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点不明显的歉疚，奥拉的眼睛里看不出别的神情，黑色的眼睛真是奇怪，好像什么都能掩盖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休纳再度感到愤恨，但却不知究竟在生什么的气。伤口简直像有心脏在跳，全身都开始发热，不可抗的浪涌向眼中聚积，他闭紧嘴巴不出声，用力睁着眼睛瞪视对方，直到被温热的手指抹了抹眼下，皮肤上散开湿湿的触感，才发觉根本没有挡住丢人的眼泪。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被黑鳞装饰的脸颊似乎露出了温柔的神色，纳拉卡侧头避开会伤到他的角度，轻轻吻了眼下那条纤细伤口，休纳反射性地闭眼，感到鼻息冲刷着眼睫，不禁张开嘴微微喘气，小小的气音被完全收入耳中，奥拉的嘴唇向下移动，只碰到一瞬微翘的唇尖，猫魅就扭开了面孔。

　　“不要一副可怜我的样子。”他松开手倒进床铺，蜷身面朝墙壁，仍是昨晚那副拒绝交流的姿态——肩膀也同样剧烈颤抖着，尾巴紧贴在身后，确实很可怜的模样。看着搭档把头埋进被子里，纳拉卡想回答他，闷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来：“剩下的任务我来完成，背包里那些银币，算你的报酬，全都给我拿走。”

　　“……？”

　　“你可以走了，纳拉卡，你被开除了！”

　　临时组的两人小队有开除这一说法，新手冒险者还没有听过，但休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让纳拉卡很高兴，他知道那是在开玩笑，应该是这样的，他并不讨厌自己，他叫自己的名字，因为奥拉们提到讨厌的人，不会称呼对方的名字。他觉得自己笑起来了，他俯下身抚摸被子下搭档的脑袋，就像上个晚上那样，猫魅生气的脸孔从里面露出来，但不能跳起来抓他的衣服了，乱糟糟的湿发和眼泪的痕迹，看起来那么狼狈，纳拉卡只想好好抱住他，他也这么做了，手臂里的身体颤抖着，然后传来疼痛，猫魅低头咬了他的胳膊，小小的尖牙陷入肉中，没有出血，但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抓住猫魅的头发迫使他松口，竖瞳仍然尖锐地瞪视着自己，眉毛却已经是要哭的样子了。

　　“放开我、唔……！”这次直接扭住下颌，休纳避无可避，被反咬住了嘴唇舔舐，本就处于应激状态的眼睛睁得更大，胡乱哼鸣着挣扎，敏感粘膜上传达的信息直入脑内，身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牙关一松，奥拉的舌尖侵入，更连拒绝的意识都一并被吮吸掉。将这归咎于猫魅是容易被挑逗的种族，休纳张着嘴呼吸空气，已经没有力气抗拒被抱拥的现实，他从柔软的织物中脱离出来，冷意滑进衣服与皮肤的缝隙，几乎任由对方摆弄。长袍被扔到床下，重新依靠在纳拉卡的肩上，猫魅颤抖着缩紧身体，喃喃地说“我讨厌你”。

　　“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

　　“你真的很烦……嗯……”暖热的手掌抚摸着腰侧，休纳长长地吐气，额头又被嘴唇贴住，他推开那双碍事的角，迷糊着低声抱怨：“我还没洗。”

　　“没关系。乱七八糟的，很可爱。”

　　“……口味奇怪的家伙。”

　　“一定要现在洗吗？你看起来很难受。”腰侧的手向小腹移动，覆住单薄裤子下耸起的部分，这意思简直太明显了，休纳甚至有些窘迫，他转了下身体，摸到奥拉胯间，有些意外地仰头看他：“……你硬了。”

　　原来不是性冷淡啊。从清明了点的眼睛里读出这句话，纳拉卡又亲了亲猫魅的脸，过于亲昵的表现，但他一点也不害羞，反而休纳先转开目光，报复似地轻咬他裸露的锁骨。

　　“那就等之后……帮我洗吧。”

　　对于之前精灵医生的嘱咐，纳拉卡确实有好好记在心里，但这事情又不得不做——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这样——他慎之又慎地将休纳的右脚挪到不会被自己压到的地方，也迫使病人不得不张开双腿，让只有鳞片环饰着的男性躯体嵌入其间。

　　休纳指挥着他如何摆正姿势，但在一切看似就绪后重新对上视线，还是忍不住用手挡着小声自语了几句。被咬过的奥拉好像变得知趣许多，动不动就问“这样可以了吗”，生怕再给他带来问题，而且动作也亲昵起来，被款款凝视的感觉还真是……明明关系陌生的时候可以坦然，现下他却觉得有些不自在，闭上眼说“开始吧”，要把自己整个装盘上去的坚决。

　　潮湿的手从脸颊离开，在同样泛着薄汗的胸腹划过，握住下方挺翘的性器开始捋动。给别人做总是不如对自己熟练，但纳拉卡的动作可以说相当没有章法，猫魅对他轻柔的接触表示不满，又被过重的力道弄得痛哼，在被试探地舔了几下头部后又软下来，喘息着随他摆弄。要对方主动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何况重点也不在那里，视作不用解释，休纳小声说着“够了”，示意他向更下面的部位去。

　　“像我昨晚做的那样……手指，伸进来。”

　　联想当时被蒙住双眼触摸到的景象，奥拉感到下腹的紧绷又上一层。桌上的灯火仍然烧着，他可以看见湿迹从猫魅性器的顶端一直滑落到臀间被阴影掩盖的部位，尝试着用食指去探索，很轻易就突破了匝锁，那里湿滑得让人意外，他抽出手指，又抵进去，被探索的猫魅低声呜鸣，催促着他快些动手。

　　会让你很舒服。如此诱惑着，同时也大方承认会让自己很舒服，休纳将腿张得更开，好让对方看清那是怎样一幅场景。奥拉扶着他的腿微微俯身，察看到自己反复进出的双指同样染上水泽，十分情色的画面。紧箍正在逐渐放松，但这里真能容纳自己的吗，对此仍然感到不安，他犹豫着看向搭档，喘息着的休纳不时因他的动作发出低叫，水润眼里满是的难耐神色。

　　“粗暴点也没关系，快……想要你，我想要你……”

　　如果不是动起来太麻烦，他早就把对方按在床上骑上去了。感到纳拉卡的呼吸加重，穴口并拢的三指插了进去，被扩张的胀痛与掠过敏感处的震颤夹击，休纳更难以控制自己的叫声，里面包含的情欲甚至连自己都感到害怕。但是只要这一次就好，暂时服从于本能就好，迷惑理智，解放顾虑，他昵声叫着奥拉的名字，请求他到此为止。

　　“可以了，纳拉卡……进来吧。”

　　抓着小腿的另一只手力量加重，奥拉跪伏下去，体格的差距使他整个将猫魅覆住，仿佛要确认什么似的和他对视，这让休纳有些难堪地躲开视线，又被捏住下巴亲了亲嘴唇。

　　“可以了吗？”

　　“都说过了……快点。”像是担心对方不懂，休纳侧过头去，小声解释道，“像昨天那样，用你的家伙，插进来，干我。怎么样都可以。”

　　说完之后头脑似乎产生了空白，覆在身上的重量和阴影退去，一条腿被推到折在胸前，失去入侵的短暂空虚后，紧接来难以承受的巨大压迫，被楔入的不适和确实的疼痛使他本能地向上逃离。真的太大了，他几乎不能相信昨天自己接纳了这东西。莽然的进入僵持着，感受到休纳的确承受不了，纳拉卡向后撤出，看着处于下位的搭档要哭出来的面孔，同样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

　　“我觉得……做不到。”他艰涩地开口，“弄疼你了。”

　　“明明是你太——”无法抑制的颤抖打断了接下来的埋怨。休纳喘着气，让对方协助自己转身跪在床上，上身伏低，将腰臀高高翘起，将隐秘处完全展露出来，但尾巴还犹豫着在那附近低低摆动。

　　“这样试试……男人的话，这样比较容易。”他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要顾虑我。”

　　明明紧张得耳朵也伏下了。面对献祭般的姿势，纳拉卡感到自己无法抗拒某种冲动，他在休纳背后落下轻吻，避开那只受伤的脚跪在他身后，小心拨开看起来也在害怕的尾巴，扶住紧窄腰胯，将欲望的尖端再次抵入那个微微翕张的肉洞，一点点向里推进。

　　还是很痛苦，但欢愉很快将之取代，像只要狠心抛弃就能感到解脱，猫魅发出模糊的悲鸣，但耳中还听到更多东西，自己的叹息，床铺的涩响，肉与肉的微隙摩擦漏出的水音。将楔入的前端反复在一小处前后抽动，搭档被自己的摇动逼出鼻中短促的呼吸，他将猫魅的头发抓在手里，迫使他将脸孔暴露在空气中，下体进一步推进，猫魅发出绵长失控的呻吟，像手中的一把琴，将弦径直拉到末尾突然截断的颤音。

　　“等一、下……太深了……嗯！”与其说被快感不如说被恐惧所支配，休纳无暇顾及刚刚自己的叫声有多露骨，支起上身想要躲避开长驱直入的进攻，身体却被紧紧楔住。连脏器都被插入的逼仄感，身后开始埋入深处的抽插，他慌乱地用手覆住小腹，几乎错觉感到掌心也被性器顶动，随即被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向下包覆住自己的欲望，随着动作幅度套弄起来。多重的恐慌与快感将头脑搅成一团，猫魅混乱地呻吟着，奥拉的角附到脸旁，凉凉的消解着面颊热度，却将任何一次细微的呼吸都收入其中。某种熟悉的炸裂感后，再也没有力气去挡开，被扭过脸颊亲吻，松开的手满沾着双方的体液，休纳倒在床上大口喘息，又被扶住膝盖翻过身来，无力的腿被压在两边，彻底一副任由操弄的失神模样。

　　“你还好吗？”

　　又是唇齿相接，比起刚才连呼吸都榨干的程度，现在则要温柔许多。被尖锐的角末端划到了脸颊，轻微的痛楚已被麻木感取代，休纳眯着眼接受粘腻的亲吻，任对方正面伏上来，将他的双手引向被闪烁暗光的鳞片环绕的脖颈，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木雕，在猫魅的模糊视线里摇荡。

　　“嗯……”再度被正面插入，已经开发的后穴自然地接纳了侵袭，并且柔软地吸附上去，足够的体液制造出润滑的触感与声音。纳拉卡轻喘着，亲了亲他泛红的眼角，低声说：“里面好紧，又好热。很舒服。”

　　猫魅只是模糊地嗯了两声，被轻缓的抽插推进，发出绵长的气音，又因为这个姿势屡屡碰到敏感处而轻颤不已。被沉重的快感逼得想合拢双腿，又被强制按住膝盖敞开，本来应该是感到痛苦的，而痛苦与快感的交织令人沉迷，他没有像昨晚那样拒绝，而听任身体与意识漂浮其中，放肆地媚声喘息。奥拉的话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般神秘难测，休纳回答着“我也很舒服”，感到身下的波浪起伏更甚，他有些害怕地搂紧了对方的肩颈，将双腿打得更开，腰身也送上去，迷乱地向他低语。

　　“今晚想怎么干都可以……就在里面，射在我里面吧。”

　　第二天被叫醒的反而是睡得极其安稳的纳拉卡，明明拖着缓慢的步子，休纳却已经全部打理完毕，居高临下地倚在床边，拿一支长长的尾羽扫弄他的角，将奥拉从睡梦里引出来。

　　“要睡到什么时候？”穿戴整齐的猫魅眯着绿瞳，口气像是斥责。从他身上飘来浴后干净的气息，兜帽下露出不满的嘴角，脖颈上残留着细碎的红痕，刚刚醒来有些迷茫的脑子里什么地方一亮，纳拉卡张嘴要说话，就被搭档扔过来的卡片遮住了眼睛。

　　“快点起来啊，昨天的任务失败了，今天要完成两份才行！再拖延报酬会打折的。”

　　“那个，你……还好？我昨天——”

　　“下去等了。”

　　休纳甩手出门，踩过地上散落的长长的白色布条，他把包扎拆掉了，穿着昨天的长靴，噔噔噔一串下楼的足音。行走姿势还有些勉强，但背影露出十足的坚定，纳拉卡想他还是没有被开除的，也没有被讨厌，躺在乱七八糟的床上满意地眨眨眼，呼吸着混杂两人份气味的温暖空气，画着猫魅少女的卡片落在脸边。

　　正常地吃饭，整理，出发，闲聊的兴致被赶着完成任务的紧迫感抵消，又或者是有意避开交谈的机会。仿佛被洗过的天空，澄澈得不像冬日该有的模样，山岩泛出淡白光彩，阳光直射入层叠的藤林，将阴影下的情景也一并照亮。被限制了行动，采用合作诱杀的形式很快清理掉了看着就想暴打的石像和席兹，报仇之后扬眉吐气，追击卡溢出光点将两人包围住，以太的流速骤然加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奥拉有些紧张，休纳示意他冷静下来，一脸“受不了新手”的表情介绍了附在理符上的传送魔法，眨眼两人就回到了魔女咖啡馆。

　　“……这样啊。我还想，让你坐陆行鸟回来。”

　　“发布时都讲过吧。”

　　“我第一次做理符任务，不知道。”

　　猫魅重重叹了口气，将柜台上的银币分成两份，推给他一半：“拿着，去换几件装备，以后摔下去也死不了。”

　　“好。”

　　纳拉卡收下了，眼睛仍然盯着柜台上方展示的各种卡片，他们背后就像那天一样，吵吵嚷嚷有一大堆冒险者们在等待新的任务。

　　“这个是什么卡？”

　　“引导任务，把一些烦人的家伙护送到安全地点。”

　　“这个？”

　　“焚书任务，回收一些破烂书，然后干掉里面的妖异。”

　　奥拉看着那张绘画里的人，那个人在弹一把琴，琴身像是剖开的半个桃子，和草原上的某种乐器很相似，他忽然有点想念故乡，站在那里愣神，身后好像有人说了什么，但耳边响起风与琴弦交织的声音，将那个微小的话语掩盖下去。

　　“我们来做这个任务吧。”

　　过了一会他突然提议出声，转过身去——急速流动的以太漩涡飘荡开来，将涟漪蔓延至周围。但没有一个人朝这里看。

　　“这位冒险者——”柜台后的人类男性敲了敲桌面，“要领任务的话，请到那边登记，等待我们为您匹配新的队友。”

　　但他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处。

　　“我的，搭档……他不见了。”

　　此起彼伏的小型动荡相互碰撞，有人闭眼冥想着，下一秒就被卷延的光海吞没。就像他的搭档一样，残留下隐约的气味和以太痕迹，从身边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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