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15分 德拉镇 佣兵工会门前

“臭德莫，你跑什么啊！”塔奇双手捂头，呜呜着在抱着自己飞奔的大猫怀里挣扎。

“不跑我怕是要出不了公会大厅了。”德莫腹诽，在往出跑的途中，仍然能感觉到接待小哥那仿若实质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自己的屁股上。甚至即使已经出了大门，远远离开了佣兵工会，还是觉得菊花紧绷无法放松。

塔奇因为德莫长时间的沉默，仰头打量大猫，却发现他脸色怪异：“德莫你说话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

“唔嗯，我没事……”察觉到怀里塔奇关切的目光和自己的失态，德莫赶紧调整下脸部表情，边跑边回答，“我找到能出售染煞骨粉的人了。因为这人在山里，我们现在就出发晚上应该能赶回来。”

“哦……”感觉大猫似乎并不是太想说刚才的经历，塔奇咂咂嘴，缩在大猫的怀里想再舒服一会儿。但是渐渐地，塔奇的鼻间内有一种气味开始变得浓重，那是一种初闻有些刺鼻，但细嗅又很好闻的气味——大猫身上的汗热。塔奇有点不自在了。耳中回响着大猫规律的喘息，背后能清晰感知到大猫的强劲心跳，塔奇觉得在这氛围中自己身体竟然也有些燥热了，似乎有某种以前一直很朦胧的感觉正在逐渐明晰。仰视看到的大猫的脸，非常的坚毅有型，是不是阳光的影响呢？塔奇感觉自己的视线有点晕眩，游移开视线，扫到的路人脸色都变得很精彩。脸颊开始微微烧红，不敢接着看大猫，塔奇挣扎，小吼出来：“那……那个……德莫，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跑。”

“啊？其实我抱着你也没什么诶。”德莫并没有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劲。但是塔奇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奔跑。于是德莫干脆停下，微微低身放下小黑豹：“那好，不抱你了。”

哪知塔奇双脚平稳着地后，既没回答也没看自己，撒腿就跑。

“这是咋了？”德莫摸摸鼻子，有点莫名其妙。

“是去北门是吧？赶紧走啦！”听到大猫没跟上的塔奇不敢回身，只是大声喊着，尽量压低身子跑，来掩饰自己下身那微微鼓起的帐篷。

“你慢点诶！我速度没你快！”被甩开一大截的大猫挠挠头，喊着跟上。

9时45分 德拉镇 北门

一路疾行，轻装的两人来到了德拉镇的北门。由于这边是通向茫茫凯山的方向，所以镇北的防御围栏更加高大坚实。远远的，两人在唯一的通路大门处看到了两队各12人的巡逻卫兵队。

“果然需要过安检。”德莫注意到了还有一个负责安检的小队，在盘查进出大门的行人。急忙一把拉住直接就想向大门冲的塔奇：“等我换一下装备。这样出门方便些。”

塔奇看了看守卫们，也同意的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打手势让德莫跟上。两人拐进了稍微远一点的建筑区小巷里。

快要入秋，山脚下积雾更频。许是久久照不到阳光的原因，不深的小巷子略显昏暗，还弥漫着淡淡的霉气。驻耳倾听，毫无动静，一个行人都见不到。

走到快尽头处，塔奇拍拍绑在腰带上的小储物囊：“德莫你去拐角那边换装备吧。我本来就没什么太多要换的，查完备用的小物件，我就在外面望风好了。”

德莫有些惊奇，小黑豹居然主动放弃可以大吃豆腐的机会。但想想之前他有点怪异的表现，也没说破。想了想，掏出在外衣口袋里的小哥送的奇怪符印交给塔奇手里。看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那东西，于是解释了一下：“这个你先拿好，这是接待员给的导向道具，我去换装备。”说罢，走过拐角启动了储物戒指。

先检查一下小道具，没有遗漏。之后套上皮甲和护具。在拿取武器时，看了看空间里某格子中又粗又长的布包，还是摇了摇头后取出了旁边的箭筒和钢弓背上。准备停当，德莫拐出来和塔奇碰面。

塔奇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出神，目光呆呆望着虚空。

德莫走到他边上，轻轻拍拍小黑豹的肩膀：“我准备好啦，走吧。”

塔奇仰头看看大猫，竟有些迟疑：“德莫，我们直接这样莽出去好吗？也没和团长报备一下。”

“只是找个人，应该不会深入山里。”德莫回想接待小哥对自己说过的话，忽然也有些不确定了。但他还是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用手揉了揉小黑豹的头：“凭咱俩的经验，一般情况不是问题。情况严重不对，咱俩就跑。真被困住，不是还有那个吗？”

“唔嗯……虽然男人的第六感没谱，但就在刚才我忽然有点慌。你说我一直买不到染煞骨粉，是不是命运在阻止我去以身犯险？”塔奇咬着嘴唇有点迷茫。

“哈哈，我们佣兵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塔奇你比我还小一岁，怎么突然开始学那些古板的教徒，信神信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德莫用劲儿弹了一下塔奇的额头。

“哇！臭德莫！你又打我头！”眼泪瞬间再飙，塔奇蹦起来要咬德莫，但再一次被大猫体型压制——一个轻松的单臂后颈绞，腾出的另一只手攥拳，中指关节在小黑豹的顶瓜皮上疯狂钻动(当然不是非常大力)，让小黑豹发出凄惨的叫声：“嗷嗷嗷！臭德莫！你就欺负我！”

不忍心，德莫停下行凶魔爪，撇撇嘴“凶巴巴”的说道：“谁让你这么小只的！谁让你神神叨叨的！欺负你是让你清醒清醒。走啦！”夹着胡乱挣扎地小黑豹就往出走。

“臭德莫！等我长高变壮了我一定压着你欺负！”塔奇小拳拳锤胸口——毫无作用。塔奇内心泪，就要放弃，但更快的，之前那股熟悉的气味直冲塔奇的鼻孔，比被抱着时更加浓郁——来自大猫的腋下。塔奇脸色瞬间通红，直觉胯下又要顶起帐篷。

“臭德莫！快！快放开我！”继续挣扎。

但奈何力量差距太过悬殊。

就快到巷口时，塔奇灵机一动，赶紧说道：“我能自己走啦！你夹着我出去这么可疑，是想让卫兵们过来吗！”

德莫停下了，认真思考好像是这么个理：“那你可得保证不闹了。”然后放开了小黑豹。

落地的塔奇一通咬牙切齿，攥紧着拳头，士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婶儿也不能忍，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最终他选择忍气吞声：“哼，常规手段杠不过你。我堂堂七尺男儿，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我就放过你！。”翻个白眼，扭头便走。

德莫强忍着笑跟上。

在两人出示了各自的佣兵徽章，由德莫向守卫报明了去意(上山采集药材)并进值班室登记后(塔奇因为实在心神不宁，潜在一旁悄悄给团长发送了飞鸽密书说明了行程)，两人顺利出镇。

10时 德拉镇北 森林

两人沿着大路走了一段距离。在确认远离了巡逻队的视线和无人跟踪后，德莫示意塔奇。两人脱离大路，进到了路边的林子中。

塔奇从储物囊里掏出来那个符印——一个红黑色的不规则晶块，质感像是琥珀一样，但其中心包裹着雾一样的东西，过于混浊而看不清。

德莫好奇的打量——之前光顾着逃离色魔小哥的视觉骚扰也没来得及仔细看——但看了半天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怎么用，小哥只说了到镇外这东西就会导航了。”

“我大概可能知道。”塔奇不确定的说，将那个符印掐在拇指与食指间，对着天空举起。

因为并没有离开大路多远，所以还可以从树梢与树梢间的缝隙看到蓝天白云，阳光自开始有些转黄的叶层间穿过，被打碎成斑驳细缕，而其中一束就撒射在了符印上。

立时之间，两人都看到了显眼的变化。混浊的黑红符印透亮了起来，鲜红如同滴血，最中间被包裹着的那团东西也能看清了。那不是认知中琥珀会包裹的任何动植物。虚实不定，虚时像雾气，缥缈的旋动，但它又有着异彩；实化像油墨，慵懒的流延，但它又似有生命。翻滚着，变换着，时而像一只蝌蚪，时而像一条蛇蜥，但那变幻莫测的形象始终朝着北偏东的方向指去。

看到这场景的德莫略觉得惊奇，但曾经见过有着各种怪异功能的炼金术产品，所以也没太大的感觉，只是淡淡感叹了下：“Wow，这估计是哪个炼金术师的独家产品吧？有趣的小道具。”

而同样目睹这异象的塔奇则是眼冒光彩，视线被深深吸引，跟着那团不定的形体转动，淡淡地说道：“看来它指示我们要朝着东北方向走。”

“似乎也是。我们是直接穿森林？还是先沿着大路走，到山脚下再折向？”德莫问塔奇。

“不知道多远，我们还是穿森林快点走吧，也好能快点返回。我来开路。”塔奇不舍得移开视线，拔出自己的两柄匕首，既是警戒，也随时准备砍树开路。一旁的德莫也从大腿上的绑带拔出挂着的砍木刀，提在手里。

每隔一刻钟左右，塔奇会拿出符印查看方向。一路平静无事，林中很安静，除了两人偶尔砍枝拨叶的动静，就只有虫吱鸟鸣，溪流叶落。丝毫看不到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中型动物也难得一见。

德莫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没有说出来。

在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后，眼前的树林中灌木丛开始变多变高，不仅长得十分密集，枝干也是扭曲多分叉。什么声音也都听不到了，只余两人在其中艰难行进的噪音。

在前面开路的塔奇也开始有点不安了。森林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活动生命存在的荒林一样，满眼只有绿。

两人对视一眼，了解到对方想的是一样的：这林子情况十分的不对劲。德莫打手势示意，前方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塔奇思考，缓缓点头同意。

决定继续前进，沉默的两人也更加聚精会神地侦察着周围的情况，每一步落脚都非常谨慎。还是没有野兽的踪迹。塔奇决定收起一柄匕首，将符印时刻握在左手中以确保方向没有错。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两人面前的树林变得稀疏，灌木丛也少了些。不会太影响到视觉了。德莫找到了一小片开阔的地方，两人停下稍作休息，并拿出储物袋中的干粮和饮水食用补充体力。

“都中午了，居然还没到山脚下吗？”吃饱喝足的德莫摸出了一个小的计时表看了看时间。

“我爬树看看情况吧？林子这么密集，连中型动物的踪迹也没有，爬上去应该不会遇到大型的食肉猛禽。”塞下最后一口面包，塔奇蹭蹭嘴巴提议。

“那你去吧，做好安全防护，我在下面警戒顺便随时准备接你。”德莫点头。

塔奇环视周围，选了一颗粗壮的相对更高一点的老树，咬住匕首，手脚并用动作飞速蹿上了树，从他的动作来看显然是个爬树老手，以前没少这么做。

爬上顶端的他，毫不费力的看到了凯山。他和德莫确实是向着山脚方向走的，直线距离无法估测太准，但估计还有个4-5公里。林子也变得稀疏些了，虽然还是无法直接看到下面的情形。但紧接着，他看到了在山脚下的一片和周围林地显得格格不入、非常不正常的地方——直径得有3公里多的黑色林带。对比下符印指的方向，塔奇心中明了，那片染煞林就是他门的目的地。

没再多看，塔奇快速的退下树，告知了德莫自己的发现。

“果然还有未对外声张的染煞林存留。有那林子在，估计周边的动物都得被引过去送死。”

“但好像也还是解释不清我们刚才经过的林子，染煞林的影响力不可能波及到它未触及的范围太远吧？”塔奇思考。

“算了，别想了，没遇到麻烦不更好帮我们节省体力吗？要知道进到染煞林里需要应对的情况会更麻烦些。”倚靠着老树的德莫站直身体，活动一下胳膊，准备随时大干一场。

“我还有点关于这个交易对象的疑惑。照你转述的小哥的话，这人的据点怕是就在这林子里，单枪匹马也太胆肥了吧？”

“没准是个牛B佣兵。”德莫挑眉。

塔奇摇摇头，咬着嘴唇：“德莫，我总觉得不安。除了据点在这里，还有一种可能……这人因为遇到什么原因……”

“死在林子里了。”两人对视，异口同声。

“三种可能。本人惨死，本人装B死，本人装B惨死。”德莫脱口而出。

“唔嗯，确实。倒霉死。长时间在林子里受到煞气影响死了。或者遇到了无法对抗的东西被死了。就这3种可能了。”塔奇翻着白眼翻译。

“那还是按之前的决定，遇到非常不可抗力，直接用最后手段。”德莫拍板。

塔奇思索，咬咬牙，点头：“好。”

两人照着符印指示，加快速度在越来越稀疏的林间前行。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那黑色的树林边界。

12时45分 凯山山脚 染煞林（新）外

每一棵树木都是歪七扭八的立着，树干干细，表面漆黑油腻，分叉的枝条就像噩梦内的丛生荆棘，密布尖刺，只在尖端有三两黑色叶片。树干之下一周的土壤也是不正常的红黑，不仅有泥浆石油一样的粘稠质感，还在翻滚着恶心的泡沫。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果酒的味道，但是细嗅间又会察觉到霉变的馊味，再闻就会有像是什么动物皮革烧焦了但又不似尸体的异臭。

“果然这里的气氛不适合活物生存。”德莫满脸嫌弃的在林子外侦查情况，想找出一条进林子的安全路线。

但情况不甚理想。明明一棵棵树长的完全不密集，可是放眼望去，却连林子里5m远的范围外都看的模模糊糊影影绰绰。阴森诡异的林中似是有怪异力量屏蔽了视线，也扼杀了全部生的气息。山风似乎也不愿造访这鬼谧寂寥的荒芜之地，阳光似乎也不敢窥探这阴邪弥漫的死亡墓场，更别提会有别的什么活物游荡。只偶尔能在外围的树根部周围的土壤中辨认出一个诸如兔子、或者田鼠这种小型啮齿类残尸——基本都腐烂的不成完形，除了被漆染成黑色的骨，其余都化成树木的养料了。

就在他想沿着边界横向走动，再探探情况的时候，另一边侦查中的塔奇震惊地发现自己手中的符印没反应了：“woc，德莫，

你快过来看这什么情况？这东西一到林子边界就突然失灵了。”

“别慌。”德莫走到塔奇边上先出声安慰，然后从塔奇手中拿起那块符印查看。

和塔奇说的一致，日光下，原本在琥珀中心的活跃那团东西，沉寂不动了。不对，不应该说沉寂了，是突然消失了！

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地回想那团东西的形态，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盘旋在德莫的脑中——那团似雾又似液体的东西，其实是真的活着的吧？与其说是那东西在指路，其实它是在借自己二人之手送它回归，而它突然消失，是因为它到“家”了！那家，就是这里，这片染煞林！再次看向那染煞林，德莫惊恐地看到了林中弥漫起了雾。那雾起初很淡，又因为在那阴森的林中，所以染上了黑暗而看不太清，但那缥缈不定的状态，像极了琥珀中那团难以名状的东西。

这片林子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一瞬间，一个未知的声音开始在德莫的脑中回响，从最开始的似人的窃窃私语，逐渐越来越大，变成雷鸣山崩似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德莫想要尖叫，但他发现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强挖去了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股无法抵抗的冷意抓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从躯体的深处发颤，想要逃离，但四肢如同石化雕像一样僵硬；又有一种被放置在火中炙烤的痛苦，似乎自己的皮肤在熔化、干枯裂开、变得一片焦黑。鼻中那种焚烧尸体的恶臭也越来越浓，正常的呼吸变得困难，迫使他张大口呼吸，可是肺内却像被灌满了水，令他觉得窒息。眼前的景象变得混乱，仿佛是在隔着疯狂旋转的万花筒在观察整个世界，一切色彩和线条都在不断地扭曲重组，三三两两的碰撞再如烟花般爆开。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在强烈的眩晕感中，德莫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仿佛只是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世。与地面的碰撞让德莫从幻象中清醒，刚才如同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疯狂感仿佛梦醒一般消失，耳中的轰鸣渐渐安宁，只剩下自己大口的喘息声，还有谁的焦急的呼喊。

还有什么在快速掐按着自己的上唇中心。

“德莫！德莫！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应该是塔奇，德莫分辨。

双眼缓缓睁开，德莫看到了一脸慌乱，复又欣喜的塔奇。他跪在自己身边，正用膝枕和手臂半抱半支撑着自己的上身。

“额ahuh，”干哑的喉咙里面是浓浓的血腥味，发不出正常的音调。德莫艰难移动着手指，皱着眉想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水囊，但隐隐的头痛极大的干扰了他的精神操作这个行为。

“你要喝水？”塔奇察觉到了德莫的欲求，将储物袋取出自己的水囊递到了德莫的嘴边，倾斜囊口轻轻喂大猫。

德莫用眼神回应感谢，缓缓吞咽。7、8口甘甜的微凉清泉水滑过食道进肚，既冲去了喉咙中那浓腥的铁锈味道，也让自己的精神稍微好了些。注意到周围好像没有危险，德莫索性接着闭目缓一会儿，也是思考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期间耳朵也不忘甩动查听动静。

塔奇见大猫闭目，停止了吞咽的动作，就收起了水囊，一边小心用手背将他嘴角和脖颈处的残水抹去。

大约有10分钟，德莫重新睁开双眼，感觉对身体的操控能力恢复了。点头示意自己好多了，在塔奇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

“刚才你怎么了？拿到符印看突然就晕倒了？”塔奇问。

“我昏迷了多久？”德莫没回答反问。

“嗯？什么意思？我把晕倒在地上的你搀起来，扶到腿上，再到你醒来连1分钟都不到啊？我都以为是不是你中暑了。”塔奇一脸疑问。

“？？”德莫听着塔奇的回答，一脸震惊。

不相信的取出时计核对时间：差一分半钟下午1点。扭头再看看染煞林，哪有什么黑雾？更别说什么冷气、火光或者水流了。

“真尼玛邪门儿了……”丢开还在左手里紧攥着的符印，在心里嘀咕的德莫用双手捂住脸使劲的搓热想让自己冷静。

“可能我真的中暑了？”揪着头毛想相信这个说法，但总是很别扭——刚才体验过的死亡感还在记忆里，实难抹去。

“大猫你要是觉得这么邪门的话，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说实在我也觉得这个小哥给你的符印邪乎的不行……而且这林子也和咱之前去过的那处染煞林有点微妙得不对劲……”塔奇劝说道。

德莫突然抓起符印，从地上弹站起来，脸色涨红，不知心里哪来的执着：“不行！来都来了！不找到那人或者收集够足够你骨爪的骨粉，我不白跑这么远和你过来了！”

“还是别进去找了吧，就从林子边上找找尸体，拿回去处理磨粉我觉得应该也够了。”塔奇看着突然固执起来的德莫，继续着劝说。

“emmm……也是个可行的办法……不过能多找点也多找点吧，我其实也有点用途。”德莫想到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的那个长布条包裹着的东西。

“那好，你往东找，我往西找，就沿着林子边。”塔奇想了想，转转眼珠看了看周围，从储物囊里掏出一个小旗子插在附近土里一个凸起来的图包上，“约定最晚2点，咱俩还是回来这边集合。”

“好。速战速决。”德莫和塔奇撞拳，“就比比谁能找到更多！”

“比就比！赌一个月酒！不过先约好了，不许往林子深处走！”塔奇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大猫，“还有，遇到不可抗的危险一定要用卷轴逃跑！”

“行行行，别耽误时间了！婆婆！”德莫伸手，大力将小黑豹的金色头毛揉成鸟窝，头也不回沿着东方向跑了。

“啧，看我这次不把你的月钱喝光了！”塔奇攥着拳头张牙舞爪的示威。说完，整理好发型，背向而去。

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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