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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琳娜

[db:作者] 2025-07-20 06:34 5hhhhh 4640 ℃

大门的响动惊醒了靠在窗台打盹的卡捷琳娜,她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握紧了腰带上的手枪。

学生们站了起来,围住从食堂外冲进来的阿列克谢。不过,相比于这个脏兮兮的乌萨斯人,这些外交官和将军的孩子更关注的显然是他手中抱着的几块黑面包。

黑泽明说过,饥饿时,熊也会下山。不过,乌萨斯这帮只会摆臭架子的贵族挨饿的阈值还是要比皮糙肉厚的野熊要低的,更何况这些所谓“贵族”只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饥饿表现在他们的脸上,无助的眼神中仿佛透出火焰,诉说出痛苦和压抑。

阿列克谢吃力的从人群中钻过去,嬉皮笑脸的把食物呈给那个叫娜塔莉娅的家伙。作为上层社会人尽皆知的罗斯托夫家的长女,她见识过了世间所有谄媚与奉承,她十七岁外表之下隐藏着的那颗心,大概已经有三十七岁了吧。

卡捷琳娜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真恶心。她皱着眉,把目光从那个光彩熠熠的大小姐身上转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如果那个真的能被称为“景色”的话。

白雪覆盖的操场上,绽放着一朵殷红的玫瑰。她静静的伏在那里,某个不知名社团的袖章在冷风中摇曳,拍打着她已经失去生气的脸颊。一条蜿蜒的赤蟒,滴滴点点延伸到自己所在的食堂门口,昭示着屠杀者的归属。

卡捷琳娜长叹一口气,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她吓得尖叫了起来并且第一时间钻进了柯杨斯卡娅的怀里,现在,她早就见怪不怪了。而那个一直值得依靠的柯杨斯卡娅,也早就生长成了某个杀死她的平民学生的血肉。

草菅人命的杀戮,以牙还牙的憎恨,永无止境的痛苦。在这个偏僻的校园不断上演,为了生存,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而敌人的尸体没有被生啖,就是这些装腔作势的贵族最后的遮羞布。

如果不是烧毁了第一个粮食储存点的那把火,可能屠戮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那个娜塔莉娅对劫掠的默许,或许也助长了这种风气。但是卡捷琳娜知道,如果她作为领袖不同意这种提案,贵族学生只会更快分崩离析。

“在战争中,贵族什么都不是。”卡捷琳娜看着自己胸前的马卡洛夫家族勋章,喃喃自语。

她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学过的那些技能,她的双手可以在黑白琴键上翩翩起舞,也可以端随意背出繁复的乌萨斯宪法中任意一款律条。可是现在,她这样养尊处优的贵族,在动乱中根本不如那些童子军,工匠,甚至是普通的农家学生有优势。

力量就是正义的时代,谁在乎你家有几架施坦威钢琴?谁又会在揍你之前听你唠唠叨叨那些呆板的法律条文?

卡捷琳娜看着手中属于她银行家父亲的的纳甘左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的办公桌夹层里会藏着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把它塞到了书包里,但事实上,是它让她活到了现在。

“开枪,卡捷琳娜!”

“柯娅..”

“开枪!

“砰!”

......

“她...做错了吗?”卡捷琳娜看着蹲在尸体旁翻找着战利品的柯杨斯卡娅,像是自言自语。

“没有。”

“那我呢?”

“也没有。”

“那为什...”

“这就是战争。”

......

柯杨斯卡娅背起那个学生沾血的挎包,推着呆住的卡捷琳娜,跑回贵族学生的据点。

卡捷琳娜感到眼前一片黑,胃里为数不多的食物开始向上翻滚,烧灼着她的食管。

子弹出膛时爆出的火花,殷红雪地上抽搐的学生,无时无刻不像枯树的藤蔓一样,将她死死的缠入令人作呕的梦魇。

那个温迪戈将军带领军队控制学校的时候,不同阶级的学生还能互相交流,食物的分配也算还在控制之中,两周之前,那个白毛小子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鼓吹阶级矛盾,怂恿学生结成团体,相互杀戮。活着的学生,无论是以杀人为乐,还是被迫自卫,手上或多或少,都已经沾染了鲜血。就像是以前看过的东国电影《大逃杀》里面的情形。

小角色的生存之道在天灾下貌似并不适用,五花八门的社团被一个个剿灭,现在还算繁荣壮大的,也只有娜塔莉娅领导的贵族学生和那个“冬将军”领导的乌萨斯学生自治团了。

卡捷琳娜以前听说过“冬将军”索妮亚,那个同学口中打遍了切尔诺伯格下城区的“粗鲁的贫民窟混混”。她刚被关进彼得海姆中学的时候见过她几次,但是每次她都在揍人,根本没法接近与她交流。

当知道她几乎处决性的杀死了试图向贵族叛变的平民学生以后,卡捷琳娜开始庆幸自己那时候没跟她打招呼。

后来她知道了,索妮亚的社团有如此的生命力,也归功于她的军师安娜•莫洛佐夫。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天。

跑在前面的女孩被地上的尸体绊倒,狼狈的摔倒在雪地里。

身后的卡捷琳娜像狼一般窜了过去,把猎物死死的压在身下。

“别...别....你是贵族学生吧..”女孩求饶着,眼睛里透露出惊慌,语无伦次的拼命把卡捷琳娜手里的匕首推离自己的脖颈。“我...我是自治团军师安娜•莫洛佐夫的朋友..我..我可以去帮你们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卡捷琳娜努力让嘴角带出轻蔑的笑,“你死掉就已经是帮我们做些什么了。”

“我可以帮你说服她们和贵族合作....或者...或者帮你杀了她也可以!”刀刃触碰到白皙的皮肤,女孩颤抖着,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据点,卡捷琳娜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农村的傻姑娘,并不相信这个叫做薇卡的人真的会为了对敌人的承诺背叛自己的挚友。但是她真的不能再杀人了。

“既然选择拿起武器,那么杀戮就不再需要理由。”之前的日子,她一直拿这句话麻痹自己,但看见一个个生命在眼前消失,还是会做噩梦。她学的是法律和文学,但现在却在用武器杀死并没有仇恨的同胞。

那个薇卡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来她的承诺确实仅仅是为了保住性命而编造的谎言。

卡捷琳娜经常祈祷,希望哪一天冬将军真的可以来到这里,化干戈为玉帛,学生们一起熬过这些苦难的日子。可是现在在自己的阵营里都有一整条鄙视链,更何况和她们之间的呢?

冬将军确实来了。

只不过她带着的不是和解的提议,而是复仇的利刃。

第一个上去阻拦的阿列克谢还没有碰到她就被劈开了腹部,娜塔莉娅的拥趸一拥而上,抄起手里的武器冲向这个并不礼貌的闯入者。

卡捷琳娜预想中单方面虐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但是她知道了,“冬将军”得称号并不是白来的。

在哀嚎和怒骂声中,索妮娅冲破了防线,径直向着娜塔莉娅冲了过去。

冬将军一定会狠狠揍娜塔莉娅一顿,然后拿她要挟贵族学生,或许干脆杀了她,就像杀死她的同伴那样。

如果她没有碰倒那个烛台的话。

火舌顺着窗帘窜上了房檐,点燃了二层仓库里面的油桶。爆炸的响声滚雷一般响彻整个校园,热浪裹挟着碎片洒向“战场”,丢弃了贵族矜持的学生们疯狂的逃命,抛下了负伤的同伴,抛下了闯入的平民,也抛下了曾假意侍奉的娜塔莉娅。

仿佛是血腥味点燃了这场掠夺,平民们蜂涌进了这最后一个粮食点,想要在混乱中寻找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慌不择路的贵族和饥不择食的平民短兵相接,乞求声,脚步声,劈砍声,灼烧声,怒骂声,把本应安静的校园渲染成了一出荒诞的滑稽剧。

卡捷琳娜仍然坐在她的座位上,热风吹起的火星撩拨着她银白的发丝,火舌舔舐到了她华贵的衣摆。

她看见那个冬将军扔掉斧子,吃力的扶起呆愣着的的娜塔莉娅,就像卡捷琳娜第一天杀人时柯杨斯卡娅做的那样,推着娜塔莉娅跑出了被火焰吞噬的大厅。

贵族抛弃贵族,哪怕是自己的首领,平民拯救贵族,哪怕她恨透了贵族。

随着烈火焚烧的噼啪声,焦黑的房梁带着砖石和瓦片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梅菲斯特的队伍撤离了。

卓娅觉得,她本来能把着火废墟下的那个人拉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挣脱了她的手。并塞给了她一本什么东西。

浓烟熏黑了她的脸颊,把她刚刚哭过的眼睛熏的更加炽红。

她咳嗽着后退到一个远离火焰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是一本日记。华美的封面上印着不知道属于哪个家族的勋章图案。

卓娅看了看四周,守军离开以后,绝大多数学生都离开了,她翻开了日记。

泰拉历1721年8月25日

后天开始我就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了,很幸运的选到了瓦连金老师的钢琴课,也希望这次我的分数可以超过莉莉娅。要有一周看不到我养的两只小猫伏特加和鱼子酱了,上次从莱塔尼亚回来的时候它们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当然,我更希望它们不要再挠坏家里的沙发了。

明天爸爸要带我去打猎,让我早些睡觉,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所谓贵族运动,那个温彻斯特猎枪实在是太重了,而且杀死生命对我来说......说实话有点难度。

泰拉历1721年9月3日

我十七岁了。虽然妈妈通过企鹅物流给我送来了一个大蛋糕,但是今天其实过的不怎么愉快。叙拉古语老师留了很多作业,明天还有测试。作为风纪委员检查的时候抓到了两个在宿舍大闹的女生,应该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好歹是一个家族的就不要打起来了啊。

要是有可能,下辈子一定生在一个平民家庭,没有这么多臭架子,也没有这么多形式化的东西。可以什么事情都和父母说,也可以随便的和朋友去听演唱会,去纹身,去打耳洞,去酒吧一醉方休。

明年我就十八岁了,以后可千万不要让我接我爸的班,天天担心这个顾忌那个,头发上毛儿都没多少了!

泰拉历1721年9月21日

班里新转来了一个学生,是个炎国的黎博利人,好像叫什么KE。我不太懂炎国话,它太难了。她是炎国驻乌萨斯大使的女儿。给我讲了炎国的烟花和粽子,还有那里的习俗和美食。虽然炎国比乌萨斯面积小,但是既有和乌萨斯气候差不多的墨港,又有四季如春的龙门。真希望哪天可以去炎国看一看,连着东国一起。

我给她起了一个乌萨斯名字,叫柯杨斯卡娅。

泰拉历1721年10月8日

听妈妈说,爸爸这一周经常睡不着觉,好像要讨论什么方案什么的,这种东西我不大懂。也经常有乌萨斯政府的人来找他,他把门关的紧紧的,不让我进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昨天妈妈问我要不要转学离开切尔诺伯格,我没有同意,我还想跟着和朋友去大炎玩呢。

泰拉历1721年10月15日

远郊的矿场好像发生了暴乱,父亲的黑眼圈变得更重了。他辞掉了大部分仆人和园丁,每天晚上都把窗户和门锁上。送我上学的车也换上了防弹玻璃。

我觉得他应该是到了更年期了,太敏感了。凭乌萨斯的实力,平叛这种小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驻守在切尔诺伯格旁边的第三集团军又不是白痴。

明天去马场的计划取消了,可以接着在家看《安娜•卡列尼娜》了。

11.17

卓娅可以明显看出来,这篇的日期写的很简单,字迹也要潦草许多,上面好像还有被打湿的痕迹。

上着课的时候,一伙暴徒占领了校园,要求我们走到操场上来。我以为我们要被杀死了,但是并没有。

那个领头的,很高很大的温迪戈人用他嘶哑的嗓音告诉属下尽量不要伤害学生,即便是这样,试图逃跑的伊万还是被暴徒杀死了。

我们被带到了不知道哪所中学,被安置到了一个食堂里。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我们的命运是什么。不过还有朋友陪着我,我还支撑得住。

11.30

已经被囚禁两周了,我们好像并不是暴徒手中的筹码,也没有军队来拯救我们。我们应该已经被抛弃了。

那个温迪戈将军换成了一个白毛小子,我觉得是他烧了学校的另一个粮食点,并且怂恿其他学生来掠夺我们。校园里的斗殴明显变多了,娜塔莉娅却批准了掠夺平民的提案。

我们的粮食明显比他们要多,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会成为公众之敌的!贵族和平民之间不应该有隔阂。

12.4

我杀人了。但是我抢到了食物。

那个罐头并不好吃,但这本应是那个平民学生一天的口粮。

我闭着眼扣动了扳机,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柯杨斯卡娅告诉我,这就是战争,士兵战斗是为了胜利,而我们战斗只是为了活着。

我晚上睡不着,呕吐了好几回。为什么会这样,我带枪应该只是为了防身而已。

*无日期*

柯杨斯卡娅 死了。

有个杂种从背后袭击了她。

卓娅往后翻了两页,这两页全都是歪歪扭扭的乌萨斯粗口和癫狂的涂鸦,还有几页被撕掉了。

12.10

我放走了一个平民学生,她叫薇卡。我本可以用匕首划开她的喉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觉得我不应该杀人了。

我是乌萨斯最有名望家族的孩子,我现在却像一个屠夫一样整天杀人掠夺物资。

我告诉我自己,我是在为柯杨斯卡娅报仇,可是我已经疯狂了,我不能这样。我有罪,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我的子弹还剩下一颗,很多次我尝试着用它了结自己,可是我做不到。我可以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平民打空一整个弹匣,却不敢面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我这个懦夫,混蛋!

12.12

谢谢“冬将军”。我自由了。

卓娅看了一眼时间,是今天。

她翻回到扉页,看到了日记主人给自己起的笔名:“苦艾”。

她知道,苦艾的花语是“和平”,箴言是“不要再把痛苦加在自己身上”。

卓娅把日记裹在父亲染血的警服里,站起身,走进切尔诺伯格还未被探寻的噩梦。

泰拉历1721年12月21日

“感谢救助,我这条命算是欠你们的。虽然能做的不多,但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代号?……嗯,就叫我苦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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