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雷現在身體狀況不錯，參加的社團是弓箭社，還是主將，除此之外，他只有在國中開學時鬧了點新聞。

他撬掉了開學，但在那之後，他鬧得最大的新聞就是考試時，輕鬆得到全學年第一，狀況不好也依然保持在前三，是個很聰明的人。

另外，他也是很多女孩送巧克力跟情書的對象，但也沒看過他接受，每次回送的糖果都是星星糖。

不過他那開朗、隨和的個性，倒讓人討厭不起來。

「要去探望他。」互望。

現在是高三上學期，史雷正在準備大學的推薦，以他的成績，已經有幾所大學把他列為重點對象。

而史雷擅長理科，但他的興趣意外的卻是考古和民俗學，所以也有理科大學開出優渥的條件，希望史雷可以去念他們的學校。

不得不說，史雷其實有點意外的表裡不一。

看起來人來瘋，但如她們，很多女孩都羨慕她們跟史雷的感情很要好，因為她們能很自然地跟史雷打鬧，但其他女孩想像她們那樣做，就會被不著痕跡的閃躲。

但也僅此，史雷對待她們跟對待其他女孩一樣。

但這回是不得不去，幸好上次小組報告時，有去過史雷家。

史雷獨居，平常是住在隔壁的一位女性在照顧他，那位女性是他母親的好友，母姊會是她代理，甚至史雷的緊急聯絡人，也是她。

史雷也很信任她，應該是說，是警戒心意外的強的史雷，極少數他非常信任的人。

不過私下在討論這位意外的難以攻略的同學時，普遍認為他應該是喜歡年紀比自己大的對象。

而且是年紀十分大的對象。

因為史雷已經拒絕光了所有曾跟他告白過的女性，從學妹到學姊，連外校生，或同一校系的國中部的學妹們也全拒絕。

題外話，也不是沒有同性的人跟他告白，但他一樣拒絕。

她們曾問史雷有沒有喜歡的人，他說沒有，附近的同學可是豎起耳朵在偷聽，聽到這回答，也不知道是有機會還是沒機會。

畢竟沒人知道他喜歡的類型，因為跟他告白的對象，各種類型都有，但就是全拒絕了才讓人更加的搞不清楚狀況。

「午安，伯母？」史雷是請病假，所以先去拜訪謬絲，將講義託付給她，順便問問史雷的狀況。

這時間謬絲應該是在自己的家裡，雖然聽說謬絲是從事在家裡就能工作的職業，不過既然要照顧病人，那她很有可能會趁著空檔回自己的家做事，而接近放學的時間，應該不會打擾到她。

如果史雷的狀況允許會面的話，或許可以問問可不可以見他。

「午安，艾莉夏，蘿潔。」

「史雷沒事吧？」邊從書包裡拿出講義，蘿潔問。

「沒事，只是看書看太晚，忘記蓋被子，感冒了。」史雷在這方面前科累累，謬絲不認為這種藉口很扯。

「確實……現在氣溫變化得很激烈。」艾莉夏苦笑，是史雷的話真的很有可能。

「艾莉夏，我們不是有買探病的點心？」

「對喔……」將手裡提著的袋子遞給謬絲，「史雷現在方便嗎？」

史雷現在是健康寶寶一枚，但是他一生病，就會很嚴重，很有可能現在還在昏睡中。

「他還在睡，等一下還要去幫他做飯。」現在的確不方便。

因為史雷的身邊有米克里歐在。

而且史雷嚴格來說，只是體力耗竭，精氣嚴重缺失，只要靜養幾天就會完全康復。

那兩個人現在，應該是在討論未來要如何相處，畢竟兩人所屬種族完全不同，作息也有著相當的差異。

而那兩人也確實如謬絲所料，的確是在討論未來。

不過更多的時候，是在詢問彼此缺失的這三年。

對自己在那個地方生活，米克里歐有點避重就輕，畢竟他主要還是靠著其他夢魘的協助，才得以掩飾自己的年紀。

那個地方如米克里歐一樣，未到法定成年的夢魘多不勝數，只能靠成年夢魘幫忙掩飾，警察方面多少也了解，所以只要不是很過分，多少都會睜隻眼、閉隻眼。

夢魘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認其存在的，所以未成年的夢魘在完成轉化後，就會聚集到這裡，畢竟他們要活下去，就需要人類的精氣。

蘿潔注意到史雷的房間是亮的，那就表示史雷其實是醒著。

但考慮到病人就是要多休息，所以並不打算去打擾。

「你同學？」透過縫隙，注意到是兩個容貌可人的女同學，看樣子是他不在的三年間，史雷另外交的朋友。

仔細想想，史雷的朋友真的很少。

「蘿潔跟艾莉夏，我在國中時認識的。」歪頭。

「這樣啊？」記憶中，童年玩伴裡還有對雙胞胎，很照顧史雷，以前史雷意外跟人發生衝突，被人推落到河裡，就是那對雙胞胎把史雷救上來。

「瑟爾蓋他們已經去球隊了，有的時候會請我去看球賽。」注意米克里歐在想什麼。

「說的也是。」那對雙胞胎至少大他們五歲，所以已經進入社會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米克里歐其實是在打雜和……觀摩？」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不過以米克里歐的情況來說，更像是夢魘們在取食時，分點食物給他。

「對，幫人類做飯和打掃，還有跑腿。」

夜店裡的前輩會幫他化上比較成熟的妝，讓他好去狩獵，取食精氣。

在還沒決定好最初的對象前，夢魘都是靠這種方式來覓食。

當然也有不是那樣講究的夢魘。

但擁有想要的最初的對象，對第一次獵食的夢魘來說，是決定將來他們要獵食怎樣的對象。

不過米克里歐在與史雷做過後，就很確定，自己是不會再獵食像史雷一樣的人。

畢竟史雷之於他來說，是非常特殊，且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在面對與史雷相仿的他人，有種他是在找史雷的替代品的詭異感覺。

光是想像就覺得反胃。

食物是食物，對象是對象，這兩點他分得很清楚。

夢魘的多情與不忠，那是他們愛人的方式。

只取食單一對象，是會殺死那個人的。

要史雷好好休息，米克里歐下樓收拾。

母親等等會來送今天買的菜和講義，她說她幫史雷請到下禮拜一，這段時間可以讓史雷調整好自己的身體。

經過一天的休息，史雷明顯的恢復不少，只除了因為不習慣交合，導致的身體痠痛，和某處的抽痛所致的行走不便，以及被他咬傷的傷口，米克里歐在幫史雷洗完澡後，很乾脆的幫他上藥，完全不管史雷已經尷尬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這幾年的生活，米克里歐早就不是那種懵懂無知的小孩，夢魘不會輕易的留下孩子，是因為給予一個新生命，會耗掉他們相當程度的生命，所以米克里歐非常清楚，他的父親讓他出生，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也因此，夢魘是將孩子當成被他們選定為真正伴侶的對象，作為彼此之間相愛的證明。

畢竟夢魘一生下孩子，自己的壽命就會大幅縮減，正常夢魘壽命可以到兩三百年，夢魘的一生中，最多也只能留下兩三個孩子。

他的對象是與他同性的史雷，是不打算留下自己的孩子。

要幫史雷做些營養又好消化的食物，看母親買來的菜是什麼，就做什麼吧。

衣服母親也買回來了，他現在要照顧史雷，史雷不喜歡別人擅自進他家，意外的省去解釋的功夫。

史雷恢復得很快，畢竟他只是體力不支，與精氣被大量取食，所以睡上一天後就基本完全康復。

不像以前，一旦生病就要好幾天，甚至會嚴重到要住院。

多請幾天假，只是為了讓感冒這件事更讓人相信，以及為了讓他身體上的痠痛與他留下的痕跡能夠消失與淡化。

而且史雷需要時間去調適他身邊有一個夢魔的生活，謬絲畢竟曾跟過夢魔生活過不短的時間，自然清楚。

米克里歐的壽命很長，成長也很慢，他現在的外表還保持在三年前的模樣，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夢魘是只要不生孩子就可以活得比較久，但難保米克里歐不會胡來。

不過他也不是不負責任的孩子，畢竟他從以前到現在，就只看重史雷一人，而且沒有父親，也讓他吃過很多苦頭。

孩子對夢魘來說是相愛的證明的話，那他就不會想要。

如果他是魅魔，那他會很願意幫史雷生下孩子，但他是夢魔，所以不可能。

不管怎麼說，米克里歐既然決定將史雷視為他最重要的人，未來或許會有其他人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不可能再有人如史雷般對他來的特別。

不過米克里歐也有一件很在意的事。

史雷是有話直說的個性，三年前的那天，史雷曾說過，等到入學式結束後，他有話想對米克里歐說。

現在問，他也不知道史雷到底還記不記得當時的約定。

畢竟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他之所以還記得，就是約好的當天，他就完全轉化，因此逃家，結果導致從不對史雷失約，甚至說謊的他，生平第一次失約。

他喜歡史雷，但是他很清楚，他是夢魘，在當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變成夢魔還是魅魔，即使本人的意志強烈，但事與願違的情況不是沒有。

因為這個特性，夢魘非常疼愛孩子，就算是人類的孩子，也有不少夢魘會收養，或是匿名贊助孩子。

他渴望成為夢魔，是因為比起成為可以為史雷生育孩子的魅魔，夢魔更能守護史雷，畢竟一般人看到女性，都會下意識的認定女性是弱者，即使魅魔還是有著稍高於普通男性的力氣，但夢魔更能照顧身體底子先天不良的史雷─扣除會吸食精氣這點。

他不後悔，不如說因為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孩子，所以他根本不打算有孩子。

夢魘生孩子是拚了自己的命在生的，不是說有生命危險，夢魘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那怕出了意外，胎兒還是會頑強的留在母體裡。

因為夢魘是把自己的生命，分給孩子，孩子是名副其實的，是夢魘生命的延伸。

夢魘的平均壽命大約是兩百到三百年，但前提是他們沒有生下任何孩子。

製造體液或是生育孩子，都會耗去不等的生命。

第一次史雷的體內並未留下體液，入夢也不會，不如說夢魘是只有在決定要生孩子時，才會在現實中與人交合。

夢魘的時間會隨著自身的生命剩下多少有所快慢，沒生下孩子的夢魘自然就慢，有生下孩子的自然就會快。

但不管怎麼說，如果想繼續與史雷生活在一起，他勢必要開始準備狩獵。

像他拖到現在，就夢魘來說，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史雷不是他的獵物，而是被他視為伴侶，如果他想繼續跟史雷在一起，就必須背叛史雷。

夢魘的多情與不忠，是為了保護自己真正所愛之人。

不過，他還是向史雷問好了。

三年前，史雷在入學式的時候，到底想跟他說什麼？

「很重要嗎？」已經完全恢復的史雷正在教米克里歐作業，他明天就會回去上課，多虧了蘿潔與艾莉夏送來的講義，他基本上是跟得上進度。

對米克里歐問他是否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天，所做出的約定，他的表情是不予置否。

「你還記得？」

「當然。」生氣地看著罪魁禍首，「明明約好的，結果是誰卻爽約？」

「我道歉。」雙手舉起。

「那天我是想要告白的。」突如其來的答案。

「跟誰？」有點錯愕。

史雷在很多方面都很孩子氣，但在某些方面他又意外的早熟，也因此，他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有喜歡的人，讓米克里歐感到有點不高興。

但他也知道，這有點無理取鬧。

史雷想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重逢時，他對史雷做的事，怎麼想都算是犯罪行為，只是史雷選擇了原諒他。

那種事不管怎麼說，都不值得被原諒。

「……你啦……」囁嚅著。

「什麼？」沒聽清楚，但以夢魘的聽力來說，不可能聽不清楚。

「那天，我要跟你告白！」氣到揚起聲音，「結果你失蹤！」

「……」這好像不是哄哄就能了事的情形。

他失蹤，是因為他已經成年─夢魘的成年，完成轉化的他，作息無法與史雷相同。

而且繼續生活在一起，會殺死史雷，唯有這件事，米克里歐說什麼也不願意。

「米克里歐？」

「我？」愣愣的。

「對啦。」有點粗魯的抓抓自己的頭，「不過我是沒想到……」久別重逢，他馬上就被米克里歐吃了。

「夢魘很在意第一個對象……」米克里歐那時就是想尋求自己的第一個對象，才會下意識地回家─雖然他不敢保證，史雷是否還住在這裡。

結果可以說是他強迫史雷，雖說史雷原諒了他，但對一直以來，都很珍惜史雷的米克里歐來說，那根本不值得被原諒。

不然以當時來講，他那時的初戀也確實是史雷，只是在完全沒轉化前，他都不敢表明他的心意就是了。

「我以前就覺得很奇怪，你的身體明明就比我好，很多人想找你玩，但你卻總是只陪著我。」史雷記得米克里歐跟他不一樣，明明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但他卻寧可陪在他這個病弱的小孩身邊。

不能玩很激烈的遊戲，史雷只能自己一個人玩比較靜態的遊戲，所以很少有人願意跟他一起玩耍。

「因為我在十五歲以前，都沒性別啊。」名副其實的中性，所以米克里歐在當時有史雷這麼好一個藉口，就理所當然地陪在他身邊。

這樣就能避免被其他孩子發覺自己的異常。

但也不否認，他就是喜歡史雷那種不管做什麼事，都很專注的個性，以及不因為他有時古怪的舉止，而排斥他。

史雷的玩伴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那對雙胞胎兄弟，不過他們之間的年紀差很多，他們是把史雷當成可愛的弟弟在照顧，且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所以史雷真正意義上的玩伴，確實只有米克里歐一人。

「那麼……」

「夢魘……媽媽應該跟你說過，關於我的出生？」

「那是伯父留下的，證明他確實很愛謬絲阿姨的證據。」夢魘是消耗自己的生命孕育新生命，所以米克里歐的存在，是兩人之間確實彼此相愛的證據。

「因為夢魘要生孩子，是消耗自己的生命去生……所以他們相當重視生孩子的對象。」這點書裡可沒寫，是米克里歐聽母親，與多方關照他的夢魘們說的。

「那你……」

「我不打算有自己的孩子。」這點他意外堅持，畢竟他也碰過年紀已超過百歲的夢魘，他們就是不生孩子，以此換得長生。

「那個……」

「夢魔製造出體液，就會削減自己相當的壽命。」米克里歐歪頭，「別露出那種表情，那三年我也不是過得很愉快。」

「是嗎？」米克里歐的壽命很漫長，所以他自有考慮，畢竟人都必須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吃我豆腐的人很多。」他是屬於美少年的那範圍，所以在那圈子裡，男女通吃。

「呃……」

「不過我要吃東西啊……」完全轉化後，就幾乎不能吃正常食物，酒類對他們來說，就跟白開水沒兩樣，食物也只能以味如嚼蠟來形容。

他們不會醉，食物完全無法轉換成能量，簡單來說，就是吃撐了，但還是會覺得餓。

「那……」

「我大概沒辦法像以前做飯，簡單的還ＯＫ，但如果是需要調整味道的食物，就沒辦法了。」三明治是只要抹美乃滋或奶油，再依個人喜好夾入配料就能完成，煮粥也只是注意飯粒是不有煮到軟爛，配菜不是清燙，就是直接開罐頭，所以不會有嚴重走味的問題。

「嗯。」史雷知道，這也是他必須去調整的心態。

謬絲有跟他說很多，特別是她拜託史雷，如果有一天米克里歐選擇離開，不再與他見面，也必須接受，不要去找他。

因為米克里歐必須透過那種方式才能活下去，他因為餓肚子，導致理智全失的模樣，史雷非常清楚。

「我要去做飯……有什麼想吃的嗎？」母親有買調理包。

看樣子自己要請母親幫忙，快點學會掌握好調味的技巧，才能在沒味覺的情況下幫史雷做飯。

「你還會再碰我嗎？」出奇不意的問。

「……如果你能接受的話……畢竟第一次……我可說是強暴你……」摸摸史雷的頭。

這是這陣子他們最親密的舉動。

確實，米克里歐當時是真的對他施暴。

他被他散發出的味道所誘惑，但那時候米克里歐有要他逃走。

是他不肯照做，才會被米克里歐得手。

「我……要好好想想……」畢竟還有一段緩衝期。

「你要念大學，對吧？」史雷的桌上有很多大學的簡章。

「米克里歐可以以同等學力去念夜大吧？」

「要隱瞞工作欸，而且時間也會衝突。」搖頭苦笑，「我可能會選擇出國吧？」畢竟國外比較開放。

「確實。」有聽說過做那種行業的人有部分是為了賺取出國留學的學費，或是還債。

因為這種行業的優點就是賺錢快。

米克里歐既然選擇了出國，就表示如果他想要取得較高的學歷，勢必要出國才能取得。

在國內的話，很有可能因為他的工作，結果導致退學─即使知道他是夢魘也一樣。

「阿姨呢？」

「媽媽說她在等我可以獨立，我想她很快就會找一個新對象了吧？」夢魘即使與人類共存，但不保證有人能接受自己的繼子女是夢魘。

母親顧慮到這點，所以才會單身多年。

米克里歐之於夢魘已經成年，他必須去那個地方才能取得足夠的精氣活下去，換言之他已經有能力獨自生活，即使他計畫跟史雷同居，也只需跟史雷的父母報備。

是否要坦誠，那是另一回事。

史雷想向他告白，這點他承認他很訝異，但對於第一次就幾乎可說硬上，連他自己都有點陰影了，身為受害者的史雷，雖然在中途就表示可以繼續做下去，但那時他還在他的影響裡。

夢魘的味道會讓人類情欲高漲，麻痺掉他們的理智。

那個時候，史雷到底做出怎樣的舉止，米克里歐完全不記得，他只記得，他恢復理智時，史雷那慘不忍睹的模樣。

為了取得更多的食物，夢魘會用盡各種手段去搾取精氣，自幼就一起生活，史雷那裡敏感異常，他都記得，他在幫史雷治療時，那些地方都被咬傷。

「你……會介意嗎？」

「有個新父親也不錯，因為我從沒見過我父親。」聽說很多夢魘從未見過自己屬於夢魘那方的父母。

「我也沒見過幾次我爸。」

「但你爸很疼你不是？」

「也是啦。」

米克里歐也很喜歡史雷的父親，畢竟小時候，是他擔任了他父親的角色。

「我們之間是這種關係……雖然還沒正式交往……」

「現在開始算嗎？」

「是絕對會分手喔。」

「在分手前就繼續交往下去吧。」

既然取得共識，那就算正式交往了。

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是強吻，米克里歐再次吻了上去。

史雷的味道嘗起來有點奶香，大概是因為他很愛吃冰淇淋的緣故吧？

他吃過很多類型的精氣，但要說最順口的，非史雷莫屬。

米克里歐在史雷的頸子處烙下一個咬痕，這是夢魘標示獵物的標記，宣告這個人是他的專屬獵物，也是他很看重的對象。

而夢魘不會對他人的獵物出手。

第一次，他理智全失的在他身上咬下咬痕，那已經算是史雷是他的私有物的記號，而現在，他再次咬上，滿懷著愛意，史雷會一輩子帶著這些記號，不會再被其他夢魘視為獵物。

美味的獵物誰都會想要，米克里歐這麼做，也是確保了他的安全。

夢魘該知道的，在轉化後就會自然而然地知道。

史雷如期回去上課後，自然被好好的問候。

但他只是裝傻，沒有說他真正的病因。

也沒說他找回他的青梅竹馬。

知道史雷有個好朋友的人並不多，因為國中後，有的人去外縣市，有的人去不同的學校，其他人知道史雷對那件事感到很難過，也不會去隨意說。

米克里歐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恢復身分。

這三年來他一直下落不明，所以突然回家，自然掀起轟動。

那三年裡，他究竟在哪裡，他一律以失憶為由帶過。

畢竟不能讓人知道，他那三年都是在紅燈區度過。

即使他坦承他是夢魘，也還是會被打上標記。

米克里歐確實找了一份超商打工，因為只能上大夜班，所以這份工作意外的順利。

早上是米克里歐睡覺的時間，下午他就會開始自習，晚上除了休假，就趁著上班前的時間跟史雷相處。

從他身上吃點精氣，跟在工作時取食，這點食物足以讓他撐到法定成年。

「那個最近在超商打工的人，是史雷你的童年玩伴？」

「對啊……」有點被嚇到的看著蘿潔。

「因為你看起來就是孤僻啊！」指著史雷，「看起來對誰都親！但卻不肯接受任何人！」所以史雷竟然有一個感情很要好的童年玩伴，這點倒是讓很多人吃了一驚。

「蘿、蘿潔……」艾莉夏有點慌張。

「是有聽說過……你……該不會……」

身體不好的孩子，玩伴自然也會很稀少。

所以史雷幾乎沒朋友，恐怕就是因為他過於體弱的緣故。

即使在身體變好的現在，史雷也不太交朋友，恐怕是當時的經歷讓他習慣了孤單一人。

還有，史雷送走過很多朋友，他的病情會讓他住在兒童病房裡，那裡面不乏時日無多的孩子。

「米克里歐是當時唯一肯跟我玩的人。」史雷點點頭，「而且也是他在照顧我。」

家長恐怕是告誡過自己的孩子，結果在無意中，孤立起了史雷。

史雷又異常早熟，所以他不會去抱怨。

而那個男孩，就成了史雷在幼年時，最重要的玩伴，而他大概也是警戒心強的史雷，唯一託付他所有信任的人。

史雷一直不與人深交，應該也是顧慮到他們必須為他的身體狀況負責，這種顧慮成了習慣。

不過看他這幾年也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是不知道他以前狀況到底有多糟的人。

現在的醫療如此發達，再加上能攝取到的食物種類非常多，只要不挑食，基本就能從日常飲食中取得足夠的營養，史雷就是在母親精心調理與照護下，逐漸擺脫早產兒病弱的身體。

不過永久性的傷害還是有的，就是他的呼吸系統非常脆弱，所以史雷不能做很激烈的運動。

「史雷，那個……」

「不要緊。」笑笑的，但眼神明顯的表示，不准再多說。

史雷是很有分寸的人，而且也明確的畫下界線，他不會去觸及這條線，但也不允許他人越線。

聽說史雷以前就曾因為有人越線，跟人打架，因此被人推入河裡。

當時他的身體還沒像現在這樣健康，而他的脾氣之好，所有人都很清楚，所以能讓他動怒到跟人打架，就表示真的很嚴重。

史雷放學後還要去社團，所以跟她們不同路。

她們想去見見那個傳說中，史雷的青梅竹馬。

多少有聽說，但還是很好奇。

據說是個雌雄莫辨的男孩，還有，對病弱的史雷從不嫌他厭煩，即使史雷病重到住院，在等到可以開放會客後，也總是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從不嫌棄的照顧史雷。

聽起來跟史雷完全一個樣，是很早熟的孩子。

也因此，實際見到本人時，打擊很大。

眼前那只有職業笑容的美麗少年，就是傳說中史雷的青梅竹馬。

難怪史雷連校花也看不上……

眼前這個人，說是女孩也絕對有人信啊！

米克里歐認出她們是誰，畢竟那幾天天天都是她們幫史雷送講義，他躲去別的房間的時候，是她們進來探望史雷。

「完蛋了……史雷的眼光竟然那麼高……」哀嘆。

那個男孩的容貌，根本輾壓他們學校的校花，難怪史雷會一口回絕。

「可是他只是史雷的好朋友喔。」史雷說過他沒喜歡的人。

「唔……」蘿潔咬著巧克力，「而且他……感覺……」蘿潔可以感覺到，那個人不是人類。

而是近似人類，與人一起共存的某種生物。

因為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蘿潔剛好是會厭惡這種味道的人。

她對夢魘散發出的味道，無一例外的都會起不良反應。

巧克力可以緩解夢魘的味道造成的不快感，是蘿潔會隨身攜帶的甜食。

她剛剛買的也是巧克力，所以她大口吃著，藉此緩和那個人帶來的不適感。

「蘿潔？」

「史雷應該知道吧？」如果傳說裡，那兩人是很親密的朋友為真。

史雷只有在說到他的時候會露出她們不曾見過的很溫柔的表情。

而且史雷是擁有堅強意志的人，他是不會那麼簡單的就屈服在夢魘的味道中。

有些人會對夢魘散發出的味道成癮，但那畢竟是極少數。

即使史雷對夢魘的味道有著良好反應，他也不會那樣輕易地屈服。

蘿潔可以很肯定這點。

史雷突如其來的病倒很有可能是他做的，但史雷卻沒有嫌棄他，甚至可以說，他選擇了屈服。

也就是說，史雷完全是出自自身意願去接受他。

以及，史雷對他的味道有著良性反應。

「知道什麼？」

「等史雷願意說吧。」聳肩。

如果史雷不願意，蘿潔也不會去碰。

畢竟她很不想失去史雷這麼一個好朋友。

米克里歐下班後，是直接回史雷家。

這些日子他都是跟史雷一起住，不過親暱的舉止是不會再有的，史雷在那晚是被他磨到昏睡過去的，說實話，他竟然還有辦法醒來抓住他，這點連米克里歐也覺得不可置信。

這時間史雷應該還在睡，所以米克里歐進去後，就安靜地去換洗。

他不用吃東西，上樓確定史雷還在睡，就開始看書。

等時間到了，他才再度下樓，開始幫史雷做早餐與便當。

沒味覺的他有點難做飯，味道老是弄不對，所以就乾脆做不用太多調味的菜。

「早安……」

「不多睡嗎？」把煎好的蛋鏟入盤子，準備再煮些菜當配菜。

「睡飽了。」今天睡得有些晚。

昨晚一直在考慮昨天下午碰上的人。

來人自我介紹，是米克里歐失蹤的那三年，一直在照顧他的夢魘。

注意到史雷似乎十分討厭他們散發的味道，便停止味道的散發，並邀請他去附近的咖啡廳，好好的談一談。

夢魘的眼睛看得到很多事，他們看見史雷的脖子上有米克里歐留下的咬痕─在衣領沒能遮住的地方。

那些咬痕在夢魘的眼裡，會散發出強烈的螢光。

咬痕已經復原，只剩下淡色的疤痕，但那個咬痕不只一個，而是好幾個在夢魘之眼裡，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清晰地看見那些光芒。

即使是最初的對象，夢魘也不一定會在身上留下咬痕。

米克里歐對眼前這名少年充滿了獨佔慾，才會在他身上留下如此多的咬痕。

被咬過的人類，味道會因此大變，會變成其他夢魘難以入口的味道。

而且永遠不會消失。

史雷確實知道，而且也能接受，但那只是現在。

所以他很珍惜米克里歐此刻還只屬於他的時間。

分手後他們會各自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但米克里歐是絕對不允許其他夢魘碰史雷。

「在路上，有碰到誰嗎？」米克里歐有聞到他很熟悉的味道。

「萊菈小姐有找過我。」那位魅魔很漂亮。

是位很高雅的女性。

「她啊。」點點頭，「是她帶我去紅燈區的。」

當年他逃家後，因為吃不下任何東西，又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獲取食物，在快餓昏時，被萊菈碰上。

當時還有好幾名夢魔與魅魔，對新生的他，他們好似十分錯愕。

等到他被帶去酒吧，吞食了不少瀰漫其中的精氣後，米克里歐才問原因。

新生夢魘一般都會透過夢魘的網路將他們送往已經獨立的夢魘身邊，讓他們帶著尚稱年幼的夢魘學習從人類身上獲取精氣的方法。

米克里歐似乎是不存在他們網路中的年幼夢魘，他自己也坦承他從未遇見過同類。

那天他們是去接已經轉化完全的夢魘，卻意外地撿到了他。

養育年幼夢魘的人類會自成一個社區，為了避免有人知道孩子們的異常，而引起注意。

走私夢魘是很熱門的生意，他們的天性如此，不與人歡愛就活不下去，所以在碰見米克里歐時，他們必須承認，非常訝異米克里歐在沒有其他夢魘的掩護下，竟然能平安的活到轉化。

而這點在見到史雷後，總算了解了。

是這名人類在為米克里歐掩護。

而且他完全了解他們，所以能如常的接待他們。

那天過後，米克里歐僅聯絡過一次母親，拜託母親不要透漏他的行蹤後，就不再與母親聯絡。

「他們是想接你回去嗎？」夢魘不與人交合，就無法獲得賴以維生的精氣，所以他們為了米克里歐，應該是會想把他帶回適合他生存的地方。

米克里歐如果真的開始接客，就不會是當時他再次重逢時的那種窘樣。

「不，他們一直以來都知道我有渴求的對象，所以沒逼我。」開始洗鍋子，「你沒換衣服？」

「今天禮拜六啦。」史雷苦笑。

「是喔？」拿出手機，確實是星期六沒錯。

便當可以直接當中餐了。

「你等一下要去睡覺？」

「對啊。」現在是他的睡覺時間，所以他收拾完後就要回房間─回史雷的房間。

「那、那個……」有點尷尬，又有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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