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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夜语系列之第三届 - 23,2

[db:作者] 2025-06-19 22:43 5hhhhh 6610 ℃

  「跟踪一个人,可以有一千个理由,未必是要杀他。我是杀手,对抗黑社会也不是我的职责。我知道他今天来过,就坐在我坐的这个位置。我熟悉他身上的味道。」

  「是吗?」银狐又戴起了眼镜,「雪,我听印度人说半年前三合会倪生出九百万卖丁耀、山鬼和康的人头。现在,丁耀已经死了。」

  「这是黑市的暗花,和我无干。你知道的,我并不缺钱。」

  「雪,我要走了。明天傍晚的飞机。康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死。」

  她转身的背影绝世美丽,淡雅中带着寂寞的本质。

  我的世界虚冷灰蓝,像寒冷冰湖上倒影着一幕烟花。

  那是不可触摸,无人相信的知觉。

  隔着落地玻璃墙,我看见银狐渐行渐远,在音乐的和弦中,隐约分辨出鞋跟踏在青砖路面上的音符。

  假如湖底藏着一城市,隔着玻璃一样的湖水,在冰封的色泽,不知道谁共我去赏烟花和月圆,枪火与流光。

  假如城市是一座深湖,那些孤独中的淌泪,都被湖水湮灭。

  整个酒吧,只剩一个雪岚。

  光影靡靡,萧条冷漠。我靠在墙面,头发散开成颓败的形状。就像幽暗处一株煎熬的花栽。

  无土安居,便落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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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树

  菱香是柔软的,而我是坚硬。

  肉身缠绵地纠结,初始仅是相互取暖,却在这催生的妖火中,焚到极乐。

  菱香用双腿夹住我的腰,而我把硬物插进她双腿间。

  她深深地呼吸,呼吸。

  紧密的肉壁已暗自将我包容。那感觉犹如彼端的幻界,了无尽头阴暗诡异。一股温暖却弥漫周身。

  这午夜。

  城市冷清,琼楼孤独。

  惟有抱拥着的人,不被冻僵。

  惟一造爱的仪式,祈告天光。

  哪怕轻弄弦线的一记抽动,她眼角一颤,感动想哭。

  她的阴道温润潮湿,让我想起眼泪的暖意,那些细而柔软的耻毛,撩到我微痒,而我却忘记微笑的风度,只记得嘶咬她的颈和乳房。

  她的胴体玉雕,狂野喧嚣。

  发丝艳舞,眼耳鼻喉都是情欲的火光,焚烧这夜偷欢。

  那丰满的一对乳房激烈地跳动,我找到暗藏的节奏,配合着默契的抽动。惟恐在阴道间迷失方向。

  她在我颈上留下牙印,以为纪念。

  我便觉得我们是两只兽。我便学会赞美她的淫荡。从她的喉管发出野性的呻吟掩盖不了下身碰撞的「噗嗤」声。

  那是淫液的涓声。

  我捧住雪白的乳房,并向中间挤压。在她的深深乳沟分明集结晶莹的汗液,再看她的眼中分布着血丝,铺张着汹涌的欲念。

  她的肋骨随喘息而突兀,在两腿之间一股热流突然催生,由内而外。

  颜射发生在那一瞬间。

  曾经有人问过我,女人在什么时候最美?

  1999年4月17日23点55分,我终于可以告诉自己:

  当一场犹如暴风的颜射发生在阴道间的刹那,每一个女人都会艳如香花,无懈可击。

  却是苦短,我于是惟有用拥抱与热吻挽留这绝世的欢幻。

  直到深宵破晓,在拥吻中彼此虚软形同淤泥。

  我想我会忘记她的姓名,忘记她的过去,忘记她面上厚重粉底。

  我吻她的每寸,「宝贝,这是……这是……什么?」

  ——在她的右眼眉骨我看见淡淡的色斑。

  她未答我,竟已安然入眠。

  我想抱她上床,为她盖被。却不想把已虚软的阴茎从她身体内分离。我躺在她的胴体,轻缕她垂落面庞的发丝,在她眉角细吻,她的身体是温暖的。

  一地零散的纸鹤。

  白的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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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康

  死了三个兄弟,二十一伤。

  山鬼拍拍我的肩,不愿多说。

  堂口内照例悬着挽帐和白纱,百余个马仔肃穆的静在两侧,轮流上前为死者敬香。

  廖四海被反绑着双手,跪在灵堂前。

  三幅遗像高悬,此去殊途。一尊关帝不怒而威,直是肃杀。

  廖四海被反绑着双手,整具身蜷缩起来,惊惧战栗。

  「反骨仔呀,反骨仔。」山鬼悠然跺步,口中反复念叨,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反骨仔呀,反骨仔。」

  山鬼拍拍廖四海肥厚的肩胛,「社团养你三十多年,你吃的白白胖胖多不容易,跑去和三合会的衰佬串通,我是肏多了你全家呀!」

  说到「呀」字的时候,山鬼的声直是犹如鬼呼狼啸。

  廖四海那张死灰似的脸竟泛起一片紫青。

  我却凝重得多,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山鬼摇摇头,摆摆手,「阿康啊,这条肥佬害死了你手下三个兄弟。由你,执行家法吧。对了,他女儿长得真是不错,我去先用。」

  「大……大哥……求……求你……」

  廖四海还未说完这句求饶的台词,我的东洋刀就从他头顶正中直刺。整个没入——那肥胖的身躯便如山一样崩倒下来。

  这家法便算履行完毕。

  原本只补上一脚便转过身,我望望三张遗像,不自主又望向那尊关帝。

  哀乐作响,连绵亢长。

  站定来下,再回转,重重踏在那血流汹涌的颅骨。踩稳,然后弯下腰去,竟宛如由巨石中力拔宝剑,将那柄东洋刀又从廖四海的尸身抽出。

  那些猩红的、清白的、浑浊的液体飞溅在我手上面上,溅到关帝衣襟。

  我未看见,只会以极快的速度,一刀又一刀插进廖四海的各处。

  一入一出,一抽一插,如歌旋律。

  直到地上那团变成彻底模糊。方发觉我竟是跪着趴着的姿势。

  而整个过程,我只有听见刀锋肢解血肉的微妙声音。

  哀乐共唏嘘,都是未闻。

  还有偶尔在喉间深处沉闷的低咽。

  香在升,烟是萦绕。

  白纸扎了花圈,烛火照得一脸青黄。

  天光已暗。

  面和衫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血渍。握刀的右手掌,是有些酸。

  摊开看见血和浆液依附在手心纹路,原本暗藏的命线情线,在血光中触目惊心,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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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康 &  山鬼

  「阿康,现在外面在传900万的暗花,你听见风吗?」山鬼展开双手,左手食指弯曲。

  ——古惑仔用手指比画数字,从一到十,双手的大拇指永远都是挺直的。

  「是说三合会的人要买耀哥和我们的人头吗?」从不喜欢在意这样的江湖传闻,山鬼提起来,我才稍做认真思考,「我们的命,卖不到这价钱的,大哥。」

  「当年丁耀不过是偷车为生的矮骡子,居然和洪老七联手做掉靳远南。当年的洪盛,就已值400万以上。」山鬼历数着社团旧帐。那眼神,形同鹰隼。

  「后来洪盛在David手上全面开花。毒品、军火、堂口势力、正当生意线线都是高升。可惜David不知道,丁耀是我多年兄弟。记得很早的时候,丁耀就与我约定:当我山鬼坐上东英龙头的一天,就是洪盛的死期。」

  山鬼越发说的豪气:「是啊,我们两兄弟只废一发子弹便统一两大社团,单从这一点,现在东英龙头的位置,加上阿康你这位先锋猛将。这900万实在少得可怜!」

  我不明白山鬼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但是我知道,自从耀哥带我歃过血,拜完关帝之后,我这一双脚便踏在人鬼一线。

  这本不是什么谬误,荡进江湖,死去何欢。生之空幻,珍重贪欢。

  山鬼的一番话,却让我觉得冥冥中某些主宰。

  洪七背叛靳氏,然后曝尸荒野。

  耀哥杀死David,也逃不过杀手的炸弹。

  就像那条肥佬廖四海,当上反骨仔,然后成了肉泥。

  「阿康,」他说:「今天晚上11点一刻,码头。三合会的少爷子骏会在那里和印度人交易。你应该去报仇。为丁耀,也为你死去的手下。」

  「恩,我会带全部人马杀光他们。」

  「不,阿康。」山鬼直视我的眉心:「子骏不好对付,带太多人难免打草惊蛇。只需带三五个实干的兄弟假作过路,我会在附近设下埋伏。来一次斩草除根的料理!」

  「恩,等我好消息。」

  他的话题转换很快。我还在想某些隐约主宰,他便给我今晚节目。

  「记得小心点。我只剩你这兄弟,阿康。」

  离开的时候,我有点心乱。脑海中竟浮现出许多人的面目。

  想到耀哥被炸到七零八落的焦碳一样的身体碎片;又想到银狐和轻那些日子的苦难;想想那团被我刺成血泥的反骨仔。

  想到突然出现的银狐在MAYA的色灯下笑容寂寞;想到3年之前那个晚上某个女子带着暗红胎痣。

  山鬼依然立在那里,不怒而威。

  我转头望他,他像一尊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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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康

  连续三天下雨。

  1999年4月18日23点15分。

  我和三个兄弟之外,整个码头再无一人。

  废弃多年的小港,远离闹市。隔岸是条渔镇。通常可以看见机动的小艘渔船满载鲜活的水产或毒品,于这里往来匆匆。

  这夜却只见波光和微澜,细细雨丝落在水面,点点滴滴。

  头顶的天空传来沉闷的低音,一架夜航班机若即若离。

  在荒废仓库的一侧,蹲在凌乱的生锈钢条间大口吸烟,吸的局促,却缓缓吹出。砍刀硬生生抵在腰背,让人极不舒服。

  高高的电杆上路灯黯淡,人影被拉成斜长。

  几十条人挥着马刀从身后冲向我们,来势如潮。

  阿忠和辉男很快倒下去,倒在犀利的刀光中。我一直跑,一直挥刀。在人和人之间,血光漂亮。

  中了刀,倒下去,再起来。一直是紧握着刀,满目都缭乱的光影。

  血流在地表,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地滑,跌跌撞撞的追与逃。

  我听见腰上呼机在响。

  我想,我还有机会回这个电话吗?

  我一直在跑,步履踉跄,那群矮骡子就在身后发足穷追。

  直到我爬上公路,他们依然挥舞砍刀,不容我逃。

  奔向隧道内,他们距我很近,脚步声格外响彻,就像催命锣箫一点点接近。

  出来混,身心向着关帝,性命便交与阎罗。握着砍刀,一惊一诧喜笑残狂。脚步渐乱,眼目昏黄。生命总有死去无常,却不甘这般不明不白曝尸荒郊,化为游离冤魂。

  一条隧道,才有逃生的方向。空空长长,中有惨淡的灯光。

  就像入了社团,走这无间旅程。一端是惊喜,一端连着死亡。

  竟一路奔到尽头未被追上,突然看见一条身影孤立在雨中。

  在隧道的尽头,她披一件透明的雨衣,戴着宽边的滑雪眼镜。

  缓缓迈近一步,面向我,举起一对手枪。

  那些人便死在途中。

  她救了我,我却再无力气道谢。

  她的面色虚冷苍白,垂落的发丝和镜片的弧面上沾着晶莹的雨花。

  我无力开口,却好想知道,假如她把眼镜卸下,在她右眼的眉角是不是会有一朵暗花?

  1999年4月18日晚,11点25分。

  雨一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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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康 &  雪岚

  「是你老大要杀你,根本没有人出什么900万的暗花。你相信吗?康?」

  身上的几处刀伤被雨水滴的剧痛。

  我无法回答她的问句,却忍不住反问她。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她未回答,静穆地与我相面。她穿黑色的吊带裙,肩胛单薄。一件透明的雨衣披附,折射光影水花。

  在镀着光学膜片的镜片背后,暗藏着的是怎样一双眼睛?

  那一天其实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时间,出现在这地点,想问她是否一直跟踪我,想问她目的,想问她名字。

  我和她距离最近的时候,闻到她身上带着百合花的清香。靠在路基的斜面,雨水侵蚀我的伤口。她静静地站着,雨水可会坏蚀她的妆颜。

  她一手握着手枪,一手夹着香烟。

  香烟被雨水打湿,火星还是明。

  她说:「康,假如这时候有一部车,你会不会带我走?」

  「不会,因为……我要去找这个打呼机给我的人。我答应过她,明天之前,会去见她。」

  还有21分钟,就到明天。

  身上满是刀伤,血流出来被雨水稀释,疼痛绵长。

  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她就在我眼前,我却不能带她走。

  她把一支精美的黑色手枪交给我,放进我手心,也许是天气稍冷,枪上并无残余的体温。她说:「把它还给你要去见的人。」

  她转过身,步进那条狭长的隧道。

  高跟鞋踏在积水的路面,踏出微弱的水纹。她的雨衣只遮到膝,我看见那双纤瘦而迷人的小腿上沾着雨水和一点泥迹。

  隧道内凝固着几具尸,她从中间缓慢穿行,步履钝重。

  她或许只是凭藉隧道的径直,不想辨别方向。她会一直走下去,无论前路的悲壮,回忆的虚妄。

  我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希望遇见一辆返城的汽车。

  这个夜晚,竟一直在跑。其实你该明白。

  无论落荒或者逃亡,赶路或者迷途。只是在路上的人,便是停不下来的人,追追跑跑,昼夜兼程,终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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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银狐

  夜间冷。

  雨收势。仍是冷。

  其实最冷的时候,并不是下雨,而是雨停下来的那一分钟。

  皮肤得到空气中的水分,却突然不适应空气中的寒冷。我加了件衣,又打开窗帘,看见一座城市。

  突然觉得它像一片孤独森林,偏执而焦躁。即便是这样寂寞冷清的夜阑,巨大的邪恶欲望依然如雨后春笋一样,从地面滋生,养育整片林海。

  一个小时之前,我打过呼机给他,之后却拔掉电话线。

  想要他来,而不想要一个回call。

  1999年4月19日,0点17分。

  他站在我的门口,带着雨水和鲜血的气味,狼狈而可怜。

  他说:「我迟到了17分钟。」

  然后倒下。

  我扶起这个疲惫不堪的男人,他身上很冰,面色惨白,唇是微微的蓝。

  我抬起他的手臂,一片殷红的血渍就留在我掌心。

  城市是一座阴冷的森林。没有温暖,他势必会冻僵,然后死去。他被森林里荆棘所伤,血一直流。

  其实最冷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天气,而是迷途的人找不到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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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康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所以才会眷恋她的手臂环抱。

  很艰难地掏出那支手枪,递给她:

  「有个戴滑雪眼镜的女人让我把它给你。」

  她抽出一手,接过,掂掂:

  「是我以前赠她的。」

  她把精美的枪体捧在手心,两式是惟美的线条与轮廓,她说:

  「枪内有一枚子弹,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自己都会觉得奇怪,缓过气来之后,竟未告诉他我遇见伏击,以及那女子拔枪救我的事。只会焦急询问:

  「银狐,告诉我,她是谁?是谁?」

  我是真的很想知,假如她卸下眼镜,会不会有暗红色胎痣现在右眼眉骨。而这一记暗花,我已苦苦寻觅一千天的昼夜。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轨迹,不可出离,却可以彼此交汇。而某些遇见却会改变一个人的此生。当在我19岁那一年的某个晚上,我与一个女人擦身而过。她没留下一句对白,却记住那片暗红的胎痣。

  它被上帝刺在她的眉骨,也作成我心间深处刻着的一记朱砂,不可抹灭。

  不知为什么,在被人死命殴打的时候,我曾声嘶力竭的喊叫,指她不是我的女人。而后来,我沦为暴虐的古惑仔,却只是为了再见到她。

  银狐望着我,我望着她的眼神。

  我突然明白过来,当初我为什么会隐瞒山鬼和耀哥将她们偷偷释放——因为我感觉,在被人奸虐的时候,她们的眼神与当年那女人,竟会是如此的雷同。

  人很奇怪,我一千次想象当滑雪眼镜被卸下的时候,她即便不是她,会否有一样的眼神注视呢?

  那静穆的,虚冷的,仿佛穿越一切黑暗的寒光。

  当她问我,是不是愿意带她走,我却因一个银狐朝相反的方向狂奔。在午夜落雨的公路,我无限次想过回头。

  而现在,我倒在银狐的手臂之间,因她的眼望而呆滞。

  我曾有一千次奸她的机会,却怜悯她的眼神,或说珍惜。

  今夜却太寒,我是想要温暖的。我轻轻地抬起肘关节,牵动刀口的剧痛,慢慢抬起来,在她丰满的胸前停滞片刻,却再往上,触摸她雪颈的肌肤。

  银狐颤了一下,又恢复轻缓地呼吸。

  她的肌肤本是冰冷如霜,而在我却是温暖的。

  纤长的颈白皙性感,有着精美的线条。再向上是尖削的下颚和面庞无懈可击的轮廓,她闭着眼,我触动她的鼻尖和睫毛。

  「我知道……阿康,」她的声音不附带任何感情色彩,就像叙述一个事不关己的传说:「你碰我,是因为爱我。那些日子里,你并未碰过我和轻……」

  她的发丝垂下来,撩到我手背有些微痒。耳朵附近的头发,纤细而柔软,梳理的精致整齐。

  她面无表情:「阿康,我可以和你造爱。然后会用那枚子弹杀死你。」

  我把手指穿过她的发,如此眷恋这样的触感。

  我想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爱她。

  这只是想要一个伴,赠我一点暖。

  爱情、生死、前路、梦想、因由都不再有干。

  只是无间地狱的最后旅程,在沦落寒冷的迷途,翼望一份奢侈的无常。

  我开始把她压在身下,当我每解开她的一颗纽扣,都会觉得距离隧道的那端又近一步。

  她会和我造爱,随后再送我去那端。

  血很浓,滴落在她的白色胸罩上。

  只一下,即凝成一片殷红的痕迹。她闭着目,嘴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龈,是美的。

  我会和她造爱,随后再送她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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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康 &  银狐

  吻她的唇,深深浅浅,她的舌头像花瓣一样轻柔。

  我把太多的吻都献给她,而她点燃体温回赠我暖。解开衬衣的纽扣和胸罩的前扣,她那玉雕似的身形给我无限惊喜。

  又或者说惊艳。她已是绝色的女子,清雅脱俗。但当这具完美的肉身再一次曝现在我面前,我还是惟有惊艳。

  那毫无一丝瑕疵的肌肤,白似冰霜。单薄的肩胛和锁骨,丰满而匀称的乳房宛如人间宝藏,高不可攀,却又至精至美。

  哪怕只触碰乳房的边沿,竟会心跳如狂。

  她呼吸的时候,看得见皮肤下肋骨的形状,平坦的小腹微微颤动。她把双手平摊开,分居床的两侧,十指虚浮。

  我抱起她的半身,轻轻放定,靠在床背。

  她微睁开眼,隔着垂下眼帘的发束,幽幽看我。

  靠在床背,她的身体大约呈150度的夹角,接纳着我的来势。

  我的目光却痴痴落在双峰间的乳沟,惊叹造物的华美。伸手去探,却凝在途中,仿佛那是陈列在罗浮宫中的尚品,只得眼观,惟恐触碰。

  两颗粉色的乳头娇嫩地静在那里,姿态矜持。

  我受不了这光彩照人的胴体,便转注她的窄裙和小腿。

  裙是银色的纤维冰丝织就,包裹着完美的腰身和臀围,衬出修长腿型。简约柔美的风格,淡雅韵味犹如天成。

  一双小腿匀称而滑腻,欣赏着这无懈可击的迷人线形,使我变得安静乖巧。

  我把面颊贴在她小腿的腹,如此眷恋。

  光着的双脚虚软依靠,趾上抹着银色金属质感的油脂。

  我把面颊贴在她腿腹,这双腿一定有过苍凉遥远的路途。步履缭乱,惹尽尘埃,贴在我的发肤,我深知它是疲惫的。

  温柔地吻着,用鼻尖沿她腿型的线条,一路而上。

  银狐的呼吸方寸渐乱。

  她在拉开裙侧的隐型拉链,纤腰一送,暗扣解开。

  钻进那条靓裙的包围,只见满目银色的温香,错觉身陷整个天堂。滑腻而柔软的纤纺面料让我的皮肤愉悦,用手抚摩她的大腿,她把我的手掌夹在中间。

  棉质的内裤很快被褪到脚踝,由上而下,她身体无一处瑕。

  性器娇美似花,浅草细软。

  我甚至没有脱衣,只记得拉开裤链的焦急。手掌分落在一对温润玉乳,辗转反侧。膝是跪着的,匆匆寸进,分开她双腿的角度。

  贴近她的耳边,吹进一口暖烟,我说:「银狐,带我进去,银狐。」

  她停顿了一秒,然后轻轻用纤长的两指将阴茎抵在花瓣间隙。

  她用极复杂的眼神盯在我的眉心,一半是暧昧,一半是无常。在她鼻腔发出微弱的低吟,嘴唇轻启,眉头一颤。

  我抵进寸许,只得寸许。

  或许是极大的兴奋忘形,居然忽略掉前戏的欢娱。但是她的阴户却是湿润着的,并带着温暖的牵引。

  我艰难地挺进,银狐却有些疼痛的喘息不息。我用最轻柔的力度与她的乳头轻佻,并有意无意借尾指在她两只乳房的外侧轻擦。舌尖点在耳垂和后颈的发际处,不停划着圈,一遍一遍。

  她终于开始轻摆身体,扭动腰臀。我于是借着这样迷人的振幅,步步深入。

  从她的反应,我猜想那次劫难之后,她造爱极少。

  她本是应该抱住我,而并非张开手心,卷曲手指,在床褥上留下抓痕。

  「银狐……」我叫她的名字,然后引尽全力,奋力一挺——

  「啊——」她像是剧痛,抽搐着喊出声音,却只有开头,止于未央。我见她采取隐忍的姿态,努力咬紧上唇,而眼神中的情欲流光已将她出卖。

  我再不顾及她的造作,将暴耸的阴茎一直刺入最深。在阴道内壁紧紧的包围中,一阵激烈的快感由龟头尖端的触点传遍周身,亦生亦死。

  而她下牙几乎咬破口唇,鼻息剧烈残喘,带动胸腔和乳房的微妙振幅。她闭着目,不愿意发出任何呻吟,腰腹抖震,双腿亦像一具标本般生硬地张开。

  我一抽动,就牵引一阵流火发自深处。点燃她的体温,亦赠我暖。我惟有更勤力,引火焚身。

  而她仍竭力克制,不发出醉生梦死的浪声。

  她如此美,却不是冷锐的艳,亦非同姹紫嫣红的妩媚。她只是淡淡的清雅,如烟如梦,不染尘灰。绝色的面容多是冷落妆颜,而心似静水,人淡如菊。

  即便我插入她的最深处,指点着她的阴蒂,口中亦吮吸她的乳头,却还是觉得这女子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我敌不过她的紧密包容,只剩原始的本能在狂噪。那抽动早已迷失章法和节奏,只有攻势如潮,生猛霸道。在这毫无艺术感的兽性表演中,玉体犹作花枝颤乱。

  而我却在朦胧激荡之间,感觉自己置身一条黑暗隧道,我一直奔走,前路是未知世界尽头,在另一端却吹奏死亡的笙箫。

  我的一滴血落在她身,顺着乳房的弧线,缓缓画出痕迹。

  再一滴,又再一滴。它们竟像漏夜的雨水渐渐积结成一滩的红。

  那像一朵花斑,留在她的身体。

  它也许是滚烫的,她被灼到哭喊。我终于知道,先前她为什么忍住销魂的呻吟,因那靡靡之音,会蚀我魂。在这一个瞬间,我几近充血窒息。

  当一个这样的女人在你的抽插下开始放荡的呻吟,你便真的学会无惧死亡。

  死亡。

  死亡不过是跌进硫磺火湖之底欣赏月圆;只不过天外高天一座色相花园。

  她那么投入地扭动迎合,淫声跌宕。

  高潮是一场如此壮烈的表演,高高在上,荡气回肠。

  当我把亿万的精子像子弹一样射进她兴奋的子宫,亦像野兽一样嘶吼成狂。

  一双充血的眼睛将她的淫靡赏尽,我用余光瞥见她的手指正死死抓着床褥,久不松开。

  两具身体终软成一滩泥,却又如藤蔓,彼此纠缠,姑息勾结。

  1999年4月19日凌晨,北区喜来登大酒店,1717号房间。因为惧怕寒冷,我把阴茎放进银狐的身体取暖。

  她告诉我,将会在苟欢之后把一枚子弹像射精那样射入我的心脏。

  我不想关心诺言的时效。当我完成一场射精,只会觉得灼烧。

  在这样的一场偷欢交媾之后,我终明白,其实最美的温存并不是你插在她的花心催生高潮。

  而是高潮过后,虚软的阴茎依然久留在潮湿狼藉的阴道包容分享彼此体温。

  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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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雪岚

  阿康走了以后,我只剩一个人走。

  雨停了,还是披着雨衣,那是因为冷。

  沿着城际公路一路前行,车辆稀疏,临面是河。

  昏黄的路灯射在水面的波光,静静流离,不知是否漂向远处另外一个世界。

  每一个轻微的动作,薄膜雨衣发出犀犀疏疏的声音。风吹过来,它贴在裸露的皮肤上,感觉是凉。

  高跟鞋。行得久了小腿会有些疲。仍是一直向前,会无端地幻想这城市的尽处,是否会有一座可供靠落的码头?

  这几多年,惯了冷眼看世界,惯了午夜走雨街。却全不似今夜这般烦思。当阿康拒绝我的时候,我就觉得突然如此冷。

  当我穿越那条狭长的隧道,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呼吸和鞋根踏在路边的声音。

  而那些听不见的,是他敲开银狐的房门,还是银狐冷漠地扣动扳机,凝固他的生命。

  我。

  只是想救他。

  35个星期之前,我就觉得他很像一个人。1996年末尾的时候,我就记住那个人。可是我一直找,一直找,却始终没有再见。

  跟踪阿康,只是因为觉得他像他。

  记得一千天之前,那个人曾会声嘶力竭的吼叫,说我不是他的女人。而在今夜,当我终于问阿康,问他是不是可以带我走。

  而他却往相反的方向,把身躯交给另一个女人去超度。

  我开始停下来吸烟。

  像造爱一样,把烟蒂包容起来。若即若离,并不深入。

  快乐总是适合浅尝。

  四月的天气,本无冷暖。欢快到极,自然心中暖。反之亦然。

  路台边生着无名的野花,未想到在这连续三天的淫雨之后,它们居然狗苟不灭,暗自哀艳。

  过完了春天,便没有春天。

  过完了今夜,再没有明天。

  我想到阿康。狠狠地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弹进路台下宽缓的河流。

  面前是一处路口,双向分岔。左边是通往另个城市,右边则是轮回往城南。

  我又低头回望那些道路边的野花绚烂。

  我想。生命,是美好的。

  回去自己的城市,一路前行。我告诉自己,在天亮之前,即便没有日出的阴天,也要遇见一个臂弯,赠给我暖。

  小腿微酸,双脚的鞋亦惹尽尘泥。

  我一直走,而道路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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