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天的街上看到那两个人算是件稀罕事，不管是副主教还是那个怪物都不经常在白天出现，也许他们两个本来就一样都是夜行生物——总之，现在他们走在街上，然而，长相美到可以让无神论者信仰神明的副主教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能勉强看清面部，反而是最应该把自己裹起来的人却把一切都露了出来：裂到耳根的嘴，泛着白光的獠牙，锋利的爪子和覆盖于手上以及两颊的鳞片，还有一条粗大的尾巴，就这样出现在全城人的面前，一时间街上被堵的水泄不通，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先看哪个好。

“迪奥主教真的是太好看了……”刚才费了好大劲挤到前排的女孩在被后面的人挤回去之后有些惋惜地说到，“我以前在他布道的时候见过他的脸，我多想就那样一直看着他啊，但他总是念完布道词就走，自从他来到这里我就从来没有安心听过布道……要是现在有个什么犯人要被处刑就好了，那样就能看见他出来念忏悔词，他会停留好一会才走呢。”

“我看那个怪物迟早会被烧死，那时候应该就挺不错的。”她的朋友这样说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听说迪奥主教之所以这么漂亮就是因为和恶魔签了契约，你看，他成天都跟恶魔在一起。”另一个女孩指了指迪奥后面那个介于龙和人之间的生物，“也就是他是副主教，别人要是养着这么个东西早就被杀了，上次我的邻居就因为家里的猫长的不正常就被判了死罪呢。”

“那真的是恶魔吗？这么说我们每天听到的晚祷钟不就是由恶魔敲响的？天啊！”

由于惊讶的关系，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怪物似乎也听到了，他回头朝着声音穿出的方向呲了呲牙，弄得围观的人阵阵惊呼。

“如果这不是恶魔，恶魔还能是什么样子！烧死他！烧死他！送他上火刑架！”

那个怪物应该是听得懂人话的，因为他在听到“烧死”这个词后表情阴沉了下来，金色眼睛里露出凶光，因为好奇而离他很近的人已经能够听到磨牙的声音——最终怪物什么都没做，因为迪奥副主教瞪了他一眼，怪物似乎有些不甘，但还是安静了下来，跟在迪奥的后面低着头默默地走。

直到教堂的大门将喧闹的人群隔绝在后面，怪物才开始大吼了起来，他似乎只是在无意义地吼叫，但迪奥听得懂他的话，多年的相处让他对这只怪物的每一种语言都了若指掌，他知道那家伙在说：

总有一天我会咬断他们所有人的喉咙！

“浪费粮食是只有人类才会做的事情。”迪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朝着礼拜堂走去。

怪物发现了这一点，就如同迪奥理解他的一举一动一样，他同样理解迪奥，自己像人类一样会因私欲而非口欲而杀戮的想法让迪奥对自己失望了——于是他两步就跟上了迪奥的步伐，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鸣。

“不行，我有事情要做。”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拒绝，怪物眼睁睁地看着迪奥走进了礼拜堂，而他是不能跟过去的，从小到大他都被命令只能在教堂的钟楼附近活动，其他地方哪里都不准去。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钟楼，回到那几口大钟和那些长相和自己类似的兽头雕像身边，他坐在石板地面上，看着这些陪伴自己长大的东西。

“我今天让大哥不高兴了。”他发出沙哑的低鸣，对着这些东西谈起了今天的经历。

晚祷的钟声一直没有停，敲钟人仿佛有着无穷的体力，事实上对于人类而言，“他”的体力确实是可怕的，在他十岁的时候体力就与成年虎豹不差上下，而现在他的手可以举起马车，他的牙可以咬碎石块，他的尾巴可以扫倒犁地的耕牛，他成年了，他与过去不同了，他对于迪奥.布兰度——把他养大的人，也是他的亲兄长，已经做不到像过去一样俯首帖耳了，迪亚哥.布兰度，已经二十岁了。

大哥到底为什么会把自己留下来？母亲的话，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总是那样温柔，即使孩子是个生来半龙半人的恐怖怪物，即使因为被发现生了所谓恶魔之子而被判了女巫罪要烧死。但是，大哥又是为了什么把自己留下来？大哥最喜欢的就是母亲，而母亲却因为他的弟弟是个怪物而被杀，他却没有杀了弟弟报仇反而抚养他，并且给他起了和自己差不多的名字——为什么呢？

如果哪一天迪奥对迪亚哥说“我要你这个杀害了母亲的凶手去死”迪亚哥会毫不犹豫地从巴黎圣母院的钟楼上跳下去，以偿还给母亲带来的灾难，迪亚哥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他甚至计划好了从什么角度跳下去能保证自己落到下面那个雕像的剑尖上，但迪奥始终没有下达那个命令，只要他不说，迪亚哥就要继续听从他的安排当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因为他也欠迪奥的，即使迪奥是个疯子，迪亚哥也是重视亲人的人。他忘不了迪奥在母亲被杀的那天带着他逃亡，兄长幼小的身体被追兵的弓箭射伤，因为失去母亲而悲伤到浑身发抖，然而依旧保护着他继续前行。之后他们在英国的土地上流浪，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为了得到钱购买果腹的面包兄长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到现在他的身上还留着因为偷窃而被殴打——甚至强暴——的伤痕，虽然现在他们已经留在了法国，虽然兄长的教士袍已经把这一切都遮了起来，但这不代表迪亚哥忘记了，他的记忆力比人类要好一点。

但这也不代表他迪亚哥以后就要一直听从迪奥的命令而活着，迪亚哥虽然长相奇怪，但性格跟迪奥没有什么区别，他凶残，迪奥也一样，迪奥高傲，他也一样。两个高傲的人碰到一起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谁都不愿意放下自尊与对方接触，更别说要求其中一方服从于对方了。因此迪亚哥松开敲钟的绳子回到地面上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思索怎么在与大哥相处时掌握主动权。

不一会儿他听见下面有吵闹的声音，低头才发现是那个将粉色头发剪的整整齐齐的短发姑娘来跳舞了，每次她跳舞的时候人群都会聚集起来，因为那个姑娘长的实在好看，即使经常有老人说那是女巫人们也不关心，美女的吸引力比女巫的恐怖要强多了。不过迪亚哥并不是那个可以被吸引的人，因为他认为没有人比大哥更漂亮——无论男人或者女人。

迪亚哥有时候还会怀疑是不是大哥长的太漂亮了自己才会长成这副样子。虽然说实话，迪亚哥很满意自己的长相，他唯一恨自己外表的地方就是这一切把母亲害死了，但他认为那严格来说不能怪自己，只能怪当时教会的法律和人类害怕恐怖之物的天性。除此之外，他认为这人见人怕的身体非常帅气，也许这是只有野兽和艺术家才能欣赏的美吧，野兽会知道这獠牙和利爪在捕猎的时候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而那意味着永远不会有食物的缺乏，与他生下的后代绝对是最优秀的；艺术家会发现如果把他眼睛以下的地方遮起来，会发现他有猛禽一样凛冽的眼神，如同炽热沙漠中的黄金。如果露出整张脸来，他们会惊讶于这雪白的獠牙与那金色双眼是如此相配，人类和猛兽的元素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就像精心设计过的雕像一般。

然而即使这样，迪亚哥依然认为这世界上迪奥才是最美的——就算自己也比不过。他甚至认为上帝一定也是和迪奥相同的模样，不然凭借什么给自己带来如此之多的信徒呢？明明拥有比任何男人都健壮的身体，肌肉却如女人的身体曲线一样魅惑，白色的皮肤与金色的头发也让他拥有了本该不属于他这种身材的病态美感。那双金眼，虽然迪亚哥一直认为自己的眼睛足够漂亮，但大哥的眼神却是他比不上的。如果他想要引诱谁堕落，那双眼睛会如母亲般温柔，淡粉的嘴唇会吐出比宗教更让人安心的话语，一切美好之物在他面前都会变得黯淡无光。如果有必要，他也会有凶恶的眼神，但这种凶恶与迪亚哥的猛禽眼神不同，那更像天真的孩子虐待昆虫，或是神明俯视人类的眼神，那嘲讽的目光足以让任何一个迷上他的人心碎。

也因此迪亚哥从来没有对迪奥之外的人产生过任何性冲动，对于那道珍馐而言任何其他的食物都是干面包，迪亚哥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吃不好的东西。但迪奥应该是不知道的，至少迪亚哥没让他知道过，如果无法忍受的话就在自己的房间摸一摸自己和蜥蜴一样的半阴茎就好了。

这样的生理结构只是他没有向迪奥提出性要求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知道迪奥讨厌和男人发生关系，他记得哥哥因为赚钱去接客的时候回来吐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也知道哥哥作为一个英国人是怎样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在法国当上副主教的方法。迪亚哥倒是不认为这有什么丢人的，但哥哥不见得也这样认为，他的自尊不会允许自己在任何人之下，现在肯定也是这样。更别说自己那根奇怪的半阴茎，哥哥可是明确表示过他讨厌那个部位的，既然看着都讨厌就更别说把这个捅进他身体里了。想到这里迪亚哥突然想象起了迪奥被这样的阴茎进入的样子，肯定会恶心到要吐，或许下面会被撑破像处女一样流出血来，就算挣扎也会因为迪亚哥的力气比人类强而无法挣脱，如果他还是不听话就轻轻咬住他的脖子，也许他会因为害怕那稍微一用力就能咬断他脑袋的獠牙而不敢剧烈动作，这样自己就能更加深入……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因为这种性幻想而硬的像石头一样，钟楼每天的清洁负责人都是他，总不能在这里射出来给自己添加劳动量吧，于是他悄悄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他的床板很硬，换成人的话在这样的床上睡肯定会落下病的，但他不会有什么关系。他知道就凭哥哥现在的生活水平完全可以给自己换更好的床褥，而哥哥只是不想那么做而已。想到这里他又想到白天跟哥哥出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迪奥只要离开教堂就会带着他，只要他在迪奥身边就没人敢靠近迪奥。然而迪奥却因为他一个很正常的反应而对他冷言冷语，因为他表现的像人类一样会报复而失望，难道只是对那些试图伤害自己的人做出报复是错误的吗？何况……“烧死”！提到这个词迪亚哥就会想起母亲被处刑的夜晚，虽然他被哥哥及时带走了并没有看到刑场的情况，但如果被他看到了，这只怪物可就连与人类共同生活都做不到了，见到一个就必须要咬死才行。对此无动于衷的大哥是忘记母亲的死了吗？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他连这件事都不在意了，迪亚哥绝对饶不了他，绝对要好好惩罚他——这样想着他解决了自己的生理欲望。高潮后短暂地休息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才是个坏人，本来就只是想强暴自己的亲哥哥而已，居然无意识中想出了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母亲知道她的小儿子长成了这副样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我居然在无意识间像人类一样给自己的恶行找理由，真的是越长越像自己讨厌着的人类了吗？最后我会变成和人类一样的存在吗？

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幸好天早就黑了，迪亚哥身上又盖着被子，进来的人也就没有看见他刚才自慰留下的痕迹。迪亚哥不锁房间的门，因为除了迪奥没人敢进他的房间，而这段时间迪奥一直很忙，到了晚上尤其忙，根本不会来找他的怪物兄弟。那么……来的人是迪奥吗？还是某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如果是后者的话迪亚哥就得到免费的夜宵了。

“老师说让我把这个给你。”

哦，是他。迪亚哥听到“老师”的称呼就知道来者是迪奥不久前收的徒弟，一个金发的少年，好像叫乔鲁诺乔巴拿什么的，意大利人的名字真奇怪。不过，他来了没几天就敢到我的房间里来了吗？而大哥也真敢派他来？迪亚哥想要问一问这是为什么，但他的嘴部结构难以让他说出正常的语言。对方也没有理会那古怪的咕哝，把手里那个盖着布的篮子放在地上就离开了。门被关上后，迪亚哥站起来将门上生锈的锁用力扣上，他已经凭嗅觉知道了迪奥给他的东西是什么，那是肉，很新鲜，是人的。

吃人对于迪亚哥而言和吃其他的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在过去也曾吃过人，不过他有些在意哥哥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因为这段时间哥哥给他送的人肉都是干肉，总是一点血都没有了，但他能闻出来这肉还新鲜的很，绝对不是自然风干的，再加上哥哥这段时间的反常举动，迪亚哥感觉迪奥一定在瞒着他搞什么。如果在平常，迪亚哥或许会不管迪奥的事，因为他知道那家伙经常研究一些疯子才会研究的东西，但是今天上午他实在是让迪亚哥不爽，并且迪亚哥也认为自己到了没必要听从兄长安排的年纪了，当自己的爪牙都比对方锋利的时候，再乖巧也不会甘愿言听计从，哪怕从前是那样也不行。

顺着那个少年的气味，迪亚哥悄悄地跟踪了过去，他没有穿自己喜欢的皮靴，因此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知道哥哥在这里有一间密室，存放着各种满足他恶趣味和疯狂想法的东西，但他没有进去过——也不感兴趣，这次潜入也仅仅是因为与哥哥的私人恩怨。

气味消失在一扇铁门前，迪亚哥戳了一下门，打不开，已经被从里面锁住了，不过凭借优秀的视力，他从锁眼中看到了一丝光，里面肯定有人。他弯腰从锁眼中观察里面的情况，并且仔细地听着。

“老师，感觉怎么样了？”乔鲁诺就在迪奥的身边站着，迪奥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点疲惫。

“没关系的，初流乃……”声音虽然在全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但迪亚哥还是听出来了他的兄长正在忍受什么痛苦，“可能是面具的副作用，但这不会影响什么。”

“老师您用那个名字叫我了啊，那样的话……”少年顿了顿，又四处看了看，仿佛觉得在这被铁门掩盖的密室也不怎么安全，然后伏在迪奥的耳边：“……父亲。”

迪奥笑了笑：“你就那么需要一个父亲吗？难道还认为自己是需要家长的孩子吗？”

“我只是喜欢称您为父亲而已。”乔鲁诺很自然地咬住了迪奥的耳垂，两颗过长的尖利犬牙碰到了耳朵上的痣，迪奥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乔鲁诺发现后这种反应后又舔了舔他的耳洞。

“我明白了，不仅是个需要父亲的小鬼，还是个有恋父情结的疯子。”迪奥虽然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静，但是似乎并没有生气，“做出乱伦的事情来，不怕被绞死吗？”

“您竟然会跟我谈法律？”乔鲁诺依旧在使用敬语，但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不屑，听见他这样说话后迪奥依旧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微笑，这种语气与自己是多么相像，他简直就有面前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儿子的错觉了。不过，如果“亲人的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这句话成立的话，乔鲁诺又确实是他的孩子，虽然在他生命的前十四年，他都与迪奥没有任何关系。

“你对我的血没有任何排异反应吗？”

“没有啊，父亲，您的血与我相性很好。倒是您呢？这些人的血让您好受一些了吗？”

“你就用那些抽了罂粟的面包让我恢复？”

乔鲁诺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成真了，早在把那两个人抓住的时候他就怀疑迪奥有可能尝出那两个吸毒者的血味道与普通的人类不一样，他是在尝了味道之后觉得没什么区别才给迪奥送来的，看来迪奥的味觉比他好——毕竟是石鬼面改造的吸血鬼而不是像他这样用其他吸血鬼的血改造的吸血鬼——还是尝出来了异味，不过，他也并不因为被识破而感到惊慌，就连在迪奥胸部揉弄的节奏都没有乱。

“您要是不喜欢，我就给您换别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那两个人送来？”迪奥抓住了他的手，笑容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眼神，“为了救谁？”

乔鲁诺还是不慌不忙的的样子：“并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遵从父亲您的命令而已，给您找来可以食用的活人，但没想到您不满意这次食物的味道，这是我的错，我请求您的原谅。”

“你这是请求原谅的态度吗？”锋利的黑色指甲抵到了乔鲁诺的咽喉处，将他的皮肤戳的有些变形，“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吗？”

“您给了我新生，就算把这条命拿回去也没有关系。”乔鲁诺面无惧色。

“说实话，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试图杀死一个无辜的渔民，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那位先生唯一的孩子会变成孤儿，所以我就把他们两个抓过来了。”

迪奥的指甲在乔鲁诺的脖子上来回游走，似乎在找一个好地方以下手，而乔鲁诺却始终没有害怕他的意思，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既然那样做了就有承担责任的准备。

“为什么不自己吃了？”

“我当时很饱，吃不下。”

“你就不能让他们等你饿了的时候再死吗？”

“他们必须立刻死去。”

迪奥又端详了一下这位少年，纵使乔鲁诺如此善于察言观色也没有看懂迪奥到底对着他的脸在想什么，随后他推开了乔鲁诺，“下次不要把垃圾食品带给我吃。”

“遵命，父亲。”

“你走吧。”

乔鲁诺并不想走，他对迪奥做的事情只是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但是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迪奥没有杀他就是万幸，虽然他有点奇怪迪奥为什么会就这样放过他，但很明显今天不是该继续做那事情的时间了。也罢，不管怎么说布加拉提和他父亲都不会再出事了，因为伤害他们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被乔鲁诺做成了面包并且已经被吃掉，这样乔鲁诺就放心了。

“晚安，父亲。”

少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铁门，就在打开铁门的同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扑过来，凭着吸血鬼的反应力，他迅速往旁边一闪，即使如此右边的肩胛骨还是被咔嚓一声咬碎，锋利的爪子狠狠地刺进了腹腔，那个东西的力量大的惊人，乔鲁诺被他毫不费劲地扑倒在地，但他也及时将左手的指甲捅进了对方的后颈，对方的血液大量涌入他的体内，因此他没有被当场疼晕过去，但惊恐的表情已经爬上了沉稳的脸，鲜血浸透了干净的衬衣和绣着金色花纹的马甲，额前的发卷也因为冷汗变得难以定型，显得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哈！”迪亚哥听到兄长的笑声，与在外人面前的沉稳不同，真实的他只要被逗开心了就会疯狂地大笑起来，毫不掩饰地展现自己自己此时的喜悦，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面，也早就知道自己会在门打开的时刻做什么。他也的确猜对了，就凭这小子刚才对大哥做的那些亲昵的动作，迪亚哥肯定会让他挂点彩，这小崽子是从哪冒出来的？还父亲父亲地叫，为了巴结大哥也太不要脸了。

“汐华初流乃，你才当吸血鬼没几天，就会跟我迪奥玩心眼了，这就是你对待赐予你力量之人的报答方式？亏你还称他为父亲，就好像你很尊敬他一样……” 迪亚哥看见迪奥露出了那种轻蔑的眼神，“结果连一只猛兽站在门外那么久都意识不到，就这贫弱的实力还想跟我斗？你难道认为这是勇气吗？”

迪亚哥也想借此机会狠狠嘲笑一下这小子，但他无法松口，因为乔鲁诺还在吸他的血，迪亚哥只能更加用力地咬住他的肩膀，他已经尝到了骨头的碎屑，他的爪子大概已经把乔鲁诺的肝脏刺穿了，而他的血液也在随之而流失。哥哥应该是想看着我们两个同归于尽吧，害死母亲的人也好反抗他的人也好，他都希望他们去死吧，也好，与吸血鬼战斗而死比自杀要好得多。

这时候他听见了迪奥的声音，温柔的像一个真正的好哥哥一样：

“放开他，我的兄弟，留那个小面包一条命。”

迪亚哥松口了，乔鲁诺的指甲也离开了他的身体，他们两个都伤的很重，不过乔鲁诺的情况明显比迪亚哥更糟糕，迪亚哥至少还站得起来，而他的肚子已经被戳了窟窿，暂时是站不起来了。

迪奥命令他：“把这个面包锁到柱子上。”

贫血的感觉让迪亚哥有些头昏脑胀，他知道乔鲁诺虽然比自己伤的重，但他恢复力比自己要快，他学过一些似真似假的非人类生物知识，对吸血鬼也有一点了解。还好固定在柱子上的手铐不是很难操作，他的爪子真的很难操控太复杂的工具。他将乔鲁诺的手腕锁在一起，这样他就无法逃走，除非他把柱子从地里拔出来。然后脚步踉跄地向迪奥那里走去，俯身看着迪奥，发出古怪的声音：

“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迪亚哥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因为嘴部结构问题，说话几乎没人听得懂，他能把清音发成浊音，浊音发成低吼，但如果仔细听的话，也并非不能理解，如果是迪奥这种跟他一起长大的人不需要思索就能听懂他的话，而对方冷冷地笑了笑：“你不高兴吗？我和你一样都是怪物了。”

“你用那个来自北欧的面具当了吸血鬼，我也没想到它能让人变成吸血鬼。”迪亚哥看了看桌子上那一堆迪奥研究面具时写的资料，在哥哥的收藏里确实有一个据传从维京人那里得来的面具，哥哥总是认为这个面具和他所搜集的非人类资料的一部分有关系，而迪亚哥对此毫无兴趣，就算哥哥在研究更古怪的东西他也不会感兴趣的，他只是没想到迪奥居然用自己做实验，直接改变了种族，看来他从那位黑色皮肤的神父那里得来的非人类文献确实是真实的。并且还用自己的血发展了下线——但这个下线看上去不怎么服从他，他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怪物。”迪亚哥皱了皱眉，刚刚自己还是迪奥的兄弟，现在他又变成怪物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几乎感觉不到了贫血的痛苦，因为迪奥坐在了放满纸张的桌子上，将主教的长袍掀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迪亚哥。”

他扭头看了看被锁在柱子上的乔鲁诺，对方很明显也被这一幕震惊，毕竟还只是个少年而已，见到大哥敢这么穿衣服估计大脑都不清楚了吧。

“和我做爱，现在就要，让他好好看着。”

乔鲁诺的身体很痛，右边的肩胛骨几乎被咬掉，右臂也完全不能动，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内脏哪里受了伤，因为每个地方都疼得厉害，恢复能力再快也需要一段时间，就算彻底恢复了，怎样挣脱手铐又是另一个问题。

果然是父亲啊，就说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我呢，不过既然那样做了就接受惩罚吧，他自嘲地想着。

但是在看到父亲竟然在袍子下什么都没穿后，他突然有了后悔的感觉，如果自己不把那两个吸毒的混蛋送过来的话，那么今天父亲的这副样子可就是专属于自己的了，而现在父亲就要把这副身体送给别人，就这样在他面前。虽然这不代表乔鲁诺以后会放任吸毒的人活下去，但今天他是确实后悔了，他知道这也是迪奥希望他体会的。真是个不能得罪的家伙，没有比眼睁睁看着要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更痛苦的事情了，而迪奥就要在利用这一点惩罚他不听话的孩子。

“看来你不是讨厌和男人做爱，而是讨厌和你看不上的男人做爱。”迪亚哥用自己的衣服擦掉牙齿和爪子上的血迹，低声在兄长的耳边说道，“怎么不继续？你不是跟那个小崽子玩的挺好的吗？我也没有咬掉他的阴茎，你为什么要来找我？难道他阳痿？”

迪奥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快点。”

迪亚哥明白了兄长在想什么，他向自己提出做爱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只是单纯地在惩罚乔鲁诺而已，即使这个惩罚过程要他必须牺牲自己接受那狰狞的半阴茎，但只要能给乔鲁诺带来痛苦他才不管那些。可怕的人，只要能恶心对方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不过，这对迪亚哥而言却是天上掉馅饼，如果不是乔鲁诺惹恼了迪奥自己也许永远不会得到进入大哥的机会，甚至如今这个时刻可能就变成他们两个在做爱而自己只能隔着铁门看那样的场景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是这样的事情吧，迪亚哥绝对不会拒绝对自己有利的事。

野兽都不怎么会做前戏，所以迪亚哥直接把迪奥压在桌子上想一下子挺进去，结果是被那长指甲在后背留下一道抓痕。“你到底会不会做爱！”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迪亚哥因为长的太丑没有人跟我做过爱，怎么能让我跟成天陪别人睡觉的你比较呢。”说完迪亚哥满意地看着迪奥那惊愕而愤怒的表情，他知道迪奥根本不喜欢他，今晚的性爱也不过是为了惩罚乔鲁诺，选择迪亚哥怎么也比选择一个随便什么人要好。正如迪奥会借助乔鲁诺喜欢自己这一点来惩罚他一样，迪亚哥也会借助迪奥高傲的自尊不会选择其他人来完成这个惩罚这点来恶心他。被迪亚哥进入还能说是“养了这家伙就是让他服侍自己的”，被别人进入就只能说成是个离了肉棒就活不下去的淫妇，而且也更容易走漏风声，不管是因为被发现是吸血鬼而遭到通缉还是被全巴黎的人当成婊子都难以让迪奥接受，而迪亚哥就没有这个问题，他连话都说不清，就算说的清也没人相信长成这样的人说的话，是最好的选择。因此迪亚哥知道就算今天用过分的话来羞辱平时总是对自己高高在上的兄长也没关系，除非他不想惩罚乔鲁诺了，而那是不可能的。

“你竟敢……你竟敢对我迪奥说这样的话……”迪奥怎么都没想到平常只能看他眼色行事的迪亚哥会对他如此无礼，先不说那种生活某种意义上全是迪亚哥导致的，就算是谁都不能这样侮辱自己！这只卑鄙无耻的野兽！

迪亚哥从迪奥的身上离开，蹲在地上，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坐在桌子上的迪奥光洁的下身，即使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还是摆出一副天真的表情，用像是真正地在关心兄长一样的语气说着最让迪奥难堪的话：

“看看我，大哥，我是不是很丑，并且很讨厌，声音也很难听？所以大哥为什么来找我呢？那么多跟你睡过的人还没有一个让你舒服的吗？还是你觉得人类已经不能让你爽到了，必须让有两根家伙的我才可以？”

“你这混蛋！”迪奥忍无可忍地将桌子上的一块镇纸朝他砸了过去，迪亚哥稍微一偏头就躲开了，他的动态视力可是非常棒的。

“让我好好地跟你做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必须说你喜欢我迪亚哥，说你喜欢我所有的地方，说我是你最好的弟弟，说你爱我。”

只有母恐龙才可能爱上你这个丑八怪！迪奥真想现在就把这家伙从巴黎圣母院的钟楼上扔下去，但是他发现迪亚哥不断地朝他使眼色，不一会他就明白了兄弟的意思：确实，如果在做爱的时候向对方表达爱意，那对于旁边那个看着的人的伤害肯定更深，无疑是让乔鲁诺更难受的玩法，不过遗憾的是也顺便满足迪亚哥的私欲了……无所谓，只是几句话而已，反正他迪奥绝对不会对这个怪物有什么感情。

“我亲爱的弟弟，做让能让哥哥舒服的事情吧。”听到这温柔话语的迪亚哥兴奋到尾巴都竖了起来，脸上因为压抑自己的狂喜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被爱的感觉永远是美好的，特别是被亲人爱着的时候，而迪亚哥自从失去了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被亲人爱过了。虽然他不见得爱着迪奥，但还是很希望被迪奥爱着的，就像迪奥不会爱上任何人却心安理得地接受其他人对他的爱一样。

不过有一个事实需要面对，那就是迪亚哥根本不擅长前戏，就算他能想出一些好玩的点子也不代表这个缺点也会因此消失。所以他尽量往迪奥敏感的地方舔，他那粗糙的舌头帮了他不少忙，虽然舔的方式很糟糕，但能够带给迪奥一种被恰到好处地粗鲁对待的快感，他应该感觉还不错，因为他的乳头已经因此挺立起来，还在主动对迪亚哥说些不正经的话了。

“左边，该左边了……哈啊，做得好，乖孩子……”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