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废土上的鬣狗

狂风席卷，昏暗无光的城市废墟被嘈杂狂乱的雨声所充斥，密集的水滴砸落在积水中击起大片水花，强劲的风力再将这水花撒向各方。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偶尔会有一道惨白的光亮撕开黑暗映入眼帘，随后则是姗姗来迟的轰隆雷声。

暴雨，正在浇灌着这座城市。

即使在这片废墟中，水和雨都是十分罕见而稀有的，但自然仍然没有彻底放弃这片废土，偶尔降下的大雨还在支撑着这里早已异变的脆弱生态。

而在这场难得的暴雨，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大机遇。

………………

老旧的小巷里排水系统早就不复存在，密集的建筑将雨水团团围住，这里的积水都已然漫过了成年人的膝盖，浑浊的水流会快速地带走人体的温度，而眼不见的水滴更让人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就被绊倒。

但在这漆黑的暴雨夜晚，却有一队人正克服着这些麻烦，在这积水的巷子里艰难前行着。

“他妈的，后面的都快点！不想被老子摁死在这里喂尸鬼的，都他妈跟上！”

领头的是一个壮硕的黑影，正回过头对着后面跟着他的人影咆哮着。只是可惜，相对于大自然的伟力，他声色俱厉的咆哮在暴雨声的冲刷下，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威严。但或许是直到他话中的威胁并非虚假，后面的人都加快了些脚步。

而一个紧跟在领头者身后的一人举起手中的手电筒向前方的拐角照了过去，并喊道：“老大，前面，那边过去的房子都算是这片老街区的中心了，都是尸鬼的巢穴，应该都没人进去过，肯定能有好东西！”

听到这里，被喊作“老大”的领头者便回头咆哮道：“一群蠢货都他妈听到了没？赶紧进去给老子搜，趁他妈的下雨那些狗娘养的尸鬼不在，赶紧干活！谁他妈干偷懒老子挑了他的手脚扔这里等天晴了喂尸鬼！”

随着老大的一声令下，后面跟着的一队人便赶紧跟了上来，穿过拐角之后就四散开来，纷纷冲进建筑物里搜寻了起来。这些人手里只有寥寥几人拿着手电，剩下的照明设备算是五花八门，有老旧的油灯，也有简单加了个自制风罩的蜡烛台。

看着这些人进入了建筑，老大和之前出声提醒他位置的人一起站在了巷子拐角处，然后扭头向后者问道：

“老子这把他妈信了你的，把好手全带来赌了这把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死也是一种奢望！”

后者闻言一哆嗦，赶忙应答道：

“不、不会出意外的，绝对没问题的，这消息可靠地很，而且我们不是也做过测试了吗？那些尸鬼怕水，见了水就跑，在这暴雨天肯定不会出来的，绝对会躲在哪个干燥地方等天晴！这片地区一直都是那些尸鬼盘踞的地盘，也肯定没有人先来过，所以这里肯定还有留着很多有用的东西！这一票绝对值！”

但那老大对于跟班的说法并没有太多表示，他知道这一次如果成了肯定能够大赚一笔，要是找到大量刀具甚至是枪械，他手下的这个掠夺团就能得到壮大，进而掌握更大的地盘。而他本人也能得到更多他想要的：食物、女人，还有那种掌人生死的快感！所以他才冒了大风险，甚至亲自带队前来。

但是，风险很高。不仅仅是这个狗头军师提供的消息的正确性的风险，这个他毕竟做过试验，而是……

周围的光源很快就只剩下老大和他的狗头军师手中的手电了，他手下的人带着各自的照明设备一起隐没在了暴雨中。四周异常的安静，安静到除了风声与雨声，已经听不到仍和其他的声音了。

这里是废土，没人知道到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在黑暗中潜伏，这里的确是尸鬼的巢穴，而尸鬼的确是怕水……然而，谁有知道，在尸鬼的巢穴中，不会有别的什么不怕水的东西在潜伏着？又或者，谁有能保证尸鬼中不会有什么变异的个体并不惧怕水？

这见鬼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亡！

所以老大绝对不愿意亲自进到那些废墟里去！要死就让这些蠢货去死好了！他只要咬着牙在这等着，等到结果的出现。

但就在这时，老大突然感觉到自己浸泡在水里的腿碰到了什么东西，虽然在这浑浊的水中有什么漂流物碰到自己是很正常的事，但高度紧张的老大还是立刻就后退一步，左手手电照向身前水面，右手举起了刀子！

然后老大和他的狗头军师就看到了一块在手电光照下有些惨白的肌肤和一个挺翘圆润的屁股。

这是什么？浮尸？是个女尸？老大心中疑惑渐浓，这尸体看起来并没有怎么腐烂，才死没多久？在尸鬼的巢穴里？为什么没有被吃掉？

想到这里，觉得不对劲的老大将手中的匕首伸向这个路出水面的普股，然后戳了下去……

感觉自己刺进了一团极具弹性的软肉之后，老大就谨慎地拔出匕首退开，随后看到从匕首刺入的地方有红色的液体流出。但是除此之外毫无反应。

于是他就扭头看向自己的狗头军师：“你去，检查下！”

虽然心里也打着鼓，但知道如果胆敢犹豫，自己肯定会被一刀砍死在这里，狗头军师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上去检查。

然后，他便回头向老大喊道：“老大，是具女尸！”说完，他就把浮在水面的女尸翻了过来，再将覆盖在其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了面容。

一瞬间，不论是狗头军师还是两米开外的老大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这具女尸的容貌实在是惊人的漂亮。即使在手电的光照下，看不出丝毫血色，但在那精巧的五官上却更体现出一种让人怜惜的气质。

狗头军师不自觉地就将这女尸单手抱了起来，便将女尸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手电光和在场两人的视线下：饱满挺立的双峰，盈盈一握的纤腰，光洁平坦的腹部，双腿间隐隐约约的神秘沟谷……

“咕噜……草……这他妈的一个骚娘们……奶子好大……妈的，死了真可惜了……要不是他娘的在这鬼地方，还能用一用……妈的！草！”虽然这女尸的美貌可以说倾城绝世，就算是在末世前也绝对是女神级的，更不用说在这个几乎是蒙了脸有洞都能草的废土了，但老大所幸因为之前的一票生意，欲火算是得到了定期发泄，总算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而就在他打算叫狗头军师把那女尸抛到一边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他惊讶的叫声：

“老大！这妞好像还活着！”

“什么？”

老大这一下就震惊了，这具在尸鬼的巢穴里发现的女尸居然是活的？如果说之前死的还可以解释为是尸鬼拖回来做储备粮食的话，那这怎么解释？难道尸鬼也要吃新鲜的？所以没杀了她？什么鬼，之前从没听说尸鬼有过活捉猎物的！

但不管那么多，如果说这具女尸，不，这个女人是活的的话，那么就肯定要带回去了，一具漂亮的尸体也只能随便用一下就没用了，但是一个活的漂亮女人……不管是自己用还是拿来做赏赐，还是拿来作招募新人的条件，用处可就多了去了，甚至最后自己不用了都还能卖个好价钱。于是老大果断命令道：

“绑起来，等会一起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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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上厚重的铅云终于在暴雨后露出了难得的几丝狭缝，虽然仍旧没有什么阳光能从中穿透而出，但总算让城市里光亮了些，而暴雨后的空气也算是清新了些，让废土的能见度好了不少。正好清晰地看到小队人背着大小蛇皮袋穿行在废墟中。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光头无须，左脸上有一道进十厘米的疤痕，虽然脸上一层横肉，但身体十分的壮实，身上穿着一层麻布衣并在关节与要害都覆盖有简易的护具，左腰跨着一把大砍刀，右腿绑着一把匕首。跟在这人身后十来人虽然装备比领头的差得多，但也都是些身材高大一脸凶恶的壮汉。其中一个较瘦的，紧跟在领头者身后的男人，背上并没有背着蛇皮袋，而是背着一个赤裸的金发少女。

这正是从老街区逃出来的老大一行。是的，是逃出来。原本三十人的队伍，有多半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的雨幕中，没人知道这些消失的人发生了什么，而老大等人也丝毫没有那个兴趣去知道。收集到了物资，看时间差不多了，即便还剩下一多半的人都没有回来，老大也二话不说就带着回来了的人，几乎仓皇地逃了出来。那些没回来的？就算没死老子也没兴趣再继续等了！

“反正，这回也算是赚回票价了。”老大想到这里回头望了望众人背的蛇皮袋，“至少二十几把优质刀具，虽然没有枪，但是还有相当多的金属器具……虽然没时间全部清点，但就这些就值了，不过死几个人而已，而且……”

老大这时候转头看向狗头军师背上的金发少女，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还有这么个极品货色被老子撞到了！真他妈走了狗屎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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