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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掷子 | 罗曼圣诞探案集 卢涅 同人

[db:作者] 2025-07-20 01:24 5hhhhh 1160 ℃

哈洛克是诅咒的代名词

我早就想去死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三十年前我就应该被那帮绑匪撕票,或者二十多年前被气管里的鸡骨头憋死,再或者十年之前那次误服的安眠药也该可以赠我一片清净。可惜这些事故——或者是故事,我也分不出究竟有多少才是完全的意外——都让我不遂人愿地活了下去。哭泣的父母带着当差的审理官前来解救的时候,那群绑匪早就不知所踪,我抹了抹黏在脸上的血印,一声也没哭。这件事后来被他们当成“贵族与生俱来的沉稳风范”,成了四处掩面低眉故作悲伤时夸耀的资本;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我也懒得去争辩,小小年纪说认命了可能也不太好——我只是知道那群人就是想要钱和乐子而已,如果要不到的话,说明家人也觉得我配不上那些银币。反正“侯爵的儿子”就是个象征,只要能等到承袭这个被赐封的高级名号,挂在位置上的灰狼到底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

所以如果不是我上面活下来的只有姐姐,我既不会出生,也不会被当作这个庞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如果我和哥哥一样突然死掉,也会迅速有一头新的灰狼补上,像是流水线上精密统一的齿轮。庞大机器的运转需要每一个零件的共同参与,但是从来没人说有哪一个零件是真正的“不可取代”,因为维修车间里有无数箱各式各样的替换件等着站上自己的那班岗。零件坏掉就会被扔掉,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人去祭奠扔在垃圾箱里的前一任零件,更没人知道这块零件的名字。

我这么想可能有一点点偏激。没有关系,偏激是贵族的特权,我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只要我活下去,他们就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填补或是掩埋我的错误,比如因为我吃了安眠药而把那个唯唯诺诺的大夫送进监狱,比如因为我被鸡骨头卡到而辞掉了当班的所有侍者,比如所有人都刻意不问我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再比如给我起一个齿轮一样的名字。他们以为已经烧掉了一切过去的痕迹,但是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天分——像是知道儿童房衣柜下半的三层抽屉在全部合上之后,它的背面还能有一个刚刚好够容下一个小男孩的位置,我是在第一次爬进去的时候发现的,抽屉的顶板上贴着一张母亲和一头小灰狼的照片,他看起来比我小个一两岁,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的名字。唯一的问题在于那只灰狼并不是我。

卢涅。

多好的名字啊,音韵和谐,朗朗上口,如果挺立着大方报上自己的名号,面前的人大多要匆忙地单膝下跪行礼,甚至不用带上姓氏,他们也能从繁复的衣料花纹里猜出我身处何等高位——这话听着相当自负,但的确是事实,那些卑躬屈膝的模样让我舒爽得几近作呕,就好像瘾君子从迷雾缭绕的烟室走出门之后往往头晕目眩,那不只是瘾让他们的身体变得脆弱不堪,在习惯了污浊的空气之后,干净的晚风会甜得让人反胃——不要质疑,不是贵族的人没有资格提出质疑,这是我的亲身体验。

这让我每一天都更想去死。

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几十年的时间很短,但也足够我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和自己和解。如果上天觉得我现在死还不是时候,那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脱掉这层该死的皮囊。如果祂愿意继续游戏,那我奉陪便是了。不过是掷骰子一样的概率游戏,即使再不幸运,也总有走运的那一天。做赌徒而已,无论对手是谁,都要坚定地买定离手。

我有的是时间。

戴面具跳舞要藏好獠牙

“东西都带好了吗?”

“当然,这可是和伯爵大人会面的大日子,我怎么敢怠慢。”我亲吻妻子的脸颊,随行的管家识趣地微微侧过身体。索拉还没有换上今早我指定的那双高跟鞋,而是穿着琴房里的平底鞋,她在接过我的吻时轻轻地踮了踮脚。

我微微欠身,让自己的视线和索拉平齐,右手轻轻搭上她的后脑:“不能带你与伯爵见面真是太可惜了,但你知道,这次和伯爵要商量一些民生大事,我只能从命。”

“我懂,你就放心地去吧,亲爱的。”索拉满意地晃晃头,高高挽起的发髻随之摇摆,后枕部拉紧的发丝在我的指缝间来回摩挲,“还有,别盯着我的鞋看了,我稍微练一会琴再换上你指定的那双——那双的确惊艳又不突兀,但实在太痛了,我怕与其他夫人喝下午茶时失态,影响了哈洛克侯爵的名声。”

索拉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时不时地向下瞟,于是眯眼朝她微笑:“果然还是猫科的你更加细致。说实话,我真的害怕把你带去,如果让他们看到我的妻子如此貌美,比过了他们的爱人,降罪于我俩——”

“——可别这么说,”她用左手捉住我的吻,柔软的肉垫轻轻压迫着我剩余的字句,“哪怕是家里,这么说也不好,各位夫人都是才貌双全的妙女子,我可根本比不上……”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已经看见了她耳朵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尾巴也羞涩地扭动着,看来十分开心。

我挥手招呼管家准备出门:“好了,我得出发了,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如果太晚的话,你就先用餐吧,不必等我。”

索拉点点头,在宅邸门口目送我离开,我拉开车厢的帘子,和索拉道别,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中,再把帘子严丝合缝地关好,开始脱下自己的礼服。我冲着车厢前方的小窗说话。

“慢一点也无所谓,正午钟声敲响之前能到就行,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管家低沉地回应了一声,我便没再理他,兀自把衣服除得一干二净,双腿摊开地躺在车厢的地板上,在马车柔缓的颠簸中慢慢把塞在后身的东西拔出再填回,直到我已经习惯这样的过程,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做出愉悦的反应。

——今天会是怎样的游戏呢,告诉我吧,神明。

马车停在伯爵的官邸,伯爵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我连忙走下马车行礼。

“伯爵大人,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前来呢,理应我拜会您才行,请您宽恕我的无礼……”

“——不用这么客气,哈洛克侯爵。”伯爵抓住了我的手,棕熊的面目颇为和善,但粗壮的胳膊异常有力,把我的身体从向下的趋势里打断,“我们何必这么拘谨,既然是为了民众的利益商讨,就没必要拘泥于繁文缛节。更何况,我也迫切地想见到侯爵你——”我感到他的手扶上我的尾巴,轻轻地往里按了按,“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看待。”

棕熊抛出一个露齿的微笑,獠牙在阳光的照射中熠熠闪光,他朝我伸出右手。

我果断地接过那只厚重的手掌:“荣幸之至,托卡特大人。”

请取走我的每一寸皮肤

已经多久了?

伯爵还在来回运动,熊的体力好得异常,这让我感到疲惫。现在的姿势也很不舒服,下半身悬空,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挤出了过量的液体,黏在我小腹的毛上,有一些已经干了,揪着下面的皮肤,一阵阵地隐痛。顶在地板上的下颚几乎撑起了我一半的体重,喘息只能从牙缝里传出。伯爵大人似乎对这样的反应不甚满意,他拔了出来,把我摔在地上。

“体力不行啊,年轻人。”托卡特抹了一把汗,把手掌往我的背上蹭,可是狼毛很硬,那些汗水基本上没被带走。我听见他不满地啧了一声,于是连忙翻过身来,尽量不皱起自己的鼻子,仰面朝天,轻轻地朝自己拉动他毫无平息意思的下体,挤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看着他挑逗的双眼。这显然管用。托卡特俯下身来,重新把他粗大的家伙捅了进来,结果他并没有活动,而是挑着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

我慌了。我把腿盘上他的腰身,试着靠腿劲让自己去迎合他,他却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只留下头端放在我的身体里。

不妙啊。

“你该叫什么?”

“嗯?”

大熊的声音混杂着粗粝的呼吸声,传进我的耳道里,被动脉海潮般的泵血声冲击得像是机械的蜂鸣。

熊露出了那种特殊的、混杂着欲望和温情的表情,带着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柔软语气,双手捧着我还挂着没藏好的慌张的头颅:“我说,你该叫我什么?”

好,从现在开始,游戏归我主宰了。

声音要轻,要假装隐忍和不舍,要显得像哀求,要亲切;身体也要迎上去,要摇摆,要激起他浓烈的兴趣,手臂去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找他的手掌引领到唇边轻舔,尾巴去轻轻拍打他的小腿——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我要成为精密的齿轮。

“……爸爸,托卡特爸爸,我还想要您,别……别停下来,别……”

棕熊的胸腔开始剧烈地起伏,即使只有一点点作为提示,我也能感觉到他的下体在重新高速膨胀,他一点点地向前推进,速度越来越快,我的声音与胜算也越来越大。

“……蠢狼儿子身体的每一寸都是您的,托卡特爸爸快给我,求您了……”

棕熊的动作中开始出现不规则的细碎的抽搐,它们传进我的身体,一片片累积成我决胜的本钱,直到我听见他未能屏住的那声低吼,我也忍不住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掺杂着激动的、胜者的笑声。

等我清理完自己,棕熊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却多余地扶着那柄带爪的手杖。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单片眼镜,重新成为托卡特伯爵。他的身形融化在将近西沉的日光里,变成宽大的黑色剪影。

“那么,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很快就能给你答复,哈洛克侯爵。”

我面对伯爵与窗外的夕阳站定,慢慢系上衬衫的纽扣:“有劳伯爵了。您也知道,那几个地痞一直骚扰我的属地居民,他们已经抱怨很久了。如果不是实在难以处理,我也不会向您提出这么生硬的请求……”

“哎,好了,不用那么说。那边捣乱的几个废物明天就由我的手下去收拾,毕竟听起来可能也是他们哪个不成器的亲戚。”伯爵站起来,巨大的黑影挡住了来自窗外的光线,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试图找到他的眼睛,却只能看见一点点来自单片眼镜镜框的金色反光,“这次回去,就不用把那个戴上了,毕竟我也挺心疼侯爵先生的,这样一定很辛苦吧?”

那道反光的位置动了,他大概是在笑吧。无法看到那一副真假莫测的笑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不管他说什么,总有一套做法是标准答案。

我从地上捡起那根之前塞在身体里的棒子,就地躺下,面朝从窗户涌入的夕阳和巨大的黑影,仔细地舔舐,再缓慢地塞回身体。虽然无法看见,但我听得见棕熊的喘息再一次清晰。我爬起来,跪在他的面前,用脸紧紧贴在他尴尬支起的裤子来回磨蹭。

衣服是遮不住欲望的,我隔着单薄的布料用舌尖刺探。

“……只要托卡特爸爸喜欢,怎么样我都愿意。”

“……操。”他左手一把把我拎起,让我的背紧紧贴着他光滑的绸缎上衣,右手四处摸索,费力地褪下了穿好没多久的裤子,再一把拔出了那条仍然冰凉的棒子,用同样尺寸的热度填了回去,“真他娘的招人喜欢啊……”

当然了。

我使劲向前弓着脊背,同时向后顶,给棕熊足够的空间活动,保持着自己微妙而危险的平衡。

因为我才是游戏的主宰,要活下去,我只消掷子便是。

掷一次骰子

屋门打开的时候,宅邸内跃动的烛光涌进了黑暗的房间。伯爵与我先后离开。管家在不远处的玄关等候。似乎已经很晚了,那家伙的站姿有一些变形,注意到我下楼之后,还猛地挺起了背。

真是懈怠。啧。

我同伯爵在门口道别。他一再保证明天就会让我的属地回归平静,我恭敬地行礼,在管家的陪同下离开。岩羊管家手中的油灯时明时暗,在黑暗中,他的视力可能比我的还差,短短的路途走得战战兢兢。

他拉开车厢门,将油灯挂在司机位上:“辛苦您了,老爷。”

我停住了上车的脚步,死死地盯着站在车厢门旁等着帮我关门的岩羊。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一动不动,但我相信他就着那盏油灯侧面映来的光,足够看清我的眼睛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

岩羊收回了自己的手,慌张地低头:“老爷息怒,我怎么敢,老爷!我只是……”

“什么叫辛苦我了?”

“……因……因为……您会面到这么晚……”

“这是侯爵应尽的职责,需要你来关照吗?”

“老爷……”

“听着,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如果你再多嘴一句,我就会把车厢里放的这个东西吃下去。”我掏出一直放在车厢座位下的洋葱,刺激的气味从裹满泥土的紫色外皮下翻涌逸散,如此近的距离让我的眼睛开始酸痛,“但会死的绝对不是我,而是试图谋害主人的你。”

“……是……老爷。”

“概率游戏而已。我建议你不要赌。这么多年,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是……是。”

“和以前每次一样,明天巡查完属地之后,送我去酒馆。”

“……”

“听懂了就回答。”

“是,老爷。”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一如既往地高贵,老爷。”

我看着岩羊低垂的眉眼,点点头,把洋葱扔回座位下,踏入车厢。一路的颠簸像摇篮一样滋养着睡意,直到到达宅邸门口后管家把我叫醒。

一楼还亮着。夜更的声音远远传来。管家推开房门。索拉就在门口等着。她穿着睡衣,看样子早就过了就寝的时间。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我懒得说话,摇摇头就往里走。管家在身后把门锁上。

“没吃的话,现在要不要吃一点?你一直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也吃不下东西,就让他们把饭菜先留着了,如果要吃的话现在就可以热……”

“我不是说了你可以先吃吗?”我捏住走廊鞋柜上蜡烛的烛花,烛火在摇动中倏地熄灭。我径直朝楼梯走去。

“可我实在是……”

“我太累,要先睡了。你如果要吃东西,吃完就把餐厅的灯熄掉吧。”

一阵我未曾预想的沉默之后,索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托卡特伯爵,很难缠吗?”

“可别这么说——”我转过身去,“哪怕是家里,这么说也不好。毕竟伯爵就是伯爵,我作为侯爵,如果大人不说散场,就要奉陪到底。你身为侯爵夫人,自然应该明白这一点。”

“……可是不吃饭怎么可以……”

“用不到你这样关心。”

从没人问我血迹是哪里来的那天起我就记住了,所谓关心是无用的。前来询问的人哪怕没存坏心也从来不会面对事实,他们只问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或者说想接受的东西,一旦能猜出只有坏结局,他们就全闭嘴了。审理所也好,家人也好,我自己也好,看到有权有势的人,一定变成宅邸里装饰用的跪位铠甲,又冷又坚硬,对着面前虚空的位置长跪不起,大声宣誓效忠。

索拉没说话,也没有动。我掐灭楼梯转角的蜡烛上楼,指尖传来迟钝的痛感。

在审判日来临前

如托卡特答应过的,那些天天抢占民众财物的地痞第二天起就全部消失了。一周后我去了伯爵家道谢。谢礼送毕,棕熊说晚上要出席伯爵间的宴会,于是我在下午茶开始的时间告退,他特意送我走出宅邸,临分别时轻轻提了提我的尾巴。我再次回头行礼。

岩羊恭恭敬敬地站在马车旁,直挺脊背,我满意地踏进车厢。

“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了,那我们直接回家吗,老爷?”岩羊透过车厢的小窗问。

我摘下缀着白色羽毛的矮礼帽,打量了一下太阳的高度。

“送我去酒馆。”

岩羊没有回话,我稍稍起身让自己靠近小窗。

“我说,送我去——”

“好的,老爷。”

从伯爵的家到那间酒馆并不远,只用一首圣歌的颠簸,我就看见了那扇小小的木门。我走下车,把礼服外罩、手杖和帽子递给管家:“送去附近的那家熟识的礼服店做清洁护理,再到隔壁的礼帽店买一顶金色镶边深灰的软礼帽、一顶白色丝绸缀饰的黑色圆礼帽;去他们对面的手杖店送修这把手杖的底部裂痕,换一个爪形底,把顶珠换成黑檀扶手,再买一把黑色镶灰蓝顶珠的直底短手杖;再去首饰匠人那里取一条带指盖大蓝宝石的细银项链,是我之前订做的那条;这些都处理完之后,在酒馆门口等我。”

我看着管家架马车离开,推开破旧的木门。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够我好好喝一杯了。

即使是白天,这间酒馆差劲的采光也让它离不开蜡烛,昏暗的光线里弥漫着一股廉价的烟草味,我几乎能在烛火的闪烁中看见氤氲的烟气。柜台后的短吻鳄酒保擦拭着手里的木质酒杯,对我点点头,一脸谄媚的笑容:“客人来点儿什么?”

我坐上吧台旁的高脚凳,手指似有似无地敲打着台面,像是给酒馆里混杂的喧嚣找节奏。

“有什么推荐吗?”

鳄鱼的笑意更浓了,他硕大又零散的牙齿在我面前摇摆,我一向讨厌鳄鱼差劲的距离感,微微向后躲了躲。

“既然是常客,果然还是‘鸡尾’最好了吧?客人要来一杯吗?”

“当然。”我点头致谢。

酒保的动作很快,一杯浑浊的液体几分钟后就放在我的面前。铜制的托盘带着斑斑点点的锈渍,银杯无法透光,但我看得见里面浮浮沉沉的整颗野蓝莓果,杯里黑色的酒液若是放在阳光下,会现出漂亮而浓烈的紫红色。这种叫鸡尾的酒不在酒单上,是只有常客才能得到的专供。其实就算在酒单上也不会有什么人点,对于只沉醉于寻找酒精中野蛮热感的客人来说,这酒放了太多的果子,所有的酒味都被碾碎的野蓝莓绽放出的甜腻压制,实在不像老饕会选择的东西。但这样反而刚好,对于吃惯了精巧食物的我来说是绝妙的刺激,大开大合,肆意妄为,这就是它的魅力。更何况这酒的名字我颇为钟意,和那些处处泄露酒的色香味还要故弄玄虚的名字不同,它只和饮用它的人产生互动,超高的糖分隐藏下的高度酒精是让人与人卸下阶级、权势与利益伪装,走向真正平等的绝妙法宝,仅次于临界前的性。

翘尾巴。

我一口气把这杯酒吞下肚,酒保迅速收回银杯,朝后厨的方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拿起被当成托盘的铜面具,将它套在吻上卡紧,推开厨房旁边的暗门。

走出酒馆时天光尚亮,管家刚好把马车停妥。没等他下来,我就自己开门一头钻进车厢。岩羊有些惊异,我隔着小窗向他摆摆手,他连忙开始驾驶。

“老爷今天很开心啊。”

“嗯,解决一桩大事,心里舒服多了。”我整理着车厢里置买的东西,一件件检查。新手杖比之前的那支略长了一点,底部多了一小圈加固用的银色底脚,和顶珠座的颜色很配。看来这头岩羊还是长了点脑子的。

“东西买得不错,回去到书房找我,这个月的工钱加一个里亚尔。”

“这!……多……多谢老爷!”

“好好驾车,我这样的雇主已经很难找了,希望你知道什么叫识相。”

“是,老爷!”

红色完全从天色中消失时,我回到了家。一楼的灯光仍然亮着,我听见刀叉碰撞的声音。索拉已经在餐厅用餐了,我把那条项链藏在身后,走进餐厅。她看见我,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让她坐下,走到她的身旁,手绕过棱角分明的高椅背,把项链挂在她的颈上。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的动作,低头看着胸前反射着烛光的宝石,又扭头看看为她系好项链的我,脸上的惊讶逐渐化开,变成了冲得出眉眼的喜悦。

我低下身子亲吻她的脸颊,再离得远一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平视她的眼睛:“最近实在太忙,辖区里大事小事没完没了,上头的那些大人也总是找我……我知道你独自去应付那些夫人也不好受,抱歉让你受苦了。”

“不会,我知道的,这是侯爵的责任,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吃饭,不能弄坏了身子。如果能帮你分担一些,再难我也愿意。”她笑了,她的头靠上我的肩,轻轻转动摩挲。

“你总是这么体贴。几个月后,咱们要去赴国王的圣诞晚宴,晚宴上的献礼,就交给你来仔细挑选,如何?”我轻轻抚摸她的后枕。

“这怎么行……”

“你比我细致得多,一定能选出更好的礼物。”

我向上瞟了一眼,看到她的耳朵微微泛红。

“因为你是整个垩坡利恩最优秀的妻子,索拉。”我再次亲吻她的脸颊。

反向赌客宣告胜利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我做的不对,恐怕没有。大雪是天意,酒馆是天意,错过晚宴是天意,敲打的节奏是天意,那条鲨鱼用廉价的麻绳当做腰带也是天意,这种破烂酒馆的苹果酒好喝得异常更是天意。我太懂这些人了,火焰一旦点起就熄灭不了,尤其手边能泼上去的只有酒。

我拿着两杯满到快溢出来的苹果酒上楼。鲨鱼轻轻打开屋门,我闪身进去。他已经把上身的衣服脱掉了,露出劳作者才有的粗鄙的肌肉块。我的头脑为之不屑,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

“我还以为你会爽约呢。”

我微微有些不悦。

“你真当我像看起来一样软弱吗?”

鲨鱼把头往侧方别了别,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看着我:“我只是以为你会看不上我。”

我笑了,微微张嘴,小心不要露出獠牙就好,这一夜还长得很。

我一只手搭上鲨鱼鼓胀的胸肌。

“怎么会呢……来吧,让我感受你的体温……”

事情也是这时候开始失控的。鲨鱼并没有直接掀起攻势,而是在我躺好之后,笨拙地舔舐起我的下身。快感的电流一阵阵冲击我的头骨,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放松,这让我措手不及。

“喂,你这是干什么……”

“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唔!”鲨鱼的舌头似乎不太好用,但他慢慢把我顶开了。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明明只有一点接触,却像全身都浸泡在温水之中,让我安心得想要闭上眼睛——我甚至产生了一丝睡意。

他把舌头抽了出来,换上润湿的手指:“我希望你能好好放松下来,毕竟这个……受伤就不好了。”

鲨鱼爬上来想同我接吻,我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那应当是我经历过最温热的一晚,大概是苹果酒的度数也被糖分盖住了。他温柔地挽着我的手臂从背后进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不断磨蹭着我的脖子,气流喷过我的毛发让我发痒。鲨鱼的巨物没有带来疼痛,只有奔涌的快感在我们之间传递——他的那套放松仪式真的起了作用。

鲨鱼的脸紧紧贴着我的后脑,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喘息声很重,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可他的身体还是十分有力,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只有在最后关头喉头才被血液冲击得说不清话。

“……我真的……真的好爱……灰狼……”

啊……是吗……

我彻底放弃了支撑自己的身体,任凭鲨鱼把我揉捏成什么形状。我好像感觉到他更大面积的身体围绕着我,而我心甘情愿地陷进大海。他的汗液气味很大,那些汗随着重力流在我的身上,我反而比刚才觉得更暖。犬科的嗅觉十分灵敏,我大口呼吸着房间里的空气,给自己降温的同时,让鼻腔充满房间里游荡的水雾。

完事之后,鲨鱼让我躺在他的怀里,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而我只想回到那片海,在天亮之前再躲避一次上天的窥视。直到他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万一哪天我太想和你在一起,忍不住告诉她了呢?”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僵硬了,我相信鲨鱼也感觉得到,因为他试图把我往自己的怀里送去。我坚定地转向窗户侧躺着,抑制着自己一下下抽动着皱起的鼻子和随之亮出的獠牙。

原来你也一样。

不过一介庶民而已,结果你也一样。

我整理情绪转过身,看着满脸愧疚与不恭的鲨鱼,舔舔自己的牙列。

来吧,掷骰子的时间到了。

“我怎么会当真呢?”

风雪还是很大,鲨鱼的衣服散乱地放在桌子上,那些低劣的东西大概也沾上了他腥咸的汗味吧。如果是刚刚,我可能会捧起那些衣服,深深地吸上一口。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这种心情了。我同他深深亲吻,爬上他那具强壮的身体。

“是,我杀了他。那又怎么样?”

我挑起自己的眉毛,用反问的语气说话,这样能激起最大程度的愤怒。

“顺带一提,你们两个倒是挺适合去当婚外情侦探的。”

贬低对方的职业和地位,让他们感到深切的羞辱,那头灰狼侦探已经上套了,我看见他脸上出现了难以散去的震惊。接着只用再陈述一遍他们没法改变也没法判决的事实,等待上天下注就行了。

“昨晚我的确和伊阿尼——”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失去了继续表演的能力,我扭过头看到从未见过的索拉——哪怕是与我争吵时,她也未曾露出这样狰狞的表情。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脸了。她拔出刀子瘫软的一刻我就顺势倒了下去,先是像那些空心的铠甲一样跪下,再只凭重力倒在地上,那一瞬间就像回到了昨晚的海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背后的刀伤应该不止击穿了我的肺,因为呼吸困难的同时,我感到后背汩汩流出的灼烧般的高温。

啊——一定是血。不愧是索拉,你真是垩坡利恩最优秀的妻子,不是无趣的大动脉,也不是没用的肺叶,精准又痛苦,温热而潮湿。我试图扭头看她,但我没了扭头的力气,我的身体像是刚刚才觉醒了痛觉,背后的伤口明明是利器的刺伤,却一阵阵地传来钝痛,好像血液涌出的每一下都撕扯着那个新开的伤口——它最好把其他旧伤口盖上,或者干脆把它们都撕开。掐灭烛火的指尖在痛,弯曲的双膝在痛,舌头在痛,小腹在痛,三十年前脸上的血污也在痛。

我隐约听见刀子掉落的声音,听见她伏在我的身边哭泣,又渐渐没了声音,脚步慌乱,有人来探我的身体,我已经不想回应了,好吵啊,快闭嘴吧,为什么这地方会有马车,为什么会有铃铛,好吵啊,我只想睡觉。

索拉,抱歉,不管你怎么躲,哈洛克的诅咒已经黏上你了,尽管我猜你不会乖乖就范,但你也逃不掉的,就像我一样。

但你还有机会,如果你愿意赌上一把。

我想笑,但是脸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能保持着那个丢脸的、双目圆睁的、张大着嘴的表情,这帮蠢货一定会以为我是太吃惊了才会这样。我一点也不吃惊,结局在掷出骰子的一瞬间就写好了。

我赌赢了。

大海是暖的,我终于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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