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被吻了……

在你装睡的时候，或许膝丸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在装睡吧。你完全无法理解他当时的话语和举动，对讨厌的人会做出这种事吗？

还没来得及等你猜测理由，你收到了来至髭切的信件。被施加魔法的信件显现出鸽子的形状，飞到你的跟前，而后一阵白烟只留下他的留言——约你午后在指定地点见面。你自然无法拒绝，原因肯定是一周前你拒绝了和膝丸的婚约。

当你带着必死的决心赴约，在指定的场所却没见到膝丸的身影。

刻意安排在公共场合最多让你难堪，也不会毁尸灭迹才是。老实说，你把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毕竟你冲动下拒绝的是绝对不能拒绝的人。

避免绕弯子将对方惹怒，你直接进入主题，意料之外的是，髭切以为你会拒绝婚事是因为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明明这种事情在订下婚约之后便不再允许。

神之末裔为了确保命运之人不被他人夺走，才会在命运之人情窦初开之前早早订下婚约。在你生长的国家，为了避免违约而惹怒神之末裔，也会从小灌输必须对自己神之末裔忠诚的思想教育，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神之末裔的命运之人，而约束他人的亲密接触。

你从小就是受到这种教育长大，自己的神之末裔会对自己多么疼爱，今后会多么幸福，这些是你从小就已经听腻的话语。即使在初次见面时，年幼已让你忘却了绝大多的回忆，只依稀记得膝丸哭泣时模糊的样貌，和他不要你的话语，又因灌输的思想而将他的拒绝当做记忆错误，甚至曾幻想他就是童话中的王子。导致你根本就没想过去喜欢别人，你身边也没有那种有胆对神之末裔命运之人下手的特例。

你直到进入神之末裔的领域再次与膝丸见面为止，一直都认为，你应该喜欢他，也只能喜欢他，直到他的冷淡让你确定，儿时的记忆并没有出错，他是真的不想要你。

但是为什么又要偷偷对你下手呢？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会因此高兴，而不是为难呢？为什么舞会那日不选择不去参加，而祈祷着他别出现却又默默地等待呢？

你因髭切的疑问无言以对。如果儿时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膝丸也和别的神之末裔一样，爱惜你，答案是不是就能简单很多呢？

我大概……喜欢膝丸……

这是你给出的答案。你从没想过去喜欢他以外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别人。说到“喜欢”，你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无论是那个泪眼汪汪的儿时的他，还是这个只会冷眼看你一眼便离去的现在的他。你不太懂喜欢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如果是种接受的话，你可以确定自己能接受他，无论他是否喜欢你，只要他不抛弃你。

自己给自己一个答复的时候，一个力道猛地拉上了你，传入你耳中的是霸道的主权宣言，和你的回答一同传出。

你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膝丸，他已因你的告白而面红耳赤。你的认知开始出现疑问，要是他真讨厌你，为什么不因你的拒绝而恼羞成怒，反到嫉妒起他人呢？又为什么会因为你的告白而羞红了脸呢？

传入你耳中的“不给！没有不要！”给了你答案。

原来，他并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要将你送给别人，更没有和你解除婚约的打算。

你觉得自己感动地有些想哭，伸手悄悄握上了他的手，自己都不知道前一天还在考虑解除婚约的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喜悦。

眼前的环境不知为何完全变了模样，你猜测大概是魔法所致，卧室的光景使得你不住幻想起之后的发展。会直接将你带入房内，膝丸肯定是有那种打算吧？

你随着手掌抚摸面颊的触摸抬起头来，在唇瓣触向你之前，默许了他之后的行为。只是你没想到，膝丸会对你下药，但一想到要是没有药物的作用……你感到有些后怕。

事实上交合的第二天，你在他的床上躺了一整天。四肢无力、全身酸痛，尤其是交合的地方特别难受，你不知道若没有媚药隔绝你的痛觉，那些行为对你而言是不是不会成为“快乐”而是“苦痛”。

你原以为交合后你们的关系能有所改善，实际上你依然不明白膝丸的想法。交合中他并没对你多说些什么，事后也只给你留下一瓶口感清甜的恢复药水便离去，彻夜……不如说就连第二天也没回来。

唯一改变的大概只有，碰巧在路上遇到的时候，膝丸不再无视你的存在。

**********

“真亏你能忍啊。”

“嗯？”

你停下手中的笔，疑惑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包平。与你同班的他出生名门贵族，是现在少数愿与你保持交流的神之末裔之一。

“忍什么？”

“明明是占卜错了人，还不让你回去，放任他人冷言冷语，就算不是自己命运之人，作为男人这种做法也差劲透了。”

同样停下笔来，大包平双手环胸，愤愤不平地帮你数落那个“差劲的男人”。你因他的话语苦笑了笑，不知该怎么解释。

事情的起始源于那场开学第一个月的舞会，没和膝丸在舞台上共舞的你被贴上了“冒牌货”的标签，“因占卜出错而弄错了人”的传言已经在校内广泛传播开来，夹杂着“冒牌货人类想高攀源氏”等绯言绯语，不想得罪源氏的人开始回避与你的交流，演变成现在还愿意和你保持交流的只剩下少数人。此时与你一同在图书室温习功课的大包平就是其中之一，与其说因为他也同是名门不畏惧源氏，不如说是因为他那充满正义感的性格，无法放任弱小任人欺负。

“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虽然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膝丸对我挺好的……大概……”

你努力想着该怎么解释你和膝丸没在舞会上共舞的原因，曾拒绝神之末裔这种大胆的事你可不敢随便说出口，总之想着先帮膝丸洗白，但一回想到前几天直接被拐上床，自己都觉得话语少了几分可信度。至少你能肯定的是，你是膝丸的命运之人这事并没有弄错。

“算了……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放任那些家伙欺负你！”

“谢谢。”

你笑了笑感谢大包平的好意，其实你更希望这种呵护来至自己的神之末裔。

窗外吵杂的人语声吸引了你的注意，你随着声音扭过头去。

比起他人对你的闲言闲语，你更为介意的是另一件事情。命运之人弄错了，也代表着另一件事情——命运之人尚未出现，意味着光明正大的追求成了正当的事情。

吵杂的人语声来至数名女生，中间围绕着位露出困惑表情的男生。这是学院内常有的光景，优秀的名门子弟受到多人的追求很是正常，你也见到过好几次髭切被一堆女生围着转的光景，只是此时被围在中间的却是你的神之末裔。

将视线从那不愿目睹的光景中移开，你不住轻叹口气，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你讨厌起嫉妒的自己。

膝丸说了不会将你让给别人，拒绝解除婚约，甚至抱了你，却没有说过喜欢你。或许，他依然是神之末裔中的特例。

“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再看一会。”

大包平的话语声拉回了你漂移的思绪，你指了指桌上的书，表示自己还会继续在这里待上一阵子。见你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大包平收好桌上的书本，朝你挥挥手向着大门处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对你说“路上小心”。你感叹着大包平的善良，将视线移回桌上的书本。

窗外的吵杂声逐渐远去，寂静再次回到无人言语的图书室。

你重新安下心来握笔一一将重点记录在笔记本，一个黑影出现在你的上方。在你抬起头来之前，熟悉的话语声已传入你的双耳。

“一个人吗？”

是膝丸，单从声音你就能判断出来，所以放弃了抬头确认是谁的打算。在见到他被一堆可爱漂亮的神之末裔追求的光景后，你赌气不想看他，淡淡地回复他的问题，实际上心中已为他特意来找你而心花怒放。

“嗯。”

“红头发的家伙呢？”

“回去了。”

“你和古备前家的人认识？”

“同班。”

“关系好吗？”

“之前并没怎么交流，最近开始来往的。他正义感很强，经常帮我。”

持续着带着一丝质问意味的一问一答，你继续着手中的书写，话语停顿在了微妙的地方让你感到有些不自然。你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身旁的膝丸，紧绷的表情明显述说着他的不悦。

你疑惑膝丸难道是误会了吗？张开口来想要解释，话语还未出口，凑上前来的亲吻却堵住了你的嘴。大胆的吻舔舐着你的贝齿与口腔内壁，带着满满的占有欲，掠夺着你的氧气，在你缺氧到想要推开他之前，将你释放。

你大口喘息着还没来得及抱怨，膝丸已拉上你一手的手腕，也没给你收拾书本的时间，便拉着你向大门外走去。

“等……去哪里？”

“约会！”

简单的一个词是给你的回答，你却产生了种又会像前几天那样“约”到床上去的错觉。事实却和你料想的不太一样。

是的，只是不太。

膝丸最初拉着你前往的地方是你常去的中央庭院，休息时间经常会有学生在那休闲。膝丸并不像你往常那般选个偏僻的角落，而是将你带到引人注目的喷水池处，什么都没说，再次像不久前在图书室那般，情热地亲吻了你，还不忘搂紧你的腰，让你紧贴着他做出恩爱的模样。

喧闹的人语声在你们附近回响，你却已顾不得这些。热情的吻后，膝丸一句“下一个”便再次拉起你向着别处大步走去。

主教学楼的大厅、副教学楼的走道、空中花园的木桥、商店街的中央……虽然神之末裔都相对比较开放，神之末裔和命运之人在校园相拥而吻的场景也并不少见，但是……做到这种程度，明显就是故意的吧？

“住手……哈啊……膝……”

你使劲推着将你堵在墙上强吻的膝丸，一开始还只是搂腰的手不知觉间已伸向你的胸部，隔着衣服玩弄起那形状良好的圆，然而此时依然处于室外，路过的行人选择性将你们当做透明，却不忘带着好奇心多看几眼。

温热的手掌悄悄然探入你的裙中，沿着你的大腿内侧逐渐向上，指尖隔着单薄的内裤触向那隐秘的地方。

“膝……唔……等……住……哈啊……不……膝丸……都说住手了啊！”

在指尖探入单薄的布料时，你猛地一记脑锤狠狠撞向将你的话语全全无视的膝丸，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你过激的反抗前，大叫着将他推开。如果放任他继续，指不定演变成野战。

“故意做这种事情……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大口喘息着整理被膝丸弄乱的衣着，也顾不上自己撞得通红的额头，用满是抱怨意味的视线，狠狠瞪向膝丸。脑袋上的疼痛感似乎多少恢复了些膝丸的理智，膝丸抚上自己被撞痛的脑袋。

“抱歉，没忍住做过了，下次只吻……”

“没有下次！”

大声回绝膝丸“在公共场合热吻”的邀请，你羞涩到已经有些想哭，心知肚明这种接近于惩罚的做法是因为他对“看起来似乎和你挺要好”的大包平产生了嫉妒心。你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解释，话语中夹杂上了哭腔。

“我只被允许喜欢膝丸……”

“抱歉……”

细声的谦言是给你的回复，膝丸没再拉上你热吻，落吻轻轻地降在你发红的额头。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你没再拒绝牵上的手，跟着牵着你的膝丸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静静地看着走在你前方的背影，心中浮现出一丝暖意。比起强势的拥抱，你更喜欢现在这种静静的陪伴，这样更能让你感觉到他在关心你，虽然你不会将这些说出口。

你今天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神之末裔是否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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