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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15-17) - 8,2

[db:作者] 2025-07-20 01:25 5hhhhh 2740 ℃

  净念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过去的事就算了。」程宗扬大度地说道:「拳脚无眼嘛,有些误会是难免的。关你几天,咱们算扯平。你走吧。」

  程宗扬说着取来钥匙,打开门锁。

  净念忍不住道:「为何要放我?」

  程宗扬摇了摇头,口气沉重地说道:「你出去就知道了。唉……」

  净念脸上变色,霍然起身,厉声道:「可是师门有变?」

  「你出去找个佛门弟子问问吧,反正这事佛门都已经传遍了。」程宗扬诚恳地说道:「但我劝你不要去大慈恩寺,更不要去找窥基大师和释特昧普大师。」

  「你……」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程宗扬眼都不眨地说道:「其实我对贵寺非常有好感,尤其是贵寺的藏经阁,我一直想去观摩一二。」

  净念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这时放自己离开,又不像是作伪。难道果然是佛法无边,感化了这个佛门公敌?

  「嘎吱吱……」铁栅栏溅起冰屑,慢慢打开。

  程宗扬手指险些粘在上面,幸好有内功在身,真气略一运转,冷到粘手的铁栅栏便触手生温。

  让他没想到的是,纳觉容部竟然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这孙子手脚的关节都被打碎,居然这么快就长了回来,虽然走路的姿势古怪了些,但感觉还真有点儿神通……

  净念面带急色,抢先就要出来,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伸手扶住纳觉容部。

  「当心!」程宗扬提醒道:「除了你自己,谁都别信!」

  净念没有作声,扶着纳觉容部走出冰窖。

  「中行说!」杨玉环道:「盯住他们!免得他们在我家里捣鬼!」

  中行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道:「怎么不叫你的人?我比他好使唤还是怎么着?」

  「废话!」杨玉环道:「你比那个肉包子利落多了。」

  中行说立刻抖擞起来,得意地瞥了白白胖胖的高力士一眼,然后对着俩光头喝道:「别乱摸!」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咱家盯着你们呢!」

  程宗扬不由对杨玉环刮目相看,还以为她满脑子只有暴力呢,没想到一句话就把这杠精给哄住了。

  程宗扬低头看着地面,那番僧方才吐出的口水仿佛一条墨色的小蛇,在冰层内游动着,慢慢化开。

  「那番僧下的什么毒?还能动的?」

  「不是毒,是苯密的邪术。高力士!把这块冰封好!回头逮住大慈恩寺的秃驴,逼他们吃下去!」

  把高力士打发走,杨玉环双手抱在胸前,「这会儿没有旁人,说吧。」

  程宗扬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要不是有事,你会巴巴地跑到我这儿来?」杨玉环道:「有什么事还怕小紫知道的?」

  「真看不出来啊,你智商还挺高?」

  「废话,老娘要不是绝顶聪明,早被人捶死了。」

  「你知道岳帅身边有个侍姬,叫碧宛的吗?」

  「他的侍姬大都在临安待着。」杨玉环白了他一眼,「哪儿像你,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不知道的还当你床上功夫多高呢……」

  「打住!先别说我!离魂症你听说过吗?」

  杨玉环想了半晌,嘀咕道:「这个我好像听过……」

  「还一岁记事,过目不忘呢。」

  「别激我,再激我真想不起来了。」杨玉环一手按着眉心,思索良久,忽然道:「命!」

  程宗扬一呆,「什么命?」

  杨玉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有回闲谈的时候说,多少绝代佳人,埋没草野无人知。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草窝,又得了离魂症。哪儿有什么逆天改命?只有愿赌服输,这叫——命苦不能怨政府。」

  程宗扬黑着脸道:「你那时候才多大,他就跟你扯这淡呢?」

  「他憋了好多话,找不到人倾诉,逮住我就跟话痨一样,一个劲叨叨叨叨,反正我那时候刚会跑,又坏不了他的事。」杨玉环看着他,「小紫怎么了?」

  程宗扬坦白道:「不太好。」

  「离魂症?」

  程宗扬点了点头。

  杨玉环深吸了口气,「不能让外人知道。」

  程宗扬苦笑道:「这是燕姣然看出来的。」

  「燕仙师嘛……也不算什么外人。」

  程宗扬有些意外,「你也知道她跟姓岳的有一腿?」

  「她从来没有提过,但这些年,她对我还是挺照顾的。」

  程宗扬道:「星月湖大营那帮兄弟,对她们好像有点歧视。」

  杨玉环没好气地说道:「你那帮星月湖的兄弟看谁都觉得是凶手。要不是我那时候太小,连我都怀疑上了。」

  程宗扬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人家老大突然没了,仇家又那么多,没有大规模报复已经很克制了,难道要跟燕姣然她们谈笑风生才算大度?

  「喂,」杨玉环道:「你就没点儿别的什么想说的?」

  程宗扬想了想,「你什么时候给我跳胡旋舞?」

  杨玉环气得七窍生烟,「我在你坟头上跳要不要!」说着转身就走。

  「别生气啊。」程宗扬追上去道:「要不要我给你唱个歌?」

  「要!」杨玉环气恨地说道:「一会儿本公主午睡,你就跪在外面给我好好唱,唱到本公主高兴为止!」

  「行啊,我就给你唱段十八摸吧。」

  「呸!臭流氓!一会儿我给你数着,十八摸少一摸,我就把你关马厩里吃马粪去!」

                ◇◇◇

  从十六王宅出来,程宗扬特意让郑宾去丹凤门前绕了一圈。

  十六王宅往西的长乐、翊善诸坊,是宦官的住处。无数黄衣白衫的太监来往于宫禁坊间,声势煊赫,气焰熏天。

  宫城上,数以千计的工匠正在忙碌,用大木搭起楼台。守门的唐军依然衣甲鲜明,威风凛凛,但也许是自己心境的变化,当初看到的威武,此时却显得空洞虚浮,徒有其表。那些甲士就像田野中的稻草人,随时都可能有一只胆大的乌鸦落在他们身上,啄破他们鲜明的外皮,露出里面的草包本色。

  回到住处,只见石超、祁远、南霁云、青面兽等人都在,这会儿围成一圈,正聊得热火朝天。

  料峭寒风中,王忠嗣脱成光膀子,一边拎着木桶往头上淋水,一边跟众人吹嘘他的战绩。

  有王忠嗣撑腰,铁中宝终于硬气起来。凉州盟是唐国本地帮会,盟中一宗四堂八会,不少人都对周飞这个强势入盟的外人不满,可老盟主去世后,继任的丹霞宗宗主柴永剑力挺周飞,周飞又拉拢了盟中一帮人鼓噪声势。众人虽然不满,但无人挑头,都在观望风色。

  铁中宝一站出来,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铁中宝提出大伙儿都是江湖汉子,干脆拳脚上见分明,正好周飞带来的三家门派入盟之后,凉州盟大小帮会一共十六家,每家各出三人,两两对决,直到决出最后的赢家,就是凉州盟的盟主。

  铁中宝这主意立刻得到凉州盟的一致认可,不仅不满周飞空降盟主的一派同意,连周飞本人也很满意,还专门夸奖铁马堂的铁堂主有脑子,认为他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擂台赛更彰显自己的卓尔不群呢?哪一个主角不梦想着在擂台上大杀四方呢?自己横扫群雄,当上盟主,定能让人心服口服!

  周飞都同意了,老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出战的三人,老铁一个,铁哥儿们王忠嗣一个,还有一位铁马堂的好手。上午一场激战,铁马堂三战两胜,击败凉州本地一家豪强,顺利进入八强。

  高智商对自家师傅说道:「凉州武馆地方小,一天顶多比个两三场,打到现在,头一轮才刚比完。赢的八家,老铁一个,丹霞宗一个,还有三家跟铁马堂差不多的,倒是周飞带来的三家全赢了。」

  程宗扬讶然道:「周飞的手下这么厉害?」

  「连我都瞧得出来,他手下那些人,功法都不是一路的,鬼知道从哪儿请的高手。」

  程宗扬笑道:「老铁就没说什么吗?」

  「他能说啥啊,老王也是他请的。要不是老王干翻对家的帮主,咱们铁马堂今天这一关都未必能过去。」

  「小吕呢?」程宗扬左右看了看,「不会发现上了你的当,生气了吧?」

  「我跟小吕是什么交情?」高智商道:「那是一个疙瘩掰不开的铁哥儿们!他怎么会生我的气?他嫌看得不过瘾,留在铁马堂跟那帮兄弟过招呢。」

  「你把他自己扔在那儿了?」

  「师傅你放心,有老铁照看着呢。师傅你别说,老铁这人真够意思,出手大方,为人仗义,比我都厚道,在凉州盟里挺吃得开的……」

  程宗扬冷笑道:「你一摇尾巴,为师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说吧,又遇到什么难处了?」

  高智商竖起大拇指,敬佩地说道:「师傅,你跟我师娘越来越像了,徒儿这点儿牛黄狗宝,一点都瞒不过你!」

  高智商涎着脸道:「老铁下一场有点悬,他抽签抽到了丹霞宗。」

  「哦?」

  高智商凑过来,一边殷勤地给他揉肩捶背,一边道:「丹霞宗是凉州盟第一大派,那个姓柴的宗主可一点都不废柴,一手刀法厉害得紧。还有他老婆,据说是当年凉州第一美女,比武的时候出来过一次,那风韵,简直是绝了!」

  这兔崽子,真是死性不改,看到有姿色的人妻就口水直流。

  「你往哪儿扯呢?」

  「我错了!师傅,我错了!」高智商赶紧改口,「还有丹霞宗那个姓左的美女护法姊姊,老铁自己说的,肯定打不过她。我瞧着,顶多王哥能赢一场,老铁跟他堂里那兄弟,碰到谁都是白送。」

  左彤芝?铁中宝对上她,确实没什么赢面。

  「差距这么大?」

  「真真的!老铁多豪爽一人啊,抽完签脸跟染料涂过的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啥颜色都有。本来有王哥撑腰,铁马堂就是碰上周飞也不怵,放开手脚拼一场,谁赢谁负两说,就算不赢,打个两败俱伤,下一轮凉州盟的自家人也能占些便宜。偏偏撞上丹霞宗,一来是真打不过,二来是还有老盟主的面子,不好玩命死磕。老铁那是真愁,愁得直揪头发。」

  高智商俯在师傅耳边小声道:「我瞧着吧,周飞他们八成是安排好的,丹霞宗、周族、剑霄门加上青叶教,抽完签正好四对四,再打一轮,就剩人家自己玩了。」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人倒是有,你要是把南八请过去,保证能拿下一场,可这会儿换人,老铁就算赢,面子也没了。」

  「可不是嘛。所以老铁想了个主意——」高智商低声道:「不行就安排几个人,悄悄把姓柴的揍一顿,不用打太狠,只要让他上不了场就成。」

  「这是铁中宝的主意?」程宗扬看着他,「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高智商讪笑着伸手比了比,「徒儿也帮着出了一丁点儿点儿点儿的主意。」

  「你这是馊主意。」程宗扬道:「姓柴的这会儿出事,任谁都知道是铁马堂下的黑手。老铁本来是直肠子的江湖好汉,一下变成了阴险小人,他这么多年挣的名声,算是砸了个干净。」

  「那怎么办?明天头一场,就是铁马堂对丹霞宗,这要是输了,可就没戏唱了。」

  程宗扬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高智商赶紧竖起耳朵,「师傅,我听着呢!」

  「找你贾叔叔去。」

  「哎……好主意!」

  高智商一溜烟去找贾文和。这边王忠嗣吹牛皮的劲头也暂告一段落,这会儿披上褂子,正捧着一杯羊乳解渴。

  程宗扬在石凳上坐下,「老王,怎么样?过瘾吗?」

  王忠嗣拍了拍胸膛道:「连根毛都没伤着!就出了一身汗!」

  「周飞那帮人的实力怎么样?」

  「有点东西。」王忠嗣道:「他们一共打了九场,全是两胜一负,赢的六场都是点到为止,负的三场都是对上各家的帮主门主。」

  赢得这么有分寸感?又打又捧,里子面子全有了,还不落埋怨。

  程宗扬道:「周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王忠嗣道:「关周飞屁事!那小子驴脸拉得老长,整得高深莫测,做事的全是他那个小媳妇。话说回来,那小娘儿们确实能干,对上凉州有名的断岳斧,一手单剑破双斧,赢得漂亮!」

  周飞的小媳妇能不能干,我可比你了解得清楚……程宗扬心里嘀咕道。

  怪不得黎锦香约定的时间会隔了一天,原来她昨天也下场了。今日见面时,她对凉州盟的事只字不提,可见对周飞的厌憎有多深。

  窥基召集的那些人手里,就周飞和魏博牙兵冲在最前面,那大弁韩小子还敢觊觎自家的女人,真是想瞎了他的心。他不仁我不义,给他添堵,自己做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还有丹霞宗。在太泉遇到的丁志雄就出自丹霞宗,他一个凉州盟的副盟主,却是黑魔海的暗子。若不是他死在太泉,顺理成章就接任凉州盟的盟主之位。这样看来,自己倒是给周飞办了件好事,不然他也不可能拣到凉州盟群龙无首的机会,被人硬挺着强行上位。

  于公于私,明天铁马堂对丹霞宗一定要赢,否则就如高智商说的,打完第二轮,只剩下他们四家,周飞就有大把时间来搞偷窥,变着法的恶心自己……

  正想着,高智商一溜烟跑了回来。

  程宗扬道:「这么快?」

  高智商兴冲冲道:「贾先生说了!还是得咱们自己动手——先把铁马堂那哥儿们打瘸!」

  王忠嗣大吃一惊,「对自家兄弟下手?太狠了吧?」

  「贾先生说,这事儿怨不着人家姓柴的,归根结底是铁马堂那哥儿们不行,就算把姓柴的打死,人家再换一个,照样打不过。干脆咱们自己先把人打瘸,明天大闹一场,先占住理,然后水到渠成就把人给换了。」

  王忠嗣与程宗扬面面相觑,「换谁?」

  「南八叔肯定不行,来头大,还是天策府的。得找个跟王叔有点瓜葛,能说得过去的。」高智商道:「王叔,你瞧我怎么样?」

  「要是比吹牛逼,你小子一个顶俩都富余。」

  「小吕咋样?」高智商道:「就说是王叔你的亲侄儿。」

  这就给吕奉先找了个亲叔?程宗扬还没有开口,王忠嗣就一拍大腿,「我看行!」

  程宗扬只好闭上嘴。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程哥,」石胖子把程宗扬叫到一边,小声道:「谢大哥想住到我那边。」

  程宗扬上下打量他几眼,「他不会看上你家的歌妓了吧?」

  「看上就送给他呗,歌妓我有的是!」石超压低声音,「他听说你这边风声不对,想带人过来,万一有事,也好照应。」

  程宗扬有些感动,谢无奕带着一班护卫住到这边,至少石超那边不用自己操心。想想谢无奕当初听说有刺客时的惊恐,这会儿能壮着胆子出来给自己撑腰,这份义气也够意思了。

  程宗扬玩笑道:「他舍得离开平康坊的青楼?」

  「谢大哥对你说的那事上了心,已经派人回建康禀告王丞相。这节骨眼儿上你要出事,他就抓瞎了。再说了,这不是离教坊不远吗?」

  程宗扬笑道:「说半天,他是在青楼住腻了,想换换口味吧?」

  石超笑道:「这心思不敢说没有,但肯定不是最要紧的。」

  程宗扬想了想,「你那边住得下吗?」

  石超道:「先挤挤,真不行就在客栈包几间房。」

  「行!让他过来吧。」程宗扬道:「都是自家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让他当心,万一有事,千万别露头,你们两个能躲好,就帮了我大忙了。」

  「我懂!绝不给你添乱。」石超道:「程哥,要不要我再招些人手?」

  「别!这时候招进来的,保不准是什么人。安全第一,宁缺勿滥。对了,还有那个月洞门,你给我派俩人守着。」

  石超茫然道:「派了啊。」

  「那就派四个!」

  等石超离开,祁远开口道:「程头儿,我听说,天竺那边不大太平?」

  「你听谁说的?」

  「兰姑闲聊时听说,告诉我的。」祁远笑道:「程头儿,你就别瞒我了。认识阿姬曼的,也就我了。我去一趟,把人接回来。」

  「别扯了,这一趟来回得一年多,沿途又乱得很。」程宗扬道:「你要去,我更不放心。」

  「我问过,去天竺诸国走陆路得一两年,但耽摩挨着海边,水路也能通。」祁远说道:「昭南那边有人去过天竺,通晓海路,说是半年就能来回。」

  程宗扬心下不由一动。祁远擅长交际,借着跟昭南人谈判,跟囊瓦那些人颇有些交情。如果半年就能来回,可比走陆路省事多了。

  「先打听仔细再说。」

  「成!」祁远笑道:「这事交给我!」

  进入垂花门,只见袁天罡跟几名星月湖大营的兄弟正在忙碌,他们将一枚银锭锤成筷子粗细的圆柱体,然后在铁板上钻出一个直径略小的圆孔,将加热过的银柱挤进孔内,另一边用铁钳夹紧,一点一点拽出来。然后缠在绞盘上,用力绞动,把银柱拉成一根银条。

  银条拉好之后,再穿过一个直径更小的圆孔,继续拉扯绞动。连续重复五次之后,原本的银锭被拉成一条细长的银丝。

  「这又糟蹋什么呢?」

  袁天罡头也不抬地说道:「导线。」

  「你不是玩无线输电的吗?」

  「功率不够。」

  你还想要多大功率?上电磁炮吗?这事程宗扬不懂,连问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只好拿自己懂的挑剔几句,「就光秃秃一根线?外壳呢?你能把橡胶变出来吗?」

  「不能。」袁天罡道:「外面先缠一层蚕丝,再缠一层麻线,最后上一层树胶,差不多凑合着用吧。」

  程宗扬奇道:「你今天态度挺好啊,怎么?转性了?」

  袁天罡一声长叹,口气中有着无限沧桑,「你养过狗吗?」

  雪雪算吗?

  「没有。」

  「我养过。」袁天罡道:「那是条蠢狗,总是迷路,后来走丢了。」

  程宗扬没听懂,「你想说啥?」

  「我想说,我妈跟我的智商差距,比我跟那狗的差距还大。」

  程宗扬明白了,这是被打击了啊。

  程宗扬同情地说道:「认清现实就好。大家都是凡人,你是有多想不开,非要跟人家比?哎,你不是理工科博士吗?怎么被打击得这么狠?她昨天还是文盲呢,理工科博士这么水的吗?」

  袁天罡立马跳脚,「你们文科生才是废物!」

  「在紫丫头面前,我就是废物!你呢?还不是跟我一样废物!」

  袁天罡蔫了下去。

  看来被打击得很严重啊。程宗扬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好多东西我都只记得一半,还是乱的。有个公式,我怎么都推导不出来。」袁天罡竖起一根手指,「紫妈妈只听了一遍,就把整个公式推导出来了。」

  程宗扬试探道:「这个……很厉害吗?」

  袁天罡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呸!」

  「你这什么态度?不就是公式吗?说不定我还记得几个呢?」

  「你那是记得,我妈是推出来的。我就问你,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你给我推个出来。」

  「一元两次?」程宗扬干笑道:「这么便宜的?」

  袁天罡啐了一口,然后道:「兄弟们,劳驾再来一次!多出来的银子都是咱们的!一会儿我请大伙儿吃饺子!」

  果然是科学家,当着老板的面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侵吞科研经费,最后也就落了碗饺子。

  「这点儿银子就别抠了,今晚我请客,大伙儿好好喝一场!」

  星月湖大营几位兄弟都笑了起来,「多谢程上校!」

  程宗扬扭过头,「你呢?」

  袁天罡道:「我今晚不行,有事。」

  「今晚吗?」程宗扬想了想,「我有把匕首,挺利的,要不要带上?」

  袁天罡奇道:「真的假的?你居然这么好心?」

  「废话,我就你这一个上辈子的朋友。你要死了,我多无聊?」

  「算了吧。那种神兵利器,我要不小心把自己割了咋办?再说了,」袁天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好的。」

  程宗扬也是服气,「自带警报器就是牛逼。像你这种废柴都能混到现在。」

  袁天罡没心情跟他互损,索性躺倒挨锤,「我就是废柴怎么了?我就是赖上你怎么了?人生地不熟的,我活这么大容易吗?」

  「停停!你一个魂穿的,还有脸说人生地不熟?混这么惨,你两辈子都活狗身上了?」

  「你随便骂吧。反正我就吃你的喝你的了。你不能不管我。」

  「得,算我倒霉。」程宗扬禁不住又叮嘱道:「小心点啊。」

  「真当你是我爸呢?烦不烦啊?要不你去?」

  「滚。」

  穿过主厅,便是内宅。西侧的耳房是中行说和张恽的住处,这会儿门前被掘出一个三尺宽的洞口。

  为了保密,干活的都是吴三桂、敖润等最铁杆的心腹,两人一班,轮流下去挖掘。

  人数虽少,但几人身手强悍,挖掘的速度极快,而且长安城地下是厚厚的黄土,直立性极强,挖起来事半功倍。

  洞口外架着一只辘轳,正反吊了两只木桶,一桶装满提到洞口外,另一只顺势放下。

  敖润提起一桶泥土扣在土堆上,对下面道:「老韩,你歇歇!换我来!」

  韩玉的声音从洞内传来,「不急!再挖一会儿!」

  「行啊,看见我来你就献殷勤?」

  敖润一点都不脸红,「那可不!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老敖不就成棒槌了?」

  程宗扬低头看去,这会儿已经挖了两丈多深,韩玉脱了上衣,露出白练般的精肉,将泥土一锨一锨掘入桶中。

  洞口只有三尺宽窄,越往里越宽,底部直径超过六尺。

  「干嘛挖这么宽?」

  「防备有人撑着井壁上来。」敖润道:「这地方直通内宅,安全最要紧。我们几个商量,干脆挖到地下水脉,做成一口真井,再从侧面挖出暗道。另外那头通到庵堂下面。那边也有两个兄弟在挖,就是泥土不好处理,都堆在屋里头。我们算了算,两边一块干,顶多五天就能挖通。到时候上面修复道,这些泥土都能派上用场。」

  程宗扬赞许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全。别太赶了,眼下还不着急用。你的伤怎么样了?」

  敖润道:「一点皮外伤!早就习惯了!」

  「休养好,别累着了,过几天城里说不定会出事。」

  「大伙儿心里都有数,」敖润挤了挤眼睛,「程头儿,贾先生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我刚进来,没见他,怎么了?」

  敖润低声道:「贾先生听说你又跑出去,差点儿气死。」

  程宗扬干笑道:「你跟贾先生说一声,让他放心,我今晚绝不出去!谁出去谁是王八!」

              第六章暗夜惊魂

  回到内宅,等待他的是一场离别。阮香琳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返回舞都。

  送信的事最后交给了阮香琳,飞鸟萤子透露的消息太过重要,眼下最值得信任的也就是她了。

  临行前,两人狠狠亲热了一番。事罢,阮香琳依依不舍地拥着他,像是要粘在他身上一样。

  程宗扬笑着安慰道:「又不是见不着了。回舞都见着如瑶,让她不用担心,这边的事忙完,我就回去。」

  阮香琳娇喘道:「再来一次好么?」

  程宗扬在她臀上拧了一把,「说!哪个洞还想挨肏?」

  「都想……」阮香琳攀着他的脖颈,「想被你肏到死……啊!」

  程宗扬盘膝把她抱在怀里,毫不客气地干进她的后庭,一手伸到她下体,挑弄着她的蜜穴,一手抓住她的肥奶,揉捏把玩。

  阮香琳颤声道:「相公……琳儿要死了……要死了……」

  程宗扬心下生出一丝不舍。

  他一开始并没怎么把阮香琳当回事,维系在两人之间的一半是纯粹的肉体欢娱,另外一大半倒是因为师师。但相处日久,他发现阮香琳虽然有些爱慕虚荣,但操持起家务来得心应手,倒是个很像样的贤妻良母。

  她那点虚荣也不是坏事,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很好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服侍起自己来,更是尽心尽力。自己地位越高,阮香琳对自己就越依恋。现在已经是一腔柔情全都放在自己身上。

  小紫不管庶务,那些侍奴连针线都不熟,自己日常的饮食起居,衣履鞋袜等待,各类琐碎细务几乎都是阮香琳一手打理。若不是飞鸟萤子透露的消息关系到如瑶身世的绝大秘密,手边又着实无人可用,程宗扬也不愿意让她离开。

  两人缠绵多时,才恋恋不舍地分别。阮香琳换了便服,赶在宵禁之前离开程宅,从渭水登船,沿水路返回舞都。为了防止意外,程宗扬又从本来就不多的人手里面,抽调了两名星月湖大营的兄弟护送。

  程宗扬没能去送行,因为内宅通往前院的必经之路上铺了一张草席,贾文和乌衣大袖,正襟危坐,身边放着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刀——主公今晚若是出内宅一步,他就要当场尸谏。血溅三尺,在所不惜。

  老贾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程宗扬只好从谏如流,老实待在内宅,暗地里通知泉玉姬,让她悄悄护送一程。

  接连走了几名侍妾,内宅一下安静了许多。程宗扬本来想打坐运功,调理一下带脉的余伤,但坐了不久便心神不宁起来。

  他站起身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一事,「小贱狗呢?」

  那截剑柄还在它肚子里,自己诸事纷忙,大半年都没想起来用过,不知道这件所谓的神器会有什么样玄妙。

  孙寿进来道:「被中行说带走了。」

  「还有他们俩的事儿呢?」程宗扬看着她,忽然道:「转个身,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是,老爷……」

                ◇◇◇

  「回公公,小人独孤谓。」

  「年龄。」

  「二十九。」

  「有何官职啊?」

  「小的是京兆府法曹参军。」

  「是你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吗?」

  独孤谓打起精神道:「回公公,小人昨日当值,遇到有人报案……」

  鱼朝恩坐在屏风后,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良久,外面的审讯声停止,独孤谓被带了下去。接着那名黄衫内侍捧着一叠纸进来,尖着嗓子说道:「干爹,那小子说了五遍,越说越溜,再说下去都能编成曲了,不能再审了。」

  鱼朝恩拖长声音道:「这个独孤郎,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可不是嘛。」黄衫内侍抱怨道:「孩儿都暗示七八回了,只差挑明了说。也不知道这独孤郎是绣花枕头呢,还是胆子太小,死活不接招。我瞧他那意思,都审了五回了,还想把这事儿分说明白。」

  他说着试探道:「要不,查查那俩太监的来路?」

  「别费那工夫。」鱼朝恩闭着眼睛道:「做事要看大局,只要跟住大局,细微处含糊些也不大紧。大局上要是糊涂,查得越清,越是罪过。眼下的大局是什么?老王没了。老王被谁杀的要紧吗?当然要紧。可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得赶紧把权收回来,免得落到旁人手里。」

  「干爹说的是,是孩儿孟浪了。」

  「你也是办差心切,怨不得你。」鱼朝恩道:「你要想想,王爷为什么让我来处置此事?就是因为王爷看中我在大局上头拿得稳,不会误了正事。」

  鱼朝恩喟然叹道:「老王跟我嫡亲兄弟一般,他死了我能不伤心吗?可眼下的局面,老王怎么死的是枝节,他的身后事才是主干。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去敲打他们一番!」

  「去吧。」

  黄衫内侍磕了个头,悄悄退下。

  「干爹,」鱼朝恩身后一名内侍低声道:「四哥好像……没出力气。」

  鱼朝恩闭着眼睛道:「他是盼着我跟老王一起倒霉呢。也罢,等他敲打完,把孩儿们都叫过来,你亲手送他上路。」

  「是!」

  「承业。」

  另一名内侍上前,利落地抱拳道:「公公。」

  鱼朝恩睁开眼睛,「你去西内苑,把右神策军给管起来。让杨家兄弟去东内苑,盯住左神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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