产而死,罗节年幼,家里又没钱,无法安葬母亲,有位家境不错的老太爷,得知消息,派人来劝她,说是看她长得不错,可以考虑卖身于他,做一个童养媳……」

  「师姐,这事我有点不明白,可以提问吗?」

  「可以。」

  「我听说当年废除妓院之事,争论得很是激烈,最终神后决定,让一帮大人物投票表决,结果支持的一方以一票之差败北,但是他们却不甘心彻底失败,又提了许多方案,以规范传统的卖淫行业,保护卖淫者的人身安全,其中不少都得以通过,包括定期的健康检查、行事之时必须佩戴工部做出来的一种薄膜套子等,就是为了防止疾病感染,避免女子不停怀孕,伤害身体,小师姐的母亲为什么还会怀孕呢?」

  (十)

  「是因为贫穷,」申小卿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神后是很厉害,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就让所有人富裕起来。穷人仍然很多,为了多赚一些钱,有些妓女便会铤而走险,跟客人商量好,在安全期的时候,不戴那种套子,你知道,很多男人喜欢……」她说不下去了,秀脸已变得通红。

  云知还确实知道她想说什么,照他之前的想法,本来是要逗一逗她的,这时却没了兴致,叹道:「我懂了。你跳过这点,继续说吧。」

  「规定虽然很好,检查的人毕竟不能守在床头,看着别人做事,」申小卿尽量挑些委婉的字眼,「这样一来,运气不好的人,怀孕就不可避免了。」

  安全期不一定安全,只是降低了怀孕的风险,这个云知还是知道的。

  「罗节的母亲就是这么怀上第二个孩子的。可惜的是,她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第二个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想到那种惨状,云知还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问:「第二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罗节没有亲眼见到,但是接生的稳婆告诉她,是个女孩,所以她一直觉得上天欠了她一个妹妹。」

  云知还胸中一痛,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蓁蓁。

  申小卿叹了口气,说道:「接着前面的话说吧。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那位老太爷派来的人在大街上争吵,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小,嘴里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一句话,「不,我永远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任何东西。」师父一听,觉得十分惊奇,便上前询问情况,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唉,你知道这句话是谁教给她的?」

  「是她的母亲?」

  「是啊,就是她的母亲,」申小卿停顿了许久,才道:「头几年,罗节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做什么的,一来年纪太小,不懂事,二来她的母亲不愿意她接触这些,串通好了周围的邻居,不让他们告诉她。罗节的母亲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厌恶,常常跟她说,妓女有多下贱,有多肮脏,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唉,当时的罗节未必懂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母亲是这么教的,她便这么信了。」

  「还好她遇见了师父。」

  「师父却说,如果不是自己,她可能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云知还惊讶道:「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当初废除妓院的提案,师父投的是什么票么?」

  云知还心中一震,道:「师父不同意废除妓院?」

  「是的,」申小卿道,「刚刚好,不赞成的比赞成的多了一票,所以师父才说,如果不是她,罗节也许不会失去母亲。」

  「怎么会这么巧?」

  「谁知道呢?师父说,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就帮罗节安葬了她的母亲,把她带走了。」

  「这事其实跟师父没有必然的联系,多的那一票,算在不赞成那一方任意一人的头上都可以。」

  「确实,当时大师姐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师父说,既然是自己遇到了罗节,而不是其他人,那自己就有责任照顾好她,而不是胡乱推诿。」

  「师父为什么投下否定票?」

  「师父认为,卖淫这个行当,自古至今皆有,是无法彻底消灭的,把它封禁了,它就会转入地下,到时伴随着的,就是大量不安全的性行为,对买卖双方来说,更加危险,所以不如把它们合法化,加强监管,会好一点。而且已有的那么多卖淫者,突然集体失业,如果没有安置妥当,就会陷入贫困之中,可能造成社会动荡。再者说,废除妓院,就意味着卖淫不合法,那以前从事过这个行业的人,难免要受到社会上其他人的歧视,师父觉得这样不对,卖身跟下贱、淫荡等一系列词,是不能划等号的,政策不应该助长这种缺乏逻辑的社会性偏见。」

  云知还忍不住挠了挠头,道:「师父想得好多,也难为师姐你能记得下来。」

  「师父不愿意瞒着罗节,所以等她长大一点,就全告诉她了,我和大师姐也在一旁听着,觉得很有趣,就记下来了。」

  「现在想想,师父的想法,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才造成了小师姐的悲剧。」

  「师父的想法当然有道理,与师父相反的那些人的想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政策是他们一起制定的,还是出了问题,这也许说明,没有十全十美的解决办法,世界就是在这么多道理的冲撞中,慢慢前进的。」

  云知还回头一看,原来是李萼华来了,便拍手叫好:「师姐高见。」

  申小卿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要讨好师姐,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云知还拉着李萼华在右手边坐下,分别握着两位师姐的柔荑,笑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能做得不留痕迹。」左右看了看,问道:「小师姐去哪了?」

  申小卿道:「怎么了?你要找她?」

  云知还叹道:「这么多年来,她过得真是不容易,我要好好赞美赞美她,让她开心一点。」

  李萼华道:「那不用了,她现在好得很,你这么刻意地讨好她,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师姐说的是。说起来也是奇怪,我来若耶峰的时间也不短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小师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卿师姐不说,我根本看不出来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惨事。」

  申小卿道:「可能是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还太小,不太明白那些意味着什么,后来长大了,性格已经成型,回忆起来,总隔着一层,看起来就没那么悲伤了。」

  李萼华道:「也可能她只是不喜欢表现出来,无论如何,那些事已经过去了,纠缠着不放,苦的是自己和身边人,没有必要。」

  云知还忽然觉得她这话也是在说自己,忍不住把手中的柔荑握得更紧了些,看了看申小卿,笑着问道:「那二师姐你呢?你有什么故事?」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故事啊。」

  「怎么会没有呢?」

  「我就没见有过我的父母,一直呆在恤孤园里,很快就被师父带走了,没机会发生什么故事。」

  「连父母都没有见过,师姐,你这就够可怜的了。」

  「哪有,恤孤园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啊,那时候我无忧无虑的,就没想过有没有父母的问题。」

  「师姐你这也太强悍了……但是,如果你是小说里的人物,没有故事,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是这样吗?」申小卿想了想,捧着脸对他笑道:「连我这么可爱的人都不行吗?我才不信呢。」

  (十一)

  三人说说笑笑,聊到亥时初,便一起爬到屋顶上练功。

  从他们的位置往西望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屋顶,灯火一簇一簇的,开始时略显稀疏,到了某个点后,越来越密集,直到连成一片灯海——那是远处的建康城,二十几万户人家,点起灯来,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云知还看着出了一会儿神,在李萼华的提醒下,收了心,闭目入定,呼吸渐缓,按照《九皇剑经》的记载,仔细体味着那玄奥难言的星力。

  星力与灵气聚散如风的特质不同,是很稳定的,也许微弱,但是源源不断,积累起来,很可观。而且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手握星力,就好像提着一根赶羊鞭子,可以把灵气羊群似的赶来赶去。

  云知还渐渐摸到诀窍,一时兴起,把周边的灵气全部赶跑了,害得他被两位师姐瞪了好几眼。

  就这样,白天练剑,晚上爬到屋顶上修习星力,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李萼华的左手经脉几乎已被龙骨星兰治好了,但是云知还仍然每隔几天就以治伤为借口,溜到她屋里,做那颠倒衣衫之事。

  申小卿和绛云仙子的房间,自然也常常有采花贼临门。

  罗节除了带着蓁蓁修炼之外,还常常带她到建康城里去玩。

  蓁蓁第一次到这么繁华富丽的大城市,眼睛都看花了,每天流连忘返,要不是罗节拖着她,只怕她要直接睡在大街上。

  转眼过了一个月,小柠终于带来了碧荷的消息。

  「她居然一个人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云知还看完了苏秀青捎来的信,暗自感慨,「还成了一位临时教习,这倒是没有想到。」

  信上说,如今碧荷在永昌郡博南县,任教于一家官办的学堂。

  得知了这个消息,云知还松了一口气,跟师父师姐告了别,驾驶着飞舟,找人去了。

  飞飞停停,花了两天多时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云知还找到了当地的衙门,问明了学堂所在,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在一处略显僻静的地方,见到了一排简朴的房子,以围墙圈起,正门悬一块黑色匾额,上书「永明学堂」四个大字,字迹端正谨饬,显然书写之人态度颇为认真,没有敷衍了事。

  云知还跟看门的打过招呼,说明了来意。也许是见他衣着打扮不俗的缘故,倒也没受到什么阻拦,很容易就放行了。

  地方不大,云知还随意走了走,以修士的耳力,很容易就从一片读书声中辨认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念到一句诗:「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这声音清柔中略带怅然,让云知还心里一动,被勾起了很多很久远的回忆。

  他悄悄地走近声源,从打开的窗子望进去,果然见到了碧荷的身影。

  她布衣荆钗,未施脂粉,整个人显得十分朴素,五官容貌与从前相比,没有很大的变化,脸上神情却柔和了许多,两条淡烟疏眉似颦非颦,给人一种少女惜春似的轻愁感,正在一板一眼地教十几个孩子念诵诗词。

  云知还默默地看着,没有打扰她。

  时间好像回到了从前,他想起了在云家度过的十几年荒唐岁月,此时回想起来,那些日子果然平淡无奇得很,与修行以来的经历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他心里还是涌起了一种怀念的感觉,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怀念的究竟是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有点羞怯有点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爷?」

  云知还倏然回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微微笑道:「碧荷,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碧荷似乎有点紧张,只点了点头。

  云知还故意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说道:「脚都站得酸了,你不请我进屋里坐一会吗?」

  碧荷脸上浮起一个笑容,道:「少爷,你跟我来。」

  云知还跟她进了一间屋子,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收拾得很整洁,一张杉木桌上,摞着许多书籍,最上面的一本,夹着一片新鲜的柳叶,大概是最近在读的,他看了看书名,是《文章流别论》,便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很用功啊。」

  碧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少爷,你说笑了。」顿了一下,好奇问道:「少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云知还道:「你这里可不好找。」便把托圣使大人代为寻找的事略说了一下。

  碧荷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圣使大人,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好。

  云知还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没有,没有,」碧荷受他感染,也放松了一些,笑道:「少爷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远是有这么远,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修士,这么点路程,翻一个筋斗就到了,不用太感动。」

  碧荷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知还叹道:「看来你现在确实过得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还好,有这么多小孩子每天陪着我,心情很难坏得起来。」

  云知还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离家出走之后,逃到隔壁郡,身上没钱了,人生地不熟,一时又找不到工作,心里很害怕,以为自己要饿死街头了,」碧荷笑了一笑,接道:「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刚好官府在招募一批志愿者,说是要送到很边远的地方去,支持当地的教育,不要求多高的文化水平,只要识字,有耐心,受得了寂寞,就可以应征。我听说食宿全免,就去报名了,经过三个月的培训,便被送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云知还没想到这么简单,「当初我老爹还派人去找你,可惜没找着。」

  「你们都是好人。云老爷和华矜过得好吗?」

  「他们都很好,也很挂念你。这次找到你,还多亏了华矜的帮忙,画了你的画像。」

  碧荷犹豫了一会,迟疑着问道:「我的母亲,她怎么样了?」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回去之后我帮你问问。」云知还道,「要不你自己回去看看她?」

  碧荷摇了摇头,道:「不行。」

  「你还在恨她吗?」

  「不是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看她。」

  「为什么?」

  碧荷咬了咬唇,有点羞涩地道:「我、我没钱……」

  (十二)

  云知还微微一怔,「没钱」这个概念几乎没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所以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顿了一下,问道:「你在这里教书,每月能领到多少俸钱?」

  「县学教习月俸米三石,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教习,所以只有他们的一半。主要是这里太穷了,再多官府出不起。」碧荷笑了笑,「话说回来,如果这里很富裕,那也轮不到我来了。」

  云知还看着她的笑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心疼感,道:「这么说来,也就刚刚够养活你自己。」

  「也不是,还是能攒下一些的,只是不多。」

  云知还沉吟一会,问道:「你是不是怕自己没钱,拗不过你母亲,所以才不愿意回去?」

  「少爷还是那么聪明,」碧荷道,「是的,我怕她又要我嫁人,下次可就不一定跑得掉了。」

  云知还道:「其实你不用怕她,她要逼你,你可以上报给官府,他们会管的。或者你告诉我也行,我会帮你。」

  碧荷道:「我的母亲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小时候穷怕了,性子变得十分执拗,我不想跟她彻底闹翻。你知道的,老一辈的很多人,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要是我找你们帮忙,局面就失控了,无法再挽回。以前我还不太明白,犹犹豫豫的,不敢反抗,现在我已经想通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挣一大笔钱,用她能懂的方式打败她,到时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不愿意承认也不行。那时候我会对她好一点,她辛苦了一辈子,应该也已经老了,没有力气再折腾了。」

  云知还本来还想跟她说自己可以借钱给她,听了她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倾诉,不由打消了念头,说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要真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不要瞒着我。凭本事交的朋友,也是自己本事的一部分。」

  碧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少爷。」

  云知还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笑道:「你可知道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打算?」

  碧荷脸上微微一红,莫名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问道:「少爷什么打算?」

  云知还道:「我本来打算直接把你带走的。」

  碧荷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笑道:「少爷的心意,碧荷心领了。」

  云知还微微一叹,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跟我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过轻松一点的生活?」

  「想过,」碧荷道,「但是我听说过少爷的事迹,您的世界离我太远了,我还听说过,少爷跟若耶峰的几位师姐关系很好,所以我觉得,您不会比他们更需要我。」

  云知还稍微一想,便明白她说的「他们」是指手下的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会成功的。」

  「承少爷吉言。」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云知还叹道:「我要走了。」

  碧荷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少爷保重。」

  云知还笑道:「这次可不要再哭鼻子了。」

  碧荷脸上一红,螓首微垂,不敢看他。

  云知还出了学堂正门,回看了跟出来的碧荷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不用送我了,自己多保重吧。」转身欲行。

  「少爷。」碧荷叫住了他。

  云知还回过头,「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不是的,」碧荷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很高兴您能来看我。」

  这一次的确有点不同,云知还没看到她的眼泪,他带着她灿烂无比的笑容走了。

  回到京师之后,几位师姐问他此行的结果,他一说,不出所料,引起了一阵唏嘘感叹之声。但是跟云知还的遗憾伤感不同,她们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结局。在她们的情绪感染之下,云知还自然而然地,也就渐渐地放下,释怀了。

  离魔尊与神后的比武还有一段时间,为了提防有可能发生的巨变,云知还和两位师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沉浸于九皇剑经的修炼之中。绛云仙子时常不在家,云知还猜她应该也是和其他八人修习剑阵去了。

  天气一天天地变凉,大雁南飞,后院中的槐树开始落叶,地面上铺满了金黄色的叶子。李萼华几人都觉得很美,没有人去打扫它们。

  一天下午,罗节带着蓁蓁从建康城回来,一推开大门,就气喘吁吁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十分不妙!」

  云知还几人闻声走出。

  李萼华道:「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罗节道:「一大群鸾鸟,停在了邺城铜雀台上,消息都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都很担心呢。」

  「鸾鸟?」云知还显然不信,「别是野鸡冒充的吧。」

  李萼华道:「「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还别说,这个鸾鸟确实跟野鸡长得很像。」

  罗节瞅了瞅一脸淡定的三人,对申小卿道:「二师姐,你也不信啊?」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不信。」

  「你们真没意思。」罗节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也不信。」

  云知还道:「师姐,那你刚才大惊小怪的干吗?」

  罗节道:「你们天天就练剑啊练剑,师父也不在,我这不是无聊了嘛。」

  蓁蓁拉着她的手摇了摇,笑道:「姐姐,你不是还有我么?」

  罗节道:「嗯,还好有你。」

  李萼华道:「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消息是这么传的。」

  云知还道:「他们这是在造势呢,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李萼华道:「要是魔尊的主意,倒是好事,说明他心里没底,但是形势恐怕没这么乐观。」

  云知还道:「你们觉得神后和魔尊这一次谁会赢?」忽然想起了跟萧棠枝的打赌。

  李萼华道:「我猜是神后。」

  申小卿道:「我也猜是神后。」

  罗节道:「那我只好猜魔尊了。」

  云知还笑道:「师姐,你也不盼着咱们一点好,小心魔尊赢了之后,把你抓去当妃子。」

  「燕姬当年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罗节道,「他有了这么一位宠妃,还会看得上我?」

  李萼华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替神后陛下感到很不值,她刚一离开,魔尊就另觅新欢了,这么看来,男人真没几个靠得住的。」目光看向了云知还。

  云知还道:「喂喂喂,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聪明才智吗?」看了她和申小卿一眼,笑道:「我才没他那么傻,当然是全都要了。」

  见他们又在那眉来眼去的,罗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蓁蓁道:「蓁蓁,咱们不理他们,你跟姐姐说说,你觉得谁会赢?」

  「我觉得,」蓁蓁认真思考了一会,「会平手吧。最好魔尊跟神后认个错,大家和和气气的,咱们就可以去邺城玩啦。」

  Ps:碧荷这条线跟主线没有关系,只是顺便展示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她的生活会继续下去,但是不会再出现在故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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