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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db:作者] 2025-07-20 23:23 5hhhhh 2510 ℃

1

当娼妓的感觉还不错。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密室。二十平左右的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简单的家具和一扇狭小的窗。没有时钟,那扇离地两米多高的窗户成了我每天判断时间的唯一凭据。也是唯一的物资补给。

我每天睡到阳光照进屋子,醒来后窗外会有人递进食物。有时是干面包,有时会是军用罐头和干粮。一天两次。

在食物递进的间隔里我会找些事做,比如说摸黑打扫屋子,或者用卫生间里的自来水清理自己。

我没有办法换成其他时间,因为每天第二次递进的食物里都有下药。

我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每次我吃掉食物后都昏昏沉沉的。等到天完全黑透,就会有人进入房间对我实施猥亵。我会失去夜间的记忆,整个过程中毫无意识。

但我还是能判断身上的痕迹成因。不至于痛苦的淤青,但凡是个有过经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断定这是一场交易。

2

我发现这件事的之后没打算和任何人商量。

因为把我放在这里的人也没打算让我这么做。我大概只是他放在货架上的商品。他把我的身体卖给别人,讨价还价、交易过程都不让我参与。自然也不会在乎我愿不愿意、会不会感觉孤独。

他也不担心我会逃跑。

屋子里没有蔽体的衣物,唯一的布料是床上隔三差五就被撕坏的床具。房间东侧的窗户和卫生间里的换气扇孔都非常狭小,仅仅能伸出成年人的双臂——我知道是因为我在有人递进第二次餐食时把生活垃圾塞出去,然后他踩住了我的手。

很轻,没有到会弄伤我的地步。但我仍然能明白这是警告。我看到他投下的挡住光源的巨大阴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浑身发抖。

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灯。

一如我没有任何从屋子醒来之前的记忆,也没有清醒地看到过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试过绝食,不吃甚至不拿第二次餐点想看看买家从哪里进来。以及不清理身体,试图让买家感觉恶心。

下场都是天黑后,他直接进入房间给我注射药物,在我失去意识后为我清理。力度强硬却有所保留,我竟然能从中读到些温柔的意味。

大概只是不想弄坏唯一的商品吧。

我不敢太过剧烈的反抗。毕竟四肢健全是我唯一的资本,若是惹怒了他被他折断手脚。我将失去所有逃离的机会,甚至在极度痛苦中死亡。

3

我当然要逃走。

我如此大胆当然不是毫无根据。我发现这个房间几乎是完全孤立的——所有墙壁后都没有其他住户,而他也不是一直都在。至少在我清醒的时间里,我敲击所有的墙面都得不到回应,把手伸出窗户也不会被惩罚。

如果有看守或其他商品的话,至少会训斥或发现我吧。

事实上屋子也不是完全封闭,墙面和天花板都是木制的,只有脚下是严丝合缝的水泥。我敲击墙面时能听出木板后面有很多空间不大的空洞,至少不可能藏下第二个人。

但我同样因此不敢随意破坏那些木板。毕竟除了房间四角和头顶的承重梁外,我不知道那些木板受力如何。会不会在被拆卸后直接塌陷将我活埋。

我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绝食是行不通的。他会直接给我注射营养液。我只能一顿少吃一点,并把省下来的食物放在显眼处。做出“我不是绝食,也没有要逃跑,只是这一顿吃不下这么多”的样子。

这招显然奏效。

他没有给我打额外的药物。但也不给我新的食物,直到我把省下来的食物消耗掉。

我只有打消这个念头。

好在不久之后外面迎来雨季。连日的阴雨让我开始生病。我发烧了,整日不吃东西,卷着被子缩起来说胡话。他好歹还知道有的药发热期间不能用,只给我打退烧针。营养剂也不是注射,而是在黑暗中诱哄着我喝下去。

我强撑着不睡,终于知道了门的位置。

——门在天花板上。

4

那段时间我只差没烧坏脑子。

他很体恤我的病情,没有强压着我出售。甚至为了引发我的食欲给我更多更丰富的食物。我因此有了部分食物储备。

终于有一天,外面没有下雨。我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打开了门,并推开了上面的石板。

——这是一间地下室,压在一座废墟下面。仅仅露出地面不到半米高的窗子和排气扇。上方有塌了一半的蓄水池,保证了室内用水。原本应有通电,但也因房屋倒塌废弃了。

时隔多日我终于看到了密室的全貌,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里。

这显然是一座战后的弃城。我从那些商铺和报纸上得知它叫切尔诺博格,因为一场反压迫的暴动陷落。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外面遍地都是新死的尸体。我从一具男尸身上得到衣物和怀表,又在一个废弃的商店里得到背包——里面居然还有一些纸币。我因此得以装作流民,混入人群想要离开切城。

路上遇见佣兵时,我几乎以为是他找来了。

所幸不是,那间地下室应当不是一个佣兵团的所有物。否则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照顾和使用我了。

我与佣兵们谈笑风生。了解到他们也不是坏人。

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切城这座工业城市的雇工。管辖切城的国家将这里作为军工厂,生产重辐射污染的武器。甚至挤走了切城原有的手工业和农业市场。使得大部分原住民不得不为军阀卖命,与军阀抓来的战俘同甘共苦。

后来许多雇工因为污染感染矿石病,又被军工厂的辐射物泄露带走了家人。他们就不得不反了。现在战胜也不打算抛弃自己的家乡。而是打算扶持老弱,继续让自己的家乡恢复生机。

我虽无记忆,却感慨颇多。

我伪装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乡流浪汉。佣兵组织便托天灾信使将我和另一波流民一起送走。我在各关节塞了钱,佣兵们热情得要命。甚至招揽我想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也很惊讶,我明明没有记忆,却对人情世故如此熟练。

就像潜意识中有人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包括交好和不得罪任何人。

5

我原本的计划是和那群流民去龙门。

要想藏一棵树,最好的办法是藏在森林里。龙门热闹繁华而人际关系稳定。我想要改头换面,简直轻而易举。

我万万没想到我会跟一个通缉犯长得肖似。

我在遥远的检疫点看到通缉令。所幸的是我身上的衣物极不合身,脸上又被破布与灰尘包裹。检疫点的警官没有立刻认出我。我不动声色地离开人群,潜入被遣散的另一波流民里。在那里我得知,即便是进了龙门,流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局势稳定关系盘根错节的龙门。没有国籍的流民的唯一去处就是贫民窟。那里绝大多数都是感染者,住满各式各样的犯罪分子,以及一块面包就能把我卖得干干净净的人。就算是有黑帮管理,被黑帮看不惯送给警方当考核指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何必自投罗网。

于是我再次投身流民,做起这群大幅流动人口间的生意。

6

我不想也不该发战争财,可是我得活下去。

做生意的第二年,我有了盘下一间店面的积蓄。说起来无耻,我什么都做。药品食品武器玩具。只要是流民有需求我都能搞来。只要有人脉,我什么都搞得到。

可人脉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有不少人看出我和龙门通缉犯很像,尽管我竭力辩解我和那个通缉犯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还是用那个西装革履的科研人员为我命名。

他们叫我博士。

我几乎立刻想象到,他们在手头拮据时将我当做博士出卖的场景。所以我在好不容易筹到钱后,第一时间考虑的并不是立刻开店稳定下来,而是整容,然后再次远走他乡。

只是在这时,我迎来一位意外的客人。

切城的佣兵。

他们本没有认出我,我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们。直到我看到他们的队长——长得帅,当初多看了两眼,现在也多看两眼。

他们对我还有印象。

毕竟出手阔绰,长相明明还可以却被自己糟蹋得不行的人不多。叙起旧来他们都笑我,连那位看起来难以亲近的首领脸上都有了笑容。

我问他们近来怎样,他们都说很好。

切城开始复苏。奈何传统手工业不需要那么多人工。所以他们重操旧业,把稳定工作让给老弱妇孺,继续出来讨生活。

他们还是对我说,切城是个值得留念的好地方。在知道我想要开店后,极力向我推荐切城的商铺。

我可不敢回去冒险。正想着如何推辞时,那位队长开了口。

“卡兹戴尔如何?”

“……何出此言?”

“看老板也是个享受不法之地的人。卡兹戴尔现在……不,大概永远都是这幅样子。”

他叼着烟,嘴角带着笑。怀里抱着刀看我。

“人多,捞钱的办法也多。如果担心会被人出卖,也可以就这样把人杀了。连理由都不需要。当然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见第二次……如何?”

佣兵们都哑了。他们中有不少是来自卡兹戴尔的萨卡兹,知道那是个什么鬼地方。但当着老大的面,他们也不敢劝我。

我当然也知道。

我咬了咬牙。

“可以。”

7

人生难遇知己,炎客算是其一。

炎客就是那个帅哥队长。我知道这只是一个代号,就像他叫我博士一样。称谓而已,做不得真。

到了卡兹戴尔,我就能安安心心开店了。

毕竟这里没人在乎你是不是长得跟通缉犯很像。卡兹戴尔通缉犯遍地都是,根本不值钱。

我还是做生意,跟各式各样的流民罪犯打交道。偶尔会跟炎客的队伍有交际,还有他带来的整合运动与W。

那些人也叫我博士,尤其是W。一个简简单单的称谓她居然能叫出核爆炸一般的荡气回肠。

我不管,我不记得,我就不是。

有意无意,我都去了解了一下博士是怎样的人。

科研人员、病弱无力、曾经是某个势力的指挥官。我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价值值得被龙门和维多利亚这样的大城市通缉,甚至连一些大型的佣兵组织也趋之若鹜。

关我屁事,我区区一个小卖部老板。

虽然我也无法解释我的货架上只有卫生纸和方便面,外卖清单上却包括枪支炸弹和源石。毕竟战后的工业国百废待兴,需要商业链滋养生产线。感染者也要吃饭,而W听说我要收购炸弹时的表情也足够好玩。

炎客的佣兵团承接了我绝大部分的外卖单子。我常和他们接触,其他的佣兵团,再大也被我联合对家黑吃黑过几次。看我不爽,卖我不敢。

在被那群小兔崽子三天两头蹭吃蹭喝之后,我就再不上架香烟和酒了。

卖还是会卖的。走公账,让你们老大来跟我谈。炎客带的队徇私可以,菠萝啤,别给我喝酒误事。

只有炎客能得到我百分百的偏袒。

不为什么。人长的帅,故事多,喝酒不误事。

我拿美酒换八卦,找的就是乐子。

炎客的嘴也是真的严。我就图一乐。他把W霜星爱国者,甚至是自己队友晚上磨牙吓走床伴都卖得兜底。可我就是问不出他的名字。

我给他点烟。他愣了一下,接受了。并警告我不要打坏主意。

我没想干什么。

就是一念想。你反复问问不到你就不会惦记吗?

而且我都告诉炎客我的名字了。

这不公平。

8

我有三个执念。其中两个如鲠在喉,一个念念不忘。

后者才是炎客的名字。

前者无非是他,还有博士的身份。

我这日子越过,就越觉得当初逃得太容易。就现在卡兹戴尔这日子,我这小名气的黑店还三天两头被砸,天天有小孩子偷方便面。我当初就怎么能那么顺利拿到钱,并全须全尾地离开切城呢?

确实死人拿现金没用,废城的货币也不值钱。切城原住民处久了也是真的忠厚热情。

我不敢多想。

我寄希望于自己当初作为私有物不宜声张。他不敢在切城反派势力的眼皮子下抓我。可我担心的往往是自己会不会被人看破出身,会不会被其他人当做奴隶捕捉或杀死。而不是他找到我会怎么样。

因为他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我。

甚至在过得不顺心,在卡兹戴尔这充满暴力和血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冷漠之后。我还会怀念起他的拥抱。

兴许是我病时的错觉吧。

他怀里还挺温暖的。

9

自从我知道“博士”的事起,我就知道这一定会是个隐患。

虽然我否认,虽然我也不记得。但从自己完全没有过去的记忆,又得知博士是因病被封存,三年前冰棺因战争遗失在外后。我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是他捡回去的玩具。也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博士”。

可他没有因为通缉令拿我换钱,我也不想因为被通缉糟蹋自己。

我身体不好,上了手术台不一定能痊愈。

这就是我当初宁愿远走卡兹戴尔也不愿整容的原因。炎客能理解,所以他和他的人都不会刻意说。

他知道我逃避却不想回避。毕竟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一天不解决就一天是悬在我头上的铡刀,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我像忍受凌迟一般度日,连生意都不敢铺开了做,就怕走了祸命的路子。炎客护着我,但也不完全罩着我。他让我暴露在阳光下,自己把握各方面的关系,度量与各单位之间的距离。

我很感激他,感激涕零。

所以那天到来时我毫不意外,却又不在情理之中。

发现我的不是什么大国军队,也不是什么凶狠佣兵。而是一只软萌可爱的小兔子。

她带着队伍在这附近执行危机合约,她的人——那个叫做罗德岛的制药公司的干员跟我买水和干粮,我看她可爱送她糖果。她却在见到我后惊呼。

“……博士?”

10

终于东窗事发。

罗德岛我之前有所耳闻,却不想实力如此雄厚。一时间合作过的军火、物流全部倒戈。我东西都不收立刻想跑,却被小兔子带着干员堵在城外。

“博士,你该回家了。”

小兔子——阿米娅说得义正言辞,我知道以她的年龄本不该有这等心机,这一幕多半出自她身后那只猞猁的手笔。

但她还是说道。

“博士,卡兹戴尔是天灾多发地带。至今没有感染矿石病已经足以证明你的特殊体质。请不要再在危险地带徘徊了,罗德岛才是你该回的地方。”

我怂,我在想要不我诈降。以后再跑不迟,至少先保命。

炎客挡在了我的身前。

“哦?是吗?”

他笑,他的双刀燃起烈火。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乌云聚散,天灾留人,他横刀送客。四下多方势力虎视眈眈,正想从这鹤蚌相争中获利。而他毫无惧色。

“卡兹戴尔可不是想走就走的地方。萨卡兹不热情。他不愿意,你们千万别勉强。”

11

我决定嫁给炎客了。

没有人求婚。我只是在他拽着我逃出包围圈,确定终于安全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边喘气边半开玩笑地对他讲。

“当初那群妓女都都说不能嫁佣兵,佣兵不可靠。这不是挺行的吗?”

“那你嫁不嫁?”

“……?”

当时我就没绷住。他扭过头不看我,可他的尖耳朵都是红的。

我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他护着我的样子太帅了吧,也可能是他在天灾中来去自如的姿态足够让我仰慕。我决定嫁给他了。卖掉我一直当做据点的小铺子,跟随佣兵团游商。

当然我有倚仗游商摆脱罗德岛追捕的考虑。但这都抵不上炎客叫我的名字。

我和炎客都一无所有。可谁在乎呢?

婚礼在我店铺的二楼举行,按佣兵的法子办。由队伍里的医生主持。铁匠将我们的本名刻上对方的铭牌,从此将彼此视作归宿。

屋子里坐满他的人。W带人来都被挤到了楼下。整合运动来看热闹的人乌泱泱挤满小镇,能够观礼的却只有这一屋子。

我们向医生发誓。我们同为罪犯,同行死路。一生追随对方的脚步,为对方决策生死,与对方分享名誉与财富。哪怕被天灾人祸分开,脖子上的铭牌仍为我们指引寻找对方的路。

交换铭牌后,他拥抱我。

滚烫的铭牌熨帖着心口,他在我耳边说。

“抓住你了。”

《囚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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