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小兰直接将他打横抱起，猝不及防被抱起的新一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后涨红了脸，「等、喂！兰！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带新一你回去，这样最快不是吗？」

「但你也不能……！」

懒得听他墨迹的小兰顺手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篮子，就这样直线冲回村庄之中。

十七、

「……唔，有点贫血和营养不良，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好好吃东西再休息足够就可以了，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吊针输点营养剂。」将检查用具放好，灰原哀看了眼躺在床上满脸生无可恋的新一，又看向憋得脸都红了的园子，「铃木小姐，请稍微收敛一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可是…噗…真的…噗噗……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园子拍着大腿大声笑了出来，「居然被兰抱着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公主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园子……」当时只是担心新一的情况才这么做的小兰局促地扭着衣服下摆，放下心后她也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奇怪，更别说现在完全不想说话的新一的心情，她只好推了推越笑越止不住的园子，「别笑了……」

「哈哈哈哈……好，好，不、噗，不笑了不笑了。」好不容易才将笑意压下，园子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不着痕迹地和灰原哀对视了一眼。

新一君果然还是完全没有希望啊。

早就在回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一幕，新一有些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破罐破摔地放弃了这件事，转而说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之一，「……说起来，KID，也就是鹿神他毫无征兆地解除了关着我的结界，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毫无征兆？」被小兰打电话叫回来的灰原哀沉吟着，「唔……我可能有点头绪。」

「唉？」

三双眼睛都看着自己，灰原哀神情自若地换了个姿势，简单道，「我见到了两次鹿神，第一次是差不多快五天前，第二次就是今天。」

听着这个时间新一心中有些不妙，他试探着问道，「你有对KID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说了工藤君你不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大概这样的话而已。」

也就是说他会被KID那样对待算是灰原间接造成的……

新一的脸色变换着，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微妙，好一会才继续问道，「……那，你今天又说了什么？」

「还是差不多的话，不过我最后说了一句别的，」灰原哀轻描淡写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毕竟你看起来很喜欢工藤君。”。」

「……？？」大脑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灰原哀说了什么新一猛然坐起身，「你你你在胡说什么！？KID他……他怎么可能会、会喜欢我！？」

「？你激动什么？」环视了一圈发现无论是小兰还是园子都是同样的呆愣表情，终于反应过来的灰原哀解释道，「我说的是普通的喜欢，对朋友对家人的感觉，不是恋人，毕竟之后的调查不是确定鹿神对某种类型的人类有特别偏爱了吗？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类型，但工藤君无疑是符合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松了口气，园子拍了拍胸口，嘀咕道，「我还以为神明会看上一个人类……」

「园子……」她这句话的意思太过明显，因为距离很近全部听见了的小兰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转头看向新一，「既然已经找到新一你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唉？」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新一下意识道，「可是我想确认一下KID的情……」

「太危险了！！」

从没见过小兰这个样子，被吓了一跳的新一愣愣道，「但KID他……」

「那可是神明，根本不用你关心不是吗？」小兰的声音放缓了一些，表情依旧严肃，「他之前还攻击过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就……」

「兰……」

「而且，你会这么虚弱，是被做了什么，对吧？」

「……」

「果然。」他的无言以对让小兰了然地叹了口气，她抓住新一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离开这里吧，那位神明太危险了，说到底神明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拜托了，新一，可以多考虑一下关心你的人吗？」

这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凝滞的空气让园子不适应地动了动，她看着不与小兰对视的新一和只是看着他的小兰，最后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灰原哀，无声道，「你快想想办法！」

接受到求救信号的灰原哀捏了捏鼻翼，打圆场道，「所以，工藤君现在是担心鹿神的情况才不愿意回去是吗？」

新一点了点头。

「那就让我留在这边观察那位神明大人吧。」

闻言三人都是一惊，新一下意识抬头看向灰原哀，眼中满是复杂情绪，「灰原，你……」

「别想太多，」灰原拿起放在包里的文件晃了晃，「研究刚有点进展，现在让我离开我会生气的哦？」

「…………我知道了，谢谢。」

凝滞的空气终于恢复流动，园子左右看了看，主动道，「放心吧，我会让人在这边给哀弄个舒服的地方住的，顺便清条路出来。」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怨念，除了想起来时的事情之外也意识到明天又要走回去的事实。

也想到这点的小兰干笑着拍着园子作为安抚，灰原哀在这时凉凉地开口，「清路的时候可别把那位神明大人惊动出来哦，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清楚。」

园子一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她求助地看向灰原哀，忍了一会还是被她的表情逗笑的灰原哀扬起嘴角，「放心，我会帮忙的。」

「太好了——！哀果然超级厉害！」这么说着，园子瞥了坐在床上的新一一眼，撇了撇嘴，「不像某个人。」

莫名被cue的新一茫然地看着园子，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大火气，见状小兰凑近小声道，「来的时候走了很久，所以园子……」

瞬间理解的新一嘴角抽了抽，扶着额头无奈道，「我也没拜托她来啊……」

「哈哈……」

灰原哀看着低声交谈的新一和小兰，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跟园子商量起到时候要准备的设施与实施方案。

果然，很奇怪……

十八、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大名鼎鼎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高中开始就是日本知名的名侦探工藤新一连着一个星期都在给我打视频电话呢？」

「灰原……」被讽刺得有些尴尬，新一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个，KID他……」

「不是说了结界从三天前开始就变得稳定了吗？」没好气地打断新一的话，连着一星期都是这个问题鬼都烦了，灰原哀伸手准备按掉视频通话，突然的震动让她没能拿稳手机，直接掉落在地上。

「喂！？灰原？！」

「啊，没事，又是那位神明大人而已。」将手机捡起，灰原看着新一疑惑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告诉过他，便解释道，「这边时不时就会震动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地震，用仪器检测发现没有震源，找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是从一个山谷里发出的震动，而且进不去，所以应该就是那位神明大人，就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会这么大动静。」

新一蹙起眉，忍不住担心道，「难道又失控了……？」

「啊啦，为什么工藤君你这么担心那位神明大人呢？」此时震动已经停止，灰原哀坐回椅子上，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你到现在都不肯说在鹿神那边经历了什么，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些不好并且难以启齿的事情吧？让我猜猜，比如被鹿神……」

「灰原。」

从未见过新一这样像是在爆发边缘的压抑表情，灰原哀讪讪地止住话头，「嘛，总之鹿神没事，你就别担心了。」

「……嗯。」

「那，我挂了？还有研究要做。」

「嗯。」

看着通话终止的画面，新一慢慢将手机放下，坐在椅子上的他将双腿收起，脸埋在手臂之间，就这样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在保护自己，又像是在抱着什么。

从鹿明村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新一本以为被鹿神做了那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讨厌对方，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也只是习惯而已，但明明早就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他却依旧追问着灰原哀对方的情况。

「这不就像是我很在意他一样了吗……」烦躁地将头发抓乱，新一抬头看向衣架上挂着的披风，或许因为是神明的织物，上面没有丝毫脏污，凑近还能闻到鹿神身上那股特殊的气味。

以往习惯的噩梦与浅眠在与鹿神相处的短短时间后变得异常陌生，离开鹿明村后新一几乎都是靠着那件披风才能安稳入眠。

而变化不止这些，每当夜深人静，新一总是控制不住去回想起与鹿神的身体交缠，之前的痛苦都仿佛梦中迷雾一般不真实，快感却像是烙印一般深刻，甚至最后的高潮让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的释放。

虽说在网上查询的结果让新一知道贪恋前列腺快感相当正常，不说同性之间，异性也时常会有被女友开发的情况，但新一清楚，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愿意被……

「我在想什么，」新一嗤笑一声，「说得像是KID我就能接受了一样。」

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没有这样想吗？

你明明就……

「烦死了！！」纷纷扰扰的思绪闹得新一暴躁地锤向桌子，巨响让他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捂着脸，身体逐渐下滑，最终坐在了地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

十九、

「新一？不舒服吗？」小兰担心地看着托着下巴出神的新一，「总觉得你最近没什么精神……」

猛然回过神的新一扯扯嘴角，「……啊，我没事，在想…案件而已。」

「是吗？」不疑有他，接受了这个理由的小兰摇摇头，「不行哦新一，明明是你喊我们出来玩的，不可以又随便因为案子走掉。」

「嗯……抱歉，今天好好玩吧。」

坐在旁边的园子抽着嘴角看着面前这两个明显不在一个频道的人，无论是心不在焉的新一还是没有察觉到他实际情况的小兰都让她格外地有压力。

手不自觉握着包包里的手机，欲哭无泪的园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这样奇怪的气氛下待了一个多月的，还是一个人承受。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格外怀念在鹿明村待着的灰原哀，如果不是自己不在估计新一和小兰更加没机会发展，她早就带着行李溜去灰原哀那边了。

但是都过了一个多月情况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园子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但她刚准备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溜去找灰原哀比较好时，握在手中的手机响了。

看着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的新一和小兰，园子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抱、抱歉，我接个电话。」

刚拿出手机就看见显示的名字是灰原哀，忍不住有些嘀咕的园子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刚来得及发出两个音节，「喂……」

「快带工藤君过来！鹿神出事了！」

「哀？等…！」灰原哀丢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园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新一那边投过来的压迫视线让她一颤，意识到估计刚才的通话他们也听见了，来不及思考太多，园子拨通电话叫人来接他们，随后对着此时格外有压迫力的新一带着几分讨好的感觉笑了笑，「我、我已经叫人过来接我们了……」

收回视线，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的新一盯着空无一物的手，一片空白的大脑之中只有一句话在盘旋着。

KID，出事了……

二十、

靠着之前清出的路，新一一行人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灰原哀所说的地方。

一下车新一就直接冲向灰原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KID在哪！？」

被抓得有些疼，灰原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谷，「在里面，在你们来之前鹿神的结界很突然地全部消失了，我还没有进去确认过，毕竟不知道鹿神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不是工藤君你的话很可能会被袭击。」

瞬间理解她的意思，新一松开手头也不回地直直冲进山谷里，见状灰原哀回头对小兰和园子挑挑眉，「走，我们离远点跟着进去。」

进入山谷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翻开的土块与碎石，树木也都全部断裂倒地，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呜哇……好惊人的破坏力。」虽然因为之前的震动有猜到一些鹿神的情况，但实际见到还是让灰原哀忍不住惊叹不已，同时也担心起前方的新一，看到这些场面的她不确定现在的鹿神还会不会因为对对方的偏爱而不下手攻击，因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鹿神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在前方凭借自己的身体能力利落跨过各种障碍的新一顺着直觉寻找着他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尽管这一个多月间他一直没能弄明白自己的想法，但鹿神对他而言非常重要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在这满地狼藉的山谷里实在太难寻找，许久都没能看见鹿神的新一气喘着擦去下巴滴落的汗水，脚下的动作刚准备停止稍微恢复一下体力，眼角余光突然看见了什么。

他从站着的石块上跳下，越过一颗躺倒的树木，在自己看到的位置找了找便发现了一截形状有些眼熟类似于骨头的东西，「这难道是……」

「大概是鹿神的角吧。」跟在后面的灰原哀被小兰抱着跨过石块，被放下后她坐在了树木上，托着下巴看着新一手中的一截鹿角，「连角都折断了……鹿神的情况果然不太妙。」

将鹿角收起，新一脸色难看地在周围巡视着，很快就发现了另外一块破碎的鹿角，看着他一路远去，灰原哀暗暗揉了揉发酸的腿，瞥了眼满脸担忧的小兰，「怎么办？要跟上去吗？」

「嗯，小哀走不动的话我抱着你就好。」小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小哀懂得很多，应该能在最短时间帮到新一，我只会空手道而已……」

所以园子走不动就直接让保镖带她回去了吗？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灰原哀知道小兰是担心园子会出事自己来不及护住她才让她回去的，自己会被带上也是小兰有一定信心能保护住自己，而且还是在场人员中对鹿神最为了解的人，到现场是必须的事情。

「我果然就是苦劳命啊……」忍不住轻声感叹一句，灰原哀对着小兰投过来的疑惑视线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嗯。」轻轻点头，小兰伸手将灰原哀抱起，小心注意不会让她掉下去之后快步跟上早已走远的新一。

二十一、

根据找到的鹿角碎片逐渐确定着搜索范围，新一握着一开始找到的那截鹿角，紧攥的手指近乎惨白，周围的惨状无论是谁看见都无法相信会有生物能在此存活，一但想到这一切都是鹿神所造成的，新一就愈发清楚认识到对方当时有多痛苦。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神明，却如此地大肆破坏着……

随着搜索范围逐渐缩小，周围被破坏得越发凄惨，新一前进的速度也逐渐缓慢下来，后面需要顾着灰原哀的小兰早已跟不上他，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人在寻找。

勉强抓着一块石头边缘翻了过去，因为地形被破坏导致的各种各样的障碍，新一的衣服有不少地方都已经被划破，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但他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样子，只是努力寻找着。

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的新一找了个稳固的高处作为落脚点，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一块区域，那块地方的破坏程度比之前看到的地方要轻上不少，联系到此时鹿神都毫无动静，他没多想就找了条看上去最快同时也算安全的路线，直线冲向那个方向。

在即将到达的时候落脚点忽然一空，猝不及防的新一下意识后退半步踩着之前站着的地方用力一踏，极其惊险地越了过去。

在远处目睹这一幕的两人把险些出口的惊呼压回嗓子里，看着找回平衡的新一没有停下，而是从土堆上跳下不知去了哪里，灰原哀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工藤君真的是……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一旁的小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道，「……我有点担心新一，我们赶紧过去吧。」

灰原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嗯，走吧。」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先前险些让新一掉下去的地方，还没寻找对方的身影就听见了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不清，却能轻易听出其中的恐慌感，「……喂！KID！振作一点！」

来不及考虑太多，灰原哀连忙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小兰就跟在她后面，偶尔扶她一把，没多久两人就走到了一处深坑面前，而新一就在最下面，怀里似乎抱着什么。

见过鹿神原型的灰原哀眯起眼看了一会就确定新一抱着的就是鹿神，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小，与刚出生一两个月的梅花鹿大小差不多，头上也完全没有鹿角，与其说是断掉了，还不如说是根本没长出来。

「新一？你找到鹿神了吗？」小兰有些疑惑地扬声询问道，她没有见过鹿神的原型，而听说过的描述都是与成年人一般大小，此时却没有看到任何符合的生物。

新一没有回答，发现她们过来的他抬头看见灰原哀后双眼一亮，抱着怀里那只毛色漆黑的鹿站了起来，「灰原！你能救他吗？」

「……虽然我懂一些医疗知识，但你让我救一个神明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忍不住吐槽道，灰原哀看着新一那双瞬间黯淡下去的蓝色眼眸，颇为无奈地改了口，「这段时间的研究有不少进展，先回去看看，应该有办法。」

新一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嗯！」

「在那之前……」小兰表情有些古怪地示意新一看向周围，「新一你先上得来再说吧。」

「啊。」

新一现在所处的深坑与陨石坑的形状差不多，深度大概有两人高，斜坡异常陡峭，下来的时候可以直接滑下来，但要上去就不太可能了，尤其他现在还抱着一只鹿。

废了半天劲，最后由小兰拉着灰原哀的手才将新一拽了上来，花了不少功夫的三人灰头土脸地出了山谷，在外面早就等烦的园子听到他们出来的消息后赶紧迎了过来，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你们……这是掉哪了？」

由于抱着鹿神出来的路上对方完全没有动静，原本温暖的体温也变得相当冰凉，担心鹿神情况的新一没空理园子，而是回头看着灰原哀，「灰原……」

「啊啊，好好，马上，你跟我去实验室。」灰原哀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又看着袖子上的污渍，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想洗个澡呢……」

再着急也不至于这点时间都不能给出来，被小兰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的新一讪讪地停下脚步，「……要不，你先去洗吧。」

大概能猜到鹿神此时情况的灰原哀点点头，「那我先和兰去洗一下，你把鹿神放在实验室就好，他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嗯，拜托你了，灰原。」

二十二、

洗完出来又把新一赶进浴室，灰原哀坐在实验室的电脑前，「好了，让我看看神明大人的真实面目吧。」

一开始待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研究鹿神，设备在拜托了园子的情况下在可行范围内相当完善，虽然太大件的东西没办法运来，不过做一定程度的检测与实验完全没问题。

「唔……基本与梅花鹿没什么太大区别呢。」看着扫描出来的身体构造图，灰原哀轻轻敲着桌子，「虽然骨骼硬度和肌肉强度都很异常，但只能说是这样的身体构造中能够达到的极限，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特殊……」

「果然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能量存在吗？」之前研究结界时没能检测出什么能量波动，灰原哀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拿出能量检测仪，却不想刚把检测仪对准鹿神，指针就瞬间偏向了另外一侧。

愣了一会才意识到恐怕是因为鹿神的力量在逐渐消散以至于能直接从身上检测出来，灰原哀起身将周围的仪器全部打开，声音明显因兴奋而轻颤着，「来吧，就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神明……」

等新一匆匆洗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还紧闭着，小兰和园子就坐在门口等待着，园子还在帮她擦着头发。

正在跟园子叙述先前经历的小兰注意到新一的出现后暂时停下讲述，对他招呼一声，「新一，你在这里等一会吧，小哀还在里面，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头发也湿着的新一随意用毛巾擦到不滴水后就专注地盯着实验室的门，只可惜为了实验环境这里用了很好的隔音材料，除了小兰与园子交谈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的新一时不时焦躁地起身走几圈又坐下，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小兰与园子有些幻视医院里等着妻子生产的丈夫一般。

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的两人努力忍住笑意，不过一旦这么想了就再也停不下奇怪的联想，就在两人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实验室的门打开了，因为高强度的脑力工作神色明显有些疲倦的灰原哀靠着门框，对着新一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这边有的条件只能调查到这个程度，剩下的回去再研究。」

看着将文件拿走正准备看的新一，她补了一句，「鹿神的情况不太妙，先回去比较好，我估计可能只剩十个小时不到。」

「……！？」

二十三、

「……所以，鹿神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因为信仰缺失导致的。」将先前在实验室检测出来的结果仔细说出后灰原哀总结道，她看了眼旁边明显没听懂的园子和半懂不懂的小兰，又解释了一句，「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给鹿神增加信徒或者得到信仰，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一般来说其他神明都是需要神坛和供奉，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早就把那份文件看完的新一抱着鹿神一个人坐在前座，手中一直拿着那份文件，半晌后他开口问道，「你之前说，在这之前根本检测不到KID的能量存在，是吗？」

「嗯，很可能是因为没有信仰，现在鹿神的力量在逐渐消失的关系，现在才能检测到。」灰原哀说出自己的猜测，随后疑惑地看向新一，「有什么问题吗？」

「他八年前就没有信徒了，你却直到今天才能直接检测到。」

平地惊雷，别说灰原哀，一直没怎么听懂那些学术用语的园子都意识到了问题，她惊叫道，「那、那难不成是鹿神放弃了自己的力量？！为什么？？」

从没思考过这个可能性，灰原哀一把夺过新一手中的文件，看着上面的数据喃喃自语着，「难怪……难怪能量的逸散速度这么异常，以鹿神现在的虚弱程度来看，他可能才维持这个状态三到四个小时左右，也就是结界消失的那一刻……不妙了。」

她转头看向司机，语气激动，「快一点！能量的逸散肯定会越来越快，我原本预计的时间不对，可能只剩六个小时！甚至更短！」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但清楚这很紧急的司机询问地看了园子一眼，得到确认后直接踩下油门，原本要三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到两个小时，最后停在新一的家门前。

还没等车停稳新一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在回来之前灰原哀就让园子提前叫人在新一家中花园里准备好符合制式的小型神庙，香烛贡品也都有。

慢了一步的灰原哀看着那个用木板造成的相当粗糙的神庙，托着下巴，眉头紧锁着，「果然这点时间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不知道行不行。」

新一抱着鹿神弯腰进了神庙之中，因为时间不足，眼前的神庙只有一人大小，幸好此时的鹿神体型也就约等于中小型犬，放进去绰绰有余。

将鹿神放在正中央的垫子上，新一转身走出神庙，从旁边放在地上的袋子中挑出印象中鹿妖曾经给自己带过的水果作为贡品一一摆好，又拿出香烛用打火机点燃。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灰原哀捂着嘴轻声自语着，「……虽然神明只要有供奉与祭品就足够了，但鹿神如今力量已经消散了大半，所以应该是需要正式的祭祀仪式真正成为信徒才能维持住他的存在，可这部分偏偏没有记载，江田婆婆也不记得她丈夫有做过正式的祭祀仪式……啧，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

就在她思考如果不行的话应该怎么办的时候，新一已经把蜡烛摆在两边，正准备将手中的一把线香插进香炉之中，似乎是因为新放的土比较松，他花了好几次才将香插稳，注意到贡品离香炉有些近，怕香灰落在其中，新一将贡品向前推了推，随后后退三步，拉开距离后模仿神社参拜的动作拍掌合十鞠躬。

——这些都是在来时事先确定要做的事情，毕竟不清楚鹿神具体需要怎样的祭拜方式，只能尽可能把知道的方法全部实施一遍。

似乎是力量剩余还算足够，在新一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原本向上的白烟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般直线投向鹿神体内，缓缓烧着的线香几乎是在瞬间就燃烧到底。

等到烟雾彻底被吸入体内，原本躺着的鹿神明显动了动，见状新一连忙又抽出线香点燃插入香炉，随着桌上的香灰逐渐增多，鹿神也在逐渐苏醒，等到他的眼睛彻底睁开之后，在场的四人无论是谁都能清楚看见那双带着幽幽光芒的蓝色眼眸。

他似乎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在注意到神庙前桌上的贡品后眼睛明显一亮，挣扎着从垫子上站起，尽管只有一两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摔倒一般。

不确定此时的KID能不能让自己接触，新一提着心看着鹿神走出神庙，他试探着嗅了嗅作为贡品的水果之后便张嘴大快朵颐着，没一会他就将那一盘子水果吃了个干净，原本只是勉强支撑一直在轻颤着的四腿明显稳定了不少。

舔了舔空掉的盘子，KID抬头盯着正前方的新一，被看得愣了一下，新一试探着拿出袋子中剩余的水果放在鹿神面前的盘子里，对方虽然没有因为他的接近而后退，却也没继续吃掉眼前的水果。

「……是不是要正式供奉过的才行？」目睹一切的灰原哀试探道，鹿神恢复得太过顺利，她现在还有些不真实感。

「我试试。」新一又抽出三根线香，点燃后刚插入香炉，还没再做后面的步骤，袅袅升起的白烟再次没入KID的体内，他也张口继续吃起那些水果。

「看来苏醒之后就不需要正式的祭祀仪式了……」灰原哀拿出之前带上的能量检测仪，对准鹿神后毫无意外地没有任何动静，「嗯，能量的逸散停止了，不过之前流失的能量应该没办法回来，肯定会对鹿神造成影响。」

因为鹿神又一次吃完贡品，再一次重复供奉行为的新一闻言一愣，正准备插下去的线香停在半空，「会有……什么影响？」

「最明显的一点应该是思考能力会退化吧？」收起检测仪，灰原哀耸耸肩，用下巴指了指前腿踩在桌子上正准备咬住新一袖子的鹿神，「现在的神明大人看起来似乎只能算是比较聪明的一头鹿。」

这才反应过来鹿神咬着自己的袖子在往下拉，明显是在催促的样子让已经放松下来的新一忍不住失笑，但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嘶啦——”

「啊啦，我说漏了，」灰原哀拿起写着检测报告的文件，难忍笑意地看着两条袖子都被鹿神连根扯下的新一，「还是身体能力达到极限的一头鹿，顺便工藤君，你这件无袖衬衫还挺好看的。」

「……噗。」实在没憋住，园子喷了出来，一旁的小兰也有些脸红，受不了她们，新一白了一眼把香插好就打算回房间去换衣服，结果刚走一步就被绕过桌子走出来的KID咬住了裤腿。

并不打算在三位女性面前失去裤子，新一僵硬地停下动作，好不容易将裤子从KID的口中解脱，又被对方咬住了另外一边裤腿。

「……」低头看着那双隐隐泛着光芒的水汪汪的蓝眼，新一认命地蹲下身揉了揉KID的头，「我去换件衣服，你……算了，跟我来吧。」

「看来工藤君以后要多出来一个跟屁虫了。」含笑看着紧紧跟在新一旁边的鹿神，灰原哀又看了几眼那个虽然简陋却也符合制式的神庙，「这次真的多亏园子了，也只有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准备那么多东西。」

难得被灰原哀夸，园子立马拍了拍胸口，「其他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但这种事情交给我绝对没错！」

小兰却在此时看着新一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还等着她也来夸自己的园子一转头就看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不免疑惑，「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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