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夜可以压低的声音和靖远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

　　顾大鹏似乎又看到了那张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脸，他握紧了拳头，对于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一言不发。

　　然后，靖夜转向了苏梦梦。

　　在重新开口之前，靖夜迟疑了好久，才发出声音：「你是我最好的玩具。」

　　「我很遗憾，必须忘记和你一起的美好时光。」

　　「但现在，我必须遵守承诺。」

　　「你……自由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靖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瘫坐在地上。

　　这一刻，只有她自己明白。

　　因为这一句话而获得自由的不只是苏梦梦一个人……

　　还有她自己。

　　而另一边，顾大鹏在靖夜说出「玩具」这两个字时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但当他想要举起拳头时，脑海中却闪过了一个月以前发生的一幕。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跟靖远见面，他的心情和现在一样。然后，苏梦梦扑了过来，拼尽全力拦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呢……

　　顾大鹏下意识地看向苏梦梦的方向，却只看到了一个双目无神、呆若木鸡的苏梦梦。

　　苏梦梦没有任何的动作，但顾大鹏也没有继续下去，他的拳头无力地在空中松开，心中那份抑郁也悄然消散于无形。

　　而当靖夜的话，准确的说，是靖夜转述自靖远的话结束之后……顾大鹏发现苏梦梦动了。

　　他看着苏梦梦一点点儿转过头，将视线投向他的方向。

　　他看着苏梦梦那双空洞的眸子中渐渐出现光彩，然后变得湿润，最后完全被晶莹的水汽所淹没。

　　他看着，看着苏梦梦流泪，哭泣。

　　然后……

　　苏梦梦扑进了顾大鹏的怀里，哭泣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如同打开了的水闸一般宣泄而出。

　　而顾大鹏直到此时才反应了过来。

　　啊，他是什么时候把手张开的来着？

　　是身体越过了大脑的擅自行动吗？

　　还是说在他的潜意识中，就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刻呢？

　　啊……全都无所谓了吧。

　　顾大鹏闭上了眼睛，紧紧拥住了怀中颤抖的苏梦梦。

　　臂弯内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却又如此地柔弱，让他鼻间的酸楚感愈发浓重，最后无法抑制。

　　喂，不要哭了，要高兴才对啊。

　　这句话顾大鹏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依然没有了说教别人不去哭泣的资格。

　　　　　　　　　　　　第109章：最终幕：坦诚

　　或许是觉得眼前这相拥而泣的气氛是在不适合继续待下去，靖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还顺手锁上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顾大鹏和苏梦梦两个人。

　　像这样二人独处的时光对于顾大鹏来说已经不新鲜了，这一个月以来，每天下午他来探望的时候，那些小护士们都会贴心的留给他与苏梦梦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今天是不同的。此时此刻，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顾大鹏感觉得到，他与苏梦梦此刻不只是身体靠在一起，两个人的心……此刻也紧密相连。

　　由内而外的温暖让顾大鹏的心中奔涌起热流，他强压住几乎要从身体里喷涌出来的暖意，用更紧的拥抱，传递着此刻他激荡的心绪。

　　良久，苏梦梦的哭声渐渐停歇，她环抱在顾大鹏后背的手放松了力道，但并没有从后者的怀中抬起头。

　　「对不起……」

　　模糊的声音从苏梦梦的身体里传了出来，但落在顾大鹏而耳朵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对不起。」

　　苏梦梦又重复了一遍，她又开始吸鼻子了，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她的背传到顾大鹏的身体里，让顾大鹏也跟着心痛不已。

　　「你……没有必要道歉的，梦梦。」

　　顾大鹏只觉得喉咙里干涩的厉害，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是我做的不够，是我还……没有做到让你信任的地步，是我该……」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苏梦梦挣扎着仰起头，她捂住了顾大鹏的嘴，阻止了他未出口的半句话。

　　「你不用……道歉的，是我，都是因为我。」

　　顾大鹏看着苏梦梦。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用眼神传递着自己此时心中的真情实感。而苏梦梦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颤抖的声线也逐渐平复。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听到苏梦梦如此开口后，顾大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道：「你想告诉我的，我自然会听。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去问。」

　　苏梦梦顿了一下，然后又道：「那，就当你听我讲了一个故事吧，一个……主人公不是我的故事。」

　　「嗯。」

　　顾大鹏点了点头，搂着苏梦梦身体的手也抱紧了一些。

　　「我曾经认识一个很听话的女孩。」

　　「女孩的家教很严，她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对女孩的要求也很严格。爸爸妈妈的工作都很忙，他们都把心思放在了如何教好自己的学生上，但对自己家的孩子却很……淡漠。他们似乎觉得，只要把女孩转进自己教的班里，只要每天看女孩一样，就能让她变成一个好孩子。」

　　「然后……女孩的确变成一个好孩子了，那种亲戚朋友都觉得很好、很听话的好孩子。」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觉得……至少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她不能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因为会被家里骂；她不能去参加好朋友的生日会，因为会被家里骂；她不能跟班里的男孩说话，因为……会被家里骂。到头来，女孩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对的，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不会被骂，她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活着。」

　　「所以……女孩做了一个她一辈子最大胆的决定。她要去一个没有人骂她的地方，过一个人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苏梦梦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她的身体也开始了颤抖，甚至牙齿都在打战。

　　顾大鹏无言地搂紧了苏梦梦的肩膀，他知道苏梦梦一定又回忆起了那段回忆，那段她曾经诉说过一次的、她人生之中最灰暗的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苏梦梦终于能再开口了。

　　她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很无力，但她还是坚持着说着：「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开始，她还会哭。」

　　「但哭多了，眼泪也就没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我只能留在原地，继续过着那种没有目标也没有未来的日子。」

　　「后来，我开始想……啊，反正都这样了，干脆都无所谓了吧。」

　　「所以，我答应了丁姐……我把自己彻底扔掉了，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苏梦梦的诉说已经不再用第三人称的转述，她不自觉的切换回了第一人称，沉浸在了对自己回忆的复述之中。

　　「其实，那段时间，没那么难熬的……」

　　「反正比那更难受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能怎么坏呢？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那些人，他们……唔。」

　　苏梦梦突然捂住了嘴，她抽搐了好一阵儿，才勉强能在此发声。

　　「别说了，梦梦。」

　　顾大鹏忍不住了，这些内容他已经从丁倩那里获悉了只言片语，但也正因如此……他不希望苏梦梦把这些她亲身经历过的遭遇说下去。

　　「没事的，我，还没说完。」

　　苏梦梦却拒绝了顾大鹏。

　　她继续着，坚持着开口道：「你知道吗？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能坚持下来？原因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啊……在那些跟我一起去的人能退出、能逃跑的时候，我……根本没地方可去啊。」

　　「她们，能喊妈妈，能喊要回家……我，什么都喊不了。」

　　「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能让我哭的人，没有能回去的家，我……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

　　「那样的话……变成别人的东西，说不定还要好一点儿吧？」

　　顾大鹏搂着苏梦梦，他很想马上安慰苏梦梦，结束她这种自揭伤疤式的自述。

　　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心里有股他不愿意承认的力量在制止着他，他想要听到最后，想要知晓怀中人儿的全部秘密。

　　这是他心底最阴暗的想法。

　　但此刻……他无法控制住自己。

　　苏梦梦继续说着：「然后，我就忘了自己是个人的身份了。」

　　「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到后来，我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我从一群人的东西变成了一个人的东西。」

　　「对，就是靖远……」

　　「那个男人，他真的，很奇怪。」

　　「他说过，我是他一个人的东西，但每次他做的事情，都会让我怀疑他到底是把我当成是什么。他其实很少碰我，但他很乐意让别人碰我，他……很奇怪。」

　　「然后，然后……」

　　苏梦梦的声音哽住了。

　　而顾大鹏接替她，说出了她没能出口的话：「然后，你就遇到了我是吗？」

　　苏梦梦缓缓地点了点头：「嗯……」

　　「大鹏……」

　　她的声音变得柔柔的、弱弱的。

　　「我，一开始其实挺怀疑的。」

　　「我怀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是不是真的……真的只是看中了我的身体，我不敢相信你，因为我自己知道的，我能这样靠身体活着的时间也就是这几年了，再往后……我不敢想。」

　　「所以一开始我怀疑你，我也在怀疑我自己。以前，靖远只会让我陪那些男人一次，但你是唯一一个不一样的，他让我去找你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我害怕，害怕我和你见面的次数越多，我就会越认不清我自己。而且……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太好了，我不敢接受。」

　　「然后，我就想躲着你。但你，却来找我了。」

　　「再然后，我就知道了，我骗不了自己了……」

　　苏梦梦搂着顾大鹏的手突然开始用力了。

　　「大鹏，我真的害怕，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害怕。」

　　「我怕你会发现我过去做过的事情，我更害怕……害怕那个人，害怕靖远会来找我……」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我觉得我终于又有个家了，还有个在乎我的人，但是……我还是怕，好害怕好害怕。」

　　「然后，他就真的来找我了……」

　　说到这里，苏梦梦的声音骤然变得急促。

　　「对不起，大鹏，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害怕，我害怕他会找你，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更害怕我自己，害怕我会……对不起你。」

　　「大鹏，你知道吗，他们真的有办法这么做的。我听说过一个和我一样的女人，她退出了，她甚至结婚有孩子了，但他们还是去找了她，然后……」

　　苏梦梦没能说下去。

　　她抱着顾大鹏，身体拼命地颤抖。

　　顾大鹏也听不下去了，他用手拍着苏梦梦的背，安抚着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梦梦，已经够了。」

　　顾大鹏阻止了苏梦梦，同时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嗯，我知道，可是，可是……」

　　苏梦梦把头埋在顾大鹏的怀里，声音却依然在颤抖。

　　而就在这个时候……

　　「我哥，不会再来找你了。」

　　第三个声音突兀地加入了进来。

　　顾大鹏猛地转过了头，他看着靖夜站在门口，反手关上了房门。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偷听的。」靖夜解释着，走向了床边的二人，「但你们也太……投入了，连我中间进来了都没有发现。所以，我还是听到了……一点儿。」

　　「不过，这也刚好。」

　　靖夜站到了苏梦梦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梦梦姐，你不用再担心了。」

　　「因为……我哥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以前，他就离开了，和我嫂子一起回了美国。他们两个，不会再回来了。」

　　靖夜的解释对于顾大鹏和苏梦梦两个人都相当于晴天霹雳。

　　相较于苏梦梦的震惊和意外，顾大鹏的反应要沉着的多，他看着靖夜，开口问道：「为什么？」

　　「证据呢？你是不是还要这么问？」

　　靖夜露出一点儿都不意外顾大鹏会如此发问的表情，她语气淡淡地说着：「如果你硬要我拿出证据，那我只能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证据能证明我哥他们不会再回来。」

　　「但是……关于这一切，你们，能听我也讲一个故事吗？」

　　靖夜抬起头，同时看着面前相拥在一起的苏梦梦和顾大鹏。

　　苏梦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是顾大鹏替她点了点头，给出了许可。

　　「谢谢。」

　　靖夜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其实是一个说起来很短，但实际上很长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夫妻，对，就是我哥和我嫂子。」

　　「这对夫妻……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一开始他们互相认识的时候，彼此只是连性伴侣都算不上的关系，两个人都是为了寻求刺激才找到彼此的。」

　　「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对彼此熟悉了，然后有一天……有一个人突发奇想，觉得就这样在一起也挺好的。」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他们结婚了，但他们的想法却不一样了。一个人觉得就这样两个人也挺好的，另一个人却觉得她还要过以前那样追寻刺激的日子。」

　　「他们开始有矛盾，开始争吵，但他们都不想分开，所以……他们妥协了。」

　　「他们允许彼此去过结婚前的生活，但只有一点，双方都不能违反『约定』，否则就会失去继续的资格。」

　　「然后……结果，」靖夜转过视线，盯住了顾大鹏，「结果，你们都知道了。」

　　顾大鹏不自然地别过了视线。

　　好在靖夜没有继续穷追不舍的意思，她放过了顾大鹏，重新转向了苏梦梦。

　　「梦梦姐，你自由了，真的，真的自由了……」

　　靖夜握着苏梦梦的手，一字一句郑重地说着：「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苏梦梦也反过来抓住了靖夜的手，她点了点头，含着眼泪道：「嗯，我相信。」

　　靖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她用轻快起来的嗓音说着：「那就别哭了。来，擦干净眼泪，今天可是出院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这样哭丧着脸。」

　　「嗯，我知道。」苏梦梦也点着头，但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尽。

　　凝重的气氛终于消散了，苏梦梦通红的眼睛被靖夜好好取笑了一番，她不得不红着脸随便扯了几句就跑去了洗手间。

　　而在她与门外的两个人被分隔开的时候，顾大鹏却把凝重的视线投向了靖夜。

　　「怎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还是不信我的话？」

　　靖夜也回看着顾大鹏，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压低了，显然她并不想让洗手间里的苏梦梦知道这件事。

　　顾大鹏看着她，只是说了一句：「我不敢相信你。」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你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吧？」靖夜说着，突然把手伸向了胸前敞开的衣领。

　　顾大鹏的眼睛睁大了，他看着靖夜在胸前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了一张长条形的纸片。

　　「给你。」

　　顾大鹏没有接，他看着这张已经因为湿润而变得软塌塌的纸片，说了一句：「你这是从肚子上面掏出来的吧？」

　　「你！」靖夜的声音骤然变尖，甚至忘记了顾虑门另一侧的苏梦梦。她恶狠狠地瞪了顾大鹏一眼，然后把纸片扔到了顾大鹏身上：「爱要要，不要扔！」

　　顾大鹏还是弯下腰，把那张纸片捡了起来。

　　只看了一眼，那抬头上的几个大字就足够他确认这张纸片的内容了。

　　他抬眼看向靖夜，而靖夜也仿佛等着他一般，开口说道：「我知道如果刚才掏出来的话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才在现在给你。」

　　「这是靖远……」

　　「不，这不是我哥的意思，」靖夜打断了顾大鹏的话，「这是我签的支票，你难道没看见上面的签名吗？」

　　顾大鹏还真的没看，他只是扫了一眼，至于上面的数字还有前面什么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哥走之前，把他在国内名下的全部资产都转给我了。」靖夜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全部？」但这个消息却让顾大鹏瞪大了眼睛。

　　「对，全部。哦，顺便提一句，他们两个一直是夫妻共同署名，所以我哥也代表我嫂子。」靖夜说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是碧池渊会所最大的股东了。惊喜不惊喜？」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因为这样以来你拿的就是我的钱，而不是我哥的了。」

　　顾大鹏皱了皱眉，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在里面。他拉起靖夜的一只手，把支票放在了她的手心上。

　　靖夜看着手中的支票，却依然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那好，我换个说法好了。」

　　她说着，把支票随手扔到了一边。

　　然后，她一步步逼近顾大鹏，诡异的架势让顾大鹏下意识的开始后退。

　　「喂，你要干……」

　　顾大鹏还没有把话说完，靖夜就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她用低沉的声音开口道：「顾大鹏，愿赌服输。不过既然是打赌，我输了，就没有不付出什么的道理。」

　　「苏梦梦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我不会厚颜无耻到用她来顶替的。」

　　「所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靖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变得妩媚起来。

　　「顾大鹏……我现在是你的东西了。」

　　顾大鹏被靖夜搂着，浑身上下一动都不敢动。

　　他只能反问了一句：「这真的是你哥说的话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靖夜的声音像一条美女蛇一般缠绕上顾大鹏的脖子，「你要不要猜一猜那些是他说的？猜对了，就有奖励哦……」

　　顾大鹏的喉咙忍不住开始上下移动，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但并不是因为靖夜的这暗示意味十足的话，而是……

　　他看见在靖夜的背后，不知何时打开了门正站在那儿的苏梦梦。

　　顾大鹏异常的反应也很快传达给了靖夜，她回过了头，也看到了苏梦梦，但却没有松开搂着顾大鹏的手。

　　「呀，梦梦姐……」靖夜吐了吐舌头，「其实我对你道歉的真正原因，是这个来着。」

　　顾大鹏张大了嘴巴，但还没等他来得及解释，门外就又传来一个拔高了音调的嗓音。

　　「啊！梦梦你知道了？那不怪我，真的不怪我，都是那个男人他强迫我的！真的不是……哎？哎哎哎哎？」

　　房内的三个人同时回头。

　　只见从病房的门口走进来一面错愕的孙鸯，而在她的身后则站着捂脸无奈的丁倩。只不过丁倩在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对着苏梦梦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顾大鹏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而这还不算完，门外又传来了一个男音。

　　「唉？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热闹？」

　　张晓天和挽着他胳膊的那个顾大鹏只见过一面的，貌似叫余燕的女人一同走了进来。

　　而余燕看到丁倩的脸之后，更是吃了一惊：「丁，丁姐？你怎么会在……」

　　顾大鹏的头更疼了。

　　他已经完全不敢去看苏梦梦投过来的眼神了。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挤了几个女人来着？

　　不过如何，顾大鹏貌似平静又貌似不平静的生活，就这样……

　　开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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