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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角宇宙&《情迷汐斯塔》【中】,1

[db:作者] 2025-07-20 23:25 5hhhhh 8970 ℃

《情迷汐斯塔》

作者:千变万化的神

第八话:全员败北

8月11日/汐斯塔市棕榈旅馆/天气:晴/AM7:10/能见度:高

斯卡蒂失踪的事,还有吊楼观景区被袭击的事,像火山蔓延的岩浆,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汐斯塔市。

最怒不可遏的是克洛宁市长,一大清早,他就派人把棕榈旅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真是下流无耻!!!什么鬼主意?!”克洛宁市长怒气冲冲地走进大厅,指着博士的面罩,各种难听的话滔滔不绝。“什么泳装?!什么献唱?!让人家明天好好在音乐节上表现不好吗 ???谁出的馊主意?!出来!!!”

“这……”

压力山大的事务,博士又几乎要再次失智。昨晚博士睡前,忽然看到清流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事了,来了个什么敌人;当时他也将近耗完了一天的理智,又被斯卡蒂的意外扰乱了头绪,根本没有把清流的话当一回事;本来想早上再去看望一下斯卡蒂的,谁知昨晚又有人把斯卡蒂绑架走了;连吃惊都还来不及,又被市政府找上门来。没准一会儿,干员们又要抱怨没法去海边继续逛了呢。

“克洛宁!!!”

锡兰连忙护住博士,克洛宁和他的保镖们早就跃跃欲试了。赫拉格看形势不妙,只好单独出面来解释。

“听着,事件的始佣者我们不知道,我也是收到匿名信的,这不干罗德岛的事。你一个首脑,在这里抱怨有什么用?还不如赶快找到斯卡蒂小姐。”

“将军……”

克洛宁市长停顿了一下,带着保镖转身离开,甩下一句话:“限你们三天之内,找到失踪的虎鲸小姐。”

赫拉格搀扶着焦头烂额的博士,准备去议事厅。

“锡兰小姐!!!快到医疗室里来!!!”

安赛尔的出现,为锡兰和黑解了围,她们立刻前往医疗室。

温蒂和安哲拉被带回来了:孑一大清早醒过来了——芥末酱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一抬头,刚好遇上从后门进来的温蒂。温蒂刚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知觉,但是看上去十分虚弱,不久后就和安哲拉一块儿倒在地上了。孑害怕两个女孩子昏倒在他店里惹上麻烦,就叫上早露,四处打听后,把她们带回到了旅馆。

令医疗干员们大吃一惊的是,两个人的身上都扎着黑色的海胆,被海胆刺过的皮肤下方,黄色的纹路正蔓延开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海胆。”黑仔细端详着从温蒂身上取下来的海胆,眉头渐渐蹙起来了。“这种东西,叫暗礁海胆,比鲨鱼的威胁还大,一般检测到海域中有这种海胆,浴场都要暂时关闭。”

“估计是有毒的吧,一般海洋生物长这个样子都干净不到哪里去。”安赛尔根据过去所学的源石知识,准确无误地给出了判断。

“其毒甚烈,若是陆地上的种族碰到,只需一时三刻,见血封喉,立死无救;若是阿戈尔族碰到,也只要三日,骨肉俱烂。”面对奄奄一息的温蒂和安哲拉,锡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汐斯塔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种海胆的毒素只要极少的剂量就可以致命,以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医疗功底也无济于事。目前没有礁石海胆的抗毒血清,我的医疗术只能延缓死亡。”

“给我点时间好吗?锡兰小姐,用你的治疗术先延续她们的生命,我去研制海胆血清。”

安赛尔不敢想象战友离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还有哪怕一丝希望,都还来得及。

“没问题,小心点小兔子,不要被刺到了。”锡兰嘱托安赛尔,转身告诉其他清流和其他的医疗干员:“把她们两个浸没在水里,维持她们的生命状态,我来施展治疗术。”

黑走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孑在门口等候着。孑也听说了关于海胆的事,想趁机捞点油水什么的,于是连忙拦住黑。

“女士,把海胆留下——听说海胆可以做刺身~”

黑白了孑一眼,对他的白痴表示无言以对。

幽灵鲨她们也鼻青脸肿地回到了棕榈旅馆,格劳克斯和蓝毒除了一些瘀伤以外并无大碍,最惨的要数幽灵鲨了:少年揍她的脸的时候,正好打在鲨鱼最脆弱的鼻尖上,她的鼻梁骨断裂了,鼻血不住地流出来;嘴角也被割开一道裂口,一直到下颚,从侧脸都可以看到一侧的牙齿,牙齿也崩掉了好几颗,看样子,一顿手术是免不了的了。

“幽灵鲨……”格劳克斯看着坐在一旁,看着面目全非的幽灵鲨,忍不住心如刀绞。“你受难了……”

“没什么……救赎而已……”幽灵鲨转过头来,苦笑了一下,昨夜的恐惧还记忆犹新,现在早上又听说队长昨晚被不速之客掳走了,她愈发觉得这件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他把队长带走了……”

第九话:遗失的资料

8月11日/汐斯塔市棕榈旅馆/天气:晴/AM8:10/能见度:高

“波塞冬战队”已经被安置下来了,只剩下幽灵鲨和临光坐在会客室里。

赫拉格不久之后也回来了,来到临光和幽灵鲨身旁坐下。刚才替博士解围,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要严肃。

“是我的不对,没有及时追上他,要是再快一步就好了……”临光主动出来谢罪,但是,听说幽灵鲨那边昨晚的遭遇,她也很想知道更多可行的线索:“你们昨晚也遇到一个不速之客了,会不会和我们这边有联系。”

“那个家伙自称自己是‘深海的妖怪’,操控着几头巨大的怪物,就是昨晚报道的不明生物。”幽灵鲨说话有点变音,受伤的嘴叫她连开口都觉得疼痛难忍。“他来者不善,我们就和他交手,没想到他把我们全部击溃了。我和他交手最激烈,结果就被虐成这样——他真的是个妖怪!!!任何活物都不放过。清流跑得快,逃过一劫,没有受伤。”

“深海的妖怪……”

赫拉格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临光看着他的眼神,时而凝重,时而疑惑,简直就像大海的波涛那样波澜不惊。直到有那么一刻,潮水退下了——赫拉格朝她们走了过来。

“走,我带你们看一个有用的东西。”

8月11日/汐斯塔市政厅/天气:晴/AM8:50/能见度:高

赫拉格的办公室距离汐斯塔市政厅并没有多远,以古代汐斯塔的风格为主体。作为汐斯塔重要元老,即使没有决策权,但将军的身份,让赫拉格在市政生活中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进来吧。”

临光和幽灵鲨跟随着赫拉格的引导,来到了他的房间。

赫拉格的房间并不大,里面的橱窗上摆放着的勋章也都有一些年代感了——那些勋章都铭刻着他曾经的光辉岁月;和汐斯塔市其他元老的合影,也被挂在墙壁的正中央。除了最显眼的桌子在房间的正中央以外,就是房间的一侧立着一排书柜了,里面的书籍紧密排列着,也显示出岁月的久远。

“您老要给我们看的是什么?!”

“一些关于汐斯塔和阿戈尔族的事情。”赫拉格来到书柜前,仔细端详后,从柜子里取出钥匙,三下五除二打开橱窗,从里面取出一本有些掉皮的大册子——那是汐斯塔二十年前的公民档案册。他坐在椅子上,把档案册拿到桌上翻阅着。

临光随着赫拉格粗糙的手翻过的纸页看去,当他翻动的手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一张泛黄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照片上的背景是汐斯塔市的海滨,落日之下,一对父子坐在沙滩上,望着太阳缓缓降落到海平面的另一边。

“以前汐斯塔市有过两个居民,阿戈尔族的,父子两人都是清一色的古铜色皮肤。”赫拉格收起档案,好像久别重逢非昨日般地回忆起来。“我那时候还是在海军担任将军。他们父子两人喜欢坐在海边,从早上看着太阳升起,到傍晚看着太阳落下去,消失在海平面的另一端。后来他们就搬出汐斯塔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突然离开是为何?”

“不知道,时间太长了,已经过去十三年了。”赫拉格耸了耸耳羽,摇首叹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只有五岁,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汐斯塔待了五年。”

“他好像很讨厌这里,我记得——”临光回忆起昨夜那个少年的话,告诉赫拉格。“他说‘再见了,汐斯塔的败类。’我就觉得有问题,是不是他和什么人有仇???”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卷土重来应该只是为了复仇。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掳走斯卡蒂?”赫拉格觉得这个说法听上去不成立,如果对方只是来抢走斯卡蒂,那么对追上来的人爆粗口是很正常的。而且在他看来,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会复仇?实在无法想象。

“您说他是阿戈尔族的,阿戈尔族和汐斯塔到底有什么瓜葛???”

“这个……”

赫拉格也回答不上来。

“走,我们问市长去。”

第十话:迷雾黑海

8月11日/百慕大海/天气:大雾/AM8:10/能见度:低

“唔~”

冰冷的空气抚摸着肌肤,刺骨的寒流像沙虫钻进毛孔;失水的感觉,将头脑中最后的残念压榨出来,只剩下失神的空虚;耳边的水声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本该昏迷的头脑,疼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袭击着本该僵硬的身体。朦胧之间,诡异的气氛随着潮湿的空气弥漫开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宣告了她被绑架了:那是一个巨大的海蚀洞,一个个洞厅四通八达,自己的洞厅却是有着甲板铺成的地面和墙面,自己还躺在一张水手的床上,也许是由一个船舱改造过来的;昏暗中隐约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那是海水流过这些洞厅的声音,像是古老的乐器流觞曲水演奏出的自然之音。有几个洞窟隐隐约约透出光亮——那是通往外面的路吗?

她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另一个洞厅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个洞厅同样是由一间船舱改装而成,里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简易的仪器;墙上有不少架子,不知名的瓶瓶罐罐安静地坐在上面;桌子底下,几个瓶子立在那里;墙上的另一端漏出岩壁的一角,上面挂着一把可怕的武器——像一把巨大的指虎,锋利的刺排布着,最前面的突刺好比一把利剑,看起来无所不断。

“这里是哪儿……”

她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地上还有一个水潭,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凑近了水潭边缘,斯卡蒂才注意到水潭里面的东西——水潭里密密麻麻地丛生着黑色的海胆,它们的尖刺冲着水外的空气,在水里缓慢地移动着。如果有这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瞬间昏倒在地。

“呕……呸——”

斯卡蒂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干呕起来。本来她就对这种东西退避三舍,这么多的海胆,她还是头一次见。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斯卡蒂连忙从刚才的恶心中回过神来——少年回来了。她回到安置自己的房间里,躺回床上,装作还没醒来的样子,眯着眼睛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少年在她眼前徘徊了一会儿,转身前往那个水潭。

少年轻轻地将带着手套的手伸入水潭,捞出了一颗海胆,因为戴着手套的缘故,海胆只是带来了一扎一扎的手感。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在桌子上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散落在一边的剪刀和漏斗。斯卡蒂躲在一旁,注视着他用剪刀轻轻地剪下海胆的表皮,将它塞在漏斗里,然后挂到架子上——从海胆的表皮内流出的液滴,沿着橡皮管,流进桌子下方的溶液瓶内,呈现出一种比琥珀还深的黄铜色。

桌子下方还有几瓶已经盛满的液体,他蹲下来,拎起一瓶液体,掏出另一根橡皮管,一端接在液体瓶上,一端则连接在他那把可怖的武器的末端。他抬起突刺,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发出“咻咻——咻咻——”的声音。

“我得离开这里……”

斯卡蒂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迈出步子,小心翼翼地从少年身后的石柱绕过去。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她抽开脚,往有亮光的地方狂奔——

“啊————”

脚下的地面貌似刚被海水冲刷过,她一脚没站稳,重重地摔在地上,顺势滑进了脚下的水潭里。

“不要跑!!!(阿戈尔语)”

少年察觉到了从后面的石柱间传来的动静,抽身赶过来。斯卡蒂听到脚步声,赶快从水潭里爬起来,也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冲着外面就跑。

眼看这光芒就在眼前,斯卡蒂喜出望外,加快了步伐。少年哪里肯放弃到手的奇珍?他穿着水靴,比起光着脚的斯卡蒂来得更快,三下五除二就赶了上来。斯卡蒂偶然一回头,看看对方追上来了没有,随后就继续往外面跑。眼看着逃出生天近在咫尺——

直到终于跑到了洞口,斯卡蒂猛地刹住了脚——前面本就不是出口,而是一座崖壁。外面也没有亮光,浓稠的雾气封锁着海面,一眼望不到边;这里的海灰蒙蒙的,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色的像尖刺一样的石柱透过雾气露出来,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斯卡蒂正愣神的时候,立刻被对方一把抱住,两条手臂被夹在身体的两侧,无法抵抗。

“啊——————”斯卡蒂歇斯底里底大叫着,拼命挣扎。深海猎人的身份,让斯卡蒂比起其他阿戈尔族的战士有着更大的力量,连千钧巨剑都能舞得游刃有余。没想到现在,这么轻易就被对方控制了。

“别往外面跑!那里是悬崖!!!(阿戈尔语)”少年抱着斯卡蒂的胳膊更紧了,他用力把斯卡蒂的双脚举离地面,像抱着人偶一样将她强行抱回房间里,又放回到床上。

“你要干什么啊?!”斯卡蒂有些恼羞成怒。昨晚她还觉得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年和她心有灵犀,尤其是他们一起唱歌的时候,更是你应我和,但后来对方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令人发指:强行要带着她走,用海胆把她迷晕,甚至还把她绑架到这个魔窟似的地方来!看了刚才少年提取海胆汁液的画面,她几乎可以肯定海胆是有毒的,那么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话音刚落,自己的下巴上就多了一片刀刃——少年从旁边拔出突刺,用突刺制住了她。

斯卡蒂玛瑙色的瞳孔里燃起了海底火山的怒火,直挺挺地瞪着对方的面孔——要是巨剑还在手里的话,她就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了。她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情急之下才这么威胁她的。

少年把突刺挪开,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斯卡蒂旁边。

“看来他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斯卡蒂一动不动,想看看对方接下来会干什么。少年也就这么坐着,不来和她搭话,偶尔站起来走走,看看她躺在床上的样子,然后坐回床边。

两人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凝固的空气在洞厅里弥漫着,和外面浓厚的雾气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斯卡蒂渐渐觉得,只要自己现在保住性命,“波塞冬战队”早晚会找到这里,然后击败对方带她离开。

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汐斯塔有多远了,斯卡蒂还是不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自己也听不懂对方的阿戈尔语,彼此不能够理解对方的话,当然免不了误解了。除了——

婆娑烟波中 四海游走~(阿戈尔语)

江芜踩下碎声为我所求~(阿戈尔语)

你采撷杨花濯回飞鸿~(阿戈尔语)

栖在秦淮柳~(阿戈尔语)

熟悉的旋律从斯卡蒂口中唱出,他注意到对方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接着,同样的旋律从他的口中飘出:

冥冥里微芒 桥上灯笼~(阿戈尔语)

也见过相对执手相对垂眸~(阿戈尔语)

若相遇并非没有缘由~(阿戈尔语)

何必只邂逅~(阿戈尔语)

似乎理解了斯卡蒂的暗示,少年从床上起身,正脸面对着斯卡蒂,随后,他缓缓地将手指探入面具的边缘,将面具摘下来:

面具下的那张脸,就像是来自远古的先祖,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散发着粗犷的气息;而他的眉目又是那么的清秀,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俨然一个朝气焕发的阿戈尔族少年——也许是肤色让人对他敬而远之;他的黝黑色泽,和斯卡蒂的纯白形成鲜明的反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对有着琥珀光泽的双眼,在他的脸上才显得生机盎然,甚至,给他增添了一丝奔放。

斯卡蒂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注视着他好久了——就像他昨天注视着自己一样,不知不觉就入了迷。对方显得已经不是那么的惊讶了:当他最终和心爱的少女面对面的时候,面具这道象征护身的隔阂也就不攻自溃了,如同骑士向心上人脱帽致敬那样,庄严而又风度翩翩。

“你好……我……我叫斯卡蒂……”

斯卡蒂再次尝试着和少年交流:这一次,虽然没听懂,但对方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年连忙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地在架子上翻动着,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粒不知名的药丸,吞了下去,又灌了一口水。几分钟后,他回到斯卡蒂身边,主动开口了:

“我的名字是棘刺。”

第十一话:我的故事

8月11日/百慕大海/天气:阴/AM11:00/能见度:高

名为棘刺的阿戈尔少年,就这样和名为斯卡蒂的阿戈尔少女结下了不解之缘。

洞厅的内部,一块高处水面的礁石,宛在水中央,在洞厅里十分显眼。坐在这里,可以看到顶上天窗里洒下来的天光,宛若上天将眷顾的光芒洒向幽暗的海底,给予羁旅之人慰藉和温暖。

斯卡蒂和棘刺来到上面坐下,利维坦在水中来回涌动,替他们守护着这片私人空间。

“你刚才吃的那个是什么?”

“海胆提取物的药丸,吃了可以让我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伊比利亚技术,配方保密。”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我记得我十岁的时候,就到这里来了,那时是和我爸爸在一块儿。”棘刺拿着面具,在手里晃了晃,随手扔到一边。“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我爸爸也不在了。”

“你是阿戈尔族的吧~”斯卡蒂吐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毕竟像棘刺这样的阿戈尔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我当然是阿戈尔族的了,只不过——很少有人觉得我真的是,在别人眼里,我就像妖怪一样。”

“你知道有关深海猎人的事情吗?”

“不知道,但是听人说过。”看了看水中游弋着的利维坦,棘刺的脸上浮现出有些戏谑的表情,回头看着岩壁上挂起来的突刺,还有那些装着液体的瓶子。“猎人和猎物,不都是殊途同归吗?狩猎,只是一种生存的手段,猎人因为强大,需要更多的猎物来喂饱自己,所以才会大开杀戒。杀戮,本质上并没有什么罪恶,只是为了不饿死。”

“可棘刺——”

为了生存而狩猎的想法,即使在深海猎人看来,也不可能毫无原则。至少,再怎么残酷的猎手,也一定有恻隐之心。

“生命不应该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东西吗?如果,我们只是为了狩猎而狩猎的话——”

“自然界的生物,本来就没什么情感,就像这些水中的鱼那样,七秒后就忘了嘴里的骨头来自谁。”棘刺捡起地上的海胆壳,把它丢到水里给利维坦。“但是,有一种生物不同,别的生物还在海里找虾米吃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寻找大海的女神……”

“他们就是我们啊。”斯卡蒂一直向往着的,就是阿戈尔族最原始的,对美最纯粹的追求。

“我讨厌他们,他们总是那么多愁善感。”棘刺皱着眉头,露出男性深沉而严肃的神态,让这个年轻的少年,又增加了一丝事故。“就是那种该死的情感,他们抛弃了生存最基本的法则,把什么过分的捕猎都称为剥削,把为了活命的争斗都叫做压迫,把所谓的伦理强加于生命的自然形态之上。你说,如果没有哪怕为了自己的一点欲望,谁能活下来?!”

“但你不一样啊。”斯卡蒂还是不明白棘刺的话,甚至觉得棘刺说的话有矛盾。“你希望得到我,为了听我的歌声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欲望吗?同时,你还拥有着对我的情感。你的欲望和你的情感始终在斗争,却不得不接受彼此,二者异卵同生,不是吗?”

“我……”棘刺一时语塞,可是看不到他脸红的样子——古铜色的皮肤掩盖了这位少年的难为情。

“我……以前也有过……想着守护一个人……”棘刺想到这里,便躺在冰冷的礁石上,望着洞顶投下来的天光,努力回忆着什么。“我记不清那个情节了,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只记得……她就像你一样,纯洁得就像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那天傍晚,分别前夕,我答应她后会有期。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只是单纯地喜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最冷酷的猎人也是如此。”斯卡蒂扯动着自己泳装上的蕾丝花边,摘下太阳镜递给棘刺。“平时我可不是这幅装扮,我是猎人,你知道吗?”

“因为你爱美,所以你会打扮自己,猎人又怎么样了?”棘刺戴上太阳镜,眼前橙色的天空让他非常不适应。“不过,我可以想象你平日里的装束,一定是英姿飒爽的样子。”

“嗯哼~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斯卡蒂顺势躺在棘刺身边,从棘刺的脑门上摘下太阳镜带回自己头上。棘刺则翻过身子,凑近斯卡蒂的耳边低语:

“你叫我黑珍珠好了,听起来亲切点儿。”

礁石小洲上,两人席地而坐。几分钟后,两盘烤鱼被棘刺端上来了,弥漫着的香气暂时驱散了满洞穴的潮味。

“我喜欢这种口味,就是有点咸涩。”

斯卡蒂静静地端详着棘刺吃东西的样子。出乎她意料,棘刺粗犷的外表下深藏不露的,是绅士般的风度,连进食也是细嚼慢咽。

“海的味道,其实很美味的,你习惯了就好。”棘刺想起昨晚品尝的海鲜酱油和芥末酱。尤其是芥末酱,那种胆战心惊的口感让他心有余悸,他发誓再也不尝第二次。斯卡蒂似乎对这种最纯粹的口感还不习惯,看样子,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归到阿戈尔人的生活了。

“我得去看看天气了,你别乱跑哦。”棘刺提前告辞,淌着水,从岩壁上取下他的突刺,扛起背包,挑起一瓶液体就往外走。

斯卡蒂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端详了一下棘刺的洞穴:玄武岩的海蚀洞在海水日积月累的冲刷下,形成了这样一个外坚里柔的巨大洞厅;头顶的石钟乳在海风钻入洞穴的打磨下,伸出比刀剑还要锋利的身体,坚硬的质地使它们看上去就像海胆的尖刺那样;洞底是一块巨大的玄武岩,海水在涨潮的时候总是灌入这里,在这里刮出一条条洞穴河流,还有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水潭——棘刺的海胆就在这些水潭里生长着。洞穴的顶端有几处天窗,天光透过这些天然的天窗,昏暗的洞穴不再毫无生机。

“白珍珠!!!”

棘刺的声音将她从遐想中拉回来:棘刺回来的时候走的是水路,脚下踏着一条利维坦。

“上来吧,雾散了,我带你出去兜风。”

在利维坦的背上,穿越过浑浊的百慕大海,耳边的风声不住地叫唤着。浑浊的海水,斯卡蒂过去只是听过,而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百慕大海的胸膛:那种泥沙颜色,一眼望不到底,就像棘刺的肤色那样,这片海注定也是放荡不羁的。利维坦纺锤形的头颅冲击着水流,迎着海面上呼呼的大风,一路向前。棘刺没有像斯卡蒂那样坐在利维坦的脊背上,而是站立在利维坦的头顶,任凭狂风掀起他的衣服,犹如久经风浪的船长,目不转睛地瞭望着海平面的前方——直到一个沙洲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这个沙洲距离棘刺的洞穴只有数十海里,这里的海水也比百慕大海域的要清澈。虽然天气还是有些阴云密布,但空旷环境比起逼仄的洞穴,让人感到无比的自由。海风,依旧不变的凉爽,夹杂着云青青兮欲雨的气息,穿过在沙滩上漫步的少女和少年的发梢。

“白珍珠,你说你是个猎人,要不要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棘刺恶趣味地和斯卡蒂开了个玩笑。

“把你的武器借我用吧,我的武器不在身边呢。”

棘刺交出了自己的突刺,斯卡蒂拿在手里,觉得有些沉甸甸的,不过,比起自己的巨剑,这把武器论分量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海神赐予力量,以汝之名,赐予我搅动潮汐之力。破!!!(阿戈尔语)”

斯卡蒂握着棘刺的突刺,尖端搅动着海水。远处,海浪朝着搅动的方向涌来,在下方汹涌成一个漩涡。突然,她将突刺从水中猛地抽出,冲天的水柱喷薄而出。说时迟那时快,斯卡蒂飞身冲去,在空中一个灵活的旋转,将突刺从下方一路掀起,举过头顶,重重地劈下。轰鸣声中,就如同崩倒金山,炸开陨石,浪潮被一分为二,向两边倒下,砸在旁边的礁石上。

棘刺暗自叫好——深海猎人果然名不虚传。当然,这仅仅是冰山一角:如果斯卡蒂不是借用棘刺的武器,而是她自己的巨剑,恐怕那个场面会更加惊心动魄。

“这就是……跃浪击……”

“不错嘛!”棘刺称赞道,随即接过斯卡蒂递过来的武器。“现在是我的回合了,向我珍爱的白珍珠展示来自伊比利亚真正的技术。”

棘刺来到沙滩上,褪下被海水浸湿的衣服,将男性健硕而壮美的肌体迎着咸涩的海风:棘刺外表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在他的衣服下,像鳞甲那样节节攀升的腹肌充满了大海赐予的内能,像礁石那般坚不可摧。黝黑的皮肤则为这个有力的肌体增添了少许的野性。

“塞壬赐予力量,以汝之名,赐予我乘风破浪之力。灭!!!(阿戈尔语)”

棘刺屏息凝神,将双手紧握着突刺,架起日本武士格斗的姿势,将锐利的目光刺向汹涌而来的浪头。忽然,他一跃而起,冲向海浪深处,宛若黑色的墨迹在清水中一路披荆斩棘,海浪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形状,但是也掩饰不了黑色的身影将它穿透。水下,棘刺的身体疾似掠影,利似刀刃,眼前的泡沫飞速闪过,拦不住突刺劈波斩浪。霎时间里,棘刺冲出浪头,飞身跃起,傲然挺立在岸边的礁石上。与此同时,浪头传出一阵爆裂般的巨响,水花飞扬四溅,呈现出排状,被生生地斩断,就像被利刃劈开的水箱,被快刀撕裂的身躯,血脉喷张,势不可挡!!!

“哇——————黑珍珠你好厉害!!!”

阿戈尔男性的潜力总是无穷的,不仅仅在于他们的魅力,更在于他们的实力。斯卡蒂同样对棘刺的身手赞不绝口。

“呃啊————”

棘刺忽然丢了手中的突刺,捂着腰部蹲在地上。

“怎么了?黑珍珠!”

“没事……”棘刺嘴上说着没事,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掩饰不了他的痛苦。

斯卡蒂猛地想起来:她昨天见到棘刺的时候,棘刺的腰部有一道非常长的裂口,看样子这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斯卡蒂纵身投入大海的怀抱,直朝着海底深处。流线型的身体,突破海水的层层阻挠,水中的气泡贴着她的肌肤划过;银色的秀发划过优美的弧度,双腿修长而有力,在身后留下生动的轨迹;玛瑙色的瞳孔与海水接触,红得几乎要淌下泪来。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棘刺一直等着,直到斯卡蒂的身影从水中缓缓站起来朝他走来:被海水打湿的秀发贴在阿戈尔少女的背后,美人出浴的美感油然而生;可爱的白底蓝纹泳装映衬着的,是白嫩的小腹和诱人的玉肩;小巧的脚趾透过凉鞋露出来。比起下海的时候,她的手里多出了几挂海草。

“你忍着些痛。”

斯卡蒂将海草贴近棘刺腰部的锯伤,棘刺咬紧牙关,瞪大了眼。奇怪的是,有一种令人释怀的温暖,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似乎缓解了疼痛。

斯卡蒂的右手,温和地搭在棘刺左手的手心里。

棘刺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画面,他忘了自己还在被治疗,只是不动声色地坐着,祈愿这样的时光能够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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