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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裡的罌粟花(4.11-7.12) - 52,2

[db:作者] 2025-07-20 06:35 5hhhhh 9560 ℃

  「别太过分!」

  那些男人们看了看我和张霁隆,只好无奈地让出一条路,并且还恭敬地朝我俩鞠躬行礼。

  ——妈的,何秋岩啊何秋岩,你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警察啊……

  我跟在张霁隆身后,迅速走出洗浴中心,上次送我去饭店救下被刘彬算计的夏雪平时的那位司机兄弟,早已经开着一辆黑色宾利在门口等候多时,而且在宾利的一前一后,还跟着两辆本田雅阁,马路对面的日韩百货超市还停了三辆白色福特福克斯,车上的人全都站在车外、靠着车门抽着烟。一见张霁隆穿着单薄的衣服抱着小梅从里面出来以后,那辆宾利与雅阁旁边的小弟们全都一股脑拥了上来。

  「老大!何警官!」

  「何警官!你们俩刚才没事吧?」

  「没事。」

  「何警官,辛苦你了!」

  「没事。」我全身发抖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好久没发作的毛病又有点止不住的意思,此刻我的全身居然抖得厉害。

  其中一个小弟在凑过来后立刻把自己的羽绒服从身上脱下,披到了张霁隆的身上,另一个则马上帮着张霁隆打开宾利的后车门。马路对面的三辆福特旁边的人则没有一个动身的,但是只不过全在警惕地看着庆尚宫洗浴中心的门口。

  「老大,没事吧?……这女的是谁啊,胳膊被砍成这样?」那位司机小哥问道。

  「见过你小梅姐。」张霁隆轻轻地把小梅放到车上,我则从另一边帮着轻托着小梅的双腿,帮着她躺平。之后我感觉自己全身无力,上下牙打架打得厉害,于是我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开了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小梅姐?我靠,这是小梅姐?不……道上不是都传说小梅姐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吗?」司机兄弟惊讶地问道。其他的弟兄也都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费他妈什么话!赶紧上车!」张霁隆冲着那班小弟们怒喝了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了。张霁隆皱着眉,轻轻抬起小梅的裸肩和后背,把她继续在自己怀里抱着,坐进了车子里。此时的小梅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双眼微张、牙关紧叩,看着这样的她,在小弟为自己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张霁隆又问了一句那司机一句:「小豪,你们车上谁有吗啡或者鸦片酊?」

  「吗……吗啡……」

  司机兄弟和那个帮着开门的小弟一听张霁隆这么一问,全都傻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对着张霁隆往我坐的位置上使眼神。

  「都他妈看他干嘛!有没有?」张霁隆又暴怒地吼了一句。

  「吗啡和鸦片酊都给馨婷了,我车上还有安定。」小豪说道。

  「赶紧拿来!」

  于是阿豪让其他的弟兄全都上了各自的雅阁,自己则跑到我的那一侧打开了车门,拉开操作台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针剂——也就在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同样狠咬着牙,全身都在癫痫的我。好在不知道为何,这次癫痫状态中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或许,很可能是小梅断掉的手腕上那汨汨鲜血的味道,让我的精神竟然一直保持着亢奋状态。

  但这同样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又不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难道我真的会对血液产生兴奋吗?

  「何警官、何警官?老大,你看他……」小豪看着癫痫发作中的我,也不知所措了。

  张霁隆盯着我冷了两秒:「这小子怎么有这个毛病?你先赶紧给我拿过来一支,然后你再给他扎一针。」

  于是小豪立刻把一个金属注射器和一管针剂递给了张霁隆,然后自己则扣了另一管针剂的塑料盖,然后把它对准了另一把金属注射器的凹槽压了下去,拔了金属注射器的针头胶封,扯开了我的衣领,对着我左边脖子根部靠近锁骨的地方,猛地将针头刺了进去——针刺的地方瞬间传来一阵电击般的麻痹感,然后那一管安定针剂溶液便输送到了我的血液当中,一种轻松的感觉逐渐遍布全身。

  同时在我身后,张霁隆也把那针安定打进了小梅的身体里。

  「去赶紧医院。」张霁隆冷冷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庆尚宫的大门。

  「馨婷吗?」

  「馨婷太远了,市立最近。先止血,之后想办法转院吧。」

  于是,车子开动,直奔市立医院,那两辆雅阁也一路互送着张霁隆这辆宾利一直开到医院里面。而马路对面的那三辆白色福克斯,在我们所有车子都开走之后才在后面远远跟着,一直到了乌江街的十字路口,他们才纷纷左转,并且打开车窗后朝着宾利招了下手,才开往八纬路的方向。

  到了医院、安顿好了小梅之后,小豪才一个人给我送回了霁虹大厦,我又一个人开着车子回了家。而到现在,我除了似乎安定的药效还没过之外,对于刚刚小梅的右手被斧子砍下的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头重脚轻,且全身上下都软而无力。

  「秋岩,真没遇到什么事吧?」在我往冰箱里来回取出饮料放进蔬菜的时候,韩橙借着去洗手间后回来的工夫,走到了我身边,把我拦在了阳台门口,对我轻声问了一句。

  「那个……我俩没事,就是……」

  没等我把话说完,韩橙便将手搭在了我的左臂上,对我眨了眨眼:「只要你们俩没事就好,其他的无所谓了,你不用怕。」接着又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然后继续跟我对视着,摇了摇头。

  我领会了她的意思,只得苦笑了一下,然后拿着蔬菜回到冰箱门口,把一瓶混合莓汁从冰箱里面拿出来递给了她:「橙姐,您喝这个?」

  「谢谢了,」韩橙嫣然一笑,「不了不了,我不能喝凉的。」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瓶子:「我看看……嗯,这东西补血,但是不能加热,你放在室温下保存是对的。秋岩,最近你也让雪平少喝点凉的,女人冬天喝太多凉饮料、凉水伤身体,知道吧?」说话的过程中,韩橙又用着极具试探性的目光看着我,她奤没把我试出来,但我一下子就清楚了,对于夏雪平去堕胎,她应该是知晓的。

  「哦,我明白橙姐。她不是快到了每个月的不舒服的时候了么。」我故意小声说道,生怕傅伊玫和邵剑英听见,我又瞧了他俩一眼,嘴上继续说着,「算算日子美茵好像也快了……」

  「对,你也让美茵少喝点凉的。那丫头,上个月在我家住了一阵,结果肚子疼得打滚,我给她用红糖煮了小茴香、让你昭兰姐捏着她鼻子给她灌下去的,连灌了两锅就好了。你也可以买点小茴香,给她俩备着。」

  「嗯,知道了。」

  我冲着点了点头。想了想,我又拿了两瓶莓汁走到邵剑英和傅伊玫的面前,傅伊玫看到我走到了她身前,立刻抬起了头,同时邵剑英也把自己的目光,从他原本盯着的地方挪开。

  「邵大爷,伊玫姐,你们俩也喝点这个。低糖的,软化血管、清血脂的。」

  「谢谢秋岩了,我也怕喝凉的,主要最近我的肠胃不好,总闹肚子。」傅伊玫笑了笑。

  「现在没法喝,拿着也好。」

  邵剑英却直接捞过了一瓶拿在手里,摸了摸瓶身,调转了瓶子,用臂肘关节磕了一下瓶底,然后拧开了盖子:「你们都不喝那我喝,我一把岁数的糟老头了,身子骨可没有你们女人家金贵!嗬,这么好的东西……」喝了一大口后,不住地点了点头,「嗯,味道可以!小玫,问问秋岩这饮料在哪买的,你帮我买点,早上正好搅和着酸奶吃。」

  「就在往西的第三个路口那儿,路口那边有家果汁奶茶店,顺着店门那条小路一直往里走就是,新开的货仓式超市,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邵剑英一口一个「小玫」,弄得我心里直哆嗦,那条断肢的横切面便不断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傅伊玫叫啥名不好,偏偏名字里也有个同音字「玫」,唉!

  「哎,小朋友,我呐?」原本跟夏雪平悄悄在门厅密谈的岳凌音,这时候也朝着我伸出手来,「你这都发了一圈了,不管我是吧?还亏我现在是你妈妈的老板,马上又要成为你的头头了,你也不知道该表现表现?」

  韩橙听了后跟着笑了笑,接着便一个人躲到阳台打了个电话。

  「给给给!哪能忘了大婶你?」我笑了笑,转头去拿另一瓶果汁。

  「嘿!你跟张太太那儿叫」姐「,你跟我这儿就叫」大婶「?听着多土……」岳凌音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的样子,真的有点像一头人型哈士奇。她的这副表情,给客厅里的所有人逗逗笑了。

  「土什么?叫你大婶更亲切,说明你不摆谱。」我转身取了一瓶果汁,递给了岳凌音:「给你,大婶。」

  「你还挺会说!小朋友,你等着!看你加入专案组之后,我怎么收拾你!」岳凌音严厉地看着我,两秒钟之后却又突然绷不住笑了出来,对夏雪平道:「哈哈,我还在这理直气壮的问你家秋岩要东西喝,这么多人都拿着上门礼看你来,就我空着手……我是不是也得送你点什么啊?」

  「唉,哪的话!」夏雪平也跟着笑了笑,对我说道,「去给凌音那一瓶吧。」

  我对岳凌音做了个鬼脸,接着一低头,正眼见着傅伊玫和邵剑英这二位的目光,又朝着同一处瞅着。邵剑英喝着果汁,朝着瓶身上的反光瞄了一眼,又抬起了头看着我:「嗯,真好喝,还是你们年轻人口味刁钻!」

  傅伊玫听了邵剑英的话,也立刻抬起了头,然后抿着嘴,姿态很虚假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网购软件。

  「呵呵,好喝就行。要不我直接给您拿点,您也别麻烦伊玫姐到处跑了,卖这玩意的超市离我家近。我们想喝还能再买。」我也不再盯着邵剑英和傅伊玫,转过身找了个塑料袋,直接装了六瓶混合莓汁放了进去。

  而当我一转身,准备把饮料递给岳凌音的时候,正欲跟我打哈哈的岳凌音和原本在一边跟她聊天的夏雪平,也都注意到了邵傅二人的眼神,两个人趁着邵剑英跟我聊起来的时候,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但谁也没声张,岳凌音接过饮料,对我抬抬手示意,把嘴里的玩笑话咽了回去,又继续跟夏雪平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见夏雪平和岳凌音似乎都没过多关注自己,傅伊玫也拿着手机,像是在给邵剑英展示某款自己极其想要的产品一样,撒着娇似的,却也用着极其窸窣的声音跟邵剑英商量着事情。我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却只见邵剑英一边喝着莓汁,一边闭上眼睛,偶尔摇了摇头;

  我又转过身,继续往冰箱里搬运着蔬菜,往返于冰箱和阳台之间,我冷不丁地也能听见脸色不太好看的韩橙跟电话那头的张霁隆零零碎碎讲的几句话:

  -「怪不得你没给我来电话……怎么样了?你都快吓死我了!……她不应该拖累你的!她应该在被拽到你面前之前就自杀!……你听我说,不是我变残忍了,问题是你现在被动了,你知道吗?」

  -「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么?对,你的杨大小姐告诉我了……你下午一直没接电话,她就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这事儿吧,你万可不能大意,也不能意气用事……」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行,等会儿我就过去看看,我得跟那个女孩说说,把她爸妈对你做的事情都跟她讲清楚……嗯,再晚一点吧,温哥华那边现在还没亮天呢,再晚点你再给穆君莹打电话,让那个女孩在她身边生活,两个人都算有个照应。」

  -「也不知道那个谁他会干出什么来……我认识你之前就听说过他,他做事可没底线……霁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说琦琦怎么办,你的杨大小姐怎么办?我又怎么办?那帮人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也不活了……行啦,我能怎么样呢!都快担心死了……晚上你回家吗?……那你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韩橙冲我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我也点了点头,拿了两只硬质塑料袋往饭桌旁走。韩橙见我一转身,以为我没把目光投向她,便立刻低下头抬起了手,殊不知我还是用余光看到了,而且早就看出她笑起来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她不知道这世上有人心里一难受,鼻子和眼窝就会打工,何况她打电话的时候眼睛里就有水光在闪。

  她迅速地抽啜两声,然后连忙把眼角渗出的担惊受怕的泪水擦抹干净,又抬起头连连深呼吸三下,这才回到刚刚坐着的沙发椅上。

  看着韩橙,想想张霁隆刚刚抱着被砍掉一只手的小梅、站在车炫重面前空有满腔怒火,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我一瞬间也不禁思绪万千。

  我展开了塑料袋,又看见当韩橙坐下之后,立即停止跟邵剑英交流的傅伊玫,连忙滑了几下屏幕,然后举着一个化妆品的界面,把手机拿给韩橙看,并且开始向她请教起护肤品来:「张太太,你平时用啥保养的,告诉告诉我呗?你看这个行吗?」趁着给饮料装口袋的空档,谁都对我没怎么注意,我也朝着邵傅二人刚才目不转睛的标的看了一眼:那里正是夏雪平的卧室门。卧室门虚掩着,里面的窗帘拉着、灯关着,房间里根本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既然这样,那邵剑英和傅伊玫为什么又对夏雪平的卧室如此的感兴趣呢?

  ——他俩该不会打我和夏雪平关系上的主意吧?一想到这一点,我又开始不寒而栗起来。

  就在此刻,刚喝完一瓶果汁的邵剑英拿出一只帕子,擦了擦嘴:「行了,我也不多耽误事情了。」又拍了拍傅伊玫的膝盖,然后站起了身,「小玫,咱们该走了,别耽误人家秋岩休息。」

  「还没聊几句您就走呀?您不再坐一会儿了?」夏雪平连忙侧过身子问道。

  岳凌音也立刻从夏雪平那儿收回了目光,放开交叉抱在胸前的双臂,礼貌又有点拘谨地站起了身。

  「不耽误我休息,您要是没事的话就多坐一会儿吧。」我也跟着客气地说道,并且递上了那袋子莓汁:「这个您拿好。」

  「哟,给了我这么多?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邵剑英接过袋子,又吩咐刚站起身揣好手机的傅伊玫拿好,然后直接朝着门厅鞋帽架走去。

  「您不用客气……本来,应该是我和秋岩去拜访您才是,没想到还让您过来。」夏雪平性子冷、嘴也拙,并不太会客套,但对邵剑英这个没少照顾自己的长辈,她的确打心底里对她如同对我外公那样尊敬着。

  我立刻也凑到了旁边,跟着夏雪平的话说道:「可不是嘛!您这样,我们全家可都受宠若惊、承蒙关爱了!就这点东西,您还客气?说是孝敬您的,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呢!」

  「呵呵,秋岩这孩子的嘴巴,跟百灵鸟的嘴似的,说话就是好听!你不知道他现在,越来越会处理事情了,可比俩仨月之前懂事儿多了!雪平,你就放心吧!」邵剑英指着我,对夏雪平笑道,接着又弯下腰边换鞋边说着:「我啊,来看看你们才是应该的!过去夏先生是大家长,我和这凌音的妈妈,咱们都是兄弟姐妹;夏先生不在了,按道理,你们这些小辈人就都是我的孩子啊!一直疏于对你们的照顾,我偶尔梦见夏先生,唉,都觉得没脸相见。这今天我来问候几句,看见雪平,哦,当然凑巧还有凌音,你们现在过得都好,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岳凌音恭敬地看着邵剑英,嘴上却没饶了自己身上的幽默细胞:「得,要不怎么说还得是雪平有人望呢!我这本来都已经是」大婶「了,结果人家邵叔问候我还是」凑巧「来的!……我咋就这么悲催呢?」

  所有人又都轻松地笑了起来。邵剑英摘下黑框眼镜,从衬衫左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块软绸布,擦了擦镜片说道:「好好,我改天专门去一趟你家看看你!你们都是小辈,我这个老不死的长辈,也得一碗水端平不是?别挑邵叔的理好不好?」

  岳凌音立即摆了摆手:「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您千万别当真邵叔!我家里那叫一个乱,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您要是真来了我还真就不好意思呢!」

  「嗯?那你这么说,我改天更得去看看了,开开眼界,对吧?哈哈哈……」

  邵剑英也拿岳凌音开了一下玩笑,弄得岳凌音边笑边伸手朝着邵剑英面前的空气打了一下。

  「好了,不跟你们闹了。」邵剑英最后看了看我,「秋岩,听说你要加入凌音的专案组,那么将来你的任务就更重了。还是那句话:有困难、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话。先走了。」

  邵剑英和傅伊玫出了门后,岳凌音暂时关上了门,然后也抬起自己两条仙鹤是的大长腿,脱了掉了拖鞋,踩上了自己的硬底皮靴:「呼,差不多我也家了,今天好不容易暂时没什么事,我得偷个闲补补觉。」话说完,岳凌音又对夏雪平使了个眼神。

  夏雪平刚会意地点点头,韩橙那边却接过了话茬:「我说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干啥呢?难不成你俩才收一对儿呀?」

  「哎?橙姐,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哦!」夏雪平听了,脸上立刻有些发红。

  「你别说,我还挺喜欢雪平的。」岳凌音还特意端详了一下夏雪平的脸,「四十岁的女人,成天不化妆还能这么漂亮的能有几个?」

  「行了吧!」韩橙撇撇嘴看了看岳凌音,「你们俩的机密工作我是不会打听的。差不多我这边也到点儿了——正好,晚上我答应我们家琦琦和你们家美茵,请她俩吃炸鸡和披萨,雪平,秋岩,你俩也跟着一起去吧,这样咱们一起把俩小家伙接回来。」

  夏雪平平常就对炸鸡披萨饼这样的高热量食物并没有多大兴趣,她听到韩橙的提议立刻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疲惫:「你是不是有点累?想不想去?」

  「确实是有点累……呵呵,前两天又一直熬夜办案子来着,这会儿实在不愿意动弹了。」我立刻对韩橙说道,「橙姐,你带着美茵去就好,家里你送来了这么多肉菜什么的,我在家里随便做点就好。」

  「哦,那也行。」韩橙笑了笑,边说还边抬了抬眉毛,「那,你们母子俩就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吧。」

  夏雪平看了看韩橙,又看看岳凌音,脸上颜色更红了,低头忍俊不禁。看着她笑颜嫣然的样子,我也跟着会心一笑。岳凌音在一旁绷着脸,作出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但她斜着眼睛来回在我和夏雪平身上徘徊的德性,倒是出卖了她必然是在忍着笑——这让我一时间也拿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和夏雪平的事情。

  「那凌音姐,你呢?你反正回家吃饭也是订外卖,要不一起吧,我看你没开车,正好坐我的车走?」韩橙又问道。

  「那行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岳凌音笑了笑,披上了自己的那件风衣,「那我走了哦,小朋友;雪平,趁着没什么事,一定好好休息。」

  「嗯。」夏雪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我脑子一转,又对岳凌音说道:「啧啧!你看看,我和夏雪平都管人家韩橙叫」橙姐「,完后人家管你也得叫」姐「。所以我管你叫」大婶「,是不是没亏了你啊?」

  「嘿?非得都我是吧!」岳凌音瞬间瞪大眼睛、皱起眉头,想了想,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送你个我们情报处的打招呼方式!」

  我捂着脑门,夏雪平和岳凌音看着我全都笑出了眼泪,我也只好悻悻笑了笑,一抬眼,我也看到了韩橙在一旁偷笑着,似乎又生怕被我发觉,笑了两下之后又连忙低头抿嘴忍着。

  玩笑过后,韩橙和岳凌音与我和夏雪平到了别,一开门正看见朝向住宅区大门口的甬路上,邵剑英正在单膝蹲跪着,给傅伊玫系着她长筒皮靴上的鞋带,傅伊玫看着邵剑英一丝不苟的模样,被白色围脖环绕下的那张瓜子脸上,开出了几朵淡粉色的玫瑰。

  这算是轻松中却暗藏杀伐、苦难中又包含甜蜜的一天,正如这屋外的空气,嗅起来有一种沁爽的湿润,但搭在人的脑门和关节上,却又会带来几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北方十二月中旬的天气很少会又如此潮湿的状态,看样子,今晚可能会下一场雨夹雪。

  时而烦人、时而贴心的小坏丫头,正好被韩橙母女俩拐去吃垃圾食品,于是今晚,倒成了我和夏雪平从外地归来之后,为数不多、值得珍惜的二人世界。

  等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便一把搂住了夏雪平,她也紧紧地搂住了我,恰似拖拽着我的身体一样,自己先靠在了墙上,又仰起头来扶住了我的下巴,与我吻在了一起。或许是回到F市以后我俩都没这样安静地单独相处、或许是我经历了一天九曲十八弯的心路且见了不少血腥场面,亦或许是刚刚被门外的冷风吹过,此刻的我觉得她的身体真的是这个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事物,我觉得我可以和她就这样站在这里亲吻一整夜,明明已经跟她这样反世俗地相处了一个多月,但这次舌缠唇粘,竟比我俩之间第一次,不,比我人生中第一次接吻更浪漫,当然,又像是久别之后的新婚一般。

  吻至最后,夏雪平缓缓地把舌头从我的口中褪出,又闭紧了双唇不让我的粗舌蛮横侵犯,但双眼中却宠爱依然,脸色依旧通红。

  「怎么了?」

  看着她的表情,我猜她可能要对我说出一番情话来,而她噘着嘴一开口,我却听到了一句,就此情此景而言,比那些虚假情话朴实太多,但却更为浪漫的话:「我饿了,我要小混蛋做饭给我吃。」

  我和她同时莞尔,接着我仍旧托着她的腰肌,她继续搂着我的脖子,我俩像一对儿对贴在一起的企鹅一样,双腿打开、与肩同宽,眼睛中都只顾看着对方,一齐做圆规状摇摇晃晃地画着圈,左右脚的支点来回转换,一点点走到了炉灶旁边。当我的屁股撞在洗碗机上的时候,我俩都因为这一趟下来的圆圈舞有点头晕,于是又同时蹲在厨房里看着彼此笑了半天。

  笑够了之后,我拿出了手机查了下瓜哥的公众号,看了一圈食谱,看着那繁琐的步骤,一身的疲惫感又开始发作,看来真是浪漫归一码、身心归一码。夏雪平却也不挑剔,让我随便拿水煮点韩橙送来的蔬菜牛羊肉之类的,再撒点盐一拌就可以了——我就算再累,哪能懒惰成这个程度?正巧在这时候,我看到了好久之前陈月芳刚来家里做工的时候,父亲按照她的提议买了一个无烟烤涮一体锅,于是我立刻把韩橙拿来的肉菜、我之前买的青菜洋葱之类的,和邵剑英送来的鸡蛋全都简单加工了一遍,洗了菜、切了肉片,用两颗生鸡蛋混了点酱油、沙茶酱、韭菜花和海鲜汁,又另用水泄开一碗芝麻酱、加了一些洋葱碎末、一点香菜沫、两勺砂糖和四勺白醋,兑了两份酱料,外加给饭锅里剩下的那些杂粮粥回了温,再给一体锅插上了电,涮锅里填上清水、撒点枸杞花椒大料,铁盘上涂上一小块一厘米见方的黄油,就这样,我跟夏雪平在家里便开始享受了一顿烤涮两吃。

  「怎么你昨天,还差点被风纪处的人打伤?」吃了两口烤牛肉之后,夏雪平对我问道,「风纪处不是你的地盘么?而且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我当然不想跟她说,不过看样子邵剑英把这件事已经讲给了她听,我也只好简单地说了几句,但依旧把「那个男人」的戏份儿隐去了:「没什么,就是徐远和沈量才,主要是那个」沈倭瓜「,招上来一批全市各大分局和派出所的领导家、还有其他一帮当官和的做小买卖的家里的孩子,把他们弄到了风纪处去——他们那帮人,到了市局,肯定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啊,所以就闹出来这么点事情……昨天晚上就是秦耀杨沅沅那些孩子跟他们打了一架,然后他们几个又被路过的一群社会流氓揍了。就这么点事,没有邵老说的那么严重。话说,我的夏警官,你听说过方岳这个名字吗?」

  「方岳……方岳……好像是跟你一个年级的警校生吧?我有印象,但是不熟。怎么了?」

  「啧,他好像对我一毕业就到了市局重案一组工作的事情,心怀芥蒂,而且怨念挺大。」我开着玩笑地说道,「女王大人,你该不会当初为了你的」小老公「到你身边来服侍你,你故意把别人的名额弄掉了,然后给了我吧?」

  「你少来!我是干这种事的人吗?而且我要是这么做了,都用不着别人,那个沈量才就得成天找我的麻烦。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实际上你来市局,就是徐远和沈量才他俩在知道你不愿意去安保局和国情部之后,跟我和警院提的意见,正好又遇上了你提交意愿申请书,一切都是赶巧,」说着,她又捏了捏我的鼻子,「呵呵,也是命中注定。」

  「好一个命中注定!」我也冲着她做了个鬼脸,随即又陷入了思考,「那这个方岳,凭啥就对我有这么大意见?」

  「别人嫉妒你,是不需要理由的。小混蛋,妈妈现在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了,有些事,你得自己多加小心。」

  「嗯,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我对她点了点头。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我,用勺子往自己的小碗里舀着酱料,然后又对我问道:「今天看你回来之后,怎么这么不舒服?真是遇上了大货车么?」

  「唉,别提了……」

  嗅着盘子里的肉味,回想起刚刚一小时以前在洗浴中心的遭遇,我又不得不放下碗筷。我不想因为我的叙述扫了夏雪平享受如此鲜美的牛羊蔬菜的兴致,但夏雪平对我再三追问,看着她关切的目光,我只好把今天从中午在「敦盛」居酒屋开始到霁虹大厦、再到庆尚宫洗浴中心的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都给夏雪平讲了一遍。但没想到,在我讲到最血腥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夏雪平依旧端着碗,夹着烤肉片,听着我的讲述吃得津津有味,而讲故事的我,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筷子都有点拿不起来。

  夏雪平看着我全身无力的不适模样,挪了椅子坐到了我的身边:「过来,妈妈抱抱。」我求之不得地把自己的脑袋搭到了她的肩头,嗅着她脖子处和头发上的芳香。她抬起手从我的后脑抚摸着我的头发,又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下午那时候又有点抽筋了?」

  「嗯……可能是我太害怕了。」我惶恐地说道。

  「是神经性和心理性的。」夏雪平对我温柔地说道,「其实当我知道你来我身边做警察,我最怕的是什么吗?因为从我当刑警到现在,遇到的血腥场面,不比你今天遇到的差:我还见过头颅被人砍去一半没马上咽气的、还跟我指认了凶手;我还见过一个大活人活活被一辆压路机从身上压过去……」

  「哎哎哎!我求求你了,女王大人!别说了好不好?」我只是听着她说那些事,心肝都跟着打颤,我连忙缩成一团,活像个刺猬幼崽。

  「好啦好啦!」夏雪平笑着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你看看你,我就怕你这样子……我还真害怕你要是自己遇上了这种血腥情况,癫痫的毛病发作了该怎么办?听你说这次办罗佳蔓的案子的事情,尤其是那个男演员从桥上跳下去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担心你别出什么状况……」

  「担心?哼!行了吧坏雪平!」我说完,故意用鼻子蹭着她的香颈,又用嘴唇包着牙齿在她的脖子上轻咬两下,接着我坐直了身子,双目充满怨念地看着她嘴角藏不住笑的模样:「你这叫担心呀!我看你可享受我在脆弱时候找你求关怀的模样了?」

  「有吗?说我坏!我多好啊?嘻嘻……」夏雪平憋着笑,又紧紧把我抱在怀里。

  「哼,我可又想起来小时候你每次故意把我绊摔、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你又故意把我抱起来哄的事情了!哦,对!还有!刚想起来的——小时候每天晚上让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结果你不是给我讲鬼故事就是讲凶杀案!然后每次我做噩梦了之后,你都又故意把我叫到你被窝里,让我搂着你睡!夏雪平,你可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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